第48章 聽雲旗講過去的故事

天朦朦亮,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兩個人卻坐在床上對持。

這畫面有些搞笑。

嘉月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對視,率先挪開了頭:“朱丹去哪兒了?”

走的時候讓朱丹睡在這,叫小良子看着。

“朱丹後來醒了,良公公送她回了自己的宮殿。”公孫雲旗陰陽怪氣兒的說:“陛下可真關心他,他要是知道肯定能含笑九泉。”

“你為什麽那麽讨厭他?做事之前不打招呼,而且還肆意妄為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接觸過的人命,你要是再對朱丹動手,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嘉月聽他的口吻,總覺得膽戰心驚,此人之後會不會再趁人不注意下手呢?

公孫雲旗心平氣和的說:“你真的會因為別人而對我動手?”

嘉月一時啞然,這是不可能的。自她出現以來,第一眼看見的是公孫雲旗,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也還是公孫雲旗。對于自己來說,公孫雲旗是特殊的存在。

“我也許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我肯定會疏遠你,你殺了我身邊的人,這會讓我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她就是一個普通人。

“我要朱丹擔是有原因的,我不會害你。”

“那你跟我說是為什麽?”

公孫雲旗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說:“陛下想知道我跟朱丹是怎麽認識的嗎?其實我也知道的不太确切,是後來查到的。我們兩個同時生在一個小破廟當中。”

嘉月張了張嘴,想到了最狗血的一種可能:“你們是兄弟?”

公孫雲旗翻了個白眼。

哦,看樣子不是。

“我父親死了以後,母親匆忙逃跑,躲進一個破廟當中,然後動了胎氣。當時剛好有其他夫人在此生産,就是朱丹的母親。我們倆個一前一後降生,然後……有一個江洋大盜闖入了破廟,除了我和朱丹所有人都死了。我們兩個也不是完好無損,背上被劃開了好多口子。至于那個江洋大盜,他是中毒毒發身亡。”公孫雲旗盡量用簡單的口吻來概括一下。

嘉月下意識的握住了他的手,想将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

他笑了笑,好似不太在意:“後來大長公主趕到,在破廟裏發現了我和朱丹,當時以為我們倆個是雙生子,就都抱了回去,扔到了半山腰的農戶家中寄養。”

“這麽說你們兩個是從小長到大?”嘉月微微有些驚訝,竹馬竹馬,按理說不應該是攜手共進的嗎?

“我們兩個九歲那年,忽然來了一夥黑衣人,将照顧我們兩個的農婦殺死,再将我們兩個帶離。”公孫雲旗頓了頓,忽然一笑:“你猜把我們兩個帶到哪去了?”

嘉月有不好的預感,想起之前大長公主說,是在龐太師手中就笑的朱丹不由得動了動唇,吐出了三個字:“太師府。”

“對。”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是下意識的動作:“我們兩個進了太師府,當時還是丞相府。身上的傷就是這些留下來的,無論是我還是朱丹。”

嘉月聽見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兩個少年來到丞相府當中,被剝取衣服露出後背,身上的舊傷被挑開,一遍一遍的挑開,龐太師好像在這舊傷當中找尋着什麽。

足足三年的時間,對于這兩個孩子來說,可以說是痛苦萬分。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公孫雲旗逃出了丞相府,又撞見了大長公主,這才逃出生天。

而大長公主也一直在找他們兩個,由于當時對外宣稱的是只有一個孩子,所以她在找孩子過程當中說這孩子胸口有一朵花。

公孫雲旗長得太像公孫禮了,大長公主一眼就認了出來,直接帶這孩子走。

“我當時曾求過大長公主,讓他把朱丹也帶走,但是當時丞相權勢正盛,其女深的皇帝喜愛,先帝甚至廢後,大長公主也不敢招惹,只肯帶我一個走,後來丞相成為了龐太師,日益衰落,大長公主才将朱丹要了出來。”公孫雲旗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原貌。

嘉月聽得攥緊了手:“如果這是你們的過去,那你為什麽要殺朱丹?他害過你?”

公孫雲旗搖了搖頭:“沒有,我要殺他是因為我心思惡毒。我認為他這些年在太師的手中,應該已經被控制住,會對陛下不利,也許還會現出過往的身世,所以急于殺人。”

嘉月眉頭一皺,這是在說謊。

鋪墊了那麽長一段的身世,卻只用兩句猜測搪塞過去,明顯是不想說實話。

公孫雲旗不想說實話,用盡什麽辦法都沒辦法将這張嘴撬開。

她沒有再追問。

一段時間的沉默,足以讓人內心惶恐,尤其是一個剛剛說了謊的人,公孫雲旗壓制住心底的不安,将人抱在懷裏,可憐兮兮的說:“陛下,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我沒有說你會背叛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竟然不想說,我不強求,但是你不能殺朱丹。”嘉月看着人,一字一句的說。

公孫雲旗笑了笑:“我聽陛下,那陛下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從今以後,朱丹不可以離開宮廷半步。”公孫雲旗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能破的底線。

朱丹身上背負了太多,而此時此刻,沒辦法一一說清楚。唯一清楚一點的就是,朱丹最好死了,就是不死也要永遠圈禁在自己身邊,誰都不能碰一下。

嘉月不知道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無聊了,我要帶他出去玩。”

做人總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話不能說得太死,才有回轉的餘地。

“陛下……”他似笑非笑的喚着。他家陛下越來越會耍心機了,純潔無瑕的神仙,也粘上人間的煙火味兒了嗎?

嘉月只當做聽不見,倒在床上,蓋上被子:“我困了。”

這倒不是為了逃避什麽才說的,畢竟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睡不着覺,睜着眼睛直到天明,又在大風當中跑回了自己的宮殿,頭被風一吹,吹的有些疼,整個人也極為困倦。

剛才說了那麽多的話,完全就是好奇心在作祟,迫使人露出堅定的神情,當故事結束以後,瞌睡蟲又找了回來。

公孫雲旗的臉湊了過來:“我摟陛下睡。”

她沒有同意,沒有拒絕,冷不丁的扔出來一句話:“我要幫連辰星洗清父親身上的污名,還他家一個清白。”

他怔了怔,眸色有些冷,在黑暗中看不見:“為什麽突然有這種決定?”問完以後就突然按住了嘉月,直接吻了上去,舌頭不斷的往裏伸,在口腔的每一寸都掃過。

嘉月重重地咬了下去,一腳将人踹開,怒喝道:“放肆!”

公孫雲旗擦了擦自己的嘴,鮮血在往出流,他卻是笑得燦爛:“沒有別人的味道。”

還以為是連辰星睡服了陛下,看來陛下還是不喜歡他的,他投懷送抱也沒要。

公孫雲旗特別高興,笑得也特別燦爛,那雙眼睛當中仿佛有光輝萬丈,讓人瞧了就忍不住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嘉月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看一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東西,沒好氣的倒了回去:“從今以後你不許再親我!”

他只當做聽不見,若無其事的回到了方才的問題上:“陛下,為什麽突然決定幫連辰星父親平反?”

“不是突然決定,心裏面一直放不下。我這個人膽子小,又很懶,不愛去惹是非,命格星君說要我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輩子,否則難以回到天庭上去。所以我就一直不想惹事兒,可心裏面又有一些放不下,作為一個品性正直的神仙,怎麽能對人間的是非視不理呢?倘若我今日真的不理,對我日後的修行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嘉月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認認真真的說:“我準備在盡量不影響我安安穩穩度過這一人生的前提下,幫連辰星平反,試探出事情的真相。”

公孫雲旗點頭:“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陛下。”

嘉月得到這句話,覺得特別安心,困意上湧,眯了眯眼睛:“其實我覺得連辰星和女皇挺配的,他們兩個經歷都差不多,我夢見了女皇小時候。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認識了,連顫有一個小妾,得寵到了蓋過連夫人風頭的架勢,和我母親還挺像。”

公孫雲旗的眼神閃爍:“陛下還夢見了什麽?”

“夢見女皇的小名叫做小月亮,可惜我沒什麽親昵的小名。”她呢喃着說。

他忍不住撲哧一笑,在人的耳畔說:“你叫做嘉月對不對,和女皇一個名字,但你們不一樣,所以我叫你姣姣好不好?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多麽皎潔的月光,照見你嬌美的臉龐。

公孫雲旗在嘉月的臉龐輕輕的親吻着這個人這張臉這身軀,這一切都屬于自己。

連辰星還是到黃泉下,奈何橋邊,三生石畔,好好哭一哭他的女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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