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如此清甜可口,美妙得讓人心悸,他在這一刻變得不再是自己,甚至連多年的潔癖都暫時忘記,只被這醉人的味道所吸引,深深地汲取着她的綿軟和溫甜。
尤歌緊張,害怕,慌亂,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只覺得好像心跳快要停止,血液都沖往腦門兒……她好像要窒息了,她不懂怎麽換氣,可她卻又舍不得推開他,因為心底有個聲音在說,她也喜歡跟他這樣親密。
病房的門被推開,是容析元的助理沈兆,見到這一幕,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哦不……少爺他不是有潔癖嗎?怎麽會跟尤歌接吻?不不不……一定是看花眼了,我該出去冷靜一下再進來。”沈兆喃喃自語,趕緊地轉身就跑。
只是這小子出了病房之後還在唉聲嘆氣,現在可怎麽辦?老爺子吩咐過要盯着少爺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少爺和尤歌的接觸,老爺子要求他必須如實彙報,可是他對少爺是忠心耿耿的,他不會去打小報告的。
“少爺啊少爺,你難道也發燒了?那是尤歌……老爺子說她是個傻子,少爺你還要招惹,這可如何是好?”
沈兆的擔心,容析元都聽不到,他只沉醉在這個毫無準備的熱吻裏。
感受到她快要憋氣了,他才放開了她,瞧這粉嘟嘟的嫩唇泛着水光微微發腫,她嬌憨的神情更是惹人愛憐。
“唔……大叔……剛才我差點不能呼吸了……嗯,大叔的嘴巴好好吃……”尤歌氣喘籲籲地說着,還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竟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容析元眼角抽了抽,俊臉浮現出一層暗紅,怎麽感覺自己很像個拐了小紅帽的大灰狼?他剛才是怎麽了?他不是有潔癖麽,可是在她面前卻不藥而愈了?
容析元暗暗咒罵自己太禽.獸,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咳咳……尤歌,剛才只是我在跟你玩,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他嘴上這麽說,但卻沒有放開她的身子,依舊是摟得很緊,嗅着她身上那種清新的馨香,越發感覺抱着這綿軟的嬌軀,很受用。
“為什麽不可以?剛才很好玩啊,我很喜歡……大叔的嘴巴好軟哦。”尤歌亮亮的大眼眨動,還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唇。
容析元暗暗叫苦,自己今天被個小丫頭弄得好狼狽,撩起了最原始的渴望,但卻偏偏不能盡情釋放,只能忍着,這已經夠難受了,可她還無意的挑.逗,殊不知這樣很危險麽?足以讓一個男人化身為狼了!
終于,容析元跑去洗手間了,尤歌還很緊張地問:“大叔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舒服……确實是不舒服,憋着不能釋放,男人能舒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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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容析元,深深地為自己擔憂啊……他答應尤歌什麽來着?以後她可以随時去找他,可她又是那麽單純不知顧忌,總是這麽愛往他懷裏鑽,還親親,這讓他怎麽招架得住?
☆、粘人的萌妹子
有了容析元的陪伴,尤歌的情緒變得開朗了很多,她簡單的思維不會去開率自己對他的依賴是從何而來,她就是執拗地将他認定為可以相信并且能親近的人。
尤歌粘人的功夫太強悍,靠在他懷裏就不打算起來了,舒舒服服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粉嘟嘟的小嘴在咕哝,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眼皮在耷拉,沉重,然後漸漸睡去。
粘人的萌妹子,純美的小人兒,幹淨的氣息,甜甜的依偎着他,兩只小手還緊緊抱着,即使睡着了都還時而發出含糊的低語,依稀可以聽到是“媽媽,爸爸……”“大叔……”
容析元聽在耳裏,心尖驟然收縮,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實際上對容析元來說,那天在萬盛商場替尤歌解圍,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卻想不到對尤歌的影響這麽大。
尤其是,她還将他當朋友。
朋友二字,容析元從來都是不屑的,因為在他過去27年生命裏,沒有朋友,只有那些笑裏藏針內心卻巴不得置他于死地的對手,他必須比那些人更加殘忍冷酷才能立足,否則,早就不知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但正因為如此,朋友二字,對他的意義才是非凡的。只有面對尤歌這樣單純無害的人,他才不用提防什麽,他也知道尤歌心裏,“朋友”有多重要,她渴望有朋友,只因她的靈魂一直都被孤獨所包圍。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着,想起了尤歌說的那句話:“大叔,我會一直對你好!”
除了早已過世的父母,容析元這是第一次如此相信一個外人所說的話,他不能否認,在聽到時,他心底有暖意流淌……
這小妮子身上有着一種奇妙的能力,可以讓接近她的人也跟着變得簡單起來,看到這個渾濁的世界原來也有如此善良純淨的一面。
容析元的心情越來越平靜,抱着她,他已經能控制住體內的躁動。
尤歌在他懷裏醒來,含糊地喚着大叔,她手上的管子拔掉了,輸液完了,可以離開醫院。
可是,容析元并沒有立刻送尤歌回家,而是将她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梧桐樹俱樂部”,尤歌好奇地打量着周圍,不明白大叔帶她來這裏做什麽,難道是有好玩的?
香香乖巧地窩在尤歌懷裏,懶洋洋的樣子也是打瞌睡了,而尤歌則是眼巴巴地望着容析元……
“大叔,我餓了。”她和懷裏的香香都是萌态十足,加上剛從醫院出來,身子還比較虛弱,說話軟綿綿的,更有一種別樣的誘人風味。
“我帶你去見兩個人,然後再吃飯。”容析元淡淡地說着,牽着尤歌進了電梯。
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會主動牽她了?似乎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只是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
在一個房間門口,尤歌見到了她的兩個同學,頓時來了精神。
“晴雪,喬馨!”尤歌拔腿就要沖上去,卻被容析元一下子攔住,捂住她的嘴巴,叫她別出聲。
尤歌瞪大了眼睛,驚詫不已,可他捂得緊,她說不了話,只能望着前邊幾米之外的兩個女孩。【呼喚留言推薦和收藏啊!】
☆、她們不是你的朋友,是白癡加低級動物
夏晴雪和喬馨正悠閑地喝着咖啡聊天,先是閑扯些八卦緋聞,看上去喜笑顏開的,然後不知怎的話題就轉移到了尤歌身上,兩人的表情便露出不屑和嘲弄之色。
“我們過幾天就能拿到首飾了,大溪地無暇黑珍珠,雖然比不上澳洲白珍珠那麽貴,但是,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我就喜歡黑珍珠,夠特別,讓我選擇的話,我更青睐這個。”
“哈哈沒錯,澳洲白珍珠,我家都有十幾串呢,戴來戴去我都膩歪了,可這黑珍珠我還是第一次拿到手,品質這麽好,到時候戴出來肯定很美。”
說到這,喬馨忍不住又哼哼兩聲:“說起來咱們還得感謝尤歌,要不是那傻子這麽好忽悠,我們拿能白撿到無暇黑珍珠啊?以前外界傳言說她是傻子,可每次寶瑞集團都會出來辟謠,現在我們可真是親眼見了,她确實是傻子,哈哈哈……”
夏晴雪也是眉飛色舞地說:“她越傻越好,我們只需要偶爾跟她說上幾句話就能撈到好處,何樂而不為?雖然我們家也不缺那幾個錢,可天底下誰不喜歡占便宜呢,有白撿的好東西當然要啦!”
“寶瑞集團真是悲哀啊,攤上這麽個傻子董事長,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給敗光光,哈哈哈……”
“傻子嘛,可惜了寶瑞那麽好的公司啊……”
“……”
兩人肆無忌憚地嘲笑,說話難聽之極。正當笑得很嗨皮的時候,腳下忽地竄出來白白的毛茸茸的一團,兇巴巴地沖着她們嗷嗷叫。
“香香?”
“尤歌的狗?”
同時一驚,她們眼前已經出現了尤歌的身影。
尤歌此刻已是臉頰漲紅,雙眼含着晶瑩,緊緊攥着小手,痛惜又失望的表情,哽咽着低吼:“你們……騙子!”
尤歌不會用髒話罵人,她在最最氣憤的時候也只會說這樣表現,她不知道該怎麽排解心中的難過,整個人都在發抖。
“尤歌……你聽我說,你誤會了……”
“是啊尤歌……你快坐下……”
尤歌純良的一顆心被深深的傷害,她不懂為什麽她那麽重視朋友,卻只得兩個字——傻子。
她的真心換來虛僞,她不明白為何世界如此複雜?人的真面目為什麽那麽可怕?
“騙子,我不要理你們了!”尤歌又急又氣,可就是不會罵人,只能一遍一遍重複着“騙子”。
如果她可以罵,如果她可以大發脾氣,她或許沒這麽難過。
夏晴雪和喬馨不禁面面相觑,心裏那一點內疚也在瞬間消失,流露出不耐和嫌惡。
“別說得那麽難聽,是你自己傻,怪得了誰?”
“就是嘛,你還真以為我們會願意跟個傻子做朋友?是你自作多情!”
“……”
撕破了臉皮之後的話,更加傷人了。
就連香香都忍無可忍,使勁咬着夏晴雪的褲腿不松口,惹惱了她,幹脆一腳踢過去……
“香香!”尤歌驚慌地沖上去為香香擋開夏晴雪的腳,但是,這一腳就踢到了她身上。
夏晴雪愣住了,她想不到尤歌會如此護着一只狗。
“汪汪汪……汪汪!”香香怒了,看着小主人被踢,它叫得更兇。
尤歌抱着香香,憤然地怒視着夏晴雪:“不準你傷害我的香香!”
夏晴雪被尤歌此刻的護犢子的氣勢驚到了,沒想到尤歌還真會發火,她總以為尤歌是很好欺負的。
“喲,傻子也會發脾氣啊?”喬馨在一旁冷嘲熱諷。
“呵,你憑什麽對我兇?狗是瘋狗,你人也是有病麽?”
這眼看着是要吵架,門口卻走進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悠閑自在卻又透着一股攝人的威勢,除了容析元還能是誰?
“大叔……”尤歌紅着眼眶望着他,泫然欲泣的神情令人越發覺得那兩個女生是多麽可惡。
夏晴雪和喬馨臉上都露出驚豔的神色,看着眼前俊美無俦的男人如天神降臨,她們竟一時呆住了,目光灼熱無比。
可容析元看向她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兩個機器人,完全無視她們的青春美貌,大手攬在尤歌的肩頭,岑冷得刺骨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你們剛才說尤歌是傻子?可你們也不照照鏡子,就這副惡心的醜陋樣,你們也配當尤歌的朋友?”容析元淡淡的口吻,高貴倨傲的神情讓那兩個女生感覺自己仿佛是蝼蟻面對着一座巍峨的大山!
而他說的話,夠毒的,簡直能将她們氣得吐血!
“你……”夏晴雪才剛一開口,容析元已經一記眼刀橫過來。
只聽他平靜地對尤歌說:“你看清楚,記牢了,這兩個人不是你的朋友,她們不但是騙子,她們也是白癡加低級動物,她們這輩子都不配跟你這樣的好女孩為伍,現在,立刻将你手機裏她們的電話删除,從此與這兩只動物劃清界限!”
比嘴毒麽?容析元随便将她倆甩個幾條街!【大家元旦快樂!】
☆、是誰想要害她?
外型如此完美無瑕的男人說話居然這麽狠毒?簡直要把夏晴雪和喬馨氣得肺都炸了!兩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從小到大可沒被人這麽對待過!
“你……你是誰?你知不知道在跟誰說話?”夏晴雪兇起來的樣子已經沒有了平時那種故作優雅的風範了,此刻只像個潑婦。
喬馨更是氣急敗壞,臉都綠了,憤怒地指着容析元:“你才是低級動物!跟個傻子在一起,你才是大白癡,蠢貨!”
這還不夠,緊接着,兩人嘴裏冒出一連串的髒話不堪入耳,尤歌聽得呆住,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麽多肮髒又惡心的詞彙,她不知道罵人還能這樣的?看着她們那四片嘴唇在不停地翻動着,尤歌呆滞幾秒之後忽地感到一陣眩暈……頭疼!
嬌小的身子一軟,還好容析元摟着她,靠在他溫暖結實的胸膛,她臉色蒼白,摁着頭,露出痛苦之色。
容析元眉頭一擰,深眸裏閃過一絲詫異,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看着夏晴雪和喬馨,絲毫沒因為她們的謾罵而動怒,因為,在他眼裏,此刻不過是兩只瘋狗在吠罷了。
他冷冽如刀的眼神有着令人膽寒的威懾力,天生具有上位者的氣場,帶來強烈的壓迫感:“我是誰,你們不必知道。你們是誰,對我來說更沒意義。我只是警告你們不要再出現在尤歌面前,更別企圖去傷害和欺騙她,否則,你們将會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可冷得駭人,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能凍住三分!
夏晴雪和喬馨同時住嘴,暗暗心驚,腳底竄起一絲涼意……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麽面對着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螞蟻在望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在她們驚駭的目光中,容析元已經帶着尤歌離開了,他察覺出尤歌的情況不對勁。
尤歌确實是頭疼又發作了,坐在他的車裏,小身子縮在他懷中,額頭冒着細汗,毫無血色的嘴唇裏發出含糊的呢喃:“疼……大叔……我的頭好疼……”
容析元心頭一緊,她的磨蹭所帶來的刺激感,被心疼所代替了,他無法在這種時候生出邪惡的念頭,但還是緊緊摟着她,似乎也是很喜歡這香軟的嬌軀被抱在懷裏的感覺。
“你怎麽沒有帶藥在身上嗎?”容析元知道尤歌的腦部曾受過傷,她還處在治療期,怎麽會沒藥?
果然,尤歌想起來了……
“包包裏有藥……大叔……”尤歌吃力地說話,小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容析元在尤歌包裏掏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見她點頭,他立刻将裏邊的藥丸倒了出來,但是,在看到藥丸時,他緊蹙的眉頭卻擰得更深了。
“這是你的藥?你一直都吃這個?”
“嗯……大叔……我疼……藥……給我……”尤歌也知道這個藥能讓自己的頭痛緩解,平時都是吃這個的,小姨說她不可以不吃。
容析元深不可測的墨眸中快速掠過一道複雜的光線,下一秒,他狐疑的目光一寒,那藥片已經被他掰成兩半并放進自己嘴裏一咬……
只見他深邃的瞳仁驟然收縮,陰沉的聲音沉重:“沈兆,馬上去廖院長那裏。”
沈兆在駕駛室,聽到容析元的吩咐,不由得納悶,但他也感覺出少爺的凝重,便不再相問,立刻發動了車子。
容析元低頭望着懷裏的小人兒,冷冽的神情變得溫和,柔聲說:“忍一下,我帶你去找醫生,至于這個藥,一會兒再吃吧。”
尤歌一聽,急得快哭了,她這麽痛,巴望這快點吃藥才能好,可他為什麽卻不給她吃?
“嗚嗚……大叔……我好疼啊……嗚嗚嗚……”尤歌兩眼含淚,紅紅的兔子眼望着他,乞求着。
容析元冷硬的心又被尤歌的眼神所觸動,不由得抱得更緊,越發溫柔地哄着,可他卻堅決不給她吃藥……只因為,他發現這藥有問題,這哪裏是什麽特效藥,這分明就是普通的維生素片!
這樣的藥怎能治療尤歌的腦傷?該吃的藥卻沒吃,難怪她頭疼會犯,誰換掉了尤歌的藥就等于是在害她!
是誰?究竟是誰不想看到尤歌康複?這個人太狠毒了!【祝大家元旦快樂!】
☆、從今後,尤歌就交給我照顧
眼睛能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有用心去感覺才最能接近真相。就比如尤歌,外界的人都認為她是最幸福的繼承人,19歲卻已經是大公司的董事長,這份榮耀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可誰又知道單純的尤歌要經受多少外人看不到的痛苦?
一天之內進了兩次醫院,這一次是硬生生痛得暈了過去!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帶給她的折磨是會令人絕望的。
此刻,她昏迷過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就感受不到痛了……
為尤歌檢查的是一位姓廖的醫生,同時他也是本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院長,一位資深的腦科專家。
這位年約五十的中年醫生戴着一副眼鏡,相貌平平但卻有着一雙睿智而溫和的眼,充滿憐惜地看着病床上的小人兒,她身邊還縮着一團毛絨絨的東西,是一只白色的小狗狗。
“析元,你這位朋友的情況不太樂觀啊,她這種病情本該是要長期服藥治療的,但根據檢查報告顯示她已經有段時間不曾服藥了,最少是有半個月。”
容析元聞言,瞳仁裏急速閃過一道淩厲的光線:“如果繼續不服藥會怎樣?”
廖院長的神色越發凝重:“如果這麽繼續下去,她雖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是,她以前接受過的治療也會全功盡棄。”
“什麽意思?廖院長請直說吧。”
“意思就是……原本你這位朋友是有康複的機會,可在她治療期間卻斷了藥,她就會經常頭疼,假如超過一個月不用藥,她的傷情會惡化,康複的機率将會大大降低。”廖院長也是緊鎖着眉頭,深深地感到惋惜,這麽一個年輕女孩子,因腦部受傷而只有10歲的智力,已經很慘了,可似乎她還處在一個危險的環境中,這就更加不妙。
這還不算是最糟糕的,廖院長告訴容析元,尤歌這種情況主要是她曾經傷到了腦內的額葉,而最佳治療時間是在她受傷後的半年之內,可當時尤歌并沒有被治好,而現在已經過去9年了,也就是說,她恢複健康的機率……很微小。
容析元的臉色陰沉得駭人,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嘴角的一絲冷意中飽含着狠厲……尤歌當年沒被治好,是什麽原因?如今,又有人不希望尤歌康複,所以才會下毒手換掉了尤歌的藥,雖然她不會因此喪命,但卻失去了治療的效果,這不比殺了她還更殘忍嗎?
尤歌10歲的智力,她的存在怎麽會對誰造成威脅?她只知道簡單地生活,可偏偏有人還想要害她,目的又是什麽?人心,就是那麽醜陋不堪……
容析元在醫院守着尤歌等她醒來,直到晚上,鄭皓月來了。
在知道尤歌因頭痛暈倒和她的藥被人換了,鄭皓月震驚又憤怒,但她最擔心的卻是容析元……他到底為什麽要對尤歌這麽好?尤歌的情況,他全都知道了,這會不會對寶瑞集團造成威脅?
鄭皓月如今是憂心忡忡,心煩意亂,但最重要的是她必須對容析元說抱歉了。
寂靜的病房,鄭皓月低下了她高傲的頭……
“容先生,今晚無法将首飾完工,三天的時間,寶瑞沒能兌現,但明天下午我們一定能出貨的。”鄭皓月語氣輕輕的,自知理虧,态度當然就顯得卑微了。
滿以為容析元會發火,可沒想到他卻只是淡淡地嗯一聲,好像根本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鄭皓月更加看不懂這個男人了,他到底在想什麽呢?
容析元冷冽的神情,使得這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蒙上了一層冰霜,鄭皓月暗暗咬牙,不禁有點氣憤了……容析元只會對尤歌溫柔嗎?除了尤歌,其他人都不屑一顧?
她鄭皓月,好歹也是寶瑞的總裁,容析元卻很少正眼看她,并總是這麽一副冷得凍死人的表情。
“鄭總,首飾的事,我可以給寶瑞寬限的機會,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請說。”
容析元溫熱的大手輕輕撫摸着尤歌的額頭,沉聲說:“我要你答應,從今以後,尤歌就交給我照顧。”
“什麽?”鄭皓月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容析元這哪裏是在講條件,分明就是一種“通知你”的口吻,掌控一切的氣勢,不管這話顯得多麽離譜,似乎在他口中說出來便是可以實現的。
☆、就是威脅你,你能咋的?
震驚、錯愕,甚至還有幾分憤怒,鄭皓月不由得攥緊了手掌,丹鳳眼微微眯起,銀牙緊咬,一字一頓地說:“不-可-以!”
尤歌的真實情況已經被容析元洞悉,這足以讓鄭皓月如臨大敵,她怎麽可能将尤歌交給容析元照顧?她對容析元是有好感,但這僅限于男女之間,涉及到尤歌以及寶瑞集團,鄭皓月的警惕性絕對不會減少。
鄭皓月的反應,容析元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迷人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俊臉神情依舊是波瀾不驚,淡淡地睥睨着她:“你可能搞錯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将這個決定告知你而已,我今天就要帶走尤歌。”
什麽叫霸氣,鄭皓月算是真正地領略到了,可就是太讓人氣憤,他就像是一個強行闖入的外星人,莫名其妙地想要奪走尤歌!
鄭皓月氣得臉色發紅,素有的涵養與冷靜都在容析元面前蕩然無存了,這說明她動了真怒!
“你……你是強盜嗎?我才是尤歌的監護人,我不同意将她交給你照顧,就算你是博凱實業的首席執行官,就算你容家來頭不小,但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讓步!”鄭皓月最後一句話都是吼出來的,氣得發抖了。
相比起她的激動,容析元這男人的淡定就顯得太可怕了,完全無視她的憤怒,仿佛沒什麽可以撼動他的意志。
“鄭皓月,你可知道市二醫院的廖院長?”容析元忽地冒出這句,俊臉上的冷意卻越發深沉了。
鄭皓月不語,她搞不懂為什麽他突然扯開話題。
“尤歌之所以最近會犯頭疼,是因為有人将尤歌的藥換成了普通的維生素片。鄭皓月,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鄭皓月的臉色唰地變得蒼白,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她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如果被霍律師知道,一定會認定她這個監護人失職,甚至可能懷疑是她對尤歌下毒手!
鄭皓月瞬間感覺到好似一團烏雲蓋頂,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錯覺。
終于,她認清了一件事……容析元是早有準備的,他只怕不會對尤歌放手了。
“鄭皓月,你想想,假如換藥這件事被寶瑞集團的人知道,又會是什麽反應呢?”
鄭皓月身子一顫,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在威脅我?”
容析元很大方地點頭:“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
這是威脅!但只有這樣的威脅才能将尤歌帶離那個危險的地方!
“不行!”鄭皓月要抓狂了,她萬萬想不到容析元做事這麽絕。
“你……你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容家又是家世顯赫,怎麽你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這麽做,你不覺得和卑鄙嗎?”
“卑鄙?”容析元竟絲毫不動怒,反而神情自若地說:“我從來沒說我是紳士,我更不是什麽好人,只要達到目的即可,你把我看成什麽樣的人,我真的……一點都無所謂。”
好直白,好個無所謂!威脅了別人卻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的,也只有容析元這樣強勢的人了,擺明就是壓迫你,你又能怎樣?
鄭皓月臉都綠了,簡直不敢相信容析元會這麽蠻不講理……理?什麽是理?他的威脅就是她最忌憚的事,理字還行得通嗎?
“容析元,你這是豪強霸占!我不會讓尤歌跟你走的,你死了這條心!”鄭皓月指着他的鼻子怒吼。
可這時,只聽一個軟軟的嫩嫩的聲音傳來……
“大叔,你要帶我去哪裏?”尤歌醒了,她先前就聽到了容析元和鄭皓月的對話。
鄭皓月呆若木雞,她又看到尤歌像個孩子似的鑽進了容析元懷裏,小臉蛋紅彤彤的仰頭望着他,眼裏盡是好奇和希冀。
☆、尤歌就暫時跟着你
面對着懷裏的小人兒,容析元的神情瞬間就從冰冷變成柔和,自然地摟着她,低聲說:“你想不想去我家玩?”
尤歌兩眼一亮,連連點頭:“想。”
簡單幹脆的回答,她的心思從不懂隐藏。
鄭皓月氣得發抖,只覺得一股怒火在燃燒,一把将尤歌從容析元懷裏拽出來,像是搶到了重寶似的。
“尤歌你別被他騙了!你是個女孩子,怎麽能随便去男人家呢,我是你的小姨,是你的親人,他不過是你才見過幾次的人,你千萬不要相信他。”鄭皓月也是豁出去了,竟然說容析元是騙子,可見她是氣得多兇。
容析元卻一點都不慌張,只是微笑看着尤歌,果然,尤歌着急地向鄭皓月解釋:“小姨,大叔是好人啊,大叔那天幫我趕走了兩個惡女人,大叔還給我買了好多東西吃……我生病的時候大叔也陪着我……大叔不是騙子。”
鄭皓月聞言,更是震驚不已,尤歌對容析元已經完全信賴了,還這麽為他說好話,可她哪裏會知道什麽叫人心險惡?她那點智商能懂什麽?
鄭皓月憤怒地盯着容析元:“你很會蠱惑小孩子,但是有我在,你別想得逞!”
容析元的耐心已經用完,對鄭皓月,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當即就掏出了手機……
“你以為我說的是玩笑嗎?你不答應也行,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報社,相信他們對寶瑞集團的秘密,很感興趣。”
這招确實是殺手锏,鄭皓月急得沖過去抓住了他的手,只差沒破口大罵了。
“容析元,你無恥!”
容析元濃眉一掀:“呵呵,謝謝誇獎。不過,你真的不覺得尤歌跟在我身邊才更安全?她的藥被換掉了長達半月之久而你都沒發覺,你還有什麽資格照顧她?”
“你……”鄭皓月一時語塞,同時她也發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似乎容析元不是想對尤歌不利?難道是真心關心尤歌?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跟尤歌很投緣,就這麽簡單。”
“我不信!”
“不需要你相信。”
“……”
吵也沒用,鄭皓月無論如何是不能讓尤歌的病情洩露出去的,她只能賭一把,賭容析元不會對尤歌怎麽樣。
鄭皓月緊緊盯着眼前這張俊美的容顏,心裏的滋味十分複雜,有憤怒也有酸澀,還有幾分說不出的苦。她對容析元有好感,可偏偏他只會對尤歌笑,現在還要将尤歌帶走,她不願意去想是不是容析元對尤歌有了特殊的感情,她寧願以為他只是單純出于同情。
經過一番思想鬥争,終于,鄭皓月點頭了。
“好,尤歌暫時跟着你,但是你必須保證不會讓她受到傷害,還有,等我查清楚是誰換掉了尤歌的藥,清除這個隐患,那時你要将尤歌送回來,否則,別怪我跟你鬧個魚死網破!”
鄭皓月眼中的決絕和堅定,那種氣度,讓容析元也不禁要暗暗點頭了。不愧是這些年寶瑞集團的實際掌控人,她的氣魄不輸于男人。
“好,沒問題。”他也爽快地回答。
尤歌不知道小姨和大叔是為什麽在争執,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如此的不受控制,就連她的小姨在強勢面前都只能低頭。
就這樣,尤歌今後的一段時間便注定是要與容析元糾纏不清了。
鄭皓月無奈之下做出的決定,其實也是考慮到了尤歌的安全問題。沒有找出那個企圖害尤歌的人,她始終不得安心。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容析元的做法确實是為尤歌好,是她目前最好的去處了。
尤歌留在醫院觀察了一晚,容析元就一直守着,鄭皓月安排了保镖在病房門口,她去張羅首飾的事了,在制作部呆了一晚,第二天頂着兩只熊貓眼到了公司。
如今,最棘手的不是容析元那邊,而是寶瑞的各位股東們,知道首飾無法如期完工,将責任推到了尤歌身上,今天的緊急會議就是要将尤歌從董事長的位置推下來!
☆、我們不能讓一個傻子當董事長
寶瑞集團通過各種渠道都沒能在兩天之內湊齊需要的大溪地無暇黑珍珠,這是一種恥辱,是擺明了有人在暗中搗鬼,收購了市面上甚至是私人藏品的同類珍珠,加上時間緊迫,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這是寶瑞集團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開天窗”的現象,更何況容家在商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寶瑞的股東們都很重視這次首飾的制作,不能如期交貨,他們正好趁此機會“逼宮”。
會議室裏一片喧鬧,一個個股東以及高管,全都激動不已,唾沫橫飛,矛頭紛紛指向尤歌,要換另外的人擔任董事長。
十餘個人當中,只有尤建軍保持沉默,一臉沉重地坐在椅子上,手撫嘴皮上那一撇小胡子,似是在思索什麽,又像是在等着看戲。
他沒有站出來反對股東們的意見,已經說明他的态度是什麽了。只不過礙于面子,他沒有像其他人那麽嚷着,可他知道這次鄭皓月是被逼到牆角了,尤歌的地位難保。
尤歌就坐在鄭皓月身邊,是開會前從醫院接到這裏的。
尤歌其實不知道眼前這群人在吵什麽,只是他們嘴裏不斷說出她的名字,他們顯得很氣憤,兇巴巴的,完全不像是平時看到的那樣慈愛。
這些叔叔阿姨為什麽會這樣,尤歌很難懂,但她能感覺出來他們現在很讨厭她……
尤歌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