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沒有那段恩怨,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寶瑞。

寶瑞是靠珠寶生意起家的,這是衆所周知,但鮮少有人知道這當中,創始人尤兆龍最開始的第一桶金是來自于哪裏?這一直是個謎,卻牽涉到了容析元的父親容孝光。

容孝光年輕時因厭倦家族內鬥,主動放棄了繼承位,惹怒了容老爺子,一氣之下斷絕了與容孝光的父子關系。而容孝光離家之後就遇上了容析元的母親,兩人一見鐘情,相識不到一個月就領了結婚證,可後來這女人在生下孩子之後便不知所蹤,直到容析元三歲時,他和父親才知道,這個女人回到了她自己的家族,并與另外的男人結婚生孩子了。

父子倆只能相依為命,離開了容家,容孝光要獨自撫養兒子,并不容易,他開始不滿足于普通的工作,他開始去冒險,跟着一群淘金的人到國外挖礦……鑽礦。這其中就有一個男人……尤歌的父親,尤兆龍。

那時的尤兆龍也是處境不好,才會甘冒風險,在團隊裏,他和容孝光成為了朋友。

一次挖掘中,遭遇泥石流,團隊裏的其餘四人都死了,只有容孝光和尤兆龍僥幸逃命,兩人不得不互相依存,想要走出深山。途中,兩人遇到了一個外國佬,也是跟他們一樣的遭遇,隊員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人。

但不同的是,這個外國佬身上有一件寶貝……一塊鑽石原石。

尤兆龍和容孝光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那原石價值幾何,頓時就紅了眼。

可憐這位外國佬也是傷重,當天夜裏就去見耶稣了,那麽他那塊原石怎麽辦?當然是見者有份了。

容孝光和尤兆龍都很激動,手捧着原石就跟孩子似的開心不已,還盤算着要馬上将原石送去切割,然後拿去賣掉!

當時兩人其實已經有了相當高超的切割技術,只差一副好的工具了。說好賣掉的錢一分一半,并永遠将這個秘密保存下去。

但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此巨大的誘.惑擺在面前,誰還能保持那份善心?

先下手為強,比誰的心更狠手更快!尤兆龍先出手,趁容孝光睡着了,用石頭砸他頭部,企圖獨占原石!

容孝光被痛醒,拼命逃竄,尤兆龍看見他掉進了河裏,一路上還流了很多血,料定他必死無疑,他才放心地離開了,帶着那塊原石。

果然,這是一塊寶石,切割出的天然美鑽足足有8克拉,賣出了一個驚人的價格,同時也使得尤兆龍發了一筆橫財,帶着錢,跟妻女團聚,*之間暴富,開起了珠寶店,逐漸發展成為公司,蛻變成寶瑞集團。

而容析元當時才幾歲,失去了父親,他只能當乞丐流浪街頭。吃過垃圾堆裏的剩菜,跟狗搶過食物,睡過橋洞,喝過地溝裏的水……遭受過無數白眼,饑寒交迫的日子讓一個幾歲的男孩變得比大人還要頑強,如一頭荒野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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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容析元被老鼠咬了,不幸染上鼠疫,差點死了,幸好被人送去醫院,也就是那次,他被一所孤兒院收留,直到長大成人,四處求職,各種工作都幹過,辛酸苦辣不為人知,但他居然還能賺到錢出國讀書。三年前,被容老爺子尋到,接回容家,一舉坐上現在的位置。

容析元活了27年,所經歷的人生足夠寫幾本自傳都說不完……

他骨子裏流淌着憤怒的血液,他善于蟄伏,他從未放棄過調查父親的死因,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終是被他找到了寶瑞集團這個線索。

從容析元進駐這個城市開始,他就已經懷疑寶瑞的前董事長尤兆龍跟他父親的死有關。但僅僅只是有關,還沒确定更多的信息,他在一邊暗中調查,一邊将尤歌留在了身邊。

說不出是為什麽,或許是他曾經的生活太黑暗了,所以才會被純淨的尤歌所吸引,向往她身上的幹淨和純粹、溫暖……直到他前段時間得到确切的證據,證實父親确實是被尤兆龍害死的,他怎麽可能還會留手?

尤兆龍當年心狠手辣,如果沒有原石,也不會有寶瑞。而原石本該是屬于尤兆龍和容孝光共同所有,他卻殺人奪寶,如今,容析元奪走寶瑞,追根究底,他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

終究是為尤歌有着一個位置,容析元沒有趕盡殺絕,打算以後跟鄭皓月在一起也不會忽視對尤歌的照顧,會供養她一生,讓她衣食無憂。

他說不清楚這是不是找個借口将尤歌留在身邊,可他又無法對尤歌敞開心扉,因為她是尤兆龍的女兒,他如何能面對這張臉?

過不的,始終是心魔,所以容析元選擇了一個中庸的辦法……将尤歌養起來。

只是有鄭皓月的支持還不夠,容析元為了節省時間,讓那位欠他人情的唐副市長去說服霍律師。

為什麽會叫唐副市長去呢?這當中就有點講究了。霍律師是尤兆龍生前好友,脾氣固執,很難說服,但他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欠唐副市長一條命,這輩子他以為沒機會還了,時常想起來就感覺不舒服,總覺得不卸掉這個思想包袱不行。

好了,唐副市長找上門,當了說客,霍律師可以還掉這個人情。另一方面,霍律師也知道了容析元的意思,假如不肯合作,那麽寶瑞将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博凱收購,然後慢慢在容析元手中解體……

如果他肯合作,容析元承諾不會換掉寶瑞的牌子,還會供養尤歌一輩子。

面對如此的處境,霍律師也沒有選擇,他畢竟是律師,經濟實力有限,無法與大財團對抗保住寶瑞,與其最後寶瑞不複存在,不如為老友保住這塊招牌,只要尤歌能生活得無憂無慮,他就沒什麽牽挂了。

容析元如願以償得到了寶瑞,為他死去的父親出了口惡氣,大仇得報,成為了寶瑞的董事長,讓容家人也為之震撼,他做事的手段夠狠。容老爺子還曾為這件事贊過容析元,深感欣慰兒子的仇報了,至于容析元和鄭皓月,容老爺子從不認為這訂婚會變成真的結婚,所以幹脆應允了……

一切都在容析元的掌控中,劇情的節奏也都按照他的意願在走,可是,卻出了尤歌這個意外。

巨額懸賞還在繼續着,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依舊沒有尤歌的消息,她真的死了嗎?

大海上的一艘小游艇,迎着初升的太陽在前進,濺起的浪花時而灑在舵手的身上,可他好像感覺不到冷,渾身上下裹得跟粽子似的,臉上還戴着帽子只露出兩只眼睛。

他身後的地板上,躺着一個小身影,睡得正熟,夢中還緊緊蹙着眉頭,小手握成拳,形成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

她在發燒,半小時前他才喂她吃過退燒藥,還帖了一劑退燒貼。

迷迷糊糊中,她發出夢呓般的呢喃,像是在念着誰的名字。

舵手是個男人,是個年輕的男人,此刻他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瞄着她,時不時自言自語:“嗯……懸賞這麽多,我要不要拿她去換點錢花呢?一千萬懸賞落在我手裏,我如果不把她交出去,我豈不是傻子?”

男人一邊開着游艇一邊碎碎念,對着空氣,對着海風。

“但是……本少爺又不缺那一千萬,幹嘛要去呢?再說了,我都快要開到鄰市的碼頭了,豪華游輪還等着我,我哪有閑工夫管這事。”

“……”

顯然,這是個愛念叨的男人,也是個不差錢的土豪。

“唔……”尤歌在睡夢中發出輕喃,動了動身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麽了?難道燒得更厲害?不應該啊,我喂的藥怎麽會沒作用?

男人心裏這麽想着,快艇已經放慢了速度,他起身下來看尤歌。

尤歌身上蓋着一張很薄的被子,還有男人的外套,她感覺到一團熱源的靠近,出自本能的想要更暖和,小手胡亂一抓,抱住了這團熱乎乎的暖爐。

“喂!”男人差點跳起來,可無奈尤歌抱得太緊,他都掙脫不掉。

尤歌的小腦袋在他胸前蹭着,含糊地低語:“唔……大叔不要走……嘻嘻……大叔,我好想你啊……”

她微弱的聲音,還是被男人聽了個清楚,頓時臉就綠了。

這什麽情況?他還很年輕,怎麽就成大叔了?關于這個,容析元也沒轍,他也年輕,在尤歌那卻成了大叔。

“喂,我警告你啊,別趁機吃本少爺豆腐!放手,放手!”男人說着竟然真的用力去掰尤歌的手,企圖逃脫着爪子。

但尤歌現在以為自己抓住了容析元,她哪裏肯放開,他越掙紮,她越抱得緊,最後幹脆整個人都貼上來……

好吧,此女很猛,竟然将他給……給……壓住了?

男人一陣白眼,惱怒地提高了聲音:“花癡,你快點給我放開!本少爺冰清玉潔,絕不會被你迷惑,你趕緊給我起來坐好了!”

這一本正經的腔調,怎麽聽都有點搞笑的成份。瞧他也有二十好幾歲,還冰清玉潔呢,真的假的?

叫了半天沒人理,他還是被壓得死死的,而尤歌還在睡夢中咧嘴笑……終于逮住大叔了,大叔再也不會離開她了,真好啊……

屬于小孩子的夢境,簡單有趣,可一旦醒來就是無比的殘酷。

人的大腦潛意識很奇特,尤歌就是遲遲醒不來,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潛意識在支配着她繼續那個夢。

夢裏,她就睡在容析元懷中,旁邊還有她的寶貝香香。她開心地喝着香蕉牛奶,香香歡快地啃着一根小骨頭,容析元對着她微笑,溫暖甜蜜……這就是尤歌最真實的內心寫照。

她想要的幸福竟是如此簡單,簡單得讓人心疼落淚。

“大叔……大叔……唔……”尤歌吞了吞口水,繼續睡。

這回,男人總算是明白哪裏不對勁了,敢情她口中的“大叔”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豈有此理,一不小心,他堂堂大少爺居然成了某個人的替代品?說出去還不笑掉人大牙?

“咳咳……喂……喂!”男人那個氣啊,兩只手搭在尤歌肩頭,暗暗使勁,想要來個鹹魚大翻身。

然而,就在這一秒,他忽然撞上了一雙純淨而又茫然的大眼睛,一霎間,他呆住了,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全身僵硬,直直盯着身上的小人兒……

是尤歌醒了!

眼睛是睜開了,但就是腦子還很混沌,處于渾濁不清的狀态,還以為是在夢裏呢。

尤歌眨巴眨巴水眸,嘟着小嘴說:“大叔,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嗎?為什麽要遮住臉啊,快點把帽子拿開啦!”

說着,尤歌兩手齊動,趁男人一個不留神,她真的扯下了他的帽子!

“啊——!”

“啊——!”

前一聲尖細的,是尤歌,後一聲是那個男人。

瞬間,好似火星撞地球,男人嘴裏發出怒吼,尤歌發出驚叫,像受驚的小兔子飛快地跳起來!

“壞人,你為什麽要綁架我!這是哪裏,快點放我走!”尤歌驚恐地抓着欄杆,腦子還停留在被綁架的階段,一下子沒認出來這人是誰。

“呸呸呸!誰是壞人?誰綁架你了?拜托你眼睛放亮點,看清楚我是綁架你的人嗎?我是救你命的人!”男人一臉憤慨,桃花眼裏的深處卻也蘊藏着一絲驚嘆……這小妮子還有點辣,有點意思啊。

尤歌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水靈靈的瞳眸圓睜,一時呆住了,在努力回憶發生的一切……是的,她慢慢想起來了,她被幾個男人帶到了海邊,說是要将她送走,但她假借解手的機會企圖逃跑,可綁架她的人窮追不舍,她差點在樹林裏摔倒,在關鍵時刻,不知那棵樹後邊竄出來一個拿着棒球棍的黑衣人,戴着口罩,對着那三個綁匪一頓亂打,将她從虎口解救出來,然後……然後就是她剛剛醒來的時候了。

“是你?真的是你救了我!”尤歌看到了旁邊那個淺藍色的口罩,應該是他先前戴的吧。

“切……你是豬腦子嗎?你看清楚,本少爺玉樹臨風潇灑無敵,哪裏長得像綁匪了?”男人氣憤地伸出手腕,露出那塊閃亮的瑞士名表。

“你看看這是什麽?光是這塊表就值三十萬,我還用得着綁你?還有本少爺的尾戒,看清楚了嗎,卡地亞限量版的!本少爺這身行頭只是普通出行裝,還有更閃的在包裏,誰稀罕綁你啊!”

男人一陣搶白,說得尤歌啞口無言的,紅通通的面頰泛起尴尬。

“呃……對不起,我剛才不知道是你救了我。謝……謝謝你。”尤歌軟糯的聲音還帶着一絲特別的沙啞,說着還沖他鞠個躬,很是乖巧懂禮。

“嗯,這還差不多,哼!”男人得意地瞄了她一眼,可這一不小心就瞄見了尤歌的領子。

男人表情有點不自然,咳嗽兩聲,移開視線,然後不耐地說:“把你衣服扣好,少在我面前賣弄風.騷,本少爺可不吃那一套,雖然救了你,可你別想趁機打本少爺的主意。”

好吧,這男人算是自戀一族中的佼佼者了,不是一般的自戀啊!

尤歌怔怔地望着他,她可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只是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領子處的扣子松開了兩顆,她裏邊誘.人的白嫩已經露出一半。

“哎呀……”尤歌皺起眉頭,趕緊地扣好,緊緊抓住衣領,戒備地瞅着男人。

男人兩眼一瞪:“喂,你那是什麽眼神?本少爺又不是色.狼,誰稀罕看你那兒?”

尤歌不跟他瞎扯,她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她怎麽才能回家?

“我要回到陸地去,我要回家。”尤歌輕顫的聲音帶着絲絲哽咽,她此刻是多麽渴望能見到容析元啊,她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導致了她的遭遇。

男人一陣無語,伸手指了指外邊,沒好氣地說:“大小姐,你看看這四周別說是陸地了,連一座小島都沒有,我們在深海中,要到達最近的陸地也要半小時,而你所說的家,從這裏是趕不回去了,快艇沒那麽多油啊!”

“什麽?”尤歌再次驚到了,立刻竄到前邊去倉頭去看。

果然,周圍茫茫一片全是一望無際的海洋,連小島都沒有!

這不是隆青市的海域?這是哪裏?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離開隆青市,我要回去……”尤歌真的慌了,她從馮奎那群人手中逃出來,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可現在又要陷入未知的險境嗎?

恐懼感,再次包圍了尤歌。

男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尤歌,他當然知道她是誰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奇怪,她腦袋被驢踩了?居然還要回去?

“你是不知道情況吧?好吧,就當你腦子秀逗,當我做件好事了……我幫你回憶一下啊……你本來是寶瑞集團的董事長,但是,你的公司現在易主了,董事長變成了容析元,而總裁還是鄭皓月。容析元和鄭皓月訂婚了,将來還會結婚生子,而你……你從頭到尾不過是被人利用和出賣背叛的對象,你還要回去那個火坑裏?我的天,你是土星來的嗎?”男人一口氣說完,見尤歌不說話,他有點得瑟,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有震撼力。

可是,尤歌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下去,紅紅的眼眶泛着晶瑩,她死死咬着唇,最後還是忍不住背過身去,捂着臉,狠狠哭了出來……

是的,他的話,讓她徹底想起來了一切,想起了訂婚禮上容析元和小姨穿着好看的衣服出場,好多人在鼓掌……想起了她當時的心痛,想起了她熬過多少個日夜才見到他一面……

還有,她想起了香香,那只可愛的小寶貝現在是死是活,她不知道!

累積在身體裏的悲傷太多了,尤歌淚不成聲,無處可逃的悲痛在決堤。

“哇哇哇……嗚嗚嗚……嗚嗚……哇哇……哇……大叔……香香……香香……大叔……嗚嗚……”

尤歌梗着脖子使勁哭,只有哭出來才會好過一點,否則她會窒息。

這可苦了那位自戀男,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天啊,他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壞事,這輩子才懲罰他遇到了尤歌。他不過是出來渡假,一個人開着快艇玩得有點嗨了,可怎麽就一時多管閑事出手救了個水龍頭回來呢?

瞧這架勢,不哭到昏厥不罷休啊!

男人先是很不耐煩,可漸漸的臉色也軟和了幾分,一個勁地嘆息着,然後将紙巾遞了過去。

很快,一地的紙巾就堆起來了,男人看得連連搖頭,幹脆不管了,開船去。

尤歌還沉浸在悲傷中,腦子也不是很清醒,畢竟還在發燒呢。快艇開出了好一會兒,尤歌才驚覺,急忙大叫……

“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現在沒閑工夫管你,我要去前邊鄰市的碼頭,到了那裏,你想去哪裏是你的事,我們分道揚镳。”

“鄰市?哪裏的鄰市?叫什麽地方?”

“白龍港!”

“……那是哪裏?”

“……”

男人被問得頭大,回頭狠狠瞪了尤歌一眼。

但尤歌有太多的疑問了,她不問怎麽行?

“大哥哥,你剛才說容析元現在是寶瑞的董事長,這有什麽關系嗎?我本來就不喜歡當董事長,是小姨和霍叔叔要我當的……”

尤歌的孩童心智,終于徹底将眼前這枚帥哥打敗了!

“咳咳……咳咳……”這回他真被口水嗆到,比見到外星人還更驚奇。

奇葩,簡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葩!自己的公司沒了,她還覺得啥事兒都沒發生?

“我說,你叫尤歌是吧,你是不是出門忘記吃藥了?”男人本是一句無心的話,純粹是為了諷刺她,可沒想到她卻老實地點頭。

“是啊,我好像真的沒吃藥,所以才會頭痛發作。”

“什麽?你還真的腦子有病?”

“我一直在吃藥,9年前,我受傷了,小姨是傷到了腦子。”尤歌纖細的小手指指着自己的腦袋。

“……”男人語塞,莫名地胸口抽了抽,暗罵自己該死,尤歌是真的腦子受過傷,難怪思維那麽奇特,像個小孩。

同時,這男人也聯想到了很多……尤歌的智商應該是有點問題的,但不是先天的吧,是後天外傷造成,這麽說,假如有一天尤歌恢複了智力,她還會像今天這麽想嗎?還會覺得雙親留下的公司易主事件很平常的事?那時的她,只怕是會徹底懂得什麽叫做人心險惡,什麽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喂,幹脆你也別回家去了,跟我走,我能讓你的腦傷痊愈,讓你變得聰明伶俐,你信不信?”男人說得有點随意,很像是在吹牛,可他說的話卻讓尤歌深深地震驚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可能變得聰明伶俐,那是真的嗎?

尤歌緊張地盯着他,舔舔唇,水眸一眨不眨,呼吸都有點急促了。

“我……我真的可以變得很聰明嗎?就像小姨和大叔他們那樣?”尤歌心跳加速,她縱然是孩童心智也意識到這件事是多麽的重要。

她記得自己以前時常因為背不住小姨給的稿子而苦惱,每次都很自責自己太笨。她每當聽到有人說她是傻子時,心中的難過都會無以複加……尤其是,她以為的朋友,背地裏說她是傻子,笑話她,輕視她。

還有,她記得在危險中時,腦子裏最強烈的願望就是渴望自己變強。聰明,不就是很厲害哦?頭腦聰明了就能學習很多東西,可以保護自己,可以保護香香……

天知道尤歌內心對于變聰明的向往有多麽的如饑似渴,以至于她此刻都沒有再嚷着要回家,而是在思考要不要跟他走?

這個問題,直到快艇靠岸了,尤歌還沒決定。現在的尤歌也不是只靠直覺就做出決定的人了,她會多一個轉彎去思考,盡管這個男人救了她,可她無法确定跟他走之後會是什麽機遇,她害怕走了再也回不來。

男人下了快艇之後,馬上有人來接應他去了前邊停靠着的豪華游輪。尤歌跟在他身後,看着他上了游輪,她卻沒有再跟上去,停下腳步,仰望着甲板上的男人……

征服欲,是男人的通病,越是有挑戰的事情越想去做。

男人居高臨下看着尤歌,這張青春的小臉寫滿了困惑和迷茫,像只迷路的小鹿等待着人指引。

“你不跟我走,你永遠都只可能是一只笨豬,國內的醫學條件根本不可能治好你,只有跟着我,你才可能有一線生機。你是寧願這樣一輩子當笨豬呢還是變成一個聰明人?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趁本少爺沒改變主意之前,限你一分鐘之內上來,否則,你這一生都別想成為像你小姨和容析元那樣的人!”男人說這話,有幾分打趣的意味,卻也有一絲說不清的複雜。究竟是他圖好玩還是為尤歌的遭遇抱不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分鐘的時間,這是給人考慮的嗎?尤歌困苦地撓頭,滿腦子都是漿糊,到底是該跟他走還是回家去?家?她還有家嗎?【三萬字更新傳了,大家別嫌晚啊,我這個病號最近幾天都在輸液,存稿都沒時間,今天現寫的三萬字!求點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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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懸賞的巨大*下,尤歌的消息卻依然是石沉大海,對于極力尋找她的人來說,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下落不明,生死未蔔。

時間一天天過去,曾經的風浪也漸漸平息,慢慢的人們就不再抱希望了,對于懸賞,那是只能望而卻步,都覺得或許尤歌真是葬身海底了。

空蕩蕩的別墅裏,所有的布置都沒變,包括那間傭人房都已經被保留下來,不再會用傭人進去住,但每天卻會有人打掃,維持原狀。

這是一間特殊的屋子,它見證了尤歌成為容析元女人的一刻。那張床承載了她從少女蛻變成女人的過程。所有的疼痛、懵懂,嬌羞與甜蜜,都好像烙印在空氣裏,不曾随着她的離去而消散。

尤歌以前在這裏等待容析元的時候也是很眷戀這間屋子,總覺得在這裏跟大叔玩的游戲是很親密的,她喜歡那樣被他溫柔霸道地抱着,疼愛着,所以她總是會睡在這裏等他回來。

容析元在生日那天送給尤歌的那個玩具機器熊還在床上,尤歌晚上睡覺就會抱着它,然後床邊是香香的窩。

如今,這原本才十幾個平米的房間卻顯得空蕩了,機器熊孤零零地躺着,沒了尤歌的身影,怎麽看着都像是少了點什麽。

香香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但也不像以前那麽活蹦亂跳的,它變得很沉默,失去了往日的活潑,仿佛老了幾歲似的,實際上它才一歲多呢。

容析元沒有停止尋找尤歌,但他還是會以工作為重,每天照常去公司,晚上回到別墅睡覺,只是很少回來吃晚飯了。

這天,容析元剛回家就看到傭人急急忙忙跑來,說香香不見了。

香香是尤歌的寶貝,怎麽能不見呢?容析元緊張地四處尋找,果然沒看見那小東西,不禁有點納悶兒了……香香肯定是還在別墅裏沒出去的,看了監控,确定它沒跑出去,但它躲在哪裏了?

最後,容析元進了那間傭人房去找。

房間一眼就能看個究竟,空空的沒有香香的影子,這剩下的唯一可能的地方都沒有,小家夥難道飛天遁地了?

容析元靜靜站在屋子中央,深沉的目光打量着每一處,再一次仔細查看,終于發現了床底那裏距離地面有大約十寸……

容析元趴在地上,往床底一看,用電筒照一照,果然,最角落那裏有一團白色。

這小家夥原來躲在這裏,真會找地方。

容析元喚着香香的名字,可它就是不肯出來,爬起來與他對視,但他又不可能鑽進去,只能耐心地哄着。

僵持了一會兒,容析元總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麽了,轉身出去,很快又回來,手裏多了一個兩尺見方的小房子……香香的狗窩。

他把狗窩搬到這間屋子,這樣香香該滿意了吧?

“好了,香香出來吧,以後你就睡在這裏,在這裏等着你的小主人回來,好不好?”容析元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像是對着小孩子說話。

這一招真的起了作用,香香雪白的小身子鑽出來了,沖着他汪汪叫兩聲,跑進狗窩裏,乖巧安靜地躺下來,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

見到這一幕,容析元的心在發緊……香香是因為尤歌以前最常住在這間屋子裏,所以香香不肯在其他地方待着,非要在這裏不走,要在熟悉的地方等着小主人歸來。

或許,香香并不确定小主人是否真的還會出現,它只是覺得在這裏待着也是對小主人的一種紀念。

都說狗通人xing,容析元算是再一次地從香香身上見識到了。

人就是這麽奇妙的物種,容析元原本是對狗有恐懼感的,陰影來自于小時候他流落街頭饑寒交迫時,曾跟狗狗搶食物吃,為了生存下去,當時才只幾歲的他,不得不冒險與比他還要高大的狗狗争食,結果有一次被咬了,那只狗還沒打過狂犬育苗的,容析元差點喪命,幸虧搶救及時才活下去……

因此他在長大之後都還對狗狗有所忌憚,即使香香那麽可愛無害,他都不願去靠近,可是現在,自從那天在郊外将受傷的香香撿回來,容析元那怕狗的心理就在不知不覺間被克服了,漸漸的甚至開始學着照顧香香。

這巨大的轉變,對于容析元來說絕對不容易,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現在會允許香香留在身邊,他竟不再害怕與狗狗接觸,還時常會去撫摸香香潔白的毛毛。

最開始香香也有點抵觸他的撫摸,不過相處下來,那小東西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表現出了一點好感。雖然它已經習慣了只對尤歌一個人忠心,可它現在也在适應對救命恩人的存在要習慣。

容析元望着熟睡的香香,不由得無奈搖頭……看來以後他都要去遷就這只狗狗了,誰讓它是那麽逗人愛呢。

真的只是這樣嗎?容析元對香香的照顧,難道不是因為尤歌?

這種問題他不會去細想,但他卻從今晚開始也睡在了這間屋子裏,第二天,幹脆将書房裏的電腦都搬了進來,還有他喜愛的音響設備。

沈兆和傭人都很驚訝,為什麽少爺放着豪華寬敞的卧室不住卻要跑來住傭人房?這也太奇怪了吧?

住慣了大房間的人,現在住在這十幾平米的傭人房,真的會住得舒服嗎?

可容析元才不管別人怎麽想怎麽看,他就是固執地住在這裏,帶着香香,好像一個獨居的老人似的。

鄭皓月今天來別墅,知道容析元住在那間傭人房裏,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做事莫名其妙,她無法理解,卻也不敢多問,可她有自己的心思,她既然是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也該主動做點什麽?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春.光潋滟,晴空萬裏,人的心情也會跟着好起來,掃去陰霾,迎接清朗。

鄭皓月難得今天很空閑,天氣也作美,暖洋洋的很适合穿她新買的春季套裝。

範思哲米白色半镂空手工花紋上衣,搭配一條香奈兒藕色半身小洋裙,透明的絲襪腳蹬一雙CK的白色鑽邊單鞋,愛馬仕包包……還有鄭皓月自己親自設計制作的項鏈,造型和手工都是獨一無二的,以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黃寶石吊墜最為顯眼,那是她去年在巴西拍賣會上得到的寶貝……

總之,這個女人渾身上下無一不是亮點,光這身行頭的經濟價值就相當驚人了。不過也配得上她的身份,除了是寶瑞的總裁,她更是香港名流容家的未來孫媳婦,如果身上沒這些名牌和珠寶做襯托,走出去也會被人笑話寒酸的。

鄭皓月就這一身穿戴出現在容析元的別墅面前,她知道今天容析元有半天休息在家,她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确實是驚……容析元穿着居家服站在門口,蹙眉望着地上的行李包,俊臉神情淡然,好似不懂鄭皓月要做什麽。

“析元,我決定搬過來照顧你!”鄭皓月抱着他的脖子,興奮而又飽含情意的目光脈脈。

她的熱情高漲,就像頭頂那一輪太陽,而他的反應就跟他腳邊的香香一樣……懶洋洋的擡眼一望,僅此而已。

不過容析元這個男人一向都是很難琢磨的,喜怒哀樂都讓人很難猜透,除了在尤歌面前,在其他人那裏他永遠都是一副近乎面癱的臉,誰能知道他是喜是憂?

容析元低垂的眼簾動了動,淡淡地說:“進來吧,讓傭人把你的行李袋拿進去。”

雖然他的反應不如她預期中的熱烈,但她心想啊,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那種平淡如水的人,好像沒什麽事能讓他特別激動的,他能同意她住在這裏就足夠了,剩下的,培養感情就需要一步一步來。

鄭皓月不僅是在商場上是女強人,她也很有挑戰的野心。拿下容析元這個冷傲的男人,那将會是她一生的驕傲。

進是進來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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