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9)

麽?答案,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為何碧翎的事而憤怒吧?

容析元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冷酷,冷得不像是人類……

“我還以為是意外,可是我剛才看了監控視頻,才知道何碧翎來這裏,跟你吵架了,你們起了争執,你先動手抓她的衣領,然後呢,你終于控制不住對她出手了嗎?你也是個孕婦,你怎麽能對一個未出世的無辜的生命下狠手?你心裏有恨就該說出來,你可以鬧可以撒潑都行,而你卻一邊沉默,一邊對個孕婦下毒手,你,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你想一下,如果我現在在你肚子捅一刀,你會怎樣?這種痛苦,你又怎會加在別人身上?”容析元低沉的聲音好像機械,握着匕首的手,有着輕微的顫抖。

尤歌在這一瞬間仿佛墜入了萬丈深淵,心痛到無法呼吸,這匕首足以将她的血液都凝固!

她之前是做好心理準備要承受他的憤怒,可她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方式對待她,匕首抵着她的肚子,是要讓她感受痛苦嗎?他做到了,此刻,她真的痛到恨不得死去!【下一章還在寫,10點之前傳。】

☆、完結篇:離開(加更)

屋子裏的窒悶,令人喘不過氣來,好像空氣都已經結冰。

尤歌此刻腦子裏盡是一片轟鳴聲,她無法思考,無法冷靜,只感覺到身體裏爆發出一股沖天的怒火,好比地雷般炸響。

尤歌知道容析元看了監控記錄,也明白了為何下午的時候何碧翎會站在那個位置,剛好使得監控器只能拍到尤歌的背面,只能看到她揪住何碧翎的衣領,卻不能拍到何碧翎是自己摔倒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讓容析元做出此刻的舉動麽?何碧翎果真是夠狡猾夠陰狠,不惜用這麽殘忍的苦肉計,單從監控記錄,根本看不出真相。

而尤歌不想解釋了,容析元的匕首,已經割斷了尤歌僅剩的一縷情絲,她的理智全部被吞沒,她看着他眼中的痛楚,她居然會感覺很痛快,因為,終于他也痛了。

“哈哈哈,容析元,既然你可以這麽狠,幹脆就用力一刀解決了我和孩子,豈不是更好?兩條命,為她流産的孩子償命,你們應該滿意了吧。”尤歌的聲音也可以這麽冰冷,有種哀莫大于心死的痛苦,每個字都能耗盡她的力氣。

容析元精冷的眼眸猛地一縮,尤歌這麽說,越發讓他震怒,他原以為她起碼會說一點軟話,因為那孩子是無辜的啊。

這都怪監控記錄無法完整地表現出當時的情形,否則也不會給人造成錯覺誤以為是尤歌故意對何碧翎下毒手的。

容析元無法相信尤歌會是這樣的人,可尤歌的話,等于是在默認,他現在太激動,冷靜不了,也看不出來尤歌是因賭氣而說出這種話。

容析元眉宇間流瀉出幾分慘痛:“為什麽你一點沒有覺得歉意,你親手殺死了一個五個月的生命,你怎麽卻沒覺得自己錯了?大人的恩怨,如果要扯上下一代,要将仇恨轉嫁,那麽你就不會成為我的妻子,你就該是我的最大的仇人!因為,我的父親就是被你的父親害死的!”

更勁爆更可怕的事實,就這麽從容析元嘴裏說了出來,這本來是他一直都隐瞞的秘密,卻因為一時控制不住而抖出來,可想而知他多麽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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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歌徹底呆住了,身子明顯戰栗了一下,瞬間感覺頭昏眼花,好像随時都要倒下似的。

她真的寧願自己倒下了什麽都不知道,可偏偏她還睜着眼睛,看到了他悲憤的表情,直覺告訴她,他沒說謊。

尤歌感覺神經都仿佛斷裂開來,渾身上下都在痛,說不出哪裏痛,好像人要散架了,死去了……混沌中,一縷意識被抽離出來,她想起了曾經在香港容家時,容析元的姑媽說“尤家欠容家一條命”!

看來,是真的,不僅是一條命,并且還是容析元父親的命!

一直以來都潛伏在心底的恐懼,終于在這一刻被揭開了。真相,就是這般血淋淋的,尤歌那小小的世界,分崩離析。

想說話,可尤歌只能哆嗦着嘴唇,驚恐地張大了嘴巴,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喉嚨像被卡住,什麽都說不出來。

容析元也是沒經過考慮說出來的,憋了多年的秘密就在突然間攤開來,壓抑的痛苦也釋放出來了,慘笑道:“當年,我父親和你父親同在一個淘金隊伍裏,因為一塊昂貴的鑽石原石,你父親財迷心竅,下毒手害死了我的父親,從那時候起,我成了孤兒,後來成為乞丐,也都是因為這個。雖然我奪走了寶瑞,可我也娶了你,待你不薄,如果我将對你父親的仇恨轉嫁在你身上,你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嗎?這樣大的仇恨我都可以放下,而你對何碧翎的仇恨卻要傷及一個無辜的生命,你還是我認識的尤歌嗎?對你,我太失望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她和他,居然有着這麽大的,不共戴天之仇!

尤歌這才知道,心痛,從來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此刻,她的憤怒,她的委屈,在頃刻間仿佛都變成了一個笑話。原來容析元才是最該憤怒的那一個,他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一個,因為他娶了一個仇人的女兒。

尤歌沒有力氣去追問父親與容孝光之間究竟怎麽回事,現在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聲音——她父親害死了容析元的父親。

好半晌,尤歌才從混亂的意識中稍微緩和一點,顫抖的嘴唇裏吐出破碎的音節:“我們原本就不該在一起的,是嗎……原來我和你之間這麽多的波折,都是因為我愛錯了人,不該愛上你,而你也不該娶我,今天的一切,算是對我父親的報應嗎?都報應在我身上,要讓我來承擔嗎?你父親的命,還有流産的孩子……這些血,是不會幹的,所以我和你,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不是嗎?如果你所說是真的,那我還有什麽資格留在這裏呢,我還有什麽資格當你的妻子?不如就……離婚吧,這樣,對我們都是解脫。”

尤歌飄忽的聲音,無比凄涼,像是來自幽冥的低語。

之前何碧翎願意拿錢出來砸,想讓尤歌離開容析元,但尤歌那時卻說就算兩人沒感情了,她也不會讓出位置。可是,這才半天的時間,她就說出了那個她以為永遠不會說出口的——離婚。

容析元也呆住了,手中的匕首滑落,胸口處猶如被撕開一條帶血的口子,痛得讓人窒息。

尤歌拿起了手機,出奇地平靜,撥通了霍律師的電話,只說了一句:“霍叔叔,請你來接我一下,謝謝了。”

容析元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聽到什麽了?尤歌說……離婚?

這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容析元的心,凝望着眼前這異常冷靜的小女人,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生幻覺了?她怎麽可以在說出那樣的字眼之後還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

物極必反,尤歌是傷痛到極致了,一顆心死得不能再死,碎成粉了,才會說出離婚兩個字。她好像看到自己和容析元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是用他父親和那個孩子的鮮血鑄成的。

尤歌心底竄上來的濕意在眼中打轉,終于還是忍不住哽咽地說:“我不知道當年我父親和你父親之間到底是怎樣,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只能代替我父親說一聲,對不起。我和你,裂痕太深,回不去從前了,彼此都放手吧,分開,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說完,尤歌轉身,緩緩地走向屋外,朝着茫茫夜色,一頭紮進那一片黑暗。

容析元很想叫住她,可張張嘴,還是沒能出聲。男人的驕傲和自尊,還有被激起的憤怒,使得容析元無法開口挽留。

離婚?想當初他是頂着多大的壓力才娶了她?她可知道,為了這件事,容家人将他罵得狗血淋頭,老爺子差點就像當初趕走他父親那樣趕走他。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堅持要娶她,難道只是為了一時興趣嗎?

現在她卻提出離婚,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這好比是在笑話他當初的決定是個錯誤,在否決他當時那種不顧一切的決心。

“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為什麽要離婚……”容析元心裏在嘶吼,嘴上卻無聲,但他的腳步跟着尤歌,一直到了門口。

尤歌站在別墅門口等霍律師來接她,渾渾噩噩的,她也不知身後有他在悄悄跟着。

兩個相愛的人,經過磕磕絆絆,經過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好不容易到現在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卻要面臨分開。是不是非要這樣不可呢?如果不分開,彼此還怎樣面對?

再也不是相看兩不厭吧,心裏那道坎兒,怕是過不去了。

沒過多久,霍律師如期而至,看得出來他很焦急,但他沒有問尤歌是怎麽回事,他只是在尤歌最需要安身之所的時候,默默地為她提供一個可以安靜的地方。

霍律師扶着尤歌,心疼地為她披上外套,一聲嘆息,道盡了他此刻的惋惜。

霍律師已經從兒子口中知道尤歌和容析元結婚了,他一直都在擔心着,想找機會來這裏看看,可沒想到這一來,卻是來把尤歌接走的。

霍律師臨走時,還朝着尤歌身後望了望,不确定暗處那雙眼睛是誰,但可以猜測幾分,或許就是這別墅的主人。

車子漸漸遠去,容析元這才從暗處走出來,望着車子消失的方向,他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在從心底溜走……走出他的生命……【今天三章,一共有一萬二的更新哦】

☆、完結篇:離婚協議

躺在陌生的環境裏,周圍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尤歌,她已經從家裏出來了。

這是一間幹淨的客房,是霍律師家二樓的一個房間,就在霍駿琰卧室的對門,今晚,尤歌就住在這裏。

床單和被子都是剛剛才換上的,床很大,柔軟舒适,躺在上邊原本是該很容易就睡着的,可是尤歌卻久久未能合眼,望着窗外的星空,心裏空蕩蕩的,好像在做夢,但真實的心痛卻在折磨着她,告訴她,

尤歌之所以沒有當面跟容析元争辯關于他說的她父親害死了容孝光,是因為她明白,既然這件事被容析元認定了,那麽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至于原因和真相,她現在就算要追究,也無能為力。大着肚子,做什麽都不方便,更別提要去了解當年的真相了。

這是難以承受的打擊,從某種方面來說,這比容析元和何碧翎帶給她的傷害還要更痛苦。

可終究還是不死心,尤歌睡不着,腦子裏滿滿都是容析元憤恨的表情。雖然她沒見過容析元的父親,但現在她卻好像能聽到那冤死的亡魂在悲泣。想想就毛骨悚然,如果不搞清楚,她肯定是會更抑郁。

忽然,尤歌想到了什麽,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暗罵自己怎麽變笨了,這不是身在霍律師家麽,霍律師是父親生前好友,說不定知道一些秘密呢?

想到這,尤歌更不能淡定,趕緊地往房門外走,要去找霍律師。

剛一開門,就看到霍駿琰一臉驚愕地望着她,而他手裏還拿着一個小巧的瓷碗。

霍駿琰這英俊的純爺們兒此刻有點尴尬:“這是……我爸讓我給你端來的,燕窩,你喝了吧。”

陽剛帥氣的男人紅着臉的樣子真是……太養眼了。

雖然尤歌現在沒心情欣賞,但還是感激地接過他手裏的碗,說了聲謝謝,然後咕咚咕咚很快就将燕窩喝光,把碗往他手裏一塞,焦急地問:“霍叔叔在哪裏?書房嗎?”

“我不知道……”霍駿琰這話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在一分鐘之前還說是自己的老爸叫他端來燕窩的,這不,暴露了吧,其實不是他爸,是他自己的主意。

“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卧室,我幫你看看。”霍駿琰說着就轉身往書房走,心想自己這是怎麽了,幹嘛沒事端燕窩來,幸好尤歌沒往別處想。

霍律師果然在書房,正在看準備要上庭的文件,見尤歌來了,他便停下手裏的工作。

“霍叔叔……我有事要問您!”尤歌略顯激動的小臉漲紅着,掩飾不住的緊張。

霍律師微微一驚:“你別急,慢慢說。”

尤歌怎能不急,胸口那團火燒着,無處可排解。

“霍叔叔,您知道我爸爸和容孝光的事嗎?”尤歌沒發覺自己的聲音帶着輕微的顫抖,又想知道卻又怕知道答案。

霍駿琰站在尤歌身後,聽到這裏時,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轉身出去了,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聽為妙。

果然,霍律師的臉色變色凝重,帶着幾分掙紮和無奈,最後還是一聲嘆息,緩緩點頭:“是,我知道。”

尤歌驀地摒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着霍律師,生怕聽漏一個字。

霍律師畢竟是有着豐富的人生閱歷,此刻,他很快調整好情緒,同時也下決心要将真相告訴尤歌,她有權利知道。

“孩子,這是你父親一生中最後悔最自責的一件事,他甚至連你母親都沒有告訴,我之所以會知道,是一次他喝醉了酒,跑到我家來找我,或許是酒後吐真言,或許是他也承受不住心理上巨大的負擔,總之,那一次他喋喋不休地對我說,他在國外淘金的時候,害死了一個叫容孝光的人,他也因此而得到人生中第一桶金,創立了寶瑞。外界沒人知道寶瑞的第一桶金來自哪裏,可我知道……”霍律師臉上露出苦笑,還有對好友的惋惜。

“但即使我知道,我也不會出賣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尤兆龍,哪怕我是一個律師,我也将這件事隐瞞下來,絕口不提。在你父親酒醒之後我也當什麽都沒發生,他或許還不知道自己酒後說了這個秘密。我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或許是違背我的職業道德,但卻成全了我對朋友的忠誠。人吶,誰都是在矛盾中存活的,沒人能真的活得明明白白。我雖然不了解你父親害死容孝光的細節,可是想想,在那個年代,出國淘金的人一個個都是将命豁出去的,在特殊的環境下,人的思維不能用正常的角度去揣測……”霍律師的語氣沉重,緩慢,看得出來對老友的懷念以及那種即使人不在了還堅定地珍惜這份友誼。

很難想象霍律師為什麽會對一個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人這麽推心置腹,不惜違背職業道德隐瞞尤兆龍殺人的事實。

尤歌已經聽傻了,兩眼直勾勾的,耳朵好似嗡嗡作響……這下可是該死心了,心底一點點幻想都破滅,原來真是父親對不起容家!

如果說在這之前尤歌還抱着一絲僥幸的心态,那麽現在就是徹底認清事實了。

心痛,震驚,兩種激烈的情緒狠狠在心頭交織着,盤踞在腦海裏撕扯着她的神經。

在一個小時之前,尤歌對容析元說她要離婚時,也許更多的是沖動的成分,可以說她沒考慮清楚。但現在呢,她覺得,真的只剩下離婚這條路了,否則,如何面對彼此?仇人,她是容析元的殺父仇人的女兒啊!這個事實,足以擊碎她所有的信念,殘忍至死的事實,不留一點餘地。

尤歌好半晌才感到眼角一涼……什麽時候眼淚流下來了她都不知道。

霍律師心疼地望着尤歌,遞來紙巾給她擦臉。

尤歌木然地接過,喃喃地說:“謝謝你,霍叔叔。”

霍律師此刻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了,只能用他的手掌輕拍着尤歌的肩膀,擔憂地說:“你現在懷着孩子,不宜激動,不管什麽事,你都只能撐下去,一切等孩子出世再說。”

尤歌站起身來,感激地沖着霍律師點頭:“我知道的,霍叔叔放心,我會以孩子為重。”

“好,那就好,你去休息吧,明天給你炖湯喝。”

霍律師慈愛的目光,很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尤歌回房了,霍律師卻無法平靜,先前說的那件事,也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再想想尤歌的現狀,真是讓人心疼不已啊。

霍律師當年之所以會站在容析元那邊,協助他得到寶瑞,其實是一種很明智的做法,他早就看出當時的尤歌是不能守得住寶瑞的,公司裏不少人都是野心勃勃,以鄭皓月為首的,目标當然就是要将寶瑞整個吞下去。與其這樣,不如讓寶瑞被容析元得到,起碼容析元有能力讓寶瑞發展得更好。

而事實證明霍律師的考慮是對的,如果寶瑞落在鄭皓月手裏,會是什麽樣,誰都難以預料,至少現在寶瑞的成就對得起它的創始人。

現在,霍律師只希望尤歌和容析元之前別走到那最後的一步……他不知道尤歌已經提出離婚了。

霍律師在得知尤歌和容析元結婚了,他的震驚可想而知,他還在想,容析元對尤歌如果不是真愛,怎麽會娶一個仇人的女兒?可現在看來,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了?

第二天。

尤歌早早的起來吃早飯,霍駿琰和霍律師都在,看到尤歌,這父子倆都不由得感到揪心……她的眼睛都是紅腫的,想必昨夜很煎熬吧,到底她和容析元之間發生了什麽?

霍駿琰埋頭喝粥,心裏卻忍不住擔心尤歌,她臉色不太好,該不會是哪裏不舒服?她這個狀态實在讓人不放心啊,從前的靈氣也不見了,只有一片沉郁。

霍律師在琢磨着,吃晚飯是不是該跟尤歌談談了?

尤歌很平靜地喝完一碗粥,用一種淡泊異常的口吻說:“霍叔叔,一會兒麻煩您幫我做一份離婚協議吧,我要送去容析元的公司。”

噗嗤……霍駿琰嘴裏的水一下子噴出來,驚詫地瞪着尤歌,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離婚?離婚?!

霍律師喉嚨那塊饅頭都差點把他給噎住了,尤歌這話真是無疑于大清早的扔了一顆炸彈!【晚上還有一章】

☆、完結篇:一走無音訊

辦公桌上的文件,每個字都顯得那麽刺眼,更刺眼的是紅紅的手指印,這是霍律師送來的,尤歌交給容析元的離婚協議書。

內容很簡單,寫明了尤歌會淨身出戶,不要容析元的任何財産,但同時,孩子的撫養權歸尤歌。

煙灰缸裏的煙頭,才這麽一會兒就積起了幾支煙頭,他手指間正冒着的白煙也預示着他心情有多糟糕,像煙霧一樣彌漫。

他深沉的表情被鍍上一層陰霾,俊美的五官猶如一幅太過深奧的墨畫,眼底的漩渦翻卷着,冷冽的氣息充斥在空間。

她還真的敢離婚?昨晚她說的不是氣話,是真的會離。不但要離,還很骨氣地要淨身出戶……

這就好比是火辣辣的耳光打在他臉上,抽得他暈頭轉向。

一向剛強的男人,遇到一個柔中帶剛的女人,才發覺,說到狠,尤歌也不比他遜色。

确實尤歌這個決定很狠,對雙方都狠,讓容析元嘗到了傷痛的滋味,也讓她自己痛不欲生。

但還能怎樣呢,前路……沒有前路了,她根本看不到路,只看到一片灰暗的迷霧。

現在不光是何碧翎的問題了,既然知道了父輩的仇怨,尤歌無法面對容析元,離婚成為必然的結果。

除了離婚協議,還有一段尤歌寫給容析元的信……

“我本來應該恨你,恨你允許那個女人生孩子,恨你為了那個女人,用匕首抵在我的肚子,那個時候你知道我多想跟你拼命?可是當我知道我的父親害死了你父親,我對你已經恨不起來了,或許這種深刻的恩怨情仇是我無法承受的複雜糾葛,我唯有不愛不恨,才能繼續活下去。否則我也許會在煎熬中成為一個瘋子……我其實不介意成為一個瘋子,但我有寶寶,我要照顧這個孩子,我必須要斬斷曾經的牽絆,無論是愛還是仇,我都不想背負。可能你會覺得我有些自私,但我的觀點是,只有讓自己過得好,才有可能給孩子一個健康快樂的成長空間。大叔,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從今後,你我恩怨兩清了,請相信我現在真的不恨你,我只恨老天爺故意的捉弄,讓你我相遇,卻又終于走到這一步。我愛你,但卻不會再提起,也請你放過我,等于放過你自己。”

這封信很短,沒有大吐苦水,沒有責備,僅僅只是在訴說她的心境,卻是讓容析元感到喘不過氣,胸口的窒悶,緊促的呼吸,都在提醒他,這不是幻覺,是尤歌真的要放下了,她說,不愛也不恨……

這就是要徹底劃清界限嗎?他的心都被攪成一團,生生地發疼……不愛不恨的意思便是沒有感覺了,是這樣嗎?

不,他怎麽能容許她将他看成空氣?寧願被她恨着也好過被她視若無睹!

容析元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抓起手機和車鑰匙,沖出辦公室的門,他要去找尤歌!

他不能接受這份離婚協議,他不相信這是尤歌的真實想法,一定還能挽回的,一定能!

這個時候,容析元才真的感到心底深處發出來的恐慌……害怕失去她,不想失去她!

如果說容析元曾在何碧翎的溫柔中有過短暫的迷茫,懷疑過自己是否不适合跟尤歌相處,可現在,他所有的迷茫都變成了無比清晰的意念——他要尤歌,只要尤歌!不管什麽脾氣合不合的來,不管尤歌是河東獅吼還是柔情似水,總之,他只要這個女人!這輩子,再也沒人能讓他有這麽強烈的占有欲,他不敢去想假如有一天尤歌成為別人的妻子,他會不會氣得想殺人!

這一路狂奔,容析元趕到霍律師家裏時,已經連續闖了好幾次紅燈了……

但即使這麽趕,他也還是遲了,被告知,尤歌在20分鐘之前已經離開,至于去了哪裏……無可奉告。

這意外的消息,讓容析元措手不及,難以置信尤歌會這麽迅速地行動,她是太了解他了嗎?知道他會來,為了避免見面,尤歌提前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20分鐘,只是晚了20分鐘!容析元幾欲抓狂,強行闖入霍律師的家,找個遍也沒有尤歌的身影,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尤歌走了。

此刻的感覺就像四年前一樣,他趕去救尤歌卻不見人,一別就是四年。只是現在不同的是,尤歌是主動離開他,不是被逼的,這是不是說明可能這次的離別會更久?

容析元開始瘋狂地尋找尤歌,可霍律師和霍駿琰都守口如瓶,因為他們也認為,尤歌現在的狀态适合找個地方安靜地養胎,并且治一治她的抑郁症。

尤歌的意願是就此離去,霍家父子當然站在她這邊,所以容析元這回只有吃癟了。霍家父子也很有點手腕,要将尤歌送到她想去的地方,不是件難事。

尤歌為什麽這麽快就走了,不給容析元一點挽回的機會,就是她不想再面對殘酷的真相,遠走他鄉,生下孩子,這是她唯一的願望。

為了知道尤歌的消息,容析元采取了各種辦法……在警局門口攔截霍駿琰,在法院門口堵着霍律師,每天還來他們家“光顧”,可無論怎樣,這父子倆打定主意不說,容析元最終也沒能知道尤歌的去向。

從未有過這樣的煎熬,倒數着孩子出世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而他卻不知道尤歌的蹤跡。孩子是男是女?會平安出世嗎?尤歌怎麽樣了?

容析元每天都在想着這些事,短短一個月就變得憔悴消瘦,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即使你以為自己修煉得銅皮鐵骨,這世上也總會有個人讓你嘗到錐心刺骨的痛苦。尤歌就是那個可以讓容析元從神變成普通人的他的克星。

這突然的離去,只留下一紙離婚協議,如此果斷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這該是多強的意志才能做到的?

容析元夜夜失眠,寝食難安,整個人都像丢了魂兒,甚至在工作上出現了從未犯過的低級錯誤。好幾次開車都差點出事,後來沈兆幹脆全天候待命,不像以前有時還是容析元自己開車出去,現在沈兆都不敢讓他單獨開車了,就怕萬一有個閃失。

鐵金剛都給打垮了,而打垮他的人就是尤歌。沒有吵鬧,沒有争執,她只是帶走了自己的心,還有肚裏的寶寶。

何碧翎知道尤歌走了,她很開心,流産的陰影早就不複存在了,她笑得比任何時候都更燦爛。

何碧翎覺得這是她的機會來了,不抓住就太對不起自己,她厚着臉皮住進了容析元的家,理由是……孤兒院裏在裝修,她房間裏暫時不能住人。

容析元現在也沒心思管何碧翎住哪裏,反正別墅很寬,何碧翎要住就住,只是他會跟她保持着距離,不涉及到情愛,就像一般的熟人那樣相處着。

但何碧翎也高興得太早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容析元對于那天何碧翎流産的事,還存在着疑問,他反反複複地看了多次監控記錄,都發覺除了看到尤歌揪着何碧翎的衣領,其他的動作卻相當的模糊,憑主觀判斷就是尤歌很可能因嫉恨而下狠手推倒何碧翎,可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尤歌沒有這麽做,那麽,何碧翎為什麽會摔倒?

容析元只有沖動的時候可能會偶爾做出錯誤的判斷,但只要他事後仔細分析分析,就能察覺破綻!

因此他暗中找到了何碧翎說的那個婦産科醫生……為她做人工受.孕的人。

在容析元的威逼利誘下,這個婦産科醫生吓得不輕,也扛不住,招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何碧翎在她來找尤歌之前的幾天,去醫院做過第二次唐氏篩查,而結果就讓何碧翎差點崩潰,她被醫生告知,她肚子裏的寶寶患有唐氏症的風險很高……

何碧翎不可能會接受這一結果,她怕萬一自己生出個傻孩子,那不僅是何家人會嫌棄,就連她自己都受不了,她又怎能靠這個孩子去綁住容析元的心?

最重要的是,她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這樣一個敗筆,生個傻孩子,對她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

接下來的事情,容析元就能想象到了,多半是何碧翎為了不暴露這件事但又借此機會嫁禍尤歌,來個一箭雙雕!這心思,可謂歹毒之極!

容析元都知道了,當晚就氣得進了醫院,一度昏迷……

☆、完結篇:爆炸新聞

有身份的人住院也是件頭疼的事,就比如現在,容析元的病房,是他的熟人廖院長親自安排的,并且還吩咐相關醫護人員要保密,不得私自洩露關于容析元的任何情況。

但即使是這樣,哪有不透風的牆呢,某些絞盡腦汁的記者還是知道了,蹲點兒守在住院部樓下。不是不想上去病房打探,只是試過卻沒成功,光是看到病房門口那倆彪悍的保镖,記者就明白,進不去。

說起來有點巧,這位來蹲點兒的記者就是幾年前曾報道過容析元和尤歌緋聞的那個男人,當時他因為那篇報道而成為報社的紅人,升職了,現在是負責娛樂版其中一個板塊。此刻,他帶着另一位實習的新人,在住院部樓下啃饅頭。

休息區的角落裏,李大勇正沉思了,琢磨着要怎麽才能打探到容析元的情況呢?幾年前是僥幸,但這次不一定那麽好運氣了。

實習記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一臉興奮地說:“李哥,要不然,咱們再上去試試?”

李大勇沒好氣地瞪了這小青年一眼,略顯精瘦的國字臉上露出不耐:“少出這種馊主意,沒見那倆保镖跟門神似的嗎?”

“嘿嘿,李哥,我的意思是,另辟蹊徑。我們去弄兩套白大褂穿着,上去伺機行動,不然總是在這兒也不是個辦法啊,您覺得怎麽樣?”

李大勇一聽,饅頭都不吃了,狠狠地一跺腳:“這點子不錯,走!”

于是乎,沒過多久,這倆就喬裝打扮了一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到了住院部的特護病房區,但他們也不是傻的,不可能指望這麽簡單能進去容析元的病房,頂多只能在周圍轉悠一下,不被保镖識破就暫時不會被驅逐,至于能得到什麽消息,全憑運氣了。

此時此刻,容析元病房裏只有佟槿一人在守着,他早上醒來了一陣子,現在又睡着了。

人一旦病倒就會顯得很萎靡,憔悴。容析元蒼白的俊臉看上去很令人心疼,呼吸太輕淺,好像随時都可能停止一樣。他盡管睡着,可還是會皺着眉頭,就連夢裏都難以釋懷。

積郁,加上工作的勞累以及婚姻的打擊,強如鋼鐵的男人也倒下了。佟槿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在這守着,等人醒來再問。

佟槿一向跟容析元情同手足,他的憂心可想而知,他也試過打尤歌的電話,可總是不通。

佟槿守了*,下巴露出了一點點青色的胡茬,清澈的眼神略顯暗淡,深深地為容析元擔憂着。

周圍的人都不開心,佟槿又怎麽開心得起來呢,他最近都很少笑過,孤兒院那邊也很少去了,在家跟何碧翎說話的時間明顯變少,何碧翎用那種方式懷孕,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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