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鬼殺隊隊舍中,繼國岩勝快步在走廊上穿行,眼神忽左忽右,似乎在搜尋着什麽。

“岩勝先生?”手上抱着一大盆衣物準備去漿洗的女性眨吧眨吧眼睛,好心地問道:“您在找什麽東西?需要幫忙嗎?”

被喊到名字的繼國岩勝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說起話來還夾着不知是哪來的方言口音,腦中模糊的印象告訴自己,這是某個隊員的姐妹,自願留在鬼殺隊做些灑掃清潔之類工作。鬼殺隊有許多這樣的人,因為惡鬼家破人亡,幸存下來的男丁加入了鬼殺隊,婦孺則作為後勤幫忙料理日常生活的瑣事。

“啊……不必麻煩,妳忙妳的吧。”看着女人手裏的衣物,繼國岩勝想了想還是打消了讓對方擱下手邊的工作來協助自己的想法,卻沒料到她的堅持。

“沒事!這裏我剛才都收拾過,岩勝先生要找什麽東西只管說,說不定我才看過呢!”驕傲的挺起胸膛,又像是怕繼國岩勝誤以為自己別有用心,女人連忙補充說道:“我阿弟也是隊士,經常同我說岩勝先生的訓練,說沒有比岩勝先生更有耐心、更好的老師了。我們家以前是打漁的,阿爸經常說連魚都比阿弟有腦子,他這麽笨,您還願意教導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激您才好!岩勝先生要找東西,要是能幫上忙那就太好哩。”

猝不及防地被陌生人用如此純樸不做作的語言稱贊,繼國岩勝差點連怎麽回話都忘記了,甚至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您太客氣了。”支吾了半天,繼國岩勝才紅着臉,客客氣氣地請求協助:“還請您回想看看,方才是不是有見過我弟弟,不是這裏有胎記的那個,是……”

“啊,光也先生的話,沒有看到喔。”女人搖了搖頭,又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道:“說起來,今天光也先生的房間裏好像東西特別少的樣子,是自己整理過了嗎?真是抱歉,沒有給岩勝先生幫上忙哩。”

女人的再三致歉并沒有被繼國岩勝聽進耳朵裏,勉力維持着鎮定的神情和對方道別,繼國岩勝緊抿着嘴唇悶頭就往光也的房間走去——自從他們來到鬼殺隊的本部後,三人各自都被分配到一間房間。再怎麽親密的兄弟姐妹,十幾歲的少年人有自己的空間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像之前那樣三人擠在一起才是不得已而為之。三人對此都沒有什麽意見,反正房間都是相鄰的,不就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牆而已,有什麽事情都還可以互相照應。

要是早知道會發生今天這事,繼國岩勝就算被所有的隊員恥笑也絕對不會答應三個人分房睡!

繼國光也的房間就如方才的女人所說,整理的纖塵不染,不只是這樣,拉開櫃子可以明顯地看到換洗的衣服雖不至于收的一件都不留,但是最常穿的那幾件,還有隊服都不在其中,錢罐子也不翼而飛,眼前的情況代表什麽幾乎不言而喻。

“冷靜點。”繼國岩勝在心裏反覆告訴自己:“也許光也只是一個人躲到什麽地方去了。光也不按牌理出牌又不是第一次了,別瞎想。”

想是這麽想,但是繼國岩勝心裏另一個小小的聲音正在反駁他:“一個人躲起來的話,為什麽會把衣服和錢都帶走呢?”

心慌意亂之下,繼國岩勝一個沒有注意,差點和迎面走來的繼國緣一撞個滿懷,穩住身形後兩個人的第一句話皆是:“有看到光也嗎?”

“兄長大人也?“繼國緣一先是愣了愣,又見了繼國岩勝凝重的神情,這才反應過來事情似乎不大對勁。

整個鬼殺隊本部經過繼國雙子一番搜索,只差沒把地縫都掀開來檢查,證明繼國光也确實已經不在本部,至于何時離開,又往什麽方向去,整個白天在本部進進出出的隊士人數實在太多,一直問到大半夜兩兄弟也沒有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能口吐人言的烏鴉的數量有限,基本上不是太遠的任務都不會特別讓配置,從配有烏鴉的那幾只隊伍傳來的消息表示,繼國光也并沒有和他們在一起。

“不行啊,光也聰明得很,肯定想過了被發現的時候該怎麽辦,說不定離開的時候就做了僞裝。”繼國岩勝坐在廊下,雙眼木然地瞪着遠方,說起話來的語氣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有氣無力。

繼國緣一沉默地點頭,耷拉着腦袋坐在繼國岩勝旁邊,臉色雖然不似繼國岩勝那樣憔悴,但和他相熟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繼國緣一現在情緒非常、非常地低落。

“光也,會不會自己去斬鬼了呢?”繼國緣一轉頭對着兄長,眼神卻有些飄忽,顯然是正在厘清腦中的思緒,好半晌才緩緩地開口:“其實,光也和兄長很像,都是很驕傲,對自己非常苛求的人。加入鬼殺隊以來,我與兄長大人都曾經和隊士們一同前去斬鬼,就只有光也不曾,但論起對呼吸法的掌握,光也只會比你我更精深,身體的狀況……其實和更早之前比起來也已經好很多了。光也,會不會是覺得自己也應該要和所有隊士一樣履行鬼殺隊士的義務?”

“就算是這樣,這樣一聲不響地跑走也……為什麽不說一聲呢?”繼國岩勝跨着肩膀,雙手捂着臉,沮喪的情緒幾乎都要化為實體從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鑽出來了。

“因為說了就走不成了。如果是兄長大人的話,勢必不會放光也單獨行動,絕對會自己跟着,要是真的遇到了鬼,肯定也是在光也出手之前就把鬼斬殺了吧。如果光也是打算要自己以隊士的身份行動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兄長大人報告的,他又不傻。”繼國緣一中肯的立論讓繼國岩勝啞口無言的同時也讓他胃部一陣筋攣,好像有人朝着那裏狠狠地痛揍了十八拳。

“緣一啊。”繼國岩勝艱難地伸手搭上弟弟的肩膀,臉色陰沈且語氣不善:“不如你說說,要是光也跟你提了同樣的要求,你會怎麽做?”

繼國緣一歪着頭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讓他去,但是要看清楚光也走了哪一條路,然後想辦法先行一步,确認沒有太過弱小的鬼……”

“打住!确認沒有太弱小的鬼是怎麽回事?”繼國岩勝懷疑自己聽錯了,難道不應是确認沒有太“強大”的鬼嗎?

“太弱小的鬼不值得光也浪費體力。”繼國緣一振振有詞。

“好吧……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好了,鬼是不是太弱小,又是怎麽個判定?”繼國岩勝揉了揉隐隐發痛的太陽穴。一般來說,要判斷鬼厲不厲害有很多标準,例如身體特別結實難以砍斷、會使用罕見的血鬼術等等,反而從來沒有人想過還有“太弱”這種标準。

繼國緣一愣了愣,再次開口時語氣都有些不确定:“唔,我可以在一刻鐘之內解決的?”

繼國岩勝表情複雜地瞅着只差沒在臉上寫着“耿直”兩字的弟弟老半天都沒有說話,印象中自從兩人初次斬鬼至今,就沒有一只鬼在緣一手裏活過一刻鐘,那些鬼當中不乏善使血鬼術,或是長年混居在人群中老奸巨猾者,合著這些都是弱的上不了臺面的鬼嗎?對敵過程中不少隊士都在鬼那裏吃虧受傷,要是讓那些隊士聽了這番評價,怕有不少人心碎之下選擇回老家種田。

末了,只聽見一聲飽含着疲憊與無奈的嘆息,繼國岩勝語重心長地說道:“緣一,有些事情我們放心裏想想就好,打死都不要說出來,行嗎?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還得理一理最近收到附近地區鬼的活動情報,明天一早拜托其他隊士們幫忙分頭找人。”

“好的,兄長大人。”繼國緣一乖巧地起身,向繼國岩勝低頭行禮:“尋人固然重要,但兄長大人也請注意身體。”

“謝謝,我自有分寸。”繼國岩勝如此回答,繼國緣一這才轉身準備回房,還沒走出幾步,就又被繼國岩勝喊住了:“緣一!你說光也和我很像,是吧?”

“是的。”繼國緣一停下腳步,卻沒有再等到兄長繼續追問什麽,只能對着兄長的背影再一次點頭後,沉默地返回自己的隊舍。

繼國岩勝繼續在走廊下吹着越發刺骨的夜風,仰頭凝視着隐藏在雲間,僅隐隐露出幽幽冷光的月亮,自問道:“如果我是光也的話……我最想做什麽呢?”

除了争一口氣,證明自己是不遜于任何人的鬼殺隊士以外。

“光也……明明已經和他說過,可以選擇不要拿劍的生活,為什麽還要斬鬼?”

因為鬼奪走了重要的人,還有栖身的場所。

“母親大人……繼國家……該不會!”

繼國岩勝抓住了腦中一閃而過的靈光,有些僵硬的扭頭轉向繼國家所在的方向。雖然只是猜測,但光也可能回了繼國家的念頭怎麽也無法從繼國岩勝的腦中離去。

但太奇怪了呀,畢竟這些年來,光也一次都沒有露出過想要回家看看的模樣,就算真的突然想家了,這又有什麽不可說的?

還是說,關于那一晚,光也知道些些什麽,是他和緣一都一無所知的?

眯起眼,繼國岩勝帶着一身陰郁危險的氣息回到自己的隊舍,開始默默地收拾行囊——臭小子,學會背着哥哥們玩陰的了!很好!能耐!出息了啊!

就別讓他繼國岩勝逮到,是哪個下三濫的帶着光也學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繼國·熊家長·岩勝:我弟弟那麽乖,怎麽會突然離家出走!一定有人帶壞他!

繼國·人稱一哥·光也:實話實說,我是為了鬼舞辻無慘才走的。

繼國·放眼望去都是弱鬼·緣一:(拔刀)讓我看看這是個弱鬼還是強鬼。

無慘:……我連個出場都沒有,還要被迫害,你們是魔鬼嗎?感謝在2019-12-15 18:59:17~2019-12-17 22:35: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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