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行
即墨微将池秋钰放在了青葉之上,左手比作劍指在青劍上一推而過,數道化作劍影的靈氣,鋪天蓋地的往仙鹿籠去。
池秋钰一看他這架勢,立刻道:“走啊,你還真要打個勢均力敵啊?”
“這樣就走?”即墨微看着氣勢洶洶的仙鹿,懷疑就這樣走,可能要被這仙鹿追個十萬八千裏。
“我都割了它鹿茸了,你還要趕盡殺絕,是不是有點過分?”池秋钰還振振有詞。
即墨微揮劍的同時,沒忍住就回頭斜睨了池秋钰一眼,割鹿茸的是誰啊,別說的這麽問心無愧好嗎?
池秋钰自然将即墨微的神色看在眼中,嘿嘿一笑,手中已經又撈出了一把青芒草,同時出現在手中的,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傀儡小人。
即墨微還沒鬧清楚他要作甚,便将他将那把青芒草已經抛了出去,漫天的青芒草還在空中,便被靈氣碾碎,汁液飛濺,屬于青芒草的香味在密川谷中濃郁的散開。
同時,那只傀儡小人也見風即漲,往仙鹿最開始呆着的綠地襲去。
仙鹿與即墨微正鬥得激烈,雖然修為較高,它卻發現自己在這墨衣青年這裏,占不到半點便宜。周身氣機與谷中靈氣,一下就失去了聯系,所成殺招根本就傷不到那兩人。
密川谷中散開的青芒草味道,讓本就微醺的仙鹿,覺得頭腦頓時一陣暈乎。
就在此時,即墨微袖中忽然透出了一點光亮。
即墨微都不用将斥靈儀取出來查看,目光便看向了池秋钰那只傀儡的去向。
綠地上的那株紫骨草,忽然周身爆發出一陣紫色的光芒,綠地之上緊挨着紫骨草的那一圈,頓時從青翠的綠變作了一層焦黑。
能在密川谷中生長的就算是青草,也都是有着劇毒的。由此可見,這紫骨草的毒性之烈。
紫骨草成熟,九色仙鹿還要追着兩人來的腳步就是一頓。一回頭看到那綠地之上,竟然還多了個人影,九色仙鹿立刻就是一聲高叫,蹬着蹄子就往紫骨草的所在跑了回去。
“快走!”池秋钰見狀,立刻對即墨微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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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取那紫骨草了?”即墨微看池秋钰将傀儡都祭出來了,還以為池秋钰的目的還有那紫骨草。
若是其他的靈藥,池秋钰還會比較有興趣,紫骨草什麽的就還是算了吧。
而紫骨草的靈光閃過之後,那抹紫色的靈光也開始往四周逸散。
密川谷中一直都靜谧不動的藤蔓和古樹,都在一瞬間仿佛活了一般,開始游動着探出了枝丫。
池秋钰只覺得周身忽然多了數個木靈氣濃郁的靈體,而且還能對他隐隐形成威壓。
池秋钰當即毫毛直豎,催促道:“快走。”
即墨微卻目光一凝,随即不顧池秋钰的催促,倏然轉身往前斬出了一劍。
這一劍斬出去的同時,茂密的樹叢中朝着兩人的方向飛出了一條粗壯的樹藤。
即墨微手中長劍又是一揮,将這樹藤合中劈成了兩半,才棄了之前一直踩着的青葉,将池秋钰往懷中一帶,踩在了青劍之上,單手一攏,一條帶着靈光的墨青色長鞭從即墨微袖中滑了出來。
樹叢中數條樹藤飛速竄來,即墨微手中的長鞭卻後發先至,鞭頭如蛇頭輕探,攜着靈光也不知是抽在了什麽地方,那堆樹藤頓時從空中萎靡了下去。
即墨微手中長鞭一震,那些樹藤立時汁液飛濺,化作碎屑往沼澤地沉入。其他古樹也随着帶着餘威的一鞭,被削去了頂端的諸多枝葉。
似乎有了這樣一着殺雞儆猴,樹從才縮着枝葉低了下去,樹藤也沉入沼澤中,重新往紫骨果的方向,探出枝丫。
青劍已随着方才那幾乎抽平了半邊谷壁的一鞭,迅速竄到了空中。這次不用池秋钰催促,即墨微已經禦着長劍往密川谷外的方向飛速離開。
待兩人完全離開了被密川谷的毒霧籠罩的範圍,即墨微才在一塊比較空曠的林間,禦着靈劍往下降落。
池秋钰看即墨微忽然不走了,有些擔心的問道:“先生沒事吧?”
即墨微牽着池秋钰下了靈劍,在林間站定,将靈劍收起,來不及說話,先從乾坤袖中摸出了一個水囊,小啜了兩口後,才道:“一嘴藥味,難受。”然後,抱着水囊繼續喝水。
“……”池秋钰想說,不愧是即墨府的大少爺。
他煉的解百丸,味道已經是頂頂清甜的了。換了普通的解百丸試試,可不會只是藥味,還是滿嘴苦味!但經過即墨微這麽一說,剛剛也吞了一把解百丸的池秋钰,覺得嘴巴裏的味道,确實有點不舒服。
即墨微自己飲夠了,驅散了嘴中的味道,正好擡頭看到池秋钰不那麽舒坦的模樣,将手中的水囊便往前遞了遞:“要嗎?”
池秋钰已經從自己的乾坤袖中摸出了水囊,“咕嚕咕嚕”很是大氣的灌了幾口。
林間正好有幾塊大石,即墨微将其中一塊稍微挪了挪,便往其中一塊上坐了,又招呼池秋钰在他挪過來的那塊上坐,說道:“若方才從來路上出去,帶上那株紫骨草,也是來得及的。”
池秋钰也沒客氣,在元嬰大能給他挪的“石凳”上坐了,應道:“若真帶上那株紫骨草,那九色仙鹿可真不會放過我們了,且不說會傷及無辜,就算不傷到人,屆時只怕整個東圖都會知道,我手中有九色鹿茸了,可不一定能保得住。”
即墨微聞言,很是認真了打量了池秋钰一番,才道:“你真是,很不一樣。”
池秋钰将自己也打量了一番,才道:“哪裏不一樣了?”
即墨微道:“我只知世人,都是人為財死,像方才那樣已經到了手邊的,你竟然不取。”
池秋钰笑了笑道:“那也要看是什麽,若換成別的,我可能還會拼一把,但紫骨草還是罷了。”
“為何?”即墨微問。
池秋钰笑問道:“我都有天元之血了,還要紫骨草作甚?”
即墨微道:“你自己不用,不是還可以賣掉麽?對丹修而言,紫骨果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池秋钰便道:“那便是了,都可遇不可求了,我不自己留着用,竟然還賣掉,豈不是惹人生疑?”
“這麽一說,倒也有理。”即墨微這麽應了,卻還是覺得,這個天元之體,很有些大智慧。
方才在谷中的那麽一小會兒,竟能不貪不妄,一瞬間就想明白這許多事,還拿得起舍得下。
問完了這些,即墨微又有新的疑問了:“方才那谷中,竟還有那麽多相當于元嬰期的樹靈,若沒有我,你打算如何脫身?”
池秋钰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即墨微都不知道錯過了多少個遁走的時機。
即墨微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麽表情?”
表情沒有來得及收好的池秋钰,心中一驚。
他什麽時候,竟然已經對墨讀先生,放松到可以用真實的表情相對了?
為了轉移即墨微的注意力,池秋钰忙應道:“前輩既然知道我天元之體,也曾說了無質又即存的話,便應該能想到我該如何脫身才對。”
即墨微道:“你有特殊的隐匿之法?”
池秋钰不否認,卻也沒有承認,只是笑道:“那傀儡本就是為我脫身而準備的。再說那樹靈,若不是紫骨果成熟,它們也不會鬧出那麽大動靜。”
簡而言之,其實還是即墨微走得不及時,耽誤了正好走的時候。
當然,池秋钰也不敢說,他獨自一人前來,不會有其他變故。
但修真一途,本就處處都是風險,只有能及時舍得下,才能好好活下來。
且不說這是真正能引得腥風血雨的紫骨果,多少人甚至直接就喪命在某些幻陣,那被自己貪欲臆想出的天材地寶中。
即墨微這般點評着池秋钰,池秋钰也在心中默默評估即墨微這個人。明知道紫骨果的價值,卻也能如他一般說走就走,即墨微給他的感覺,也很是奇怪。他也見過諸多世家子弟,若有能力将紫骨果帶走,只怕不僅僅是紫骨果,那密川谷中也要掃蕩一番才罷。
事畢之時,絕不會是這般平淡的問他為何不取,而是會将取得的東西,堂而皇之的占為己有。
探秘之途總有協同合作的時候,往往也會談好條件再出發。但有門派的弟子,在事後多占散修好處的事情,總是層出不窮。散修勢單力孤,在當時都不能讨回公道的,更不要談事後與人評說了。
這就是個強者生存的世道,沒有人會和你講道理。
“竟是如此。”即墨微聽了池秋钰的回答,便也不多糾纏,而是問道:“我們現在回去麽?”
池秋钰用靈識探看了一番自己的乾坤袋,對即墨微道:“怕是不行,我還差着一味靈材,取到才可以回去煉藥。”
即墨微便問道:“丹生還差着什麽?”
池秋钰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應道:“這味藥嘛,我十多年前就已經看準了地方,離這裏已經不遠了,先生且帶我先往西北方向走,大約兩天的路程。”
即墨微從所處往西北方向望了望,道:“往西北方向過去,以我的腳程,兩天的路程。便是極陽山,金陽派的地方了。”
池秋钰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