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後盾
魚龍潭上這樣大的動靜, 自然也驚動到了洛妙心。只與旁人不同,她很清楚池秋钰的天元之體, 對于這樣異象, 雖然驚訝卻也不那麽意外。
對于池秋钰能順利度過元嬰雷劫, 洛妙心亦是由衷歡喜。
只沒想到,這一照面,池秋钰竟已經是元嬰中期了。
看到洛妙心的驚訝神色,池秋钰開心一笑, 便望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即墨微, 才轉向洛妙心道:“前期的雷劫,有先生幫我承受, 并幫我借雷劫之息提升了實力,後期才有足夠的精力, 去化用了雷劫之息。”
即墨微只笑着, 撫了撫池秋钰的發尾,笑應道:“當做的。”
兩人眉眼來去, 讓洛妙心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恩恩愛愛沒毛病,這赤果果的秀恩愛, 就過分了!
當年雖深受情傷, 如今看着這兩人每次甜甜蜜蜜的模樣,洛妙心覺得自己的少女心似乎又複蘇了,想戀愛啊!
最重要的是,也許是池秋钰此次實力提升,亦或是同時還有即墨微的溫情以待, 此次相見,池秋钰再沒了以前的那份謹小慎危,周身的那份安逸溫然,便是洛妙心一直想求的內心寧靜。
這樣的池秋钰,讓洛妙心羨慕之餘,亦有些想要從現在的這種粉飾安寧中,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來。
見洛妙心若有所思,池秋钰便問了問洛妙心的修行之事。洛妙心知道池秋钰問他,是擔心她的舊傷。雖服用了龍枝丹,洛妙心也覺得自己早已無事,到底痼疾,洛妙心自己也不确定是否就真的沒了問題。
此前池秋钰一直沒提,見洛妙心應得已經心無芥蒂,考慮到不久就要遠行,到底提議讓即墨微給洛妙心探看一番。
洛妙心沒有推辭,順勢讓即墨微探了脈,讓池秋钰放心,便道:“你若要遠行,亦盡管放心,秋荔劍尊與我半師之誼,對我多有照拂,并說若我要結嬰,只要去信,便能趕來為我護法。”
“那便再好不過。”池秋钰不曾想,洛妙心還能得秋荔劍尊這樣眼緣。
池秋钰不擔心洛妙心了,此去更能定心。即墨微見池秋钰松了口氣,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氣。
洛妙心便又順勢問道:“什麽時候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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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早有定論,如今池秋钰結嬰,且一舉步入了元嬰中期,自然不會再耽誤時間。
池秋钰聞言,便看向了即墨微。
即墨微沉吟片刻道:“丹生此次晉階,法器法寶消耗一空,晉階亦需花時間穩固,還要回府辭別父母,正好先回去一趟即墨府,在即墨府将境界穩固了,将其它亦準備妥當,便好出發,如此,大約也就這三五年後的事了。”
于修者而言,煉制一件法器法寶,三五年甚至幾十年都不是異事。
當然,即墨微亦并不是那麽依賴法寶之人,池秋钰亦然,但總是有備無患,即墨微便只說了個三五年間。
洛妙心應道:“如此,我也正好夠為你們再準備一樣法器。”
洛妙心當年在隔世海一番奇遇,所學亦來自上古,頗為淵厚。是以洛妙心所出法器,雖不見得具有強大的防禦力,卻往往如那破陣子般別出心裁。
即墨微便也沒有推辭,應道:“待出發前,必讓丹生于你聯系,屆時送行時,你再與他。”
洛妙心便點了頭,正要應話。
即墨微已轉向池秋钰問道:“丹生,覺得如何?”
池秋钰亦對着即墨微回眸一笑:“就聽先生的。”
洛妙心覺得自己又有點呆不下去了,在這兩人面前,完全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實在不想虧待自己的洛妙心,便果斷地提出了告辭。
待洛妙心離開,池秋钰才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道:“先生怎麽總愛和妙心姐過不去?”
即墨微半真半假的哼道:“因為丹生你的擔心,全都給了她一個!”
池秋钰無奈,嘆息般應了句:“因為我整個人都是先生的了呀。”
言罷,見即墨微怔神,池秋钰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一時間,亦滿面撲紅。
即墨微已将人往懷中緊緊一擁,嘀咕道:“真想讓你誰都不許見。”
池秋钰悶在即墨微懷中笑,吃醋的先生怎麽能這麽可愛。
結果,即墨微還可以更可愛一點,繼續說道:“洛妙心資質是好,還不是我求了師娘,師娘才對她格外上心。”
“咦,竟是如此?”池秋钰倒不知道,這其中還有如此緣由。
即墨微不樂意的皺了皺鼻子,應道:“當然了,也是她悟性确實上佳。”
池秋钰便又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笑起來。
即墨微就更氣了:“你怎麽就不會因為我,露出這模樣?”
池秋钰笑的只喘氣兒:“整個即墨府的人都會因為先生,露出這模樣。”
“他們這不這模樣,關我屁事!?”氣急了的即墨微,都言辭不文雅了。
池秋钰直接給笑倒了。即墨微摟着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池秋钰笑夠了,環着即墨微的脖子,将自己枕在那人肩上,笑着小聲說道:“每次聽到有人誇先生,我都想告訴那人,他誇得那個都是假的,真正的先生哪哪都不好,才不要與有榮焉。”
即墨微不怒反笑,卻又佯裝生氣,哼道:“丹生才是個壞東西!”
“那也是先生一個人的壞東西。”池秋钰笑。
即墨微亦繃不住笑了出來:“我哪哪都不好,那也是你一個人的先生!”
“先生。”池秋钰不鬧了,擡了頭正視那人,語音平淡的那個字,被他喊得又似乎千般缱绻。
即墨微甚至覺得,自己從這“先生”二字中,聽出了夫君兩字般的韻味。即墨微覺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被這一聲喚得周身舒泰。
“便饒了你。”即墨微恨自己竟不能強硬到底,又補足一句:“現在就收拾東西回即墨府,三年內都不許見她。”
池秋钰就笑着應:“先生壞東西!”
“嗯?”即墨微沉着聲時,倒有些不怒自威。
池秋钰雖不怕他,卻也很配合的改了口,又笑道:“丹生壞東西。”
即墨微“啪”一聲拍在他臀上:“這話只許我說!”
“疼!”池秋钰低吟一聲,卻眼波流轉,半點不是責怪的神色。
即墨微覺得,今天怕是啓不了程回即墨府了。
又三日後,微院之中才有兩道人影緩步而出,其中一人在微院的碼頭處,祭出一舟烏篷船,兩人姿态悠閑的登舟而去。
時隔十多年,兩人終于去往即墨府。
這一番返程,雖走得悠閑,到底池秋钰如今已是元嬰中期,再怎麽悠閑,也在四日後,便抵達了墨讀堂。
兩人相攜而入時,墨讀堂內,正有一人描述着魚龍潭上,池秋钰結嬰那時的壯觀景象。那人言辭簡練,又語意飽滿。三言兩語,就讓聽者如身臨其境。
就連池秋钰,也如再臨當時情景,不由駐足。
待那人說完最後十方劫雷的壓天之勢,墨讀堂內甚至靜了那麽三息,才有人起了疑問:“十方劫雷,怎麽會還有人能活下來?那位十方上尊,怕是不在了吧?”
卻聽臺上那人道:“若是幾日前,還真不确定此事。但就三四日前,有人傳訊與我,那微院之中,有兩人禦着一艘烏篷船,出府門去了。至于去往何處,那就不得而知。”
池秋钰皺了皺眉,手心中靈氣微聚,轉瞬間,混元之息已圓轉如意的完成了陰陽五行的一番轉換。僅是這一番轉換,墨讀堂中衆人,便覺得有什麽令人脊背一涼之物,在方才一閃而過。
即墨微也覺察到了池秋钰這一個瞬息,心緒似有不同,擔心的問了一句:“丹生?”
池秋钰握了握即墨微的手,笑應道:“先生,我沒事。”
即墨微将人牽了,往樓上行去。到兩人入了房中,即墨微才問道:“丹生可是覺得有何事不妥?”
池秋钰捏了個法訣,往房間內攏住了,才應道:“十方劫雷之事,若傳回北琅洲,只怕會起事端。”
“你是說那位珩天丹師?”即墨微問。
池秋钰眉間小成川字,應道:“不僅僅是他。東圖洲知曉天元之血的人并不多。北琅洲當年事情鬧得甚大,雖趁亂逃出了,北琅洲四臺仙門的諸多長老,卻都知曉了天元之血的事情,只怕,要生事端。”
即墨微從他背後将人往懷中一摟,卻全無慌亂,應道:“丹生,切莫忘了,如今你已是元嬰修者,十方劫雷尚能承受,只是人又怕他們作甚?”
“先生,但我擔心……”憶起當年事,池秋钰還是心有餘悸。
即墨微握了他兩手,四手環在池秋钰腰上,讓池秋钰覺得安穩的同時,即墨微又道:“丹生也不要忘了,你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你既為我道侶,我便是你的後盾。四臺仙門又如何?我身後可還有一個墨讀堂。”
池秋钰心中安定,便又覺出了哪裏不對:“墨讀堂?”而不是即墨府?
即墨微卻應得篤定:“對,墨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