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沖突
作者有話要說: 請觀看這章和下章的小夥伴,擡頭看文案排雷,擡頭看第一章作話排雷。
最後,去留随意,勿需通知,不勝感激!
比心,愛你們~
夜晚穹空孤月, 華錦萼翻出那日霍承綱帶給她的小太監服。混在承乾殿值班太監中, 悄無聲息溜進書房。
她本就不是今夜當值定額的太監。不過是借着兩班太監換班,半盞茶的功夫,鑽了個人數的空子。待人數規整, 領班太監清點人數, 一一舉着宮燈, 對了熟面孔。這才打着哈欠, 放心離去。
華錦萼沒有急着在太子書房裏亂翻, 先将所有東西, 大概記個囫囵。這才在案幾上的書桌上翻找起來。
因是近日待辦要事。華錦萼沒費多大功夫就拿到了名冊。她從懷裏掏出白紙, 對着名單一一謄抄起來。抄到一半, 又想到霍承綱對她的好。
華錦萼咬了咬嘴唇,将後半部分的名單, 打亂重新抄了個半對半錯, 半真半假。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 華錦萼就做好了這一切。但她還不能出去,得等到天亮時太監換班。
華錦萼苦不堪言,一心只盼着太子韓霐不要臨時起意,前來書房。
今夜她運氣比較好,不到換班的時候,一名太監尿急,前去放水。另一名值班的太監太過緊張兮兮,只剩他一個人,見着黑夜風嘯, 便覺得是鬼來了。求爺爺告奶奶的舉着手磕頭。
華錦萼暗笑,揉了揉發酸的腿,捏着喉嚨發出兩聲怪叫。往後窗丢了兩顆石子。
那怕鬼的太監膽小歸膽小,人卻十分盡忠職守。聽見石子落地,沒有第一時間往後窗去。先推開門,進書房檢查了圈。
還好小太監沒有霍承綱精明難纏,華錦萼輕而易舉的就躲開他。
怕鬼的太監提着瑩瑩如團的宮燈,朝後窗方向去了。華錦萼望着忘記關的大門,心下大喜。擡腳快速出去了,回到煥章殿也沒人發現,一切順利的不像話。
趁着夜色,華錦萼又主動聯系了魯王,邀魯王半夜相見。
建章宮,魯王韓霐收到華錦萼的紙條,心裏一沉,還是如約而至。
“蕭霆,這裏。”華錦萼身穿普通宮女服,魯王應約身穿太監服。兩人在宮女太監常偷情見面的如意殿見面。
這裏并不僻靜,竊竊私語的宮女太監有很多。大家彼此見面心照不宣,能來這的,誰也不會揭發誰。誰也不會正眼看誰,這是規矩。
魯王韓霆瞥了眼含胸縮背,故意壓低身高的華錦萼。不待他說話,華錦萼就在他手裏塞過一張紙,若無其事道:“投名狀。”
魯王韓霆接着月光,粗粗掃了幾眼名單。因時間緊迫,來不及看完。确定前幾個名單和自己得到的一模一樣後,心裏對華錦萼放下心來。将名單折好,小心放在袖袋裏。
月色下,華錦萼眨着清澈的鹿眼,皎潔的光照在她臉上。細膩如蛋白,娥眉微翹,眉眼泛春。
魯王心中一怔,廿七這是對誰動情了。怎麽一副深陷愛河中的矯情模樣,心頭閃過一抹厭惡之情。
韓霆知道廿七的情意不是對着他的,廿七脈脈含情的看着他時,眼睛裏濡目和聽話,指哪打哪的乖憐。絕非這幅情動而不自知的騷情。
“辛醜科名單的事我查過了。韓霄是讓人在其中做過手腳,不過只是讓人再添了一個十五歲的滄州籍董謙玉。東宮那個董謙玉,年齡姓名作假,是滄州知府辦的事。倒也不是為了欺瞞什麽。”
魯王聲音緩慢低沉道:“董謙玉家中貧瘠,卻又極大的讀書天賦。知府怕他少年成名,又無根基,還未入京,便被人折了羽翼。索性替他謊報了年歲,贈予他了一個更有氣勢的名字。”
華錦萼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聲音是顫的,她問:“董謙玉原名叫什麽?”盡力掩飾自己的異樣。
魯王想了想道:“本王依稀記得是叫董文玉。至于是哪個文,哪個玉,已經無從考察。不過,也無關緊要了。”
魯王韓霆盯着華錦萼問,“楚王為何要作假兩個董謙玉,他把董謙玉安排在東宮的目的是什麽?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楚王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事的?”
韓霆懷疑是華錦萼洩的密。
華錦萼勉強一笑,完全無心應付魯王。她道:“這個廿七就無從得知了。天色不早了,宮女太監們就要散去回去休息,明早還要伺候主子。我們離開太晚就打眼了。”
華錦萼福了一禮道:“魯王殿下有何吩咐,再讓人聯系廿七就是。”
“等等。”魯王韓霆問她:“你在東宮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華錦萼道:“被拘在煥章殿,不得随意行走。其他倒也還好。”
“韓霄可有聯系過你?”
“廿七并不曾再和楚王見過面。”華錦萼問:“魯王殿下還有什麽吩咐嗎?”
魯王韓霆重重看了他一眼,擡手道:“你走吧。”
“廿七,本王下次還能找到你嗎?”魯王韓霆冷不防的又問。
華錦萼身形頓住,她不知道魯王發現了什麽。但她選擇裝傻,華錦萼福身道:“只要太子的人不看的我太緊,我總有辦法能出來見魯王殿下。”
魯王韓霆望着華錦萼漸漸遠去的背影,“是嗎?”
已經無人再回答他的話。
華錦萼回到煥章殿,已經是黎明時分。
遠遠地就看見霍承綱站在長亭處,眺望着煥章殿的大門。霍承綱負手而立,嘴角噙笑。鬓發上又冷霜滴水,也不知站了多久。
華錦萼心裏暗暗叫苦,換了個方向,欲從小門回去。
黎明本就四下安靜,華錦萼幾乎剛一動,霍承綱就發現一個小宮女低着頭,繞路匆匆走過。
霍承綱眸色一冷,眼前的人縱然喬裝改扮,他也認出來眼前的人兒,是他朝思暮想,輾轉反側了一夜的人。
華錦萼什麽都料到了。唯獨忘了人心,在心潮澎湃,一直隐忍克制的男人身上。女人突然回應,會讓人欣喜狂歡,澎湃莫及。
霍承綱回去後怎麽也睡不着,想着華錦萼的主動,想着華錦萼的關心。想着她這些日子日漸柔和的舉動,連對小七也是克制着本性,盡力溫柔。
霍承綱日思夜寐,實在難眠。索性起身遠遠的站在煥章殿外面看着。哪怕只是望着她的門窗都是高興的。
霍承綱一言不發敲開煥章殿的門,玉心玉吟一副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吩咐玉吟去準備壺水,特地囑咐,“要水,不要茶。”
玉吟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福身下去道:“是。”
正殿裏,霍承綱撿起華錦萼随意藏在被子下的小太監服,放下鼻子下聞了聞,淡淡幽香和濃墨味傳出。
霍承綱心在一瞬間冷硬成石頭,這塊墨,是塊上好的唐代绛墨。涿州進貢給太子的,小國公陳棠曾因墨香不美,令府上重制。
府上諸多能匠,廢了一大番功夫,經過多種嘗試。
最後摻上真臘沉香三兩,龍腦半錢,甲香(制),金額香、丁香各半兩。研制提煉,最終和墨塊混為一體。香味獨特,天下僅此一塊。
而這一塊,料想不差,此時應在承乾殿的書房裏。華錦萼鬼鬼祟祟,行蹤可疑,這太監袍上又如何沾上這獨一無二的墨香?
門吱呀一聲,華錦萼悄無聲息避過玉心玉吟,剛合上門。便見霍承綱臉色鐵青,站在床前,捏着她方才脫下的太監袍。
華錦萼轉身就要走,手剛搭上門。霍承綱一聲厲斥:“回來!”
華錦萼轉身,“霍大人怎麽這麽早就來了煥章殿。天還未大亮呢?”
霍承綱問她,“你昨夜幹什麽去了。”
華錦萼道:“禁足日子頗悶,借着月色,出去走走散散心。”
霍承綱跨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正欲質問,忽的見她手上清晰可見的墨痕。他顫着手拉過來聞了聞,倏地暴怒:“華錦萼,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竟然還在當奸細,還在替哪些人做事。”
“你親手害死了你弟弟董謙玉。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是不是?你不是說你想殺人了,不想助纣為虐了嗎?”
霍承綱連連質問,逼的華錦萼退無可退。
華錦萼解釋道:“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偏信你的一面之詞,用了點手段,多打探些消息。”
“難不成我還會騙你不成!”
“我怎麽知道。除了那個棱模兩可的故事,你拿什麽證明我和董謙玉的血緣。我只是想查清楚。霍承綱,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華錦萼道:“現在我知道了。魯王楚王和我都是兇手,都是董謙玉之死的間接兇手。霍先生,我會報答你的。我願意陪你們一起對付楚王。等報了恩,報了仇。所有的間接兇手都會死。”她是最後一個。
玉吟戰戰兢兢的在門外道:“霍,霍大人。水來了。”
“端進來。人出去!”
霍承綱捏着華錦萼手腕,至始至終沒有放松。玉吟不敢多看,放下茶匆匆離去。
華錦萼神色認真,沒有半絲作假,她還欲好聲再勸,剛喊了一句,“霍先生——”
“閉嘴!”霍承綱吼道:“你如此膽大妄為,是覺得無論你做出什麽事,我都舍不得對你動手嗎?”
華錦萼覺得無理取鬧不聽解釋的霍承綱實在讓人厭煩,她無奈道:“霍先生,您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你還想怎麽樣,動手打我嗎?”
“你以為我舍不得傷害你,就真的什麽都不能對你做了嗎?”霍承綱單手捏着她下巴,提起桌上的茶壺,胡亂澆在華錦萼臉上。
華錦萼狼狽中吞咽下去幾口溫水,幾行水珠順着脖頸蜿蜒而下到衣服裏。華錦萼舌根感到一陣苦澀,她立即反應過來水裏有藥。
霍承綱面色冷峻,撕了她的上襟,露出粉色肉疤的背部。他俯身在她疤締上親了一口,華錦萼肩頭被冰涼的唇瓣挨着,渾身一個冷激靈。
華錦萼翻身扭過霍承綱手腕,拔下珠釵在霍承綱脖下淩厲一劃。霍承綱迅速避過要害,胸膛卻被劃破,擦破皮留下一行血珠,慢慢的滲着血。
霍承綱指腹在自己胸膛前擦過,看着指腹上一道血痕,冷笑一聲。
華錦萼激烈動作一番,立即手腳發軟,頭暈目眩。她扶着八仙桌軟倒在地,華錦萼渾身都提不起力氣。
霍承綱脫了外袍,解了裘褲,八仙桌和華錦萼視線齊平在霍承綱腰部。華錦萼尚未經過人事,便先見了猙獰。
華錦萼脊背發涼,她手腳并用的往八仙桌下躲。拼命閉着眼睛,仿佛就能視而不見一樣。
霍承綱掐着她的胳肢窩将她抱在桌子上。
華錦萼無助的靠在霍承綱胸膛上,用軟話哀求他,“霍先生,您是正人君子。你是大好人。你說過要救我,要幫我的。你不能這麽對我。”
“不能?”霍承綱拔高音調,厲聲挑起她下巴,叼着她紅唇咬了一口。他看着華錦萼唇上的牙印,近乎殘忍道:“這些日子我待你不夠好嗎。我對你還不夠委屈求全嗎?”
霍承綱低笑一聲,挑着她脖頸後面的系帶,慢條斯理的解着。“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一介民女,殺人無數的死囚。在涿州,你連入府給我當丫鬟,連讓我看一眼都不配。”
“怎麽,是我待你太好了。”他漫不經心的撥弄着她耳垂,猛的一捏,華錦萼呼痛。霍承綱冷聲質問他:“我告沒告訴過你,不得欺辱太子。”
“君辱臣羞!你辱沒了我的臉面,就休怪我對你無情。”
霍承綱掐着她下颚,撬開她牙關深吻下去。唇齒纏綿間有鐵鏽血腥味,霍承綱無暇顧及這股血味的源頭是她,還是他。
他必須給她一點教訓。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