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弟弟清遠

有些事即使已經過去了，但那些痛，那些悔恨，那些遺憾卻會永遠存在活着人的心中。

安以晴更不解了，蘇玉梅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蘇玉梅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因為我是唯一一個發現這件事的人。”蘇玉梅苦笑道，有一次去他的公寓裏找他，發現他的公寓門是半開着，她就直接推門走進去，然後看到了令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蘇清遠倒在地上，客廳亂七八糟的，他的額頭青筋暴起，脖子被自己抓傷了。

“清遠，清遠，你怎麽了？”蘇玉梅跑過去，抓着他的手防止他繼續自殘。

“姐，你快走，不然我怕會傷害到你。”蘇清遠似乎在拼命地壓抑着什麽。

聽他這樣說，蘇玉梅更不會離開了，“清遠，告訴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你怎麽這麽痛苦。”她扶他坐起來，“走，跟姐去醫院。”

蘇清遠因她的話突然變得很激動，“我不要去醫院，姐，我真的沒什麽事，待會就好了。”

他都這樣了，還能沒什麽事。蘇玉梅不信，還是堅持要送他去醫院。蘇清遠無奈只好告知了她實情。

原來他誤吸食了毒品，可又不敢上報。他怕一上報就會被停職，可現在的他正在參與一件重大緝毒案件，他不甘心就此退出，所以每每發作，他就拼命忍住，然後躲到一個地方去和毒瘾做鬥争。

當時她一直勸他，可他不聽。“姐，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失去這次機會。你知道的，我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蘇清遠乞求地看着她，“姐。”見她還在猶豫，他加重了語氣叫她。“如果你真的不能幫我保密的話，那你就等着替我收屍吧。反正失去了這次的機會，我也如同行屍走肉，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蘇玉梅見他如此堅持，無奈只得答應他，“好吧，我替你保密。”

蘇清遠高興地抱着她，“我就知道姐你最疼我了。”

“可我事先說好，我只答應你幫你保密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以後，你還沒戒掉，你就自己去自首。”

蘇清遠掙紮了許久，“怎麽，？你不願意？那現在馬上和我去自首。”蘇玉梅順勢拉着他往外走。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還不成嗎？”蘇清遠掙開她的手，洩氣地說。

他當初答應得好好的，誰知卻只是敷衍她而已。

一個月後，他信誓旦旦地說他已經好久不發作了。她見他神色無異，不像撒謊的樣子就相信了他，誰知第二天就傳來他的噩耗。

“都怪我，要不是我清遠也不會死。”蘇玉梅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阿姨，這不怪您，您不要自責。再說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您應該向前看。”安以晴輕聲安慰她說。

蘇玉梅又擡頭望了一眼天空，然後看着安以晴，“确實都過去了。”只是那些痛，那些遺憾，那些悔恨卻會永遠地存在活着人的心裏。

“以晴，你如果想看瞳瞳可以到樓上去，阿姨還有事先不能陪你了，冰箱裏有水果和飲料，如果你渴了可以自己去拿。”

“阿姨，不用那麽客氣，您有事就先忙吧，我自己進去。”安以晴笑着對她說。

蘇玉梅點了點頭，就朝她和蕭逸哲約好的地點走去。

安以晴望着蘇玉梅的背影許久，如果她的母親是她好了，自從姨媽去世，她就再也沒有享受母愛的機會了，而蘇玉梅卻讓她再次感受到母親的溫暖。

‘安柔’，安以晴低下頭，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口就微微感到刺痛。

‘安柔’，呵呵，多麽高貴典雅的一個人啊，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羨慕她，崇拜她，都把她當成自己的女神。可她卻是那麽痛恨她，對于她和她的關系，是她一生屈辱的存在。這個女人除了把她帶到人世間之外沒有盡過半點做母親的責任，她對她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幾張照片上。

想到此，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這樣的母親即使活着在她的心中也等于死了。

待她擡起頭時，蘇玉梅早已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如果，如果蘇玉梅是她的母親就好了，有這樣的母親自己應該很幸福吧。

安以晴苦笑了一下，可惜永遠沒有如果，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即便是自己也一樣。她轉身走了進去，爬上樓梯，輕輕地打開季雨瞳的房門。

此時的季雨瞳已經醒了，她背對着安以晴坐在床上，她的身影是那麽單薄，看在安以晴的眼裏是那麽落寞。

“季小瞳。”安以晴輕聲地喚了下她的名字。

季雨瞳下意識地轉過頭，她的眼神空洞，眸中還含着星星點點的淚光，像小白兔一樣惹人憐愛。

這樣的她讓安以晴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她擡步走了進去，坐在床沿。

“以晴，對不起，再一次地讓你看到我的懦弱與狼狽。”

“季小瞳，在我的心裏，你依然是那個驕傲，不可一世，人人羨慕的季雨瞳。”她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驕傲、不可一世，季雨瞳忽然垂下眼眸，沉默不語。

安以晴見她這樣，知道這次對她的打擊不小，“季小瞳，不過是警察局走了一趟嗎，有什麽大不了的。改天姐姐也去那逛一圈，順便幫你教訓教訓那幾個欺負你的人。”

“以晴，我只是有點難受，你不用費心安慰我，我沒事的。”

安以晴嘆了口氣，季雨瞳什麽都好，就是死心眼，又愛把什麽話都悶在心裏。她臉色蒼白，整個人郁郁寡歡的，這還叫沒事。估計再留她這樣子自己一個傻坐着，她該把自己折騰出病來。

她站起身來，走到衣櫃找了一套衣服扔然後扔給她，“起來。”

季雨瞳看着她給自己的衣服，不清楚她的用意是什麽，不解地看着她。

安以晴快要敗給她了，“你把這換上，姐姐帶你出去散散心。”

“我現在哪都不想去。”

“你這樣心情不但不會好轉，有可能還會更抑郁。”安以晴俯下身去拉着她，卻被她掙開。

“我說了我不要。”季雨瞳大聲吼道，她退到床角，把頭埋在膝蓋上。

安以晴也有點惱了，她扔掉手中的衣服，賭氣地坐了下來。

“季雨瞳，連這點小挫折都承受不了嗎？不就是毒品嗎？你又不是真的抽了，至于這麽和自己過不去嗎？”

安以晴見季雨瞳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委屈，你難受，可你知道你這樣子關心你的人會有多擔心嗎？”

“難道我連掌控自己情緒的權利都沒有嗎？”季雨瞳擡起頭看着她說。

“有有有，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安以晴突然覺得很洩氣，為什麽每次自己明明都是想來安慰她的，可怎麽每次都轉變成這個樣子。她真不知道這樣火爆脾氣的自己是怎麽能讓她容忍到和自己做好朋友的，她轉身準備離開。

“對不起。”安以晴正準備幫她關上房門的時候，季雨瞳吸了吸鼻子，仰着下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