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我低聲道:“也許是你以前沒看到?”
“不可能,我小時候進聖殿的時候很淘氣,祭司根本抓不住我,我每個角落都跑遍了。”
在這扇門前,那種奇妙的聲音和暗示更強烈了,我沒怎麽在意喬治的話,恍惚間已經擡起了手,試探的覆上了那扇門。
但是在我的手接觸到那扇門的一剎那,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聖殿裏回音陣陣,把我和喬治吓的猛退了兩步。
“來人是誰?”
喬治皺眉喊道:“誰在說話?”
“來人是誰?”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雖是清清朗朗的男聲,卻好像沒什麽情感似的,我看了看這扇緊閉的大門,靈光一閃,回道:“康士坦丁的後裔。開門。”
我和喬治都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而那個聲音停頓了一會,才說:“密鑰在哪裏?”
喬治說:“什麽密鑰?”
那個聲音像是吟誦般一起一伏:
“高貴的血脈不屑一顧
康士坦丁的怒火從未波及
纖塵不染的靈魂是神的饋贈
美麗的色彩是它的外衣
珍貴的寶藏從不為陌生人輕易開啓,
只有被選中的人能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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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亞特蘭蒂斯的鑰匙
通往冥界之門的使者。”
我和喬治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那聲音消失了,我們才對視一眼,喬治的表情一言難盡,問:“它說什麽呢?”
我也不太明白這扇門說了什麽,但這不妨礙我默默記下了這段話。
“也許是在說打開這扇門的鑰匙。”我仔細想着剛才那段描述中密鑰的特征:高貴的血脈不屑一顧,康士坦丁的怒火……
我忽然拔出腰間佩劍,抓過喬治的手就劃了下去,喬治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我按着一手血的貼在了門上。
血液順着門上凹陷的紋路流到了地面,可是那扇門還是閉的緊緊的,那個聲音也沒有再出現。
喬治啧了聲,沒好氣的把手抽了回來:“哪有那麽簡單。你下手還真重。”
我看着這扇門,心想着另一個可能,只是喬治在這裏,我不方便試。
“我們走吧。”
我和喬治離開了那裏,順着原路返回的時候,他忽然若有所思的說:“說起來,這個謎題倒是提醒了我一些事情。”
“我們小的時候保姆給我們講過關于亞特蘭蒂斯的傳說,據說那裏是個美麗的仙境,妖精和人魚的居所,世界之樹就在亞特蘭蒂斯的中心,永恒之石沉在回憶池底……我們都當童話聽,誰知道竟然真有這個地方。有意思。”
我默默的聽着,在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忽然問:“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喬治不解道:“我說亞特蘭蒂斯……”
“不是。後面那個……永恒之石?”
“是啊。你沒聽過?傳說中永恒之石是神力的源泉……”他不怎麽自在的咳了聲,“聽起來真夠傻的。”
不是吧……我簡直目瞪口呆了,這東西還真的存在。康士坦丁和那男祭司的話中,透露出從我這裏找到永恒之石的目的,我的猜測是安吉莉娅帶走了這東西,說不定,她的死也和這有關。
我的手慢慢攥緊,指節都有些發疼。
我一直不願意承認康士坦丁是我的父親,安吉莉娅值得得到一切最好的,我不相信她會這樣識人不明。可是那首她一直挂在嘴邊的詩,又在明晃晃的證明着什麽。
我和喬治沉默的從衣櫃裏爬上來,粉飾好了所有證據,再次出現在走廊裏的時候,一個執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朝我鞠了個躬:“殿下們,國王今天有點忙,請你們先回吧。亞連殿下,陛下讓您明天再過來。”
我點了點頭,要離開的時候,喬治卻忽然拽住了我,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下次再一起去那裏看看?”他的聲音帶着笑意,顯然是被勾起了興趣。
我點了點頭,但心裏卻知道,我不會和他一起過去了。不過要是現在拒絕他,喬治非把所有事抖出來不可。
回到宮殿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懷中那張硬硬的紙板,左右環顧了下,挑了個沒人的陰暗角落,把那張紙掏了出來,一看之下卻愣住了。
這是張照片。
照片已經很老了,顏色褪的也差不多了,但仍然能看出來,這是一張合照。
穿着軍服的少年少女們站在草坪的中央,笑容燦爛,我一眼從這些人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神态倨傲的約翰.康士坦丁,他身邊站着的,竟然是年輕的蒙特沃爾将軍。我第一次看到他早年的樣子,臉龐英俊冷淡,灰藍色的眼睛很好看,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還有……還有年輕的安吉莉娅。
她站在離康士坦丁很遠的地方,眉眼不是我記憶中的美豔,反而帶着點稚嫩,一身軍服英姿飒爽,暢快的笑着。
安吉莉娅……安吉莉娅。我默念着這個名字,指腹摩挲着她開懷的面容,心裏酸澀難耐,在那裏輕輕印下一個吻。
我又看了那張照片許久,那些年輕的臉龐都神采飛揚,不過角落處的一個人卻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個英俊的男孩,亞麻色的頭發,也在微微笑着,不過我在意的是那雙眼睛——也是灰色的。
我呼了口氣,把照片收進了懷裏。也許因為蒙特沃爾的背叛讓康士坦丁懷恨在心,他連他的樣子都不想看到,才将這張照片丢進了密道。不過對我來說,這不僅是珍貴的回憶,更是難得的線索。
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安吉莉娅,康士坦丁,蒙特沃爾……都在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我又和這些事有什麽關系?
我擡腳向外走去,卻忽然聽到了什麽,閃身躲到了柱子後面,不一會,兩個人走了進來。
銀色的頭發在黑暗中仍然發着淺淺的光,我睜大了眼睛,看到了尤裏卡那張妖冶的面容。而他的身後,竟然跟着一個高大的男人。
尤裏卡抱着臂靠在了牆上,靴子蹬着牆面,懶懶的說:“怎麽樣了?”
男人低聲道:“都好了。”
尤裏卡歪了歪頭,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男人似乎被他這一眼勾住了,湊上來就要親,求歡意味明顯。
尤裏卡不耐煩的推開他的頭:“行了,今天沒這心情。滾吧。”
他五指纖細而瘦削,也沒用什麽力氣的樣子,那男人卻像只大狗似的乖乖的從他身上離開,默默的走了。
尤裏卡還靠在牆上,不知在想什麽,咬着指節,有些發愁的樣子。終于,他放下腿要走了,我才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對上了他慌亂的眼神。
“尤裏卡。”我低低的叫了聲,從沒感到這名字如此陌生過。
尤裏卡尴尬的笑了兩聲:“亞連,你怎麽會在這裏?”他走上前,像以往一樣親昵的拉住了我的手臂,“你現在是王子了,不會看不起我吧?我其實一直覺得你的氣質就像個王子,這張臉也讓人百看不厭……”
見我不發一言,他幹笑了兩聲:“哎呀,這可怎麽辦,又被你看到了……亞連,別生氣嘛,喬治他根本不碰我,人家只是有些寂寞……”
“寂寞?”我垂睫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寂寞吧。”
“我早該想到,怎麽會那麽巧。兩年前自爆的那個叫查理的奴隸,生前并沒有什麽朋友,他見面次數最多的人,恐怕就是你了。我從未懷疑過你,因為一直以來你演的太好了。”
尤裏卡的臉色變了,他的手慢慢松開了。
“我沒猜錯的話,你還有很多‘情人’吧。“我想到了那祭司報告的荒星被奴隸襲擊的事,慢慢道,“不僅僅是那些自爆示威的事件,你的手還伸到了宮外吧?尤裏卡,你到底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