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寧訴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這種飙車的刺激,自從他寫歌進入一個無法突破的怪圈之後,就總一個人在家裏窩着,仔細數數,大概有半年沒來過了。

飙車的确讓人心情釋放,借着夜深人靜,把心裏那匹野獸給放出去,輸贏反而成了其次。

這段路有些險峻,石子兒多不說,還七拐八折,跟唱山路十八彎似的,稍有不慎直接撞上山體,輕則擦傷,重則車毀人亡。

尖叫的聲音越來越遠了,這段路就他們倆,陳寧訴加快了速度,重型摩托發出轟鳴,一下就沖了出去。

輪胎和地面摩擦幾乎起火,陳寧訴覺得自己贏是必然,也就放松了些,沒想到到了後半段更險峻的位置,魏應風就跟被他刺激到了似的,也加了速度。

空氣之中除了刺激的滋味,還氤氲着一種較勁兒的感覺。

他們一會你前,一會兒我前,戰局膠着,誰也不肯罷休。

陳寧訴借着寒風笑了兩聲:“魏應風,你跟我來真的啊?”

魏應風冷冷的:“我同你來過假的?”

陳寧訴臉一下垮了下去,捏着把手的手背青筋暴起,那股氣兒一下就鑽了起來,直沖頭頂,陳寧訴狠狠一擰,車身發出尖銳的叫聲,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沖了出去。

魏應風也緊跟其後。

“轟——”

陳寧訴知道自己不該意氣用事,可該死的他偏偏就咽不下這口氣!

特別是想着魏應風連跟自己離婚都那麽平淡時。

這三年的日子,難不成他陳寧訴就只是跟他做了一場戲嗎?

陳寧訴沖了出去。

拐過彎就是終點,奈何車到達急速時只要有一點差錯便全盤皆輸,陳寧訴的方向把控得太大了,“呲——”的一聲剎車已是來不及,陳寧訴和車一起,朝着山體撞了過去!

他閉上了眼。

心裏居然莫名的平靜。

此後種種反而記得不清,只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疼,特別是那雙腿,跟斷了似的,耳邊尖叫聲簡直到達一種可怕的地步,陳寧訴嘗試着睜開眼,透過密不透風的人群,居然精準無比的捕捉到了魏應風的身影。

他站在人群之外,淡淡的看着他。

陳寧訴莫名的笑了,他想,魏應風,你他丫的就這麽恨我啊?

陳寧訴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右腿被吊得老高,白色的石膏幹淨得像是一個全新的畫板,讓他想動手塗塗抹抹。

病房裏很安靜,他掙紮着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

娛樂新聞頻道,上面放着的大圖片正好就是他陳寧訴。

“爆!陳寧訴深夜飙車,不慎車禍。”

“驚爆!陳寧訴涉足灰色地帶。”

啧啧啧,這一個二個的新聞标題,也太會找噱頭了。

“我的祖宗啊,你還看娛樂新聞呢你!”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林瑟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噠噠噠沖進來,手直接擰上他的右手手臂,“你知道外面鬧成什麽樣了嗎!你知道X博上你現在高居榜首嗎!你知道現在醫院門口圍了一大圈你的死忠粉嗎!”

“不知道,”陳寧訴接過林瑟宇遞過來的蘋果,咔擦啃了兩口,含糊不清的開口,“但是猜到了。”

林瑟宇一聲長嘆:“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遇到你這麽個祖宗。”

“我爸媽不知道吧?”陳寧訴問她。

林瑟宇搖頭:“沒說,但你哥知道了,你暈倒的時候來看你了,見你沒什麽大事又去忙了。”

陳寧訴“哦”了一聲,眼裏閃爍着光芒,似乎想問什麽,但不大好意思問出口。

還是林瑟宇懂他,頓了會兒之後,道:“魏應風也沒來——我聽秦峰說跟你飙車的是他?你跟他較勁兒呢?還是怎麽?”

“誰管他來不來了。”陳寧訴三兩口将手裏的蘋果吃個幹幹淨淨,才拍了拍手,“拍張照片發博吧,就說我沒什麽事。”

林瑟宇應了,依着他的話發了博,見他心情似乎沒什麽變化,也就松了口氣出去了。

陳寧訴逛了會兒微博,發現魏應風也飙車的事情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洩露,無端松了口氣。

陳寧訴跟圈子裏其他人不大一樣,混娛樂圈嘛,或多或少都會有點人設的,但陳寧訴仗着自己的家世和才氣,從來不屑于立自己的人設,他這人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也正因如此,在圈子裏有個“混世小魔王”的詭異稱呼。

偏生他的粉絲都愛極了他這嬌氣混世的模樣,還給了他一個愛稱——“少爺”。

他做事一貫随心,有時候消失半年不出新歌,不上綜藝,都是很正常的,出飙車這事兒前,他已經消失三個月了——連微博都不發的那種消失。

所以粉絲看到微博後,一邊喊着心疼,一邊卻又感慨着陳寧訴終于發了微博。

他刷了很久,都沒等來魏應風的轉發。

實屬應當。

其實這三年以來,秀恩愛常常是以陳寧訴為主導,魏應風頂天了轉發一下。

因此圈子裏其實也早就傳着魏應風是被強迫的傳聞——

咳,雖然陳寧訴也并不否認。

林瑟宇推掉了公司那邊的事兒,專心當起老媽子來照顧陳寧訴,傍晚時接了個電話,回來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陳寧訴知道林瑟宇等着自己問她,但他偏偏什麽都不問。

最後還是林瑟宇自己憋不住,開口道:“少爺,你那綜藝怎麽辦?”

“什麽綜藝?”陳寧訴眨了眨眼,腦子有些沒緩過來。

林瑟宇嘆了口氣:“一年以前,你跟魏應風一起接了個綜藝,後來因為綜藝裏有個嘉賓爆出吸毒,綜藝一拖再拖——但是不幸的是,剛剛,那邊給我來了個電話,詢問半個月之後,你的腿能不能好,綜藝能不能上。”

“你要是推,我就去給推了,大不了賠些違約金,咱也不差這些錢。”

陳寧訴這才想起這麽個事兒來。

那時候他和魏應風還沒離呢——他不是個多喜歡上綜藝的人,願意接這個綜藝,純粹是因為這綜藝是魏應風唯一一個圈子裏的老朋友搞的,看在魏應風的面子上他才接下來。

這老朋友混的不咋地,魏應風也是幫忙拉他一把,誰知道後來又遇到嘉賓吸毒的破事。

“半個月後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陳寧訴沉默很久之後,說。

林瑟宇一哽,站起身,在屋子裏兜了好幾個圈,才說:“陳寧訴,你別告訴我你還舍不得他。”

陳寧訴不說話。

“你倆那協議就簽了三年!”林瑟宇壓低聲音,“三年期限到了,他也沒愛上你,你還死皮賴臉要幹什麽?再說了,現在的魏應風,也不是你能威脅得到的了。”

“我知道。”

林瑟宇聽陳寧訴說這三個字,聽出來他嗓音有些啞了,心裏不由得一戳。

陳寧訴往後靠了靠,笑道:“我哪能不知道,但是能不能放下,是我控制得了的嗎?”

“走一步算一步吧。”

陳寧訴最後說。

“再說了,我接,魏應風還不一定接不接呢。”陳寧訴聳肩。

“他鐵定不接,”林瑟宇恨恨道,“他巴不得擺脫你,離你遠點,怎麽可能接那個破綜藝。”

“那還真不一定。”陳寧訴用水墨筆在自己的石膏腿上戳了個點,想寫點什麽。

半個月的時間,陳寧訴除了寫歌,幾乎什麽都沒幹。

他那吊起來的石膏板早就成了他打草稿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字兒,偏生他一首曲子也沒寫出來。

與其說是寫歌詞,倒不如說是發洩情緒,石膏上寫着的全都是小短句,每一句都挺有意境的,奈何根本不押韻也沒有平仄,成不了一首歌。

陳寧訴的腿雖然還沒好全,但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出院那一日門口圍了不少的粉絲,鮮花一捧接着一捧。

陳寧訴往上一推墨鏡,說:“甭浪費這錢。”

有小姑娘緊巴巴的看着他:“少爺,你出院魏應風怎麽不來接你?”

陳寧訴看她一眼,說:“他忙着呢。”

姑娘“哦”了一聲,似乎想說些什麽,但人太多了,她很快被擠到了邊兒上去,再也沒能說出一個字。

陳寧訴被護着上了車,再往外看去時,那小姑娘已經找不着蹤跡了。

他也沒多想,只當是自己的粉絲為自己抱不平來着。

兩天以後,陳寧訴由林瑟宇護着正式前往廣西的一處孤島,綜藝錄制的一個月時間都要在那裏度過。

玩的是真人CS,一共三局,十天為一局,一隊六人,除了要CS之外,還要野外生存,是一個挺考驗耐力和體力的綜藝節目,對于陳寧訴這個剛腿傷的人來說,的确有些頭疼。

林瑟宇到了劇組,才被告知上了孤島,身邊不能跟着任何人。

導演抽了口煙,笑道:“人正經對象跟着呢,還能受了傷?”

林瑟宇咬牙切齒,偷偷摸摸的跟陳寧訴說:“他媽的,他怎麽真來了?怎麽想的?”

陳寧訴一笑:“魏應風不是不講義氣的人,朋友讓他幫的,委屈了自己也會幫。”

林瑟宇沒辦法,只好拜托公司的另一個流量小生幫忙看着陳寧訴,叫做李清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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