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早上,聞瑾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10點了。
保林兒還在睡,一臉殘妝有大半都蹭到了枕頭上。
聞瑾沒什麽表情的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蓋住露在外面的肩膀,然後穿衣服下床。
今天家裏沒有早餐…啧,這麽說不太對,其實以前也沒有,只是這段時間于洋會送來。
聞瑾打開客廳窗戶,爬在窗臺上點了根煙。
剛一擡頭,便和站在樓下的于洋對上了視線。
他靠在車上擡頭看着聞瑾,聞瑾也一轉不轉的看着他。指尖的香煙一點點燃燒着,然後随着一陣風,長長一節煙灰碎在了風裏。
突然,身後有人環上了自己的腰。
保林兒不知什麽時候醒了,走到他身後,用額頭蹭了蹭他的頸窩,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嗓音,撒嬌般輕聲的問他,“怎麽一醒來就抽煙?”
沒理會身後保林兒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聞瑾愣怔的看着于洋,于洋也依然看着他。
保林兒沒發現樓下的人,于洋卻把着一切看到清楚。
他表情太過平靜,像一潭沒有生氣兒的死水,讓聞瑾心裏泛起一陣寒意。
聞瑾猛的關上了窗戶。保林兒被吓了一跳,連忙松開了聞瑾,眼裏的迷亂散的一幹二淨,甚至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瑾,瑾哥…”保林兒小聲道。
聞瑾沒看他,面無表情的轉身往浴室走去,然後“啪”的關上了門。
保林兒不知所措的往門口看了一眼,失落的咬了咬嘴唇回卧室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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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不是聞瑾的戀人,也算不上朋友,頂多是多上過幾回床的炮友。
聞瑾并不常約他出來,他們認識兩年,只見過11次面,上過5次床。
瞧瞧,記得多清楚。
他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工體後的那家gay吧,他當時在當酒托兒,偶爾也做MB。
不得不承認,當時之所以人群中一眼挑中聞瑾,只是因為他的臉。比起被一群猥瑣油膩的老男人占便宜,他更願意跟年輕帥哥“聊天”。
而當他坐在聞瑾對面絮絮叨叨了幾乎一個小時,期間無數次假裝無意露個肩膀露個鎖骨甚至用腳蹭聞瑾的小腿,而聞瑾除了看着他偶爾微笑,一句話都沒說,然後在他正要以為這是個漂亮的“啞巴”,挫敗的離開時,扔給他一疊不薄的紙幣,說:
“一晚,夠不夠?”時,
他承認他被狠狠驚豔到了。
高檔酒店床墊柔軟,棕紅色的窗簾,床頭櫃的ky,和身上那人輕聲的喘息…
是保林兒對那晚僅有的記憶。
如果沒猜錯,聞瑾的第一次就是和他。
盡管他“功課”做的很充足,大致流程都沒出錯,但保林兒是誰?他16歲就幹這行了,算的上是“老前輩”裏的小鮮肉。誰是“老槍”誰是“新槍”他一眼分的出來。
那晚,他使出渾身解數,去引導,去挑逗聞瑾,他相當得意的認為,這個小“童子軍”一定完全淪陷了。
可當聞瑾将他翻過身來,視線交錯,他才發現,原來淪陷的那個,将是自己。
他沉迷于這人眼中的荒蕪和孤寂,像是藏着走不出的夢魇和廢墟。
哪怕深知這人只是透過自己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另一個人,可這并不影響他愛他。
所有愛情都是迫不得已,也都不講道理。
公寓的鐵門突然響起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保林兒回過神來,吃驚的看着開門進來的男人。
居然是昨天暴怒離開的“金碧輝煌”的少東家。
“您…”
保林兒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這個過于高大的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只覺得嗓子發緊,竟然發不出聲兒來。
直到背後貼上冰涼的牆壁,他無處可退。
于洋伸出食指,輕佻的勾起他的下巴,垂眼打量着他的臉。
“聞瑾很喜歡你?”他輕聲問。
保林兒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發抖,但仍咬緊牙關沒有出聲,努力讓自己仰頭,勇敢的和這人對視。
于洋冰涼的手指放過他的下巴,繼續往下,一路劃過他的脖子,然後停在鎖骨。
“長的也就那麽回事兒吧?”他輕聲道,冰冷的語氣讓保林兒猛的打了個寒戰。
“難道是你這身體有過人之處?”
他突然猛的扯開了保林兒剛穿好的襯衫,将人狠狠掀翻在地:
“來啊,讓我也見識見識,”于洋一把扯掉了他的褲子,“你他媽憑什麽?”
保林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懼,崩潰的尖叫起來。這人不正常,也許根本就是個瘋子。
緊接着于洋猛的被人打了一拳,踉跄了幾步才站穩。
聞瑾憤怒的瞪着他。
“你他媽要幹什麽!?”聞瑾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暴怒道。
“幹他啊,”于洋擦了下嘴邊的血,表情扭曲,“心疼了?要為了他揍我?”
聞瑾想都沒想直接飛起一腳朝他心口踹了過去,卻被于洋穩穩抱住了腳踝。
聞瑾不可置信的擡頭,正對上他嘲諷的表情。
“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這一招呢?”
聞瑾用力收了下腿,竟沒抽回來。
于洋用力的卡着他,聲音卻在顫抖:
“…吃驚吧?訝異吧?”
“聞瑾,今非昔比了,現在論打架…我是你師父。”
“你想不到我這兩年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于洋血紅着眼,死死盯着他,“我失眠,神經衰弱,我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你丫哭的樣子!我他媽一天要吃4片安眠藥才能睡覺…”
聞瑾愣怔的看着他,“這他媽…管我屁事…”
保林兒抽泣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的襯衫被于洋撕破了,半露着胸膛躲在聞瑾身後,緊緊抓着聞瑾的手臂。
于洋看着眼前緊貼在一起的兩人,突然就笑了,他微微歪了下頭,表情不解又偏執:
“聞瑾,不是說喜歡我的嗎…”
混亂的腦子嗡嗡作響,聞瑾呆呆看着于洋,看着他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于洋放開了他的腿,一步步走近,聞瑾以為他要說什麽,結果只覺得頸上一痛,眼前立馬黑了下去。
…
“能帶我兜個風嗎?”
少年寬大的衛衣的袖子在風中飛舞,回頭對聞瑾笑。
真熟悉啊。
這張臉。
卻想不起來是誰。
“聞瑾她不要我了…她也不要我了…聞瑾我怎麽辦…”
“我什麽都沒有了…聞瑾…”
不要哭。
聞瑾想這樣說,張了嘴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他用力的喊,甚至伸手去摳自己的喉嚨,可是都沒有用。
啊,原來啞巴是這樣的感覺。
可那個少年突然又高興了起來,摟着一個小矮個兒的肩膀蹦蹦跳跳,“走,今天給你做可樂雞翅!”
聞瑾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那兩人卻和他越來越遠。
突然,他又看到了自己。
在雪地裏沒出息的大哭,邊哭邊追着一個人跑,然後蹲在地上像一條沒人要的流浪狗。
“于洋…于洋我改…我不喜歡你了…”
他恍然大悟。
剛那個熟悉的少年,叫于洋啊。
無數個片段交替着上演,有的有聲音,有的是默片…主角全是同一張臉。
不知過了多久,聞瑾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視線往下,有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動。當一切感知都回歸,最先感受到的是肩頸處有冰涼和鈍痛的感覺。
聞瑾一動,才發現手被铐在了床頭。
他想起來了,這個空曠又簡單的房間,是于洋的卧室。
于洋正坐在床邊給他冰敷,看他醒了,道:
“剛沒控制好力度,手刀重了,疼麽?”
“別他媽假惺惺了成麽。”聞瑾晃了晃手上的鏈铐。
于洋笑了,“成。”
他起身,把冰袋扔到了一旁,又拿了條毛巾,細心的把他剛才冰敷過的皮膚上的水擦幹。
幹完這一切,他擡腿跨坐在聞瑾身上,狹長的丹鳳眼攝人心魄。
“他是你男朋友嗎?”
“把我手放開。”
于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把你綁着,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天。”
“放你媽德屁!!”聞瑾一下就火了,啞着聲沖他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于洋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是啊,”于洋一口接下來,臉上依然挂着瘆人的笑意,“我早上不就告訴過你,我有病,病了4年了,病的很厲害。”
“去你媽/的!”聞瑾氣的身子都在顫抖,“是我的錯嗎?!我他媽欠你了?!”
“是!”于洋高聲打斷了他,“你是不欠我…可當初是你說喜歡我,難道不是你說的你喜歡我?!”
于洋聲音顫抖:
“真薄情啊聞瑾…說着喜歡我,轉身就能和別人接吻擁抱。”
聞瑾通紅着眼,卻偏過頭笑出了聲。
笑夠了,他擡頭看着于洋:
“…于洋,當初說同性戀惡心的是你,對我避而不見的是你,不辭而別的也是你。現在你說我薄情?”
聞瑾終于控制不住,聲嘶力竭道:
“你有臉說我薄情?!這世上誰他媽都可以教育我,于洋你不行,你他媽沒資格!”
于洋看着他通紅的眼睛,心裏難過又高興。這才他的聞瑾,那個會發火會生氣,難過了會揍人的聞瑾,而不是那個無論他說什麽都禮貌平靜笑容假惺惺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換了新封面
你們能看到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