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揩油了！
話一說出口，1748立時後悔不已。剛才那瞬間像是中了邪一般，大腦停止思考，一片空白，脫口而出就答應了薛奕。
結束談話，1748回到李若壽的身體裏。
萬籁俱寂的夜晚，他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發呆，久久無法平靜，思緒萬千。直到此刻，李若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答應薛奕。
到這會兒，他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話都說出去了，鬼契也簽了，稀裏糊塗把自己給賣了，有夠郁悶的。
果然，紅顏禍水！咳咳……總之，沖動是魔鬼，以後千萬三思後行。
李若壽在床上輾轉反側，表情那是相當憋屈，眉頭皺得死死的，看樣子還真是後悔得不得了。
不由自主的，腦海裏冒出薛奕說的那些話，李若壽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晦暗。他想到薛奕為了追求演戲的夢想，不惜與家族決裂，甚至甘願放棄族長之位。既然為演戲而生，為什麽要親手斷送演藝之路，又為什麽會自殺？
像薛奕這種人，竟然會自殺？究竟什麽樣的痛苦，讓他無法承受？又是什麽樣的人，讓他如此牽挂？薛奕和那個導演是什麽關系，他們之間有怎樣的過去？
為了那個生死不明的人，薛奕連命都可以不要！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是愛嗎？因為愛着對方，所以心甘情願地犧牲？果然是個瘋子！
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怨無悔的感情！在陰間的這些年，他已經見過太多醜惡自私的魂魄，在生死面前，人性的肮髒、卑劣更是暴露無遺。
他是鬼差，早就沒了人的心，早就适應了黑暗。他屬于冰冷殘酷、孤獨絕望的陰間，就算此刻擁有心跳，擁有體溫，擁有人的身體，可他始終都不是人。
也對，死了這麽久，人的感情，他現在又怎麽會懂！
“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沉浸在紛亂悲涼的思緒裏，越陷越深，李若壽聽到床頭櫃上手機提示音響起，這才醒神。他劃開手機界面，看到薛奕發了條短信過來，問他明天吃什麽。
“這算是讨好？”
挑眉，李若壽看着手機屏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若有似無的心笑意。罕見的，他的眼神中看不到狠厲和冷酷，此刻的表情柔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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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便打了些字發了過去，看到薛奕回複的“是”，李若壽幹脆坐起來，興致勃勃地給對方發消息。
“早上吃水餃，要牛肉餡、三鮮餡，還有豬肉大蔥餡的。中午吃火鍋，底料要麻辣味兒的，多準備點肥牛卷、羊肉卷、牛丸還有魚豆腐，其他菜你看着辦。記住一點，不要香菜。”
“至于晚上，煎個牛排，再來份意大利面。牛排要國外進口的，我吃得出口感，別想應付。暫時這麽多，就這樣。”一口氣打完字，李若壽重新躺下，眼裏閃着精光。
想讨好爺，沒那麽容易！
過了兩分鐘，薛奕發來一個無奈的表情，後面附着幾個字：“遵命，大人！”
盯着薛奕發來的消息，李若壽似乎能猜到對方現在的表情，不用說一定是笑得欠揍。
躺在床上打了幾局游戲，轉眼天就亮了，李若壽慢悠悠下樓，看見薛奕在廚房忙碌。有些驚訝，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8點05分。
倚在門邊，李若壽盯着薛奕包水餃，添餡捏皮，手法娴熟，一個個造型精巧的餃子整齊排列在流理臺上，光是看着就食欲大開。
“很久沒包水餃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薛奕擡眼，看了看李若壽，低頭繼續包餃子。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話，但聽在李若壽耳中，不知怎的，就多了些溫柔的味道。似乎眼前這個人，在關心着他，體貼入微。
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很多年，而這種平淡、美好的生活一直存在着。恍然若夢，李若壽凝望着對方，竟有點分不清現實了，一切太過真實，又太過虛幻。
思緒淩亂，心頭被莫名情愫占據，李若壽身體一僵，很久才清醒過來。
視線不自然地從薛奕身上移開，他盯着成形的水餃，輕哼了一聲：“什麽時候好？”
薛奕彎着嘴角笑了笑，“你還是去看電視比較好，堵在這裏，會影響我。”說着，便洗了洗手，打開天然氣，似乎要準備煮水餃了。
吃早飯的時候，李若壽已恢複平日的冷漠傲慢，只顧埋頭吃着水餃。肉餡嫩滑，皮薄汁多，蘸着醬料，吃在嘴裏回味無窮。根本停不下來，李若壽一口氣吃了30多個，還覺得意猶未盡，起身想再盛一盤。
“雖然只是附身，也應适當管理身材，以你現在這副尊榮，飲食節制很有必要。”
薛奕象征性地吃了兩三個水餃，便放下筷子，從座椅上起身的時候，還故意打量了李若壽幾眼，眼神意味深長。
什麽叫話語如刀，李若壽此刻真切感受到了。薛奕這句話，就跟刀子似的，一下子戳到他心口上，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低頭默默看了眼凸起的肚腩，李若壽腳步僵住，頓時覺得手上的瓷盤有千斤重，連走進廚房都有些不好意思。轉身橫了眼薛奕，将盤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似在發洩不滿，李若壽冷着一張臉，萬般不舍地離開了餐桌。
就像薛奕所說，雖然目前只是附在李若壽身上，但是作為鬼差，他一向嚴格要求自己，勤于修煉。再看看如今這副德行，大腹便便，确實醜出天際。
薛奕的話，對他是極大的侮辱，是種□□裸的嘲諷。身心受到重創，打擊很沉重，李若壽有種美好日子一去不複返的悲痛感。垂涎欲滴的美食，他要如何放棄。
“下午有個通告，跟我去趟攝影棚。”
聽到薛奕的聲音，李若壽猛地回頭，适時反擊。“怎麽，還沒被公司打入冷宮？”
“別急，很快如你所願。”薛奕若無其事地頂了回去，臉上帶着自信愉快的笑容，壓根看不出有任何的抑郁失落。
因為時間倉促，午飯薛奕煮了牛肉面，為此李若壽一路上都抿着唇不作聲。保姆車裏，薛奕翻着雜志，忽然開口道：“晚上吃火鍋。”
副駕駛座上的林哥，一聽這話，興奮地附和，“好啊，去哪吃？等會我先定位置，聽說攝影棚附近有家牛肉火鍋店很不錯……”
“最近不方便出門，就在家裏吧。”薛奕擡頭，看了看身旁的李若壽，笑着說：“想吃什麽，你們自己去買，不要客氣，牛肉、啤酒管夠。”
薛奕一行人剛走進攝影棚，迎面走過來一個男人，扭着腰，穿的不倫不類，塗着鮮紅的指甲，臉上化着濃妝。
“寶貝，怎麽才來？害人家等好久，心都要涼了！不信，你摸摸。”一個扭身，眼前的男人直接擠開李若壽，蹿到薛奕跟前，抓住薛奕的手往他胸口拽。酥麻的勁，直叫人起雞皮疙瘩！
“艾倫，今天的合作，我很期待。”說着，薛奕不着痕跡地抽出了手，沒半點惱怒，笑容親切地說：“我先去換衣服，攝影棚見。”
“好，人家等着你喲！”名叫艾倫的男人，不停揮着小手，戀戀不舍地目送薛奕進了服裝間。
今天是為代言的手表拍攝宣傳海報，薛奕穿着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裝，筆挺的黑襯衣微敞，露出雙側鎖骨的位置，修長筆直的雙腿被黑色窄腿西褲包裹，身形瘦削挺拔。在黑色的映襯下，流露出幾分禁欲的性感。
迎面撞上，李若壽眼神一頓，眼睛定在薛奕身上，不過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側身讓過位置。
薛奕進場後，在聚光燈光下調整姿勢，工作人員上前為他戴上腕表，準備開拍。“薛奕穿西裝，好帥！”“是啊，長得英俊，身材還這麽好，果然是人間極品……”被身邊的幾個女生吵得心煩，李若壽往邊上挪了幾步。
拍攝正式開始，薛奕坐在高腳椅上，手肘撐在臉頰前，腕表出現在鏡頭裏。略帶弧線的矩形表殼，與薛奕的英倫紳士形象完美融合。
接下來的拍攝還算順利，除了某些刺眼的小插曲。李若壽站在場外，冷眼瞧着場內的情景。
“寶貝，你的腹肌真漂亮，肌肉也好看！來，咱們再換個姿勢啊，應該這樣……”
只見艾倫親自下場指導拍攝，說是指導，也就是一會上前搭着薛奕肩膀，一會走過去摟着薛奕的腰，動作極度親昵暧昧。啧啧，還真是把假公濟私發揮到極致！
結束拍攝後，薛奕在服裝間換衣服，李若壽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翻着雜志，面色有些陰郁。
“寶貝，你好了沒有啊？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呗，我已經定好餐廳了。你再不理我，人家可要生氣啦……”門外艾倫輕輕敲着門，聲音嗲聲嗲氣，聽得李若壽直蹙眉。
“怎麽了？”
“被揩油，還挺開心？也是，貴圈亂得很！”
瞧見薛奕從裏面出來，面露笑容，李若壽冷冷瞥過去，話裏帶着刺，嘲諷的意味明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