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惶恐

石穗從卧室走出來,見林沉年默默地擦着桌子,擔心他多想,放好電話後,狀似輕松道:“小年,剛剛是我媽打來的電話,我忘了告訴她你住在家裏,所以聽到你的聲音吓了一跳。”

林沉年沉默了片刻,沒有擡頭,只低聲道:“是不是阿姨不讓我住在這裏?”

“怎麽會?”石穗笑了笑,“我爸媽在我十幾歲就離了婚,我媽出國都很多年,這幾年一直是我一個人住。而且我都二十四歲,她怎麽會管這麽多。她就是擔心我被人騙,可是你又不是騙子。”

林沉年輕笑了笑,聲音有些飄忽:“哦,這樣啊!”

二十四歲。他腦子裏都是這幾個字。

這個數字提醒了他,石穗比自己大了五歲,是站在離自己很遠位置的女孩。

林沉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悄悄數了數,簡單的五個數字,好像一下變得異常複雜。

石穗見他忽然沒了動靜,走過來拍拍他:“小年,我媽真的不會管這些,你不要擔心。”

肩膀上的觸碰,讓林沉年像是觸電一樣彈了起來。

石穗一臉莫名,只見林沉年拿着抹布,手忙腳亂地走開:“石穗姐,我知道了。”

石穗眉頭皺了皺,看着林沉年跑進廁所洗抹布,明明看得出他有些古怪,卻又無法猜出他到底怎麽回事。

自己的那些心理學知識,最近貌似已經毫無用武之地。

林沉年的混亂心思,在經過一天的調整後,很快讓自己表面恢複如常,石穗也就沒有再擔心。

林沉年第一個月的工資發下來,足足有兩千塊。雖然已經算過大概,但拿着到手的二十張粉色人民幣,林沉年還是小小激動了一把。

工資是早上發的,林沉年将兩千塊揣在身上,送了幾個快遞,總還是怕弄丢,幹脆中途回了一趟家去把錢放好。

這幾日天氣熱得讓人犯困,石穗在圖書館待了一上午,就昏昏欲睡,吃過午飯就打道回府回家睡覺。

她沒有想到林沉年會在工作時間忽然回來,睡到一半起來去上廁所,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睡衣和下,身的一件內褲,兩條修長白皙的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她從廁所出來時,正好遇到開門進來的林沉年。

兩人都有點愕然,還是林沉年先反應過來,目光瞥到她光,裸的大腿,立刻轉過身。

石穗懊惱嘆了一聲,趕緊回房找了件居家褲穿上,然後走出來,對臉有些發紅的林沉年,故作輕松道:“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林沉年腦子裏此時都是她白皙修長的雙腿,生氣不自在道:“我們今天發了工資,我怕帶在身上丢了,就想着先把錢送回來。”

石穗哦了一聲,剛剛那情形實際上也讓她有些尴尬,林沉年再比自己小,也是成年的男孩。

林沉年努力将自己腦子中的那點旖旎壓下去,走到石穗身邊,将裝着錢的信封遞給她。

石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林沉年解釋道:“石穗姐,我還欠你三萬多塊錢,我現在掙錢了,每個月還你一些。這是這月的工資,發了兩千,我自己留了三百塊中午吃飯,剩下的還給你和做生活費。”

石穗明白過來笑道:“小年,我都說過了,我現在不急着用錢,等你賺多了再還給我。現在你掙的錢存起來先為自己未來做打算。”

林沉年不說話,但是遞錢的手沒有收回。

石穗知道這家夥其實很固執,便将信封拿過來:“那這樣吧,這些錢我幫你存起來,你要用的時候問我拿就好。”

林沉年愣了下,點頭:“好。”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轉身快速出門:“我去上班,你繼續睡。”

石穗見他像是逃也一般離開,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燥熱的下午,林沉年在送快遞的途中,一直心不在焉,好幾次差點忘了讓人簽收,就要轉身離開。

中午那旖旎的一幕,總是過一陣就出現在他的腦子裏,趕走了又來趕走了又來。

他悲哀地發覺,某些他不敢面對的念頭,已經快要壓抑不住。

晚上,林沉年再次無心學習,卻也不敢走出房門與石穗共處一室,只得早早就睡去。

林沉年絕少做夢,只在初入看守所的那些夜晚,因為絕望而噩夢連連。這些日子,生活變得順遂安穩,總是一沾床便睡得人事不知,隔日醒來,即使是做過的夢,也是風輕雲淡的記不甚清。

但是這一夜,那些旖旎的夢像是洪水猛獸般,一波一波襲來,讓夢裏的林沉年喘過不氣來。

熱!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熱過,好像是在油鍋上烤着,卻又有一種陌生的快意,尤其是當夢裏的那張熟悉的臉,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接近,近到他伸手就可觸摸時,那快意就愈加明顯,像浪潮一樣呼之欲出,最後一個浪頭打過來,他頓時天旋地轉。

呼!

林沉年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地坐起來,腦子懵懵地看着黑暗的室內,渾身像是虛脫般無力,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他腦子空白了半響,稍稍恢複,才摸索着開燈,将床頭的手機拿過來一看。

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淩晨兩點,這是他頭一回在這種時候醒來。

身體的異狀還很清晰,他掀開薄薄的被子,看到短褲上濕濡一片,腦子裏一陣茫然,随即一種羞恥感湧上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龌龊。

林沉年懊惱地掐了自己一把,将褲子換下來,蹑手蹑腳來到廁所,将被弄髒的褲子,放在水龍頭下狠狠地搓洗。但無論怎麽用力,都覺得洗不幹淨,好像被自己弄髒的不是褲子,而是那個在自己夢裏出現的人。

以至于到後來,氣急敗壞地拍了幾下盥洗池。

正悠悠轉醒的石穗,隐約聽到外面的動靜,迷迷糊糊爬起來走出房間,見洗手間的門打開,裏面還亮着燈光。

她睡眼惺忪地走過去,站在門口,看到林沉年正在盥洗池前洗東西,奇怪地問:“小年,大半夜的,你在幹什麽?”

林沉年像是被吓到一樣,猛地轉身,差點跌倒在地,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站穩。看向石穗的表情,更是顯得古怪,面色一片蒼白,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睜得老大,似乎連瞳孔都在擴張。

那是一種極為驚恐的表情。

石穗皺了皺眉,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我吓到你了?”

林沉年雙手扶在後面的盥洗池,忙不疊搖搖頭:“沒有,沒有。”

石穗又問:“這麽晚了,你在洗什麽?”

林沉年支支吾吾道:“我起來上廁所,發覺忘洗了一件褲子,就順手洗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石穗失笑:“就算沒洗也等明天再洗,這麽晚你還想不想睡?”說着,她搖搖頭,“我正好一覺醒來,聽到動靜,就來看看。”

“我洗完了,你去睡吧。”林沉年将盥洗池的短褲擰幹揉成一團捏在手裏,逃也一般繞過石穗。

石穗瞥到他手裏的東西,看他遮遮掩掩的樣子,猜到他拿的是什麽,不免心中好笑。

嘿,這家夥還挺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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