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回、狐香

啊?

那只狐貍的話裏是什麽意思?

白清迩詢問般看向衛塵,只見衛塵眉頭輕皺,下一瞬他們便從村長的房回到了暫居的小屋裏頭。

白靈鹫還在屋子裏,一見着他們才剛施了個禮便被衛塵給斥出去守着了。

「你剛才在那屋裏頭可有聞到什麽香味?」

香味?

哦……

說來……有的。

「嗯,那香……可好聞了,忍不住……我就多吸了兩口,你說那是什麽香?怎麽那樣好聞的?」

白清迩回想起了那甜膩無比的香味,他看着衛塵,心裏有些騷動。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身子開始感覺有些熱意,自體內溢出的熱意教他身子有些軟軟的,還有些奇怪卻說不上來的感覺。

咦?

奇怪了,他……是怎麽了?

怎麽……腦袋有些昏沉沉的?跟喝醉了似的?

搖搖晃晃地直覺得站不穩,見到了不遠處的床,白清迩便搖晃着步子抓着衛塵去到了床邊坐下。

衛塵本是站着的,卻被白清迩拉着哄着坐到他的邊上。

甫一坐下,白清迩便象是沒了骨頭般軟軟地靠在衛塵身上。

果然,還是衛塵身上的味道更好聞。

「衛塵你還真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呢。」

「何出此言?」

「難道說不是麽?」

白清迩說着動了動自個兒的身子爬上了衛無恙的身上,跨坐在衛無恙雙腿之上還動不動地輕扭身子。象是怕白清迩會一個不穩倒下去,衛塵的手扶在白清迩腰間。

「剛才雖說是只男狐貍變的,可那女子模樣千嬌百媚的你還能一點都不動容的。」

「……我心中有人,又豈會因旁人而方寸大亂。」

「心中有人?」

白清迩歪着頭,眼神迷離地看向衛塵。

「是誰?」

「……」

忽地,白清迩咯咯咯地輕笑出聲:「莫不會是我罷?」

「……」

衛塵似乎是應了一聲什麽,可是那到底是「是」還是「不是」白清迩卻聽不真切。

「衛塵你的身上怎麽這麽好聞的?」

白清迩貼着衛塵嗅個不停,嗅着嗅着便自衛無恙肩頸順着脖子慢慢移向衛塵的臉。

盯着眼前這人的臉,總覺得視線模糊得很,教他不由得将頭與之貼上去,鼻尖也因而相撞到了一塊兒。

是有意還是無意尚不能知,白清迩迷惑着歪頭而輕錯開彼此鼻尖,兩唇與衛塵的蹭到了一塊兒,本事單純地貼合,可白清迩只覺着腦子一陣火熱,鬼使神差之下張口輕咬了下那人的下唇。

衛塵瞧着仍是不動聲色,可他搭在白清迩腰間的手卻是細微地輕顫了起來。

「嘿嘿嘿……」

白清迩忽地傻笑出聲。

「你笑什麽。」

「衛塵。」

白清迩稍稍離開了分毫,目光與之對視。

「嗯。」

「親了你以後了,我心跳得好快啊,你……呢?」

問着,便要作勢湊至衛塵的胸前,可誰知耳朵正要貼上之際衛塵卻以一手攔住白清迩。隐約間,衛塵似乎是輕嘆了聲氣,随即一把将白清迩打橫抱起。

猝不及防叫了聲,白清迩連忙伸臂勾住衛塵,可一放下心便又嘻嘻哈哈地笑出了聲。

「衛塵,你去哪裏?」

白清迩星眸迷蒙,面頰緋紅,說話聲音綿軟間還有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與先前那狐貍嬌嗲時的聲音頗像。

白清迩也沒自覺,殊不知他此番模樣落在衛塵眼中又是如何一番煎熬,神智微有迷離間更是未能注意到衛塵眼中那幾許灼灼。

「為你解狐媚之香。」

「狐……嗯?」

「世人總說狐貍騷臭,其實不然。若自狐貍身上聞得香氣,那便是狐媚之香,那是狐貍用以迷惑人的。依據狐貍功力功力深厚,約莫是一盞茶至一炷香左右的時間,狐媚之香便會發作,中香之人便會感覺身子暖熱神智迷糊,至三盞茶的時間左右便徹底發作。」

于衛塵而言穿行空間不過一念之間,可不知衛塵為何不用空間轉移之術,而是抱着白清迩一路走去了這揚鳴村內的一處靜谧小溪邊。

夜間空氣寒冷,不過夜景不錯,天上繁星如鬥,銀月高挂,溪面銀光粼粼。只是此時此刻此番情景不容他二人欣賞,白清迩尚且糊裏糊塗中,誰知衛無恙便已然抱着他毫不遲疑地跨入了溪水之間。

此番深秋之際,夜間溪水冷若冰泉,一下水,白清迩便被凍得牙齒不斷地打哆嗦,連忙掙紮着要離開。

「……冷!冷!」

聲音中那麽點兒哭音都起了,可平日裏想來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的衛塵這次卻沒肯聽他的,反而還加大了手中的氣力,直将他抱在懷裏教他動彈不得。

「你稍作忍耐,在初發之際以寒水浸泡方能解狐媚之香的效用。」

「我、我不、不要……冷、冷……」

越是覺着冷,白清迩越是緊緊黏在衛塵身上瑟瑟發抖。倏地,有股暖流自他背間漸漸竄湧而入再湧向他四肢經絡。

迷糊的腦中恍惚地能夠曉得那是衛塵在為他輸送靈氣那是因為白清迩隐約能自那靈氣之中感察到衛塵的氣息。

「衛塵。」

白清迩聲音綿軟,眼睛有些睜不開,象是有些困了。

「可還冷?」

許是因為此刻頭腦昏沉的緣故罷,衛塵的聲音于白清迩聽來有那麽點溫柔。

胸膛裏頭那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

「有你在,不冷了。」

白清迩睜眼時已是天露魚肚白之時,分明神智是清醒得很,可頭卻疼得厲害。

腰間有條臂膀緊挽,一旁有聽慣了的平穩呼吸。

擡眼,近在咫尺的那張容貌直入眼中,昨夜的事情零零碎碎地流入到腦海之中彙集作一段完整的片段。

盡是些丢死人的羞人之事,恨不得忘了的點滴卻偏是記得清清楚楚。他似勾引人似的聲音語調、話語、不知羞恥地黏在衛塵身上嗅來嗅去以及……那不知何來的沖動而來的那一親。

白清迩自個兒都不曉得他怎會做出那些丢人的事兒的,更不曉得那時的自己為何要做那些事情。

越想越覺得羞臊,如今還被衛塵如此緊抱在懷裏白清迩只覺得有些慌張而忙不疊想要下床,才掙紮了兩下,他還沒能下到床誰知便吵醒了那熟睡着的人。

「你要去何處。」

這人向來淺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他已是可以不眠的境界。

「……我、我……」

慌錯得連扯謊說是要上茅廁都不會,白清迩支支吾吾半天兀自紅了臉。

較之白清迩的不尋常,衛塵倒是一副好像昨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身體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

只覺着羞得有些不想見人又偏是無處可躲,白清迩只得将臉藏于衛塵胸前輕輕颔首。

如此忸怩白清迩多少也有自覺,想衛塵裝作沒事人似的,怕是衛塵也在顧慮他。如此一尋思,白清迩連忙在腦海之中搜尋話題,只想将此刻這尴尬死人的氣氛稍作扭轉才好。

「嗯……對了。昨、昨夜……」

因是從胸前傳出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剛說兩個字,白清迩頓覺失誤。那樣丢人的事情自己做什麽要特意提起來?就假裝忘了,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昨夜如何?」

「呃……哦,我就是想問……嗯,對了,你給那只狐貍批命了不是?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不诓人。」

哎,也是了,這正兒八經的衛無恙怎麽想也不會是個信口胡謅、滿口謊話的人。

「那就好了。」白清迩輕笑道,「這小狐貍對那阿硝那樣喜歡,等阿硝再行轉世他們還能再續前緣什麽的,還真是羨煞旁人。」

覺着腰間那手收攏了些,白清迩疑惑着擡起他仍有些紅暈殘留的臉,只見衛塵此刻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怎麽了?」

這目光盯得白清迩怪心虛的,加之昨夜的事情,更是虛上加虛。

「你很羨慕?」

羨慕?

羨慕什麽?

腦子打了個結,想了許久他這才反應過來。

「也、也不是啦,不就是打個比方麽!」白清迩連忙澄清道,「不過……」

偷瞄了眼衛塵,恍惚間他似是記起了點兒熟悉的感覺,心中不由得起了些許漣漪。

「不過?」

不行不行,自己……在想什麽呢?

白清迩回神,幹笑聲:「呃,不過……作祟的狐貍既然被我們解決了,那師兄他們那裏如何解釋才好?」

「這毋庸擔心,到了夜裏我教白靈鹫去冒充那只狐貍,假裝被他們解決便好了。」

「可這麽做,白靈鹫他會不會……?」

白清迩有些擔心。

他記得召喚出來的靈獸其實也等同于是個活物,亦是有生死之說的,一旦死了,便複活不了的。

「以你那二位師兄弟的修為,傷不了白靈鹫。」

心中不由得為仇翊然與樊物秋二人兀自默哀片刻,此一刻白清迩是當真慶幸極了衛塵不高興與他芒寒山莊裏的師兄弟們有接觸,要不然衛塵動辄這般輕視的态度,只怕要包攬不少仇恨了。

「那就好。」

白清迩舒了口氣,下意識地往衛塵懷裏鑽了鑽。

暖和的被窩洞裏頭有衛塵好聞的體香,如此嗅着,不知不覺間又泛起了困意。隐約間白清迩好似聽到房外頭有什麽聲音,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卻又被衛塵摟着輕輕拍了兩下背。

「無事。此時天色尚早,再睡會兒罷。」

低沉的嗓音聽在耳中,白清迩乍時寬了心。

「唔嗯……」

迷迷糊糊地應了聲,白清迩當真又睡了過去。

睡夢裏頭,又是昨夜的那一番羞恥之事,之事不知怎的,這次卻是以第三者的視角再看。自個兒的醜态盡收眼底之餘,衛塵一言一行間那麽丁點兒的溫柔體貼亦盡收眼底。

衛塵那輕顫的指尖,鬼使神差般深刻在白清迩腦中,揮之不去。

朦胧間,白清迩想到了件事兒。

說來……衛塵絕口不提昨夜的事情,是為什麽呢?

體貼?

還是……他心中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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