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回、悶氣

三張桌子,白清迩、樊物秋、仇翊然、席椋還有怕事或該說似乎是與另兩個南苑的師兄弟相處不大好的朱元廣毫不猶豫地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完美地避過了一場紛争。

略安心地坐在桌邊,白清迩他們帶着幾分看戲的心情又帶着幾分慶幸的心情努力不被察覺地圍觀着谷子沐他們。

「嗯?蔣師弟怎麽老看着我?莫不是想與師兄我坐一桌吧?」

俞逸煊嘴角輕挑,他扇着他那把大紙扇輕飄飄地笑說着,可仔細瞧他眉眼間卻是沒有一點歡迎的意思,反倒象是寫滿了「就你這樣的貨色可別跟我們坐一塊兒」。

聞言,蔣善宇冷哼一聲轉頭不給俞逸煊一點好臉色地道:「哼!自作多情。與你這樣的人同桌吃飯,再香的飯恐怕都要變質。」

蔣善宇朝着自己的兩個師弟示意,三人毫不猶豫地坐到了白清迩他們隔壁一桌,再看俞逸煊,他雖臉上帶着笑,可眼睛裏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看着簡直陰死人了!

俞逸煊和蔣善宇之間結過梁子這事兒谷子沐也不是不知道,可他卻沒想到居然會弄得這樣僵。

一路上谷子沐夾在俞逸煊和蔣善宇之間其實也真的是頭痛得不行,要他說的話其實他真想說「我想跟南苑的師兄弟一塊兒吃飯」,可他又不可能這麽做,谷子沐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蘇師弟,我記得你似乎與連師弟是同鄉?要不你們二位就與蔣師弟他們一桌?你與連師弟也好有些家鄉話好談談。」

蘇靜巒他們本也不想與北苑的人一桌,不過是礙于面上和睦所以不好表現出來,現在谷子沐這樣一說,他們樂得自在,當然不會傻得推卻。

「是啊,那我們便過去了。」

蘇靜巒他們朝着谷子沐微行一禮,于是朝着蔣善宇他們大步走去,留下谷子沐他們五人坐在了白清迩他們的另一邊。

前一刻還慶幸着自己不用淌入他們幾人的紛争裏呢,可下一刻白清迩他們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說不餓,等着夜裏偷偷上街吃夜宵了,現在這氣氛讓人哪裏吃得下飯啊!還左右夾攻,啧!然他們都落座了,此時也只能欲哭無淚地在此等氣氛下默默地吃起了飯來。

這頓飯吃得實在是糟心,氣氛差,而最可恨的是菜還都是素菜!

「你說都下了山了,怎麽吃點菜還都點素菜!咱們又不是和尚,天天吃素,下山了還要吃素!就不膩麽!明明師尊他們都不在,咱們就該趁這時候偷偷沾染葷腥才是啊!」

适才明明吃得最歡的白清迩躺在床上翹着腿摳着牙縫,摸着自個兒圓鼓鼓的肚子很不雅地打了個響嗝。斜眼朝着屋子裏瞥了一眼,白靈鹫不知何時已不在屋子裏,大概是飛到屋外頭去守崗了吧。

将跟店家借來的席子鋪在地上,朱元廣耐心地解疑道:「呃,白師兄,師尊說了,吃素使人氣清,吃葷使人氣濁,我們修真講究的是清心靜氣,自該追求清氣,所以不該沾染葷腥以免濁了咱們的心氣。」

和南苑倆師兄弟處得似乎不好的朱元廣又再一次地被發配到了白清迩他們中間來。

白青兒不屑一聽,伸手摳了摳自個兒耳朵:「得了吧,這破道理師尊成天跟我們說着呢,耳朵都快生繭子了你還跟我說!我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呢!哎喲!疼死我啦!樊物秋你幹嘛呢!」

吃得圓滾滾的小豬肚子被樊物秋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差點沒教白清迩把晚飯給吐了出來。

「你就省省吧,真搞不懂你那些書都是怎麽看的,你那句成語是這麽用的麽?說你說得最多,也不見剛才吃飯的時候誰吃得最多。」樊物秋走到了床邊上,瞧着白清迩翹得老高的腿,他又一巴掌拍了上去,「腿給我放下來,鞋子脫了,這席子都給你弄髒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疼死了,物秋你再打我我翻臉了!」

嘴上嚷着,白清迩還是乖乖地坐了起來脫下了腳上的鞋。趁着這個空檔,樊物秋爬上了床,躺在了床內側。

「這床真小,還得兩個人擠着,真不舒坦。席椋,你該少吃點瘦瘦身子了,擠得我要睡你身上了。」

仇翊然躺在另一張床上,他半側着身子抱怨道。

「……師兄,我覺着這可不是我因為我胖。再說了,師兄你該知足了,想想另外兩間房。」

席椋幽幽地出聲提醒道,還在抱怨着的他們幾個人一下子沒了聲音。的确,另外兩間房的人恐怕還沒他們那麽和諧呢,該知足了。

睡着睡着,白清迩感覺自己就象是什麽東西給箍了起來,想要翻個身都翻不了。

這可不是因為床太窄的緣故!

逐漸開始變得清醒的大腦裏跳出了幾個大字:鬼壓床。

「鬼壓床……?鬼壓床!?」

白清迩一驚,朦胧的睡意瞬間遁得無影無蹤。白清迩連忙睜眼結果吓得他差點沒尖叫出聲。

借着月光白清迩這才看清了這到底是哪只鬼壓的床。

只見衛塵的一只手充當着白清迩的枕頭,一只手則是緊緊地摟着白清迩的腰将白清迩鎖在了自個兒胸前只恨不得将白清迩的頭揉進他身子裏才好。

「衛塵!?」

白清迩驚得要坐起,可哪曉得這衛塵分明是睡着了,可手上的力氣仍是大得可怕,竟教白清迩怎麽都動不了。掙紮了半天愣是沒有掙脫開不說,白清迩這一番反而還把衛塵給吵醒了。

只見衛塵眉頭輕皺了兩下,緩緩地睜開了他那一雙細眼,他那雙細眼間有些許的迷蒙,興許是還沒徹底清醒的緣故,他定定地盯着懷裏地白清迩好一陣子,眉頭輕皺了下。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說要去辦些事情?難道已經辦好了?

「為什麽我不能在這裏?」

衛塵的聲音裏清清楚楚地帶着些許不滿。

他……是在生氣?

白清迩狐疑着偷瞄起衛塵的臉,那除了眉間距稍稍縮短了些便再沒什麽變化的臉上實在是教人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是……錯覺罷?

他今日都沒和衛塵碰頭,要做什麽教衛塵不歡喜的事情大概都困難。

「為什麽你會在我的床上?這裏是哪裏?」

擔心會吵醒別的師兄弟們,沒法兒轉身去看其他師兄弟情況的白清迩刻意壓低了嗓音。

「這是我的床,客棧還是那間客棧。」

衛塵的床?

白清迩有些莫名其妙,他輕輕地拉了拉衛塵摟在他腰間的手。

還好,衛塵還算配合,他稍稍松了松力氣,白清迩雖不能脫離這個懷抱但至少可以翻身了。

翻了個身,白清迩看到了房間的全貌,的确不是入睡前他所住的那間小客房。

「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

「不然呢?」

衛塵口氣着實是不大好。

這次白清迩是清楚地注意到衛塵的劍眉緊皺到了一塊兒了。

白清迩試探道:「你在生氣?」

「沒有。」

衛塵矢口否認,只不過白清迩又不傻,怎麽看都曉得衛塵是在生氣。生氣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是生悶氣!

頭一次見衛塵生氣,雖說新鮮,可也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罷!

白清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登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睡你身邊的那男人是誰。」

突如其來的提問有些莫名其妙,白清迩歪了歪頭:「你是說物秋嗎?物秋是我跟我的好友,怎麽啦?」

「關系好到睡在一張床上?」

衛塵說着把頭埋在了白清迩肩頭,呼吸時噴灑出的氣皆落到了白清迩頸窩裏,有些癢癢的。

「都是男的,有什麽大不了的。」實在是癢得厲害,白清迩縮了下肩頭,「是說放開我罷,我得回房去!要是明日大家醒了發現我不在客棧裏準要來找我的。」

白清迩扭了扭身體想走,可誰知道衛塵非但沒有松手還反而加大了摟着他的力氣,結果他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放開我。」

白清迩盯着衛塵認真地再說了一遍,可偏偏人家衛塵不理他,氣人得要死的是他居然還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起了他的大頭覺,簡直難以置信。

這人平日裏頭還淡薄得跟沒有七情六欲似的,怎麽生起悶氣就這樣棘手的?

白清迩無言問蒼天,偷偷地看着衛塵那張白淨的俊臉,白清迩象是報複般伸手連連戳了幾下衛塵的臉後瞧着那給他戳紅了的地方白清迩又忽地覺着這樣戳這張好皮相有些不大舍得而只得作罷。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