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回、尋水鎮
「你、你是不是……衛塵……?」
進到房間,由着青竹掩上了房門,白清迩點着燈走到男子身邊,有些不大确定地喚了聲。
那男人尚未回話呢,青竹便不平道:「君上不顧自己安危救你,你怎麽連君上都分不出來的!」
這麽說來,真的是衛塵!?
「可、可他的臉……」
白清迩指着衛塵,正吃驚着,便見衛塵口裏似是念叨着什麽,下一刻他的臉就開始變得微微扭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張頗有些普通的容貌就又恢複到了先前那張教人驚豔的臉。
好罷!是他無知、沒有想到!
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要易容變化不就是心中想一想的事兒麽!
真的是他大驚小怪了。
「可你不是說你不想給我那些師兄弟們見到你麽?怎麽又突然變了主意?還特地要變個樣子來跟我們接觸?」
白清迩有些摸不透這衛塵的心思了。
「還不是因為怕你這水性楊花之人要四處勾搭野男人麽!」
也不知這小屁孩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詞兒,此刻青竹臉上竟還一臉不屑,當真是氣得白清迩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七竅生煙。
「什、什麽水性楊花勾搭野男人的!你、你!」
白清迩顫抖着手氣道。
誰給他亂冠的罪名!?
「青竹。」
衛塵淡淡地喚了聲。
「是……」
青竹委屈地撇着嘴登時收了聲地不敢多說一句話。
「你不用聽青竹胡說。我先行你們一步去打探情況,來到這個鎮覺着奇怪,尋思着不對便查到了這間客棧,發現那掌櫃的有問題。正打算想如何解決他,誰知你們就住了進來,這就有了接觸。」
哦,原是這樣。
白清迩點了點頭。
他還想衛塵是去做什麽事情,原來是去查的這事兒。
「唔!咳!」
忽地,衛塵低低地咳了起來。
「君上!」
青竹不知為何看上去甚是緊張。
他們修真者一旦上到心動就不會再有尋常人生病這一說,衛塵遠在心動以上,更不可能是得了什麽風寒雜症。
剛才也沒發生什麽,除了衛塵為他飲下那一整壺融有禁元丹的茶水。
難道……!?
白清迩忙看向衛塵,只見衛塵的指縫之間有着冉冉血跡,唇角那一抹血印也是未幹。
「!你!果然是因為那一壺禁元丹水是不是!?」
「當然啊!不然呢!」青竹也是急得要死,「君上,你可還好!?」
衛塵輕點點頭,捏咒除去了自己手上的猩紅:「青竹,不得無禮,去為我打盆水來。」
「可、可君上你都吐血了!要、要不要青竹為你療傷?」
「不用,不是受傷,你去為我打盆水,我将禁元丹逼出便無事了。」
青竹許是沒怎麽見過衛塵受傷吐血罷,看上去也是有些慌了神,慌張地點着頭便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間。
「對、對不起……都是為了我,害你吐血了……」
要不是因為白清迩,衛塵怎麽都不可能會飲下那禁元丹水。
禁元丹水對妖魔效用不大,卻對他們修真之人影響厲害得很。元神精魄是他們修真之人最為重要的東西,強行被封自然不會好受。
就為了他,衛塵居然做到這個地步,白清迩心裏登時就複雜得很。
「沒事的,只要能護你周全,這點不算什麽。」
此刻面色瞬時蒼白了許多的衛塵目光卻仍是炙熱萬分,看得白清迩總覺得心中有些暖熱,癢癢的怪怪的,說不出個由來。
「……謝謝你……」
喃喃着,又象是覺得羞臊,白清迩不由得輕垂下眼簾不敢與之直視。
青竹未花太多時間便端來了清水。
清水被放到了衛塵面前,燭光搖曳下,只見衛塵劃破了他右手指尖,伸手探向水面。指尖飛快地在水面上畫下了一道符,指尖的血在水面上沒有溶于水,就好似是墨水沾于紙面一般,看得白清迩有些愣怔。
「化。」
衛塵輕吐一字,那道血符忽地亮起一陣淡淡紅光,不過眨眼之間,紅光褪去,血符溶于水,清水化作一盆血水,又慢慢淡去。
也不過是花了半盞茶不到的時間,血水越變越淡,最後又化成清水,似是什麽也沒發生過。
不曉得這是什麽法術,反正白清迩在聽師尊授課時提及禁元丹時是未曾說過這個化解之法的。但再看了眼衛塵的面色,确實相較剛才要稍稍好了一些,至少沒有像适才那樣白得跟張紙一樣。
「這樣……就沒事了?」白清迩擔心道。
「嗯。」衛塵颔首,「只要再稍作休息,明日便基本無礙了,這兩日法術會稍受限制,不過影響不大。」
「那、那你快休息罷!」
白清迩說着就要去攙扶衛塵,這一舉教衛塵喉嚨間發出了聲好似是笑的聲音。
沒見過衛塵笑,白清迩忙不疊去看衛塵的臉,雖只是少許,可他真的在衛塵嘴角發現了一點弧度。
「我身體無礙,你也用不着這樣伺候我。」
「哦……」
愣愣地應了聲,白清迩有些晃神地松了手。
「青竹,将這水倒到土裏,讓白靈鹫繼續守着,你也休息罷。」
吩咐了聲,衛塵便拉着白清迩的手一道走到了床邊。
許是因為怕會有什麽突發事情罷,衛塵只脫了鞋子便和衣躺到了榻上,見狀白清迩也索性和衣躺到了衛塵身邊。
「你真的沒事罷?為什麽你吃了禁元丹還會吐血?」
白清迩上課時聽師尊說過,禁元丹對服食者身體不會造成傷害,不過是會教人不舒服。
「……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衛塵将他的臂膀讓與白清迩當作枕頭,一手攬上了白清迩的腰間淡道,「禁元丹于我沒有太大作用,過一段時間便會好的。倒是你,何必要與他們一道去冒險。」
「……也不算是與他們一道冒險。你想啊,我留在這裏和朱元廣在一起,指不定遇到什麽事情要被他拿來當擋箭牌不也一樣危險麽?再說了,我也不好因為我的緣故而害東苑的人被人看不起罷?」
還以為衛塵會反駁,不過也是出乎白清迩意料之外,衛塵沒再多說什麽,只低聲嘆了口氣:「……早該知道的,是我多問了。既然這樣,那我也随你去罷。」
「真的?」
白清迩一個激動翻轉了身子,過近的距離教他的額頭輕輕蹭上了衛塵的唇。
微涼的唇印上額頭,教白清迩的心跳快了幾拍。
「對、對不起……」
說着,白清迩便慌裏慌張地要往後頭挪去。
「這床窄,當心掉下去。」
相較于白清迩,衛塵倒是半點不在意,反而還收緊了攬着白清迩腰間的手。
「讓你一個人去尋水鎮,我不放心。我派去的人也有幾個在尋水鎮裏出不來,正好也好去看看他們的下落。」
有些好奇衛塵到底是個什麽人,白清迩猶豫了陣子,遲疑着要不要開口問呢,他便聽到了衛塵那平穩的呼吸聲。
原來已經睡了。
擡眼偷窺着衛塵的面容,白清迩抿了抿唇,心中小鹿又不知道是怎麽了,不停地在心房裏頭亂撞個不停。
總覺着自己實在是有些奇怪,就在指尖險些要摸上衛塵那一雙唇的時候,房門發出了聲幾不可聞的「嘎吱」聲,吓得手指哆嗦了下,連忙縮到胸前不敢多想,忙不疊地閉眼睡覺鎮定心中的那一點雜思亂想。
*
第二日,白清迩他們一衆人一大早就收拾了行禮準備出發。決定留下來的只有朱元廣一個,衛塵說要加入,谷子沐他們倒也算是歡迎,相互稍作寒暄,他們便出了這個小鎮,一路朝着尋水鎮走了去。
通往尋水鎮的路上莫要說是人了,就連畜生都見不到。一路上都有着陣陣邪祟氣息,待到到了尋水鎮鎮口,那邪祟氣息變得尤為濃重,分明還是正午,可陰寒之氣已是重得教人背脊發涼,汗毛豎起,加之現下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入夜了,那陰森的氣氛更是厲害了許多。
白清迩自外頭打量着這鎮口,這個城鎮也不知是被施了什麽咒術,整個城鎮被一陣暗紫色的光幽幽地照着,鎮口雖沒有那紫色暗光卻被煙霧所籠罩,就連裏面街道的全貌都看不真切。
「看來這鎮裏面興許真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谷子沐嘆道。
「咕咕。」
天上傳來了一聲叫聲,白清迩擡頭,是白靈鹫偵查完畢回來了。雖其他師兄弟之間也有能夠飛行的靈獸,可他們的靈獸無法與人正常對話,所以只好靠白靈鹫去一探究竟。
一個滑翔,白靈鹫朝着他們這邊飛了過來而後站定在了白清迩的肩膀上。
「公子,我從上面往下看也看不清,全給一片濃霧給遮住了。這紫光應該是結界,我從上面想要飛下去就是被這紫光給攔住的。看了一圈下來,要是要進到這尋水鎮,恐怕只能走這正門。」
衛塵點了點頭,淡道:「嗯,辛苦你了,白靈鹫。」
這結界力量很強,設下這結界的人恐怕來歷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