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回、靈丹
「放心,是你那些師兄弟。」衛無恙安慰道,他冷眼看着俞逸煊眉頭皺了皺,「這人是怎麽了?一路上嘴巴厲害得很,怎的落得這樣一副慘相?」
話音裏頭掩不去的輕視,白清迩不由得慶幸俞逸煊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态,若是給俞逸煊聽到了這話,他指不定又要生氣了。
「你嘴太壞了,俞師兄怎麽說也是為了保護我才落得這個樣子的。要不然就他一人丢下我走的話,他才不會有事。」
好不容易見着了俞逸煊不為人知的一面,可結果卻害俞逸煊落得這麽個境地,白清迩心裏當真是複雜得很。
衛無恙淡淡道:「是嗎?他若真敢丢下你,他才真會有事。」
「……」
這話音聽着怎麽都是殺氣騰騰的,白清迩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你對我就沒什麽表示?要不是我你們三個都得死。」
「咳咳……」
白清迩根本無法反駁,他偷瞄了一眼衛無恙,只見衛無恙正雙手抱懷、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呃……你想要我做什麽表示……」
「……你……」
「清迩!」
衛無恙正要說呢,便聽到樊物秋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話音剛落,樊物秋便已快步走到了白清迩身邊。
「你沒事罷!?」
感覺樊物秋活像是個老母親見着了久未回家的兒子般不停地上下左右地看他,難得見樊物秋這樣的,白清迩有些受寵若驚又莫名覺着有些尴尬。
白清迩不經意間眼角餘光瞟見了衛無恙此刻的表情,嚴格說來也算不得是個表情,也就只是眉頭輕攏的程度罷了,可這一丁點兒的變化便登時教白清迩有些慌措。
「嘿、嘿!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怎麽可能會有事!切!」
白清迩不自然地連笑了幾聲,連忙假裝平時那不正經的樣子嬉笑着與樊物秋稍稍拉開了丁點兒距離。
再偷瞄了眼,衛無恙那眉頭舒開了。
松了口氣,可又平白因為這樣而增添了對樊物秋的些許愧疚之心,白清迩當下就有些想抽自己兩耳刮子。
正被良心責備着呢,白清迩忽地便覺得頭皮一痛,登時嘴裏便驚呼出一聲「痛」。
「嘿!物秋你幹嘛又打我!嫌我沒受傷呢麽!」
才一咋呼,下一瞬白清迩便見衛無恙一把抓住了樊物秋打人的手,手勁使得老大甚至都能聽到樊物秋的一聲悶哼聲了。
「你抓着我幹什麽!」
樊物秋皺眉吼道。
「他是我的,誰準你打他的。」
衛無恙臉上有些陰沉,那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生氣,再正經不過的主權宣示教白清迩心動一動。
不敢多想這話裏的意思,可又忍不住要揣測,揣測間又不禁想到衛無恙對溫晚泉的那番情意。
越想越亂,仿若是蝴蝶誤入蛛網,掙紮來去只是教身上纏縛的網越變越多罷了。
不行不行,此刻哪是時候想這些有的沒的!自該是等到一切事畢了,找個機會和衛無恙好好地說一說嘛!
白清迩忙不疊回過神,唯恐這氣氛要越來越糟,他連忙朝着衛無恙說道:「物、物秋只是跟我鬧着玩,你別生氣!對、對了!快看看俞師兄罷!他傷成這樣,我擔心他。」
連白清迩自個兒都未發覺他對衛無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軟。
衛無恙輕「嗯」了聲,忽地松開了抓着樊物秋的手,兩人之間的氣氛仍然是差得很,不過還好,任憑樊物秋眼神再怎麽恨,衛無恙也懶得看他。雖覺得衛無恙這樣有些對不起樊物秋,不過總比兩個人一點即燃的好。
随着衛無恙一道去到了失去意識倒在牆邊的俞逸煊身側,白清迩看到衛無恙蹲下身自稍探了下俞逸煊的鼻息。
「師兄他……不會死罷?」
瞧着胸口起伏還是有的,可是這瞧着也實在是忒微弱了些。
「無事。」
衛無恙淡道,随即便自他衣袖中取出一小段翠綠的竹子而後輕輕抛向一邊。
「出來,青竹。」
竹子才碰到地面,便見綠光點點濺落地面,一陣綠光之下一個稚兒身影随之出現。
是青竹。
白清迩還想青竹是去了哪裏呢,原來是變成了一小段竹子被衛無恙給收起來了。
不過也是,依照青竹那樣口不擇言的性子,真要一路上跟着他們指不定要多煩人了。還一口一個君上,生怕沒人會懷疑衛無恙的身份……
「君……」
青竹正欲開口,下一刻便被衛無恙的眼神所迫而硬生生的吞下了他要說的話。
看罷,白清迩想得沒錯罷。
「青竹,你為此人治傷罷。」
青竹點頭行禮,未多說一句廢話便乖乖地去到了俞逸煊的身邊。
後頭傳來了不少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響,回頭看去,谷子沐他們幾人正好就在不遠處。其實白清迩隐約也聽到了那邊石室傳來的些微聲音,想來八成是稍慢于衛無恙他們的這些個人在剛才的石室裏逗留了會兒罷。
一見到這邊的打鬥後殘留的局面以及傷的氣若浮絲的俞逸煊,谷子沐再顧不得去觀察周遭,只一箭步便沖到了白清迩邊上。
「白師弟,俞師弟他這是怎麽了!?」
「俞師兄……他護着我,結果傷成這樣了。」
蔣善宇一聽登時眉頭一挑:「他居然會護着你!?」
「地面上的時候俞師兄不也護着我們家清迩的麽,想來俞師兄也不是什麽不近人情的人。」仇翊然在旁笑說道,他目光環顧了下四周,「對了,清迩。你那只鳥呢?」
「哦,白靈鹫!白靈鹫他受傷了,所以就暫時回去休息了。」
「那、那他傷得嚴不嚴重!?」
仇翊然那樣子瞧着要多緊張就有多緊張。
尋思着自家師兄怎麽見到了自己一句關心話都不說,反倒是最先關心起白靈鹫的白清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沒事,大概休息一陣子就會好的。不過俞師兄他……」
白清迩擔心地看向俞逸煊,青竹看來大概是擅長于治療,綠光将俞逸煊包圍,看着不少傷口都漸漸愈合了。可不知為何,俞逸煊胸口起伏瞧着仍是微弱得很。
「……呃,公子。」綠光消去,青竹轉身朝衛無恙道,「這人傷得太重,外傷我都給他治好了,可是他丹元有損,青竹沒法醫治。」
丹元受損!?
大家夥兒這一聽面色全都變得難看至極。
他們修行開始,學的就是如何将精魄凝聚作成型,上得金丹期便是丹元成型之時。丹元受損,輕則損耗修為,重則神志不清形同廢人。
「衛無恙!這、這!」
白清迩這廂正是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可衛無恙卻是不慌不忙地自他衣袋中掏出了個瓶子倒出了一顆呈暗紫色的藥丸,随即一把抓住俞逸煊的下颚将那顆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白清迩愣了愣:「你、你給俞師兄吃的什麽!?」
「助他盡早複原的藥,有了這藥,每日晚上讓白靈鹫給他輸送靈力助他療傷,這樣的小傷半把個月便能痊愈了。」
小傷?
都丹元受損了,還能稱之為小傷!?
「你、你不會诳我罷?俞師兄他都丹元受損了,就這麽一顆丹藥,真的……?」
白清迩可從沒聽說過這樣神奇的丹藥,再看谷子沐他們也是一臉質疑,想來該是連他們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靈丹妙藥罷。
青竹一聽,不屑地翻白眼道:「你們這些不識貨的知道什麽呀!這藥不多,二十年提煉一次,一次提煉最多不超過十粒,若非重傷一般不用。他這種傷勢算不得什麽,吃了這藥,待回去後只要随便尋個修為與他差不多或以上的每日給他輸送靈力,不日就能痊愈,屆時連修為都能更上一階,算是他因禍得福了。」
這青竹實在是态度嚣張,不過好在他外形瞧着是個孩子,饒是這裏頭性子最爆的蔣善宇也沒有要跟一個孩子較真的念頭,倒也還算安然無事,沒有發生什麽争執。
「這男屍……」
松了口氣的谷子沐轉頭看向那男屍。
「俞師兄說這應該是郭家的人。」
谷子沐颔首:「看來……大概是施了這個咒的人滅的郭家。不過此人到底是何人,竟做事如此狠辣,還用這樣的妖邪法子……」
谷子沐觀察了一陣子那死屍身上的咒,他蹙眉喃喃着,不過也是瞧不出更多線索,便只得作罷随後走至俞逸煊身邊,背對着俞逸煊一個施力将他背了起來。
「師兄,要不我來吧。」
蔣善宇想來該是不好意思讓堂堂大師兄做這等粗活,因而他再是厭惡俞逸煊也要伸手幫忙去罷。不過他才伸手要接過俞逸煊,谷子沐搖了搖頭。
「這前面還會有什麽東西尚且不知,若是背了個不能行動的人萬一有事也不方便行動,我來吧。」
不便辜負谷子沐的好意又或許是蔣善宇是客氣,只應了一聲蔣善宇便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