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回、逃脫
礫石掉得越來越多,蔣善宇看着頗為為難,最後便将陳允合的屍首放到了一旁朝着陳允合的屍首拜了下,便連忙一把抓起四個師兄弟強行往自個兒身上扛了去。
「還有四個師弟,白師弟你再扛兩個,樊師弟你再扛一個。谷師兄,你可還能扛一個麽?」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蔣師弟你……」
谷子沐顧慮地看着頗有些吃力地扛着四人的蔣善宇。
「物秋,我自個兒走,你去幫蔣師兄扛一個。」
仇翊然的步伐仍是不大穩,可總比那說句話都好像快要死了似的俞逸煊要好許多。
樊物秋連連點頭,便連忙扛了兩人,一行人便直要沖出石室。就在這時,前一刻一言不發消失了的衛無恙忽地又出現在了白清迩他們的面前。
「我知道出口在哪裏,随我來。」
只低低地說了句,衛無恙淡淡地看了眼白清迩吃力地背着的兩師兄弟,便是二話不說手一揚便将兩人提在手上,一手抓着白清迩的手便領頭沖了出去。
開始有石塊墜落,這地宮坍塌大抵也只是時間問題,一衆師兄弟不敢大哥,便連忙緊追其後一道跟了上去。跑了一路,前面的路本還只有一路,可不就久又有幾個拐口,偏是衛無恙象是心中有個地圖似的,一點決絕不帶地拐來拐去。
好一陣子,他們總算是見到了一點曙光,前頭大抵是通往地面的樓梯,可那洞口也是晃得很,看着快要坍塌了。
回頭看去,後面坍塌嚴重得很,再只片刻就連他們現在所在的這一方空間也要被震動波及到了。
大家哪裏敢有半點遲疑,便是一個緊跟一個噔噔噔地沖上樓梯直到地面。也當真是及時得很,待最後的仇翊然上到地面不久,只聽轟隆聲陣陣,只一眨眼的功夫,那通至地面的門瞬間被石塊給全部堵死。
直到此刻,白清迩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
若非衛無恙及時趕到,只怕他們便要被活埋在這個地宮裏頭了。
環視周遭,白清迩驚覺這竟然是他們進來時的那個鎮口,且也已是白日裏了。而且進尋水鎮時那包圍住尋水鎮的結界與霧氣此刻也全都消失了。
才一到地面,衛無恙就不留一點情面地将他手中提着的兩個人好似扔麻袋般丢到了地上。
不過該是看在衛無恙救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罷,當場竟是無人敢對此舉發表一點不滿。
白清迩瞄了眼衛無恙緊握着他不放的手,想要抽手又有點不想,只覺得臉上有點紅,他假裝沒有注意到。
「你剛才二話不說突然消失就是去找出口的?」
衛無恙颔首:「情況緊急,便未與你慢慢說了。」
那時候确實是不說的好,不然白清迩保不定要追問一番的。
「那你怎麽找到出路的?」
白清迩追問道。
衛無恙看了眼那不遠處的谷子沐他們沒吭聲,不過倒是有聲音直接流入了白清迩的腦中。
「我直接到了出口,召出白靈鹫,以他為标,便知道如何出去了。」
「對哦,白靈鹫和你是能夠互通的。」
白清迩在心中回道,他想到他遇到男兇屍的時候八成衛無恙也是以着白靈鹫所在的地方進而尋到白清迩他的。
「本可以用離陽破開的,不過單我一人倒是無妨,卻是不得不顧忌到你的安危,便只得用這個法子了。」
「……嗯……」
無由來地只覺得害臊,白清迩未曾發覺他此刻臉上飄上了幾朵緋紅。
「此人當真是惡毒,這一舉只怕是地宮裏頭的東西也不好再讓我們用以搜查線索了。」
「何止。」俞逸煊連連喘着氣接上了蔣善宇的話,「運氣好些的話我們還都會死裏頭,到時候我們嘴裏都不會流出一個字。」
「這人暗地裏這樣煉屍,雖不知道他真正目的是何,但若真有一日會有這麽多兇屍出世,只怕是禍事将起。這兇屍我們合力甚至不能将他一具鎮壓……此黑幕的真面目,看來定要盡早揭曉的好,不然只怕後患無窮」
說着,谷子沐面上籠上了一層深深的陰霾,他眼角瞥着那無力倚着他肩膀的俞逸煊,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
「話雖如此,不過還是先出尋水鎮去與朱師弟彙合罷。這麽多師兄弟也都還沒醒,要趕路也得先讓大家休息休息再說罷。」
說着,白清迩便連忙看了眼俞逸煊與仇翊然。
衆人紛紛點頭,沒有人反對。
未過多久,那些個師兄弟們便都醒過來了。
知道自家師弟死了,蘇靜巒那叫一個難過,還留了幾滴眼淚,得大家勸了好一陣子,朝着坍塌了的地宮連連拜了幾下這才同大家一起上了路。
他們一路往回趕,畢竟未出尋水鎮,唯恐事情沒完全處理好,便也不敢松懈大意,一直吊着心直到離開了尋水鎮去到了前一個鎮。
白日裏頭這鎮子裏頭開門營業的店倒是多了好些,白清迩他們便一路朝着昨夜住過的客棧趕去。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朱元廣在客棧大堂裏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一見到大家夥兒回來,登時忍不住他的男兒淚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裏謝天謝地。
一問之下,白清迩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在尋水鎮居然過了近三天。
不管是誰都疲憊得很,大家夥兒打了個招呼便各自回房去歇息了。至于白清迩則是随着衛無恙一道回了他們之前住的房裏。
青竹看着也是疲憊得很,一回到房裏便尋了竹席往地上一鋪,咕嚕爬上竹席呼呼地睡起大覺了。
不過想想他醫治了兩個瀕死的人,要說不累倒也難想。
一路上衛無恙都未松開白清迩的手,即便是此刻進到了房裏,衛無恙仍是未松。只見他唇瓣輕翻,屋裏忽地變多了一個大的洗浴桶,裏面裝滿熱水,霧氣萦繞。
「洗個澡罷。」
直到衛無恙提醒,白清迩這才驚覺自個兒現在這樣子當真是髒得沒法兒看了。一股汗臭的衣服上染着塵埃還有血漬,臉上更不用提,跟只花貓似的。
「那你呢?要不你先洗罷!」
衛無恙沉默着沒回話,只見他灼灼目光落在白清迩臉上,盯得白清迩感覺自個兒臉燙得不行。
「怎、怎麽了?」
抓着他的手好不容易松開了,卻摸上了他臉上的那道疤。
「……可疼?」
已結了痂的傷口被這樣摸着其實還是稍稍有那麽點兒疼的,不過怕衛無恙心裏內疚,白清迩連忙笑了笑。
「不疼,現在又沒有什麽感覺。不過我看這大概是要留疤了。」
「的确是要留疤了。」
衛無恙的目光瞧着複雜得很。
「若是尋常刀劍割傷留下的疤我尚能要青竹為你去除,他若不行我也能以法術為你恢複。不過此傷是破魔劍所傷,所留的傷任憑再高法術也是去不掉的。」如此說着,衛無恙瞧着有些自責,「是我不好,說了要保護你,卻還是教你受了傷。」
本就不想要衛無恙自責,所以白清迩才說不痛的,誰知道還是教他自責了。
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白清迩爽朗地笑道:「什麽保護不保護的,說得我好像是個女子似的。再說了,要不是你保護,我大概在尋水鎮裏還沒走出幾步就得死了,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而且嘛……男子就算身上多兩道傷疤又算不得什麽的,嗯……自然,我現在臉上有了疤,更是比不上……」
話到嘴邊,白清迩驚然閉嘴。
要死了!
他剛才要說什麽!?
比不上溫晚泉!?好好地幹什麽要與溫晚泉作比較!?
「比不上什麽?」
「……呃……比不上……以前了啊!」
白清迩生生地扯了個謊,看了下衛無恙,衛無恙好像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越想越是覺得自己有些蠢,白清迩登時臉紅得跟豬肝似的。
「呃……我、我洗澡了。」
想要掩飾自個兒的窘迫,白清迩手腳麻利地便扒光了自個兒的衣衫進到了浴桶裏頭。熱度适中的洗澡水登時教白清迩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連連舒了幾口氣靠向了浴桶壁。
「水溫如何?」
衛無恙淡道,慢慢蹲身撿起白清迩丢在地上的衣衫放到一旁。
「嗯,正好。泡泡熱水澡感覺筋骨都活絡好多了。」
聽到了背後有悉索聲,衛無恙一聲不響的也不曉得是在幹什麽。
「怎、怎麽了!?」
一回頭,只見衛無恙手中多了塊布巾,登時白清迩有種不詳的預感。
「過去些,我為你搓身。」
「!?」
簡短的幾個字卻是吓得白清迩登一下自浴桶中站了起來,又驚無喜的臉上遍布紅暈。
「你你你!你在說什麽!?我、我自己能洗,你、你将布給我,我自己洗!」
說罷,白清迩便作勢要去拿衛無恙手中的布巾,可哪曉得衛無恙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絲毫不見他有要将布巾遞與白清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