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回、煉屍
一見到地上的屍體,谷子沐驚愕道:「這、這不是陳師弟麽!?」
蔣善宇上前看了下陳允合屍首的情況,眉頭緊皺了起來:「已經死了,瞧這個屍體僵化的樣子,大抵死了要有好一陣子了。這刀傷……?」
「……剛才衛塵與那黑影人打鬥,那個黑影人見形勢危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術,陳師兄的屍體突然就飛了出來替他擋下了一刀。」
「陳師兄居然……一早就死了!?」
才好的仇翊然由着樊物秋攙扶着,面色瞧着還是不大好,不過看上去沒有明顯的外傷該是沒事了。
衛無恙看了眼點了點頭:「大抵是被用來煉屍了。」
煉屍尋常來說是選命格屬陰、并在破日或陰時死的屍體的。
這麽說來,今日正好是破日。
白清迩連忙道:「難道說剩餘的那些個師兄弟全都被抓去煉屍了!?可、可就算陳師兄是命格屬陰的,也不可能剩餘八個師兄弟也都是屬陰的罷!哪有那麽巧的!?」
「現在不能斷言,你這師兄既然是從這暗道出來的,想來剩餘的應該也會在裏頭。你我進去看看,興許能發現些什麽。」
白清迩連連點頭,說着便與緊跟其後的青竹随着衛無恙一道進去,而後頭蔣善宇則是抱着陳允合的屍首與一衆師兄弟一道追了上來。
不同于先前,這暗道一進去便是陰氣沖天,直教人打自心底覺得一陣惡寒。借着火折子,只見兩面牆上挂有不少刑具,有些是白清迩叫得出名堂的可有些卻是白清迩道不出名字可一見就覺得兇殘的。
強忍着陰寒,白清迩他們走了不多時便進到了一間不知是以什麽東西作為燃料燃燒着的燈照亮着的石室之中。那盞燈閃耀着詭異的幽紫火光,在這搖曳着的燭火的映照之白清迩他們方才堪堪看清了這石室中的一切。
四周牆上上上下下挂着無數人,捆縛住他們的鎖鏈瞧着眼熟得很,正是适才捆縛住谷子沐他們的。這些人中有些已然沒有一點生氣成了屍體,有些氣息微弱面無血色,從他們身上着的各色校服便可知道他們都是那些進了尋水鎮未能夠出得去的人,自然,這之中亦有他們芒寒山莊的人。
一見此,白清迩朝衛無恙示意,衛無恙二話沒說便見離陽飛起,石室中連連響起鐵鏈被砍斷的聲響,尚有氣息的芒寒山莊衆弟子全落到了地上。
芒寒山莊的弟子們是遇難未過多久,所以還能及時撿回一條性命,可牆上挂着的其餘的修士們卻是運氣不好各個都沒能支撐到他們前來救援。
蔣善宇實在是看不下去,登時低咒出聲:「到底是何人設下的局,居然這般惡毒!」
「那人做什麽要把人都吊起來吸他們的法力修為這樣折磨人的?若是要殺了他們幹什麽不一刀了斷了他們呢?」
怎麽想都是忒麻煩了些。
既然都是要将他們殺了的,何必這般麻煩呢?
白清迩是有些想不透了。
「怕是……為了要作煉屍之用罷。」
谷子沐說得艱難,目光輕瞟了眼那被蔣善宇抱着的陳允合的屍首。
「煉屍用?可煉屍只要有符合條件的屍體便好了罷?再說這邊的這麽些屍體也不可能各個都是命格屬陰的呀!?」
要麽真是有什麽天大的本事能應将一個人的命格轉換了。
衛無恙道:「若是他們那煉屍之法也未必非命格屬陰之人不可。用以煉屍的屍體,最好的是無一點外傷的。」
「為什麽?」
「……自然是……為了煉屍成功後這些個屍體不存在明顯弱點,方便驅使。……你這、這是什麽腦子。」
氣若浮絲卻仍忘不得要嘲諷白清迩一番的這個聲音一響起,白清迩登時一喜。
「俞師兄!?你醒了!?」
白清迩忙不疊地回頭,只見俞逸煊面色仍是沒什麽血色,瞧着虛弱得很。不過也是,畢竟傷到了單元,即便衛無恙的丹藥再怎麽靈也不可能立馬就将俞逸煊治好的。
「俞師弟,你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
谷子沐關心道。
「……還、還好……」
俞逸煊輕應了聲,面色複雜地看了眼背着他的谷子沐,随即別過了臉。
「這些屍體……」
聽得衛無恙的聲音,白清迩回過頭,只見他放下了具屍體,讓青竹将那屍體身上的衣衫解開。這一看,白清迩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是!」
谷子沐一看也是面色難看得很:「和那具兇屍身上的紋一樣!難道說……!」
「大抵是用來制造兇屍的。」
白清迩急得俞逸煊同他說過,那兇屍制造極難,能成功的也在少數,難怪那黑幕會要這麽多屍體了。反正煉那兇屍又不必定要命格屬陰的人才行,這麽多屍體裏要弄成一兩個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
「那些屍體上有,那麽師弟他……!」
白清迩連忙去拉席椋的衣服,看到席椋身上幹幹淨淨的,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谷子沐笑了聲:「他們沒死,刻了也是無用的。那東西是要人死了,一邊刻一邊施咒才有用的。」
「不過有件事有些奇怪。」仇翊然沉吟道,「照理說那黑幕應是預計要将我們也做成兇屍的罷?」
衛無恙颔首:「大抵。」
「既然如此,為何要将我們與他們分開囚禁?」
這麽一說……
的确。
衛無恙被單獨分開引他入魔障是那黑幕想要知曉衛無恙的身份,可白清迩想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個沒有一點秘密又沒有一點本事的人要被單獨隔離開。至于仇翊然他們又為何要分別關禁這也着實是個謎題,這之中,最大的謎題又莫過于那黑幕無緣無故為什麽要弄這麽多的兇屍出來。
「這些目前尚不清楚,不過依現在看來,郭家一事興許與黑幕脫不得幹系。」
「難道是……仇家報仇!?」白清迩驚道,随即又嘆了口氣,「也不對,就只仇家尋仇也沒必要牽連整個尋水鎮和其他修士才對……」
「不一定。」蔣善宇出聲道,「這郭家的地牢還有所用的法術那樣陰邪惡毒,想也知道品行不正。要真有人上門報仇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也不能說你說得完全不對。只是若真只為報仇而牽連如此之大……那此人當真是兇惡至極了。」
「如今雖是解了尋水鎮之困,可牽連太大,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做個交代。」谷子沐環視一圈屍體,「只是那黑影人去向不明也不知他背後是何人,諸事尚不能定,還得回去請教師尊他們。」
大家夥點了點頭,都沒什麽意見。那黑影人也不曉得是去了哪裏,如今就算憑着這僅有的點線索也只能夠知道黑幕要煉屍、黑幕興許是因為要尋仇才找上了郭家以及黑幕是知道當年衛無恙一事真相的人。
自然,這最後一個是撕破了嘴都不能跟別人說的,不然衛無恙身份暴露那就糟了。再說……這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黑影人為了活命而随便亂編的。
「等會兒待幾位師弟行了,我們便出去,結個結界待師父他們定奪了再說。」
大家夥正點着頭呢,忽地只覺得腳下一陣劇烈震動,忽地頭頂上瓦礫雖是稀稀拉拉地落下。
這一震直教大家面色大變!
蔣善宇登時叫道:「糟了!這地宮莫不是要塌!」
哪裏還要蔣善宇說,這形式看看便知道了。
牆上四周挂着的屍首倒是暫且不說,可地上這八個師兄弟雖是昏迷着可還是活着的,他們幾個要逃出這個不知出口在何處的地宮尚且不知把握有多少,何況還要帶着這八個人!都不曉得要怎麽帶着他們走。
「衛……」
白清迩才說了個開口,便見衛無恙登時消失了蹤影
「!」
「衛……衛塵!?」
白清迩四處張望,可就是見不着衛無恙的影子。
「那厮八成就是怕死溜了。」
樊物秋一臉不屑地嗤道。
怕死溜了?那也不必在這個節骨眼兒溜了才是。
衛無恙幫了他那麽多,哪可能會是那種膽小怕死之輩。
「衛塵他不是那種人,他只是……」
只是什麽,白清迩也不曉得,畢竟他也不知道衛無恙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白清迩尚未說話,青竹這廂便忍不住了:「就是!君……公子哪裏會逃!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說我家公子若要逃!怎麽會丢下我!」
白清迩連連點頭:「不錯!衛……衛塵他……絕不是那樣的人!物秋你別瞎胡說!」
「什麽絕不是!」樊物秋也不知是怎的竟是怒了,「清迩,你與他到底是何關系?不是只認識不久?為何那樣偏幫這麽個來歷不明的人!?」
搞不明白樊物秋為何生氣,可真要說是什麽關系,白清迩也說不清楚。再說他自個兒還搞不明白為何衛無恙要那樣幫他,衛無恙到底又是為的什麽。
「我、我……」
白清迩結巴着,竟是不曉得如何回答才好了。
「你們別吵了!快想辦法如何出去罷!那衛公子已幫到這個地步,就算人家走了又如何!?沒有人家你們難不成就打算死在這地宮裏頭麽!」
蔣善宇是不大耐煩了,他怒着大喝,喝得白清迩那叫一個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