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那個春節顧萌兩姐妹過得尤其得痛苦,因為顧萌放假晚,開學自然而然也晚,她呆在家裏的時間就會很多,但她和顧岚都太難受了,顧岚沒法看到她,看到她,心裏就堵得發慌,生熬死捱地熬過了初三,初四顧岚拎着行李就走了,說是約了同事去旅游,顧爸顧媽只叮囑注意安全,這麽大個人了,總不能連社交也限制她,顧岚其實誰也沒約,她去機場臨時買的機票,哪有票買的哪兒,她哪有心情去約誰,那年事事不順,感情遭遇重創,沒曾想連親情更是給她來了一個天打五雷轟,她沒有辦法接受,是顧萌,讓她失去了一個妹妹。
顧岚出去旅游了,顧萌從絕望失落中總算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每天對着顧岚的那張黑臉,甚至全身都冒着寒氣,她不知道顧岚上哪兒,也不知道顧岚什麽時候回來,那幾天她就呆在家裏,陪着爸媽,她一遍一遍地在心裏組織着語言,組織不下去,說不出口,就連在自己心裏說,也覺得難受得要死,像用小刀一刀一刀地挖着自己,也挖着父母的心吧,她怎麽能那樣白眼狼呢,怎麽可以扔下父母找什麽親生父母,她不會找的,她只是需要一個托詞,離開這個家,離開顧岚,讓自己消失在顧岚的視線裏。
她是過了正月才說的,快要開學的日子,她得去學校了,她在心裏預演了無數次,實際上,每一次都沒預演成功,可臨到頭了,還是羞于啓齒,每學期她去念書,父母都會送她去,那次,顧萌沒讓送。
太難了,淩城的雪越下越大,難到時隔這麽幾年,再想到那一幕,顧萌依然覺得有萬千棉絮堵在她的心口,就算喝再多杯中酒下去,也化不開。
莊生眉頭擰做一團,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顧萌的往事太深了,也太沉了,盡管桌下有取暖器,莊生還是聽得全身發涼,可能那晚,夜也太深了,寒氣逼人,天地萬物間,仿佛也全都靜默了,淩城本來也是小城,這家店裏到最後,只有莊生和顧萌這一桌客人,老板躲在裏屋看電視,莊生坐顧萌旁邊,也總算明白為何這小小年紀的姑娘身體如此柔弱,心裏藏着這麽多事兒的人,身體自然也扛不住,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顧萌,只一手撫在她背上,一下,兩下地撫摸着,任何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手掌的溫度真真切切地通過後背傳來,顧萌一直隐忍的眼淚,這才奪眶而出,而後就再無法收拾,這些年,她甚少在人前流淚,當然,她自我屏斷,也不再有什麽熟人了,她甚至,連哭,都哭得很克制,只無聲地流着眼淚,後來眼淚越流越多,她拿手指勾了勾眼角,也不行,莊生見她太難受,忍不住說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好一點。”
顧萌拼命地忍着,費了好大勁,才哽咽着對莊生說,“對不起,讓你見笑了......”說完再說不了一個字,莊生心裏像被人揪住又擰了一下,她沒忍住,伸手攬過顧萌,怎麽能自己都這麽難過了還給人說對不起呢,顧萌瑟瑟地趴在她的肩頭,無聲地啜泣着,莊生當然明白,那些顧萌無法說出來的那一幕,曾經在她故事裏寫過,就她離開自己家的那天,還是給父母說了出來,父母雙親自是從未想過,打了個措手不及,文中雯雯的媽媽一直以來,伴随着雯雯的成長,都在隐隐地擔心着,會不會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現在想來,那就是顧萌媽媽的切實感受,父母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雯雯甚至不敢多看父母一眼,拎上東西就走了,父母也是被完全搞懵了,愣在家裏,待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雯雯早已沒了蹤影,但那個章節莊生印象太深了,那個時候只覺得作者寫得太虐,文中的雯雯出了家門,走了很遠,在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朝着自家門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那會兒,莊生看到那裏,就已經受不了了,而今,再對應上顧萌那張臉,想象着顧萌跪在那偏遠的地方,更是心如刀絞般惹人心疼。
讓莊生沒想到的是,曾經只以為是作者杜撰編造的故事罷了,卻怎麽是她本人經歷,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待顧萌徹底哭得沒勁兒了,顧萌這才從莊生肩頭起來,一雙眼哭得又紅又腫,喝過的酒也讓平時一張蒼白的臉變得通紅,太狼狽了,只是這樣的狼狽展現在莊生面前,竟也沒讓她覺得有多難堪,許是這些天,和莊生的相處,會讓她覺得,莊生不會是嘲笑她的人,而這麽些年,那個看文的莊生,或許是心底裏稍微能理解一點她的人,不管怎樣,她在這陌生的小城,在這新年下雪的夜晚,如此痛哭流涕,并不光彩,但她稍微解脫了些。
不能再耽擱人家店家打烊了,顧萌執意要給後面的酒錢,還給店家賠不是,莊生拉着她,趕緊回家了,那晚淩城的雪,實在下得太大了,連莊生都沒好些年沒見過那樣大的雪,夜太深了,雪無聲地下着,小城家家戶戶早已關門躲那風雪,莊生把羽絨服帽子扣過來,又叫顧萌扣上,有些抱歉道,“你冷嗎?我沒想到今年淩城這麽冷,還讓你少帶點衣服,你別凍着了。”
顧萌輕輕搖頭,她不冷的,她喝了好多白酒,喝得整個身體都很暖和,這麽幾年,她信守着那樣可悲的承諾,酒是個什麽東西呢?不過是,酒壯慫人膽,一千多個日夜裏,顧萌無數次地問過自己,就算那天不喝酒,她還會那樣對顧岚嗎?顧岚那樣激她?她想擁有顧岚的,盡管這是一份奢望,她後悔嗎?她回答不了,不過是飛蛾撲火地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她沒有後生了,置之死地,就真的是死地,可一直躲在顧岚身邊,以妹妹一樣呆在她身邊,看她結婚生子,或者交一個又一個女朋友,看她在床上與別人颠鸾倒鳳、魚水之歡,她就受得了嗎?無非是快刀斬亂麻和淩遲,只是她始終還是錯了,錯不在起意和生情,錯在,沒有經過顧岚的同意,做了那些事情,她犯了錯,她認了。此後數年的孤苦無依,都是她自己活該,只是,苦了父母。
那天晚上,哭太累了,顧萌洗過熱水澡以後倒很快就睡着了,莊媽媽怕她倆感冒,臨睡前還讓喝了一大碗難喝的姜茶,倒是莊生睡不着了。
暗夜裏,就在不遠處的顧萌規規矩矩地睡在那兒,她很安分,甚至連翻身都不翻,莊生有些內疚,不知道這幾天,她在自己家裏,是不是睡得不舒服,不踏實,她曾經一直好奇顧萌和顧岚的關系,盡管今天晚上顧萌并沒有說她那個姐姐就是顧岚,但莊生再怎麽笨,也都不用顧萌親口講了吧,說到顧岚時,顧萌那神思的表情,明明是自己的姐姐,卻說是不認識的人,顧岚像個神經病一樣地跑到家裏來找顧萌,怕顧萌自殺,還派她去日本跟着,她以前開玩笑地猜她們之間是不是翻了臉的舊情人什麽的,這現在看來,是,也不是,比舊情人可複雜太多了。
莊生坐在床頭,長久地陷入沉思,在那一瞬間,她仿佛也明白了為什麽顧岚和她一起去日本,卻只是遠遠地見了顧萌一眼就走了,她們之間有這麽深的淵源和糾纏,莊生在暗夜裏嘆了嘆氣,她心疼顧萌,可也知道愛而不得太過于尋常,只不過顧萌的暗戀太過于毀滅性,想着想着,莊生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是心思重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最近,稀裏糊塗的,她怕是覺得自己快要有點喜歡上顧萌了,顧萌那麽有才華,人又長得那樣清秀好看,像瓷娃娃似的,她以前沒想法,是不知道顧萌的性向,可現在知道了,更知道了她以前這樣深的一段往事,她這段感情,怕是還沒有表白就要夭折了,莊生又嘆了一個廠很長的氣,有些叨擾到顧萌,要是平時的顧萌,怕是該醒了,倒是今夜,她太累了吧,背負了這麽些年的罪孽和過往。
莊生不願再多想,她緩緩地滑進了自己的被窩,側着身子,黑暗中,甚至也看不見顧萌的臉,她也不敢瞎摸,本來早上抱着人家就已經很尴尬了,無端端,想起那天清晨那個春夢,她更是睡不着了,翻來覆去,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看來自己真是寂寞太久了,她怎麽能做那樣的春夢呢?
那年春節,顧萌第一次去陌生的城市過年,呆到初六,她兩就得走了,莊生正月初七就要上班,本來不讓莊爸爸要送的,莊爸爸執意要送,說她們帶了許多東西走,兩個小姑娘,怎麽好拎着,不知道為什麽,讓顧萌想起自己的父親,她有些欣慰,覺得莊生人這樣好,自然是她父母教育得不錯,曾經,她也十分有幸,能有這樣的父母呵護疼愛着。
第二天,莊生去大娛公司上班,心情卻特別複雜,開年第一天上班,她怕路上太堵,所以起了個大早,她以為自己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毛睿睿已經把門都打開了,莊生還在詫異,“你咋這麽早?”
毛睿睿朝裏面辦公室努了努嘴,“顧總,一大早給我打電話。”
“顧總也已經來了嗎?”莊生莫名提到顧岚心髒抖了抖。
兩人正說着,就瞧見顧岚手裏拿着水杯出來,一身駝色大衣,愣在門邊,“莊生這麽早?”
“顧總,早~”莊生微微欠了欠身,不知道是不是顧萌給她說太多往事,莊生那天看顧岚就看得更仔細了些,奇怪的是,冥冥中,卻在和顧岚比較,顧岚太過于耀眼了,年紀輕輕就創辦了自己的公司,雖然這個公司不大,也沒有多怎樣,但也算年輕有為了,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再加上溫柔的氣質,也難怪顧萌會愛得那樣深沉,相比較起來,自己有什麽呢?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者,顏值,也還好,但也沒有到光彩照人的地步吧,還有什麽呢?莊生吸了吸氣,發現自己這思路不對,這怎麽就滑入了這妄自菲薄的境地呢?雖然她只是普通打工者,但她對待工作很認真,很負責啊,再說顏值,都是爹媽給的,她每天也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的,再不濟,她比顧總年輕,那膠原蛋白都要更多一些,顧總怕都要有皺紋的人了。
“想什麽呢?這一大早,還回不了魂。”
不知何時,顧岚已來到身邊,莊生忙收了神,覺得自己莫名奇妙,想些什麽有的沒的。
第一天上班,顧岚公司還是發了開工紅包,數目不大,也只是圖個彩頭,今年顧岚已經是全副身心放在自己公司這邊,莊生有好幾次看到顧岚的眼神好像在自己身上,顧岚是有事要問自己吧,卻又遲遲未開口,是想問顧萌在她家過年過得好不好嗎?
顧岚确實有點糾結要不要問,但她沒有看莊生很多次,只是因為第一天上班,覺得莊生有些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多了許多耐人尋味的疑問在裏面,她不想繼續再多問了,顧萌的世界,顧萌的生活,只要确保她不會走上不歸路就行了,曾經發生過的往事她并沒有阻止到,一切也走成了今天的樣子,那年,她還在上班,媽媽給她打電話,讓她立馬回家,她以為出了什麽事,一問,媽媽卻說顧萌要走了,顧岚心裏早已有數,那個時候她還對顧萌有着太多的怨恨,父母本來讓她回家商議,讓她去給顧夢說一下,找親生父母可以,以後是不是也可以回顧家這邊,顧岚表面上答應過幾天就去找顧萌,但實際上,就再也沒去找過,後續的事情都很糟心,顧岚不願多想,只後來父母漸漸由傷心難過到理解包容再到時不時唠叨顧萌白眼狼,但也只能罵一句,罵完另外一個人就會說,他們家教出的小萌,不會是那樣的,好在時間長了,二老也只好接受這個現實,但也苦了顧岚,就算顧萌走了,她也一天生活在到處都有她痕跡的家裏,時間長了,父母的傷好了一些,顧岚對顧萌的怨和恨也輕了許多,可那根刺一直梗在那兒,不可能再跨過去了,這輩子,她和顧萌,最好的距離,就是陌路了。
新春是各大企業人員流動最大的時候,也是找工作的好時機,新年伊始,從莊生正月初七開始去上班,顧萌就開始準備找新工作的事情,事實上,在年前歲末她寫完那篇文,要做整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打算準備了,她甚至去面試了兩家公司,但因為那篇文是百合又太過于私密,顧萌在個人履歷上只字未提,面試的時候也沒說,這讓面試官感覺她畢業後的這幾年,都荒廢了,工作不那麽好找,她有些壓力,特別是經濟上的,這些年,她就靠着那篇文的收益過活,百合文的收益很低,剛畢業的時候,那時候這文也不火,更沒有什麽收益,她不得已也去做過兼職,顧萌望着電腦上自己的履歷發呆,真難啊,在這個世界上活着,又查了查□□上的餘額,太少了,加上年前去了趟日本,她本來算夠了錢的,要不是那文的結局網站扣了她一半的收益,她也不會如此拮據,可她不會改的,那是她要寫的結局,雯雯該死,就在文裏死掉吧,自己得茍活,正苦悶着,手機響了,顧萌心裏一驚,看到陌生來電,忙接了起來,最近她都不想漏掉任何一個面試電話,接完電話,她還有些恍惚,這才想起來,年前的時候她廣撒網,也去參加了一個考試,這都一個月了吧,才通知她筆試考過了,要進入面試了,顧萌心裏一喜,這是她随便參加的一個考試,但是是省電視臺的,她沒想過自己能考上,這也算多一個機會吧。
因為機會太難得,要面試前幾天,顧萌就好好準備了,晚上等莊生回來,還拉着莊生預演了好幾次,面試那天,人很多,顧萌看到人多就有些發怵,面試完,暗想着自己一定沒戲了,因為她這幾年的空白,這個問題一直繞不過去,失落了好一陣,卻在三月初接到了電話,通知她上了,她難以置信,拉着莊生問了一遍又一遍,“她那意思是不是我真的上了?”“我真的找到工作了嗎?”“我這樣的人,都能找到工作?”
莊生起初還為她高興,後來嫌她實在太唠叨,她就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突然顧萌像想到什麽,坐她身邊,扯了扯她的手臂,“你說我在電視臺工作,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白冰冰了?我可以去幫你要簽名了。”
莊生從手機上擡起頭來,覺得顧萌的思路真是清奇,她咋一下就能想到白冰冰上去,不過顧萌也說得沒錯,她去省電視臺上班,能看到白冰冰的機會自然是會多很多的,只不過,這幾個月來,莊生都已經對白冰冰脫粉了,莊生沒怎麽在意道,“都脫粉了,要什麽簽名。”
顧萌找到工作,心情好,不由地湊近了些,“真脫粉了?人家找個男朋友談戀愛,就脫粉了,你也太不長情了。”
因為顧萌很少湊這麽近,莊生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湊上來,露出那光滑的脖頸,和粉粉的耳朵,莊生心一下就漏掉了,她盯着顧萌那又白又長的脖子看了好一段時間,看到顧萌有些不好意思,這才忙收回了神,眼神挪開,在這房間裏四處晃蕩,“這怎麽叫不長情?這叫及時止損。”
顧萌沒怎麽在意,卻被莊生這無心的一句話劃過了心尖,她就是不會及時止損,她要是能及時止損,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呢,她不願再多分神在往事上,忙找了話題和莊生岔開,而莊生,被剛才那突兀的心動攪得心裏七上八下的,和顧萌扯些有的沒的,也沒有辦法再分散注意力,過年聽了顧萌那往事以後,她就告誡自己在顧萌身上也應該及時止損,更何況她自己其實也沒有很确定,真的喜歡上顧萌了嗎?還是僅僅只是因為寂寞好感而已,她不願深想,顧萌心底的那個人太重了,綜合考慮,不能喜歡上這樣的人,所以,莊生暗想,把顧萌還是當做那個顧萌,簡簡單單的房東,有才華的作者,可以做朋友的人,所有她後來在元宵節給自己許了新年願望,或者新年計劃,希望能找到兩情相悅的女朋友,工作努力,靠自己創造的價值買一部車,新年計劃裏沒有顧萌,或者說,她希望顧萌能放下前塵往事,去追尋到她自己想要的幸福,可這開年沒多久,她一天到晚,暗戳戳地拿顧岚和自己比較,顧萌一湊她很近,她就心慌意亂,所有的節奏都有些不對,她及時止損,似乎沒有被止住,她不願自己成為一出悲劇,喜歡上顧萌,而顧萌并不喜歡她,她起身溜走了,說要去洗澡,心裏暗想着,以後要少呆家裏,要出門,獵豔,要去女人多點的地方,愛上其他女人,放下顧萌這一片草原。
顧萌見莊生那失神的眼神,心裏有些湧動,那人幹嘛呢?怪怪的,顧萌不願多想,她現在就想好好工作,多掙一點錢,好給爸媽,不好給,也給爸媽存下來。她好像現在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了。這件事情也是她活下來的唯一動力。
那年開春,萬物複蘇的時節,一切都開始重生,仿佛也都開始好起來,顧萌去買了幾件上班穿的衣服,她錢都不夠了,還是刷的信用卡,想着終于有工作了,發了第一個月工資,就可以還上,她沒有上過班,她得好好收拾下自己,第一天上班回來,莊生都有些不認識她了,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穿上職業裝的顧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襯衣紮在A字裙裏,外面黑色大衣包裹着她小小的身體,因為她太過于瘦弱,這一身穿在她身上,顯得稍微有些空蕩,似乎這春風一吹,那人就會倒了,可職業裝總是讓顧萌看起來精神氣了不少,莊生忍不住在她身上多打量了一番,沒心沒肺敷衍地吹捧了一下,忙撤回了自己的房間,這心動怎麽就收不住呢?這止損怎麽就止不了呢?不行了,這樣下去,這樣會掉進顧萌的陷阱。
莊生說行動就行動,3月底的一個周末,她神經兮兮地去參加一個拉拉相親大會,她其實還是有些不敢去的,公司的人,特別是毛睿睿和姜語涵,兩個直女瞎湊什麽熱鬧,非要跟着她一起去,有毛病吧,但為了壯膽,莊生還是由得她倆跟上了,在一個咖啡廳搞的活動,活動還有主辦方,和那種異性戀的相親大會差不了太多,什麽八分鐘定情緣,定個屁,八分鐘能定什麽?但莊生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強迫自己态度好一點,積極一點,本來同性就小衆,不多參加社交活動,難不成女朋友會從天上掉下來嗎?
可八分鐘輪一個人還是太尴尬,聊的都是查戶口的問題,好在遇到一個,長得挺甜美的,并在聊到平時有什麽業餘愛好的時候,說到看小說,提到了顧萌那個《粉紅妹妹愛上總裁姐姐》,莊生第二輪的時候選了她,甜美姑娘叫葉璐,和莊生聊到那小說就停不下來。
“作者寫得太好了,就是太虐了,結局哭死我了,她怎麽能這樣寫?”葉璐說起結局,又愛又恨,忍不住就說了那作者兩句。
莊生也沒忍住,和她辯駁起來,兩人越說越來勁,都快要在桌上吵起來,
莊生氣死了,說人家作者愛怎麽寫怎麽寫,你不喜歡你就不要看,葉璐說憑什麽不看,我看了我還不能說兩句?莊生氣得拔腿就走,在一旁看戲的毛睿睿和姜語涵還沒看清情況就瞧不見莊生的影子了,只見莊生對面那姑娘也氣鼓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