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3

紀有初的搬家伴随着升遷同時進行。在酒店這邊鍛煉了一季度後,Fiona終于找到機會把她要回了營銷部門。

紀有初穿回原本的工作服回到營銷部門當天,Fiona、丁江等等一幫同事都過來夾道歡迎,Fiona還給她送了一束鮮花。

完全熱情得不行。

大家聚到一起敘舊閑談,相互聊了聊最近的變化,紀有初說了幾件酒店那邊的新鮮事,丁江則跟她介紹了最近部門內的一些變化。

大概真是距離産生美,紀有初雖說原本就跟同事們處得不錯,但這次一回來,明顯就覺得氣氛比以前還要融洽。

大家聊了好一會兒還沒有停的意思,後來是Fiona的電話打斷她。

她特地先去茶水間裏做了杯美式,這才去了Fiona的辦公室。剛剛兩下,Fiona在裏面喊:“進來吧。”

Fiona一看紀有初遞來的咖啡就覺得欣慰:“還是你總懂我了,外面那些人簡直是蠟燭,不撥不亮,你不在的時候我要喝杯咖啡都要現喊人。”

紀有初笑:“別這麽說,給大家一點時間适應你的節奏嘛,我剛剛到你手下的時候,還不是什麽都不會?”

“那倒是。”Fiona喝了幾口咖啡,眼神放遠:“你剛來那會兒是真的青澀,別說是搞營銷了,連釘文件都不會。我讓你一份文件釘兩個釘,你居然給我齊刷刷全釘在左上角。”

紀有初被她的話逗笑了:“在學校裏真的沒做過這個,工作之後又沒有這方面的培訓,所以肯定是漏洞百出了。”

Fiona感慨:“還好你學什麽都很快,最難能可貴的是你很用心。外面那幾個,比你聰明得有,比你伶俐得有,但能像你一樣做什麽都認真的,真的沒有。”

“今天怎麽了,這麽誇我。”紀有初坐到她辦公桌前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說要走的事了。”

Fiona一怔:“什麽,你要走?走去哪?”

紀有初兩手擺在桌上,表情有點局促,眼裏的光芒卻很堅毅,說:“我要離職了,Fiona。不是心血來潮,原本我準備在這幾天給酒店那邊遞辭呈的,我沒想到你把我要過來了。”

Fiona還是不解:“做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要辭職?”

紀有初說:“雖然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适應了這麽多年,但我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勝任這項工作。你應該知道我個性還是比較內向的,我不喜歡抛頭露面,不喜歡總是陪人應酬。”

Fiona說:“我知道,但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知道上次吉奧的CMO讓你覺得難堪,可是在職場上,這種男人還是極少數的。”

“性格是可以改變的,內向也能變外向啊,你說不喜歡抛頭露面,難道要在家裏窩一輩子?”她說着停了下:“怎麽,你要去做全職太太了?”

紀有初頓時被她這番話弄得面紅耳赤,連忙解釋:“不是。”

“別不是啦,現在關于你跟鐘嶼的事都傳開了。”Fiona笑:“我就說那次吉奧的事,怎麽會是楊志斌來處理的,我當時就懷疑你跟鐘總有問題。”

“前幾天我給你在酒店的主管打電話,他還不肯放人呢,說有你在那兒,他底氣都要足一點。問怎麽了,他就把鐘總親自給你請假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八卦完了還假模假樣地要我別說出去。結果我回來一問,你猜怎麽着?”

紀有初蹙着眉,本能知道接下來應該不是什麽好消息。

“全集團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各個大大小小的群裏都在讨論你們倆的事。你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是不是?有些八卦小能手不僅拍到鐘嶼開車去接你,還把你倆愛巢的具體方位都打探出來了。真是個好房子啊,我大概能在那買個廁所。”

紀有初試圖辯解:“沒有住在一起,只是……只是他最近比較閑,送我上下班。”

“他還能有閑的時候?”Fiona快笑死了:“需要管理這麽大一個公司的人,會有閑的時候嗎?還不都是在擠時間。他在你那浪費一點,回來之後,指不定要讓多少人亂一陣子,晚上要多熬多久才能做完事。”

紀有初讪笑:“那也沒辦法,他自找的。”

Fiona再次被她的話給震驚了,半晌,她大抵明白過來:“怪不得這次鐘嶼追你追得那麽狠,還公私不分不避嫌疑地幫你不停出面。就你這副別別扭扭無可無不可的樣子,什麽男人能不為你着迷啊?”

紀有初見她越說越離譜,解釋道:“我也不瞞你了,Fiona,其實鐘嶼就是諾寶的爸爸。他現在會這麽縱容我,還是因為孩子的原因多一點吧。”

Fiona在椅子上一抖,差點沒滑下去:“你今天就是我的劫吧,怎麽如此轟動的消息一個跟着一個呢?諾寶爸爸就是鐘嶼?”

Fiona花了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半晌才道:“厲害,厲害,你這個丫頭真的是厲害,這麽大的事藏這麽多年,要我早就帶着孩子上他家哭了。”

紀有初笑得停不下來:“哭什麽呀?”

“要錢呗,還能怎麽樣?你以為我天天上這兒來,天天跟一幫人鬥智鬥勇是為了實現人生價值?還不是因為窮咯?我要是有錢,愛在家在家,愛出去出去,孩子丢給他爸爸,我先逍遙逍遙再說!”

Fiona雖然吐槽了這麽長一串,但并不代表完全就是這麽想的,她接着就勸紀有初:“別辭職了,別做全職太太,女人如果只是相夫教子,那人生是不是也太平淡了?”

“或者換個更不女權的說法,你一旦脫離了社會,不能及時接受新訊息,你本身的魅力也會大打折扣。男人愛你的時候還好,時間一旦長了膩了,你指望他還能對你有好臉色嗎?”

這幾句是大實話,紀有初聽得很受用:“謝謝你,Fiona,我沒看錯你,你是一個很好的領導,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請你放心,我不是要去做全職太太,是想去做一個全新的工作。”

“嗯?”Fiona說:“什麽工作?已經找好了?”

“還沒有最後确定,但我覺得應該離成功不遠了。”紀有初眼裏有光:“算是跟我專業很對口的工作了,不必再忙着社交,只是專心地去做一些我很喜歡的事。”

紀有初沒明确講,Fiona也就聰明地沒深問,她起來繞去紀有初面前跟她握手,說:“雖然覺得有點意外,但看你這麽堅決,我也只能祝你前程似錦了。”

紀有初很感激地看着她:“謝謝你,Fiona,謝謝。”

Fiona說:“以後有什麽事的話,随時可以來找我。我這邊的話,也請你多多關照。”她看紀有初露出疑惑的神色,笑着拍了下她腦門:“笨啊,你平時多幫我吹吹枕邊風,多幫我美言幾句嘛,這也要人明說。”

紀有初無奈搖頭,說:“知道了,知道了。”她想到什麽:“過幾天,我還真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的。”

Fiona這邊溝通順利,紀有初不由得吐出口氣。她這一天忙着寫辭呈、轉交工作,等有空把頭擡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都暗了下來。

同事們已經準備下班,一個接着一個地跟她打招呼。她也趕緊起來收拾桌子,說:“等等我,我也要走了。”

丁江是個活寶,撺掇道:“別等她,別等她,除非有誰想一會兒跟boss撞見!”

紀有初無語。

同事們大笑,丁江又擠過來問她:“有初,boss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像他平時一樣嚴厲啊,他會向着你笑嗎?”

“廢話啦!”其他人罵他:“Boss對有初能像對你一樣嗎?人家可是大美女哎,你呢,你個臭癞蛤蟆!”

“一提到癞蛤蟆我就想起來了,我要跟boss坦白,丁江這個臭癞蛤蟆以前總盯着有初,肯定是想吃天鵝肉了。”

“誰想吃天鵝肉?”

辦公室裏突然傳來個低沉醇厚的男音,所有人猶如過電般顫了顫,哆哆嗦嗦地往門口看:“鐘總!鐘總好!鐘總再見!”

鐘嶼一邊手上搭大衣,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辦公室裏原本還有好些人,他這麽一露面,很快就做鳥獸散,最後一個出去的還特地把門給關上了。

始作俑者還挺納悶:“大家怎麽走那麽快?”

紀有初正在整理包,反問:“你說呢?肯定不會是因為我才跑的吧。”

鐘嶼将大衣随手放在她椅子上,緊緊貼着她,把她幾乎擠到辦公桌上坐着,還裝模作樣地問着:“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紀有初幾乎兩腳離地,窄腰被他兩手很輕松地掌握着,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他手突然降到她臀部,那一聲“嗯”邊百轉千回地轉了幾個調。

鐘嶼先去吻她的脖子,起先還只是細細吸`吮,跟着就開始小口小口的齧`咬,紀有初只覺得像是無數螞蟻聚在這兒,又疼又癢。

她虛`軟無力地推着,提醒:“這裏是辦公室啊。”

他反倒像是被催促了似的,摟得她更緊,炙熱濕潤的唇刷在她耳邊上,啞聲問着:“到底誰想吃天鵝肉?”

什麽時候了,還記得剛剛同事的玩笑話,紀有初總算推開他,給他理着歪了的領帶,調皮地問:“那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鐘嶼微微蹙眉,把她從桌上抱下來,跟自己毫無間隙地貼着。她感覺出什麽的連呼吸都停滞住,羞赧地從旁溜過去,抱怨:“說了這兒是辦公室了。”

鐘嶼低笑,拉過她椅子坐下來,看她收拾東西:“什麽時候才肯更近一步?”

“……”紀有初回頭去白了他一眼,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滿腦子都會想着那種事?”

鐘嶼孩子般,伸手去拽着她外套下沿,擺來擺去:“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宜疏不宜堵。再說就算是我滿腦子都是這種事,對象還不是你?”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她打開他手,他又去撩她裙子,摸她穿着薄絲襪的腿。她在家裏要麽穿古板的大媽式睡衣,要麽就光腿跑來跑去,他雖然都喜歡,但偶爾摸到這樣的福利,還是覺得很新鮮的。

“下次等你放得開了,能不能穿着襪子?”他忽然癡癡說了句,沒頭沒尾的。

紀有初卻聽懂了,臉一下通紅。她抓起包往他身上打了下:“你還坐着幹嘛?不打算回去看諾寶了?”

鐘嶼抓着她手,往自己這邊狠狠拽了下,臉上是壓抑後的青色:“你不肯給我,還不能讓我緩緩?”

紀有初:“……”

到家諾寶都已經在院子裏邊玩邊等好一會兒了,看到爸爸媽媽過來,趕緊飛奔着前來跟他們擁抱,小聲抱怨着:“諾寶好餓!”

Nanny現在已經常駐家裏,聽到這裏連忙來給諾寶遞餅幹。

紀有初覺得奇怪:“這個點還吃什麽餅幹?直接吃飯吧。”

Nanny頓時顯得很為難。鐘嶼請的那位負責家務和煮飯的阿姨今天感冒了,她怕那人會把病毒傳染給諾寶,就擅自主張先讓她回去。

家裏菜肉都是現成的,她原本是想抽空做一點,可是諾寶今天回來得早,她只來得及淘米煮了一鍋粥,一個菜還沒弄。

紀有初聽了沒說什麽,說:“沒關系,帶孩子本來就很累,做飯不是你分內的事,不用為了這個而覺得內疚。”

她把包遞去給鐘嶼,開始挽袖子。可是剛走幾步卻又停下來了,回頭看着正抱着諾寶的鐘嶼:“我好像記得有人說會做飯來着?”

鐘嶼開了一天的會,正頭昏腦漲,回來的唯一目的是享受家庭溫暖,可紀有初卻給他套上了圍裙,說要讓他下廚。

鐘嶼跟紀有初對視幾秒,最終還是妥協,跟她一起進廚房的時候,似真似假地說:“這世上也就你能讓我做這種事。”

新家廚房比紀有初之前的loft面積還大,各種餐廚用具都是全的。

諾寶搬來了爸爸新買的各種小汽車來玩,還把佩奇一家送上了座位。紀有初則換了傳說中的“大媽睡衣”在旁邊翻雜志,一條腿向上勾着,拖鞋在塗着紅指甲的腳尖上要掉不掉。

唯獨鐘嶼是個忙人,在水龍頭下面一片片沖洗菜葉,還要時不時接受紀有初的碎碎念:“水開小一點兒。”

“再開小一點兒。”

“不是為了省錢,是為了環保。”

“非洲人快喝不上水了。”

鐘嶼原本就又累又餓,聽得煩了,把手裏的菜往水池裏一扔,動靜大到諾寶也看過去,說:“爸爸,你吓死人了!”

紀有初就沒心沒肺笑起來。

他臉徹底黑了,過來拿腳輕輕踩了下她勾起來的那條腿,把她拉到水池邊上,自己貼着她後背靠過來。

紀有初原本以為他就是純粹生氣,他這麽一靠過來,卻是讓她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他身邊的變化——紀有初紅着臉要讓開,他卻強勢把她環着,開了水龍頭繼續洗菜了。

他是一直這樣,還是剛剛才這樣?

紀有初覺得這男人也真是神了,她什麽都沒做,他就這樣,她要是哪天學人家勾勾小手指,他是不是要瘋了?

紀有初小心瞥了眼不遠處的諾寶,威脅身後男人道:“你洗快點!”

鐘嶼原本板着臉,聽到這兒,忽地笑出來,說:“我差不多已經想到,你之後在床`上要我快點的語氣了。”

“無恥!”紀有初将手伸在水龍頭,捧了把清水潑到他臉上:“給你清醒清醒。”

鐘嶼非但一點沒清醒,還刻意放慢了洗菜的速度。原本十幾二十分鐘就做好的事,硬是被他無限拉長到超了半小時。

紀有初也就忍受了他半小時的騷`擾,後來她索性自我纾解自我催眠,跟他一直這麽保持狀态煎熬着相比,她起碼沒有那麽難受吧?

鐘嶼确實沒有吹牛,做飯這件事,他是擅長的。雖然只是幾道家常小菜,沒有烹調什麽大葷,但就品相和口感而言,已經是合格的了。

紀有初很給面子地一連喝了兩碗粥,好奇問他:“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這種喊着金湯匙的,怎麽這麽會做飯?”

鐘嶼頓了下,手裏的碗筷被放到桌上,表情稍微有點不自然:“不是說了出去留學的時候學會的嗎?”

沉默幾秒,他又補充:“小的時候饞,也會自己在家裏弄點吃的。”

諾寶聽着把頭擡起來,手上抓着勺子還在悄摸摸把一塊蔬菜舀在旁邊桌上:“爸爸,你沒有媽媽做好吃的嗎?”

諾寶絲毫不吝啬對于紀有初的贊美:“每次我想吃什麽,都是媽媽給我做,她做不出來,我們就手拉手去買。”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紀有初總覺得鐘嶼眼裏劃過一絲尴尬,眉心也蹙了蹙。

她連忙往諾寶後腦勺輕輕拍了拍:“行了,吃你的吧。”再不停給他夾蔬菜:“不許再偷偷扔了,不然媽媽會生氣的。”

諾寶當即撅嘴,苦着臉喊道:“要吃肉肉!”

鐘嶼看得笑了,眼中終于浮起一點暖意。他伸手揉了揉這小子脖子,說:“好了,聽媽媽的話吧,爸爸小時候最想聽到的就是媽媽勸我吃菜。”

紀有初整個怔住,直直看着他,似乎想從他此刻臉上找到什麽答案。

鐘嶼卻已經恢複如初,把頭轉了過去。

夜裏他回去,兩個人肩并肩走在路上,他的車子就在後面遠遠跟着,大燈照得影子無限長,無限細。

紀有初跟他手牽手,想到之前餐桌上發生的一幕,說:“你今晚做的飯菜真的很好吃,不過跟我比起來還是差多了,以後還是我多做給你吃好了。”

鐘嶼唇角勾了勾,笑得眼睛也稍稍眯起來,說:“這麽懂事聽話?”

紀有初說:“當然了。”

他松了她手,把她整個摟懷裏,手一直撫着她削肩,說:“那有個小小的應酬想讓你陪着,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紀有初擡頭看他:“哪天啊,重要嗎?”

鐘嶼說:“也沒有那麽重要,所以先問問你有沒有空。時間初定在這個禮拜天晚上,怎麽樣,賞臉不賞臉?”

“禮拜天晚上?”紀有初遲疑着:“那天我有個活動要參加,還挺重要的。先說明了,我不是故意找話拒絕你,是那天晚上——”

“好了,我知道。”鐘嶼語氣溫柔地打斷她的話:“你去忙吧,我早就說了,不是什麽大事。”

紀有初點點頭,還是有點不放心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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