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黃承彥進村
黃月英身體嗜睡,昨日歇息晚,次日正午時分,才起得身來,黃承彥已然看縣衙許久。
私下打笑女兒:“明白阿醜難處了,縣中才學之士,果然不多!”哼,那已經是縣中最高水平,袁漾軍師寫的,被黃承彥一番打擊。
黃月英翻個白眼:“此地邊緣,識字之人本就不多。然女兒有辦掃盲班,女兒管大柳樹村一年半,那地是女兒直轄之地,人人識字呢,現在縣城之中也在興辦學堂,不過幾年,便可見效。”
黃承彥不以為意,以為女兒吹噓。
黃月英令人牽來兩匹馬,與黃承彥巡視糧倉等,後又去了大柳樹村。只見村中黃發垂髫、耕田織布、練兵走道、販賣吃食、學堂書聲入耳,到處良田耕地、道路橋梁四通八達。一片安靜祥和,富貴模樣。
黃承彥大驚,不可置信,唯恐自己在做夢,連番掐大腿肉。直到此刻,才知女兒大才,不悔寫信接妻子。
黃承彥驚呼:“太平盛世景象,莫過如此!”
黃承彥開明之士、決斷之人,當下決定,盡心輔佐女兒,不當玩笑看待。
黃月英本來想請父親,同住縣衙,黃承彥不允,說雖為父女,官位有別,不可開此先例,引人議論。
黃月英言:“天子之母,且住宮中,我等小民,何苦計較。不如同住,女兒承歡膝下,父母享天倫之樂。”
黃承彥強扭不過,便言:“若是如此。月英一縣之令,必住正房,吾與汝母入住東廂房即可,若是月英有異議,吾必不住縣衙!”
黃月英只得同意,令人打掃出東廂房,給黃承彥居住。又命陸雲,派人去荊州接蔡氏阿蘭。
黃承彥對縣城中事,大感好奇,使吏送來縣城各類文書,通宵讀之,對書中內容,又驚又疑,畝産三十五石!
然左右皆曰,此乃真事,糧種是縣令大人所出。
次日月英醒時,已是午後。黃承彥急急過來詢問,哪裏的糧種,月英或虛或食,予以相告。化外之士隆平,種植雜交稻米;海外出游人士,送來土豆玉米等,月英有福,碰巧得見這些人。
黃承彥至此才知,用心經營,女兒的縣城能保許久了。畢竟,合浦郡少人缺糧,獨徐聞縣有此機遇,糧倉碩果累累。此日之後,黃承彥每日騎馬,巡查各村糧食長勢,督查各吏工作情況,忙不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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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黃承彥來到縣城,莫說只有黃月英,就連縣丞、軍師的壓力都輕松很多。
且黃承彥飽學之士,自薦教導城中官吏才學。
黃月英暗自交待:“阿父,少教習儒家經典,道家學問,那些書中玄機奧妙,适合聖人讀,方有成就。然,此間衆人,多為普通人,造化一般。
阿醜給父親《管理要術》、《賬目》、《稅收》等書,裏面知識細膩,父親把其中知識揉碎了,直接教給衆人,免叫其花上許多功夫琢磨。”
黃月英承認,《道德經》等太高深了,玄之又玄,她能靠翻譯讀懂,卻做不到那種境界。至于半部《論語》治天下,普通人誰能做到,多推廣些實際,直接能用的,效率會更高。
黃承彥本來不從,結果翻開那超薄的書頁,細查其中內容,才知大有奧妙,那些登記做賬的道理,簡直很哲學,暗合經典思想,很實用。《管理要術》的內容,也是把大道理往簡單講,越思考越有道理,輕易點出難以總結的管理手法,使人能小中見大。
就是字體,有些麻煩,很多時候需要向黃月英請教。做賬的內容,也難以看懂,然月英非常精通此道,悉數教與父親。心想,終于有個能接手的,大喜!
此後,黃承彥每天早上教學,下午讀書,甚至大有所感,自己寫了部《縣城管理》,将縣城各崗位分工職責一一詳列,衆吏行事清楚。
黃月英大贊:“女兒的管理精髓,就是明确工作、靈活用人、賞罰有度、多行激勵、職責到個人,阿父已然融會貫通呀,哈哈哈!”此等簡單的管理手法,豈能難住黃承彥這種大才?
軍師袁漾擔憂,外面的諸位英豪,是否會抄襲如此管理?
黃月英與黃承彥,皆言,不會。
其一:黃月英之所以能推行此令,是因為建村是從零到一,不觸碰固有群體利益,推行沒有受阻。
其二:此般管理雖好,卻需要從上至下,一一落實。沒有經過諸多管理培訓,上下之人,皆不會配合得好。簡而言之,就是要普及教育,不把學問藏于高閣,然而其他諸侯肯定做不到,也不願做。
因此,此管理方法,近幾十年來說,只會适合黃月英所轄之土。
說道縣中的文化,不得不提,黃月英所行之事怪異。縣衙之中的孔孟兩聖供像被取下,擺上財神爺馬雲和糧食爺隆平。
衆人知隆平,種植出此水稻的人,卻是不知財神爺馬雲,瘦瘦小小,不很好看。縣令曰:此乃某個年代,天下巨富第一人,且善心無比,回饋鄉民。
于是,村中縣中商戶,家家模仿,日日供奉,財神爺馬雲的香火享之不盡。也有村民,覺得黃月英乃第一好菩薩,供其畫像。月英看了,氣得暈頭轉向,她是醜,可也沒有如此醜吧?跟財神爺的顏值一樣,畫師竟然不知道美化,哼!
十月份末,大柳樹村、中柳樹村、坐圍山中,紛紛秋收,碩果累累,糧倉米庫,再次擴建。縣城中人,歡喜至極。皆言,為何縣令不早日打進縣衙,否則今日豐收,有他們一份。還百般朝其他小史詢問,确保明春能從縣衙借到糧食,才歡天喜地的修牆鋪路,織布造衣,這些都能換取糧食呀!
這個冬天,徐聞縣之人,只要願勞作,沒有一個餓死的。縣城中許多人家,都自發供奉縣令大人,甚至立了生祠。
十二月初,黃氏父女,得見蔡氏阿蘭,一家團聚,自是一番表白心意。對女兒為官,蔡阿蘭百般質疑,然而卻是後院婦人,怎扭得過丈夫,還有千嬌百寵的獨生女兒呢?縣城中人,皆呼黃承彥“老大人”,蔡阿蘭“老夫人”。
交州地勢處南,冬日也極盡暖和,耕地不閑,各種菜品皆能種植。黃月英收衆家戶以前的田地,按照大柳樹村規矩,縣衙分地,男女皆有,不許買賣土地,賦稅與大柳樹村一般無二。又令各家自己開墾荒地,派擅長農業,教其施肥保肥沃。
縣城中人,雖有豪強大戶反駁,然縣衙給了一定的賠償金,也就識時務者為俊傑了。話說回來,徐聞縣山高水遠,窮困潦倒,所謂大戶,不過是家有幾名婢女侍衛罷了,不成氣候。
又說到女子的地位,只能說,提高效果不顯着,原因只有一個,不停的生孩子,便沒有貢獻社會價值。現在人口稀缺,黃月英也不敢阻攔。
只望醫學水平提升,醫生變多,話說要是能找到華佗、張仲景、吉平過來,那就太好了。可惜,目前這是癡人說夢,癡心妄想,徐聞縣可用人手還少,哪有那麽多人可以外派,四處找人,只能來日再圖。
大年三十,縣城之中高級官吏,齊坐一堂,軍師袁漾詢問:“縣令,明歲可有哪些打算?”
黃月英哈哈一笑:“不瞞汝等,明歲秋收之後,岳英打算攻下合浦郡,做那郡守!”
“……”衆人,面面相觑,知道縣令有大志,不知如此大。
只有黃承彥,咳嗽幾聲,表示不同。
黃月英詢問:“阿父有何看法?”
黃承彥答曰:“縣令既然有此志向,何必等秋收之後,依吾看來,春耕之前就好!”
“……”衆人心中更加淩亂,這是什麽虎狼之詞呀?
村長陸俊直言說:“回禀縣令大人,合浦郡五萬人口,徐聞縣僅有一萬四千,兵士只有一千二百,此戰難勝呀,望大人三思後行!”
黃月英不再言語,只招呼衆人,吃飯喝酒,慶祝今年,從村到縣的偉大勝利!
實際上,心中已有計劃,奪下郡府之事,最好春耕之前,只為能有更多人加入春耕。
然而,此事難如伸手摘星辰。原因有二:其一,攻打本就不易;其二,打江山容易守愛江山難,這麽多領土,如何管理?所種農田,如何守衛?屆時內憂外患,風雨飄搖,權力不穩,生死不定。
黃月英心中苦悶,酒水不停,表面卻言笑晏晏,寬慰衆人。
軍師袁漾舉杯,遙敬縣令:“今歲縣城歸心,建道路八百條、修城牆一千餘裏,三村豐收,産糧五千餘石,此乃縣令大人功勞呀!”
衆人言是,皆舉杯來敬,黃月英心懷複慰。與衆人攀談作樂,聊盡心中抱負。
年會結束,已然子時,黃月英跑進東廂房,跪坐坑上,給父親母親請安:“阿父阿母過年好,請給阿醜壓歲錢!”
蔡阿蘭見女,喜罵曰:“阿醜不知羞,二十三歲了,還讨壓歲錢呢。本已嗜睡症,如今子時不睡,是何緣故?”把紅包交于黃月英。
黃月英依偎母親膝頭,笑答:“今夜喝酒過多,飯食不夠,阿母廚藝好,女兒過來讨飯呢。不知母親并未準備飯食,嘤嘤嘤……”
“這有何難?吾女既然想吃,阿母立下去做。”阿蘭大笑,見牙不見眼,帶着婢女,去到廚房。對母親來說,沒有什麽,比子女愛吃其做飯,更開心的了。
支開母親之後,黃月英悄聲問承彥:“阿父席上所言,有何深意?”
黃承彥保守之人,何以冒進?
黃承彥笑語:“就知道诓汝騙阿母,汝在席間,吃得碗盤空空呢。”
黃月英不知羞,言:“這不縣衙大事嘛,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阿父快言,奪合浦郡之事,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