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什麽?」

成振功得勢事,她同樣過得如履薄冰,現在回憶起來,那時經歷的一切,早已成為她的踏腳石,提起當年,多了幾分淡定從容。

連番的逼問敲打,讓羅安寧低頭不再言語。成芙寧說完,成靖寧接力過去,說道:「我生來并不在錦繡堆裏。瓊州和崖州日子清貧艱苦,那邊缺醫少藥,幼時險些就生病死了,病好之後,我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後來被仇敵追殺,差點兒就回不來了。至于你所說的金貴,我才回來了之時,不也被欺負、嫌棄和非議?就如芙姐那樣,我每日鍛煉身體,勤練畫技之時,你又在做什麽?你在暗地裏挑撥太奶奶讓我改名,讓成康寧和陸氏來栽贓陷害我,和趙承逸勾結,要把我賣到揚州的煙花之地。」

「你弱,并不代表你有理。哪怕你活了兩輩子,也一樣的無恥。只知責人,不知責己,是你最大的毛病。不會反省,不會思考,就算重生一百次,你也會有今日的下場,重活一世,除了讓你占盡先機之外,并不會讓你變聰明。」成靖寧掀開她的最後一張底牌。

果不其然,羅安寧如被扒光衣裳一樣,惱怒着,瞪大一雙杏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聰明吶。」成靖寧笑道,「先是我的生日,再是你接二連三的一系列自相矛盾的警告,你自以為藏得很好,卻不知早露了狐貍尾巴。」

羅安寧哪還管她先前說了什麽,喃喃着猶不相信,「就算你察覺到我的不同,又如何得知我重活了一次?」她陡然間覺得驚恐,見鬼般的指着成靖寧問道:「你不是成靜寧,你到底是誰!」

同音不同字,成靖寧裝作不知她到底問了什麽,說道:「我不是成靖寧的話,那你說我是誰?」

她的确不知道,難不成早産了半個月,真的讓這個人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你……我不知道。」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認輸,她不知道成靖寧到底是什麽身份,但她知道成靖寧一定不曉得蕭雲旌和她一樣,想到這裏又冷哼一聲:「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誰,但我一定知道你的丈夫愛的人一定不是你,你不過是個影子和替代品而已!」

再真實的話從羅安寧嘴裏說出來成靖寧也不會信,當即反駁道:「你說的那些挑撥離間的話有用嗎?雲旌都告訴我了,我們夫妻之間到底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不相幹的外人來管。上一世已經過去了,我在乎的是現在,此生和他相守的人是我。如果他不愛,又如何會娶我,又如何會把一切都告訴我?至于你說的替代品,我查過了,他并沒有白月光或是朱砂痣。」

成靖寧的話,讓她嗅到不尋常的氣息,蕭雲旌竟然這麽信任她,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了她,先前她千方百計的接近,控訴着蕭雲旌的深情是一場笑話,現在看來,她才是一場大笑話!「呵呵,果然夫妻情深吶!」為何她們兩個運氣這般好,都能碰到對她們掏心掏肺的男人?

「成芙寧,你難道就能忘記顏修明,那個險些成為你丈夫的男人嗎?」搬弄不了成靖寧,羅安寧又将矛頭指向成芙寧,不甘和委屈,讓她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恨意。

「顏公子的确是好人, 只是他這輩子不屬于我。」平淡的開了個頭, 卻被人生生掐斷, 成芙寧也果決,把那一段最懵懂美好的初戀, 從生命裏徹底拔除, 「我不是執迷不悟的戀舊之人,會對着一場鏡花水月傷春悲秋。我現在有兒有女,還有改邪歸正又疼我愛護我的夫君,家中長輩也寬厚仁德, 何必要去假設一場沒有未來的如果?至于将來會如何,我自己會操心,你還是多勸一勸你那愚蠢的姐姐吧。」

明明兩人上一世那麽恩愛, 她如何能說放下就放下?哪怕這一世緣淺, 但不該是情深的嗎?成芙寧為何這般輕易的就放下?至于羅馨寧,她明白她的固執和堅持,她一直幻想着不屬于她的人,做着不願清醒的夢。不,顏修明是好人,是專心癡情之人, 不會虧待她姐姐!

「顏公子一定會和我姐姐白頭到老!她此生一定會圓滿,一定會幸福!」羅安寧大聲說着, 企圖以聲勢欺騙自己, 羅馨寧一定會比成芙寧的上一世過得好。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如果你不在了, 或是沒有看到她的結局,我一定會燒香告訴你,你千方百計為她搶去的人,費勁心機的為她安排的路,最後結果會如何?」成芙寧冷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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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安寧搖着頭,不願相信成芙寧的猜測,姐姐,你千萬要争口氣,別再作下去了!

成靖寧見她自欺欺人,又說道:「我若是你的話,回到忠敬侯府定會和侯府上下的親戚姐妹處好關系,更不會因那一點點私心就嫉恨陷害世子夫人,讓羅家的表兄弟姐妹都厭棄自個兒。我一定會看清自己的實力,腳踏實地的學好應學的一切,而不是投機取巧,憑着先機搶奪別人的東西。我也不會再走過去的老路,已經跳坑一次,絕不再進去受罪,我一定會選一條平順的路,哪怕粗茶淡飯,也比到頭來一無所有的強。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實力和腦子配不上你的野心。」

成芙寧抿茶細細聽着,深覺成靖寧最後兩句說得很有道理,放下茶杯補充說道:「這輩子你僞裝得再好,也掩蓋不了你的自私和淺薄,明明能避免一切悲劇,可你卻在勢頭稍有好轉的時候就得意忘形,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報複過去曾經對不住你、或是你看不順眼的人身上。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話把控住大局,先一步一步,穩妥的幫助趙承逸成事,等自己真正贏得勝利之後,再一個一個的收拾算賬。」

羅安寧被成靖寧和成芙寧兩個的話輪番打擊得體無完膚,再無心留下強詞狡辯,失魂落魄的離開。今晨,她無意間聽到李氏說起,趙承業會到白通河來主持端午龍舟會,便神差鬼使的趕到這邊來。

他長得越發的英俊,隐隐有了帝王的威勢。那時她後悔了,後悔選了趙承逸,後悔這一世沒有提前選他,重新博得他的好感。但他在鐵甲禁軍的護衛之下,離她越來越遠。

再後來,她看到成靖寧離開人群,到成芙寧布置好的涼亭裏喝茶,兩人相談甚歡,就怒不可遏的沖了上去。再之後,就聽她們說了那些話。

哪怕她重活了一世,占盡先機,依舊不如人家腦子好使。兩世的經歷在腦子裏清晰的閃過,她似乎從未做對過一件事,她就像戲文裏的醜角,成全着別人的美德,別人的圓滿,她費盡心思上蹿下跳,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滑稽得可笑。

她的兩輩子,何其失敗,何其糊塗。走在曾經熟悉的街道,身邊行人過往匆匆,于她而言,仿若都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擡頭看天,烏雲逐漸聚攏,灰暗得快要下雨了,仿若回到上一世的那個時候。那天,宮人驚慌失措的趕來禀告,說恒王帶兵攻入皇宮。趙承業帶着身邊的侍衛和太監準備禦敵,韓子懿鎮定的安撫着皇子公主和宮妃們,而後,也如男人般的執劍護在一幹婦孺面前。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只有她在慌亂,在吶喊,在害怕,在尖叫。

那時她就像一只被炮火和驚雷吓到的瘋狗,披頭散發的在後宮奔跑,求趙承業救她,保護她。她聽着越來越近的刀劍相搏和吶喊聲音,拼命的叫喊着不要殺她,她只是一個女人,對江山社稷無足輕重,她要沖出去向恒王解釋,結果被趙承業手下的兵丁阻攔。

她失去了理智,結果撞到侍衛的刀上。溫熱的血流了出來,她又慌又亂,大呼着救命,但沒有人管她。無力承受疼痛,倒地後一直掙紮着,叫喊着,最後一刻,她只看到趙承逸搖了搖頭,吩咐下邊準備一口楠木棺材。

那時候她怨恨趙承業薄情狠心,見死不救,現在想起來,是她自己撞到刀上的,傷了心肺,流血不止。叛軍占領皇城,哪會有太醫來救她。

她此刻好像躺在上一世臨死的地方,瞪大着眼睛,看着趙承業帶人拼殺,最後聽到一個聲音:「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逆王已被絞殺,請陛下移步光明殿!」是蕭雲旌,他手裏提着趙承逸的頭顱,血淋淋的,毫無生氣。

「皇叔平身。」趙承業大步向前,扶起剛鎮壓叛軍的蕭雲旌。

原來這就是她不曾看到的結局,原來這一世真的從一開始她就走錯了路……

成靖寧若有所思,要是羅安寧又重生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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