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老夫人,大人正午不會來用飯,您不必等他。」石開回來說道。

「沒事,晚上回來吃也一樣。」一轉眼就到午時,顏母讓乳娘領長孫到外院玩兒,她活泛活泛身子骨後,到廚房去了一趟。

午間的飯桌上,伺候在跟前的是秋詞幾個丫頭,顏母聽過陳媽媽的回話後,淡淡地道:「身子不舒服就好生養着,吩咐下去,下午把唐大夫請來給她瞧瞧。陳媽媽,不是我不讓她養孩子,她隔三差五的頭疼腦熱,我如何能讓她操勞?」

陳媽媽被顏母兩句話說得無地自容,吶吶的應了是後退了回去,想起哭哭啼啼的羅馨寧,決定寫一封信回京城,讓羅氏夫人勸一勸她。

哄睡兩個孫子,門房便來禀說唐大夫到了,「請大夫先坐一坐,喝一杯茶,我到馨寧那兒去瞧瞧。」顏母對貼身媽媽說道。

內院裏靜悄悄的,顏母進來後,就見陳媽媽神色慌張的要進屋報信,忙讓随行而來的健婦将人拿了,輕聲推門入內,便聽到裏面的女人一聲又一聲的叫着雲旌,她睡在拔步床上,一叢黑發散亂撲落在枕頭上,面色潮紅,閉着眼但神色迷醉,不安分的在床上滾來滾去,一雙手在衣襟裏探尋揉搓着。

睡夢中的人無知無覺,跟着進來的人卻被她羞恥的呻吟聲臊了個臉紅。陳媽媽見事情被拆穿,當即不再掙紮,焉壞着如死豬一般。顏母看着人冷笑幾聲,朝身邊的媳婦使了個眼色,媳婦會意,倒了一杯涼茶過來。

顏母接過就潑在羅馨寧臉上,美夢被打斷,羅馨寧意難平的醒來,見到來者是婆婆,吓得跪地大氣不敢出一聲。「這還沒到春天就開始做春夢了,倒是老婆子我不識好歹,擾了你清淨。」

「沒有,娘……」羅馨寧一聽就知壞了,不知說什麽辯解,只知磕頭求饒。

「春來,到外面去和唐大夫道個歉,送上賠禮,說夫人沒病,誤會一場,讓他白走一趟了。春燕,去把大人請回來。」顏母吩咐完下邊,讓身邊的幾個媽媽伺候羅馨寧梳洗後,一起到書房來。

羅馨寧慌了神,沖到顏母身邊哭求道:「母親,媳婦知錯了,求您原諒媳婦這次吧,媳婦以後再也不敢了。」顏母忍耐她已久,現在再也沒心情對她和顏悅色,将人推開後,留了個絕情的背影給她。

聽聞母親有請,顏修明當即到知州大人那裏告了半日假回家。一進堂屋,便感受到冷凝的氣氛,不禁壓低了聲音,行了禮後問出了什麽事。

「出了什麽事?」顏母冷笑,指着羅馨寧對他道:「你問她。」

顏修明看向羅馨寧,只見她眸中帶淚,眼圈紅紅的似大哭過一場。「娘,還是您說吧。」

「當初若不是你救了她一命,為娘無論如何,也不允許這等人進顏家大門!原以為她是個好的,不曾想是個嫌貧愛富挑三揀四的!我們顏家,哪裏配不上你一個和離婦人之女,且不說你生父犯下大罪,三代以內都是白身!」顏母早就對羅馨寧怨言頗深,她本不是狠心惡毒之人,生生的被她逼成惡婆婆。

「你當初想嫁鎮北侯,我們沒有怨言,原想着那是你閨中之事,為人妻為人母後會懂事淡忘,哪知還執迷不悟!在京城之時,更是用那卑劣的手段咒成夫人,現在更是三番兩次的巴望着趕上去,竟還對成夫人說出讓她嫁修明的話!為着兩個小輩,你今天做的醜事我就不說了。和離吧,我們顏家要不起這等三心兩意,不守婦道的女人。」顏母對羅馨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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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馨寧呵呵笑了兩聲,指着顏修明不服氣地對顏母道:「你說我想着鎮北侯,你的好兒子何嘗不曾想着成芙寧?憑什麽我就要被懲罰,而他就能繼續抱着那女人送他的護身符日思夜想?」

顏修明聞言,取下身上的護身符剪了,丢進香爐裏。薪火一點一點點燃綢緞織錦和符紙,原本好聞的安息香,被紡織物的焦臭味和黃紙焚燒後的氣息掩蓋。羅馨寧見他這般,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你說得對,我們一刻也不曾真心相待過,我忘不了芙寧,正如你忘不掉鎮北侯一般。不過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想她了。原本這樁婚事就不是你情我願,事實也證明強擰的瓜不甜,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苦下去。若你願和離,我立刻放手。若你不願意,我願保留你正妻的位置,不過既然兩相厭其,就沒待一處的必要。齊州老家家風清正,府上長輩知書識禮,你回那裏去吧。」顏修明燒掉護身符的那一刻起,就将過去那段朦胧的情愫剜去,此生家庭殘破,亦是上天注定。

羅馨寧原本的狂躁,在顏修明有理有節的說辭下顯得不堪一擊,當即癱軟在地,不知說何話反駁,只有眼淚似泉眼般的往外湧。

「你若不知作何選擇,可三日後再給答案。」顏修明對她說道,又對顏母道:「娘,這件事三日後再說吧,以後要麻煩您了。衙門裏還有事,兒子得回去辦公了。」

三天後,一輛馬車駛離顏府。羅馨寧最終沒有勇氣和離,選擇了顏修明提議的後一條,回了齊州老家。陳媽媽一路上都勸着她,讓她到齊州後好生反省,等上三五年主動認個錯道個歉,到時還能回去,畢竟她是兩位少爺的生母,顏家始終都有她的位置。

她糊塗了大半輩子,此刻卻是知道,她再也沒有機會了。婆母厭棄她,丈夫不喜她,兒子疏遠她,她此生最好的結局,就是在老宅裏孤獨終老。

當初,安寧為何要給她不該有的念想呢?她為何要離群去喂魚呢?沒有當初,她就不會對蕭雲旌有執念,更不會嫁顏修明。沒有當初,她的一生會是另一條坦途。想着自己只有二十二歲,前途卻一片昏暗,不禁掩面痛哭。

送走妻子後的顏修明,拒絕顏母提秋詞為姨娘的提議,他已有兩個兒子,無需再要其他子女。他向往「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此生不曾圓滿,卻也不願打破這個沒夢,更不願耽誤秋詞的終生。

顏母見他死腦筋,卻也無法用長輩的身份逼迫他納妾,只得自己擔起管理家宅中饋的擔子。從那以後,顏修明一心撲到仕途上,為官一方,便造福一方百姓。後來一路升到宰輔的位置,更将兩個兒子培養成材。

膝下兒孫個個美滿,只有年邁的他孑然一身,即将出嫁的孫女在出閣前夕問他,今生是否留下遺憾?他說:不曾。只要她好,那唯一的遺憾,便也被填滿了。

【番外篇二】

從崖州回來, 已是十二月的天,夫妻兩個別的沒帶,就弄回一船椰子、貝殼、海螺等東西。成靖寧一回來, 就把一箱給女孩兒玩兒的東西給了蘭姐兒, 至于蕭雲旌,就抱着蕭昱一起敘舊了, 他一開口說話,最先喊爹, 把蕭雲旌樂得嘚瑟了好久。

成靖寧看着那對八輩子沒見過的父子, 頓覺辣眼睛得很, 抱起軟糯漂亮的蘭姐兒就去和沈太夫人說話,說一路上遇到的趣事,尤其狠狠地吐槽了蕭雲旌怕海這事。

沈太夫人眼見着這對夫妻像三歲孩童般幼稚, 覺着可笑得很,心裏也盼着兩人一直這麽恩愛下去才好。

蘭姐兒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聽成靖寧說起崖州的新鮮事,忍不住插嘴問了許多,一番哄騙懇求下來, 又得了做布娃娃的許諾。

今年天冷, 但就是吝啬着不肯給一片雪。到新年前兩日, 總算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雪, 把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一層瑩白。成靖寧早起推開窗, 就見毛絨絨的嚕嚕和它的貓爹貓媽在庭院裏蹦來跳去,還有茸茸, 張開爪子撲啊撲的,活潑得很,幾個萌物在雪裏打鬧嬉戲好不自在,就忙回去推蕭雲旌,讓他趕緊起來看雪。

自從不上朝不理事後,蕭雲旌更是疏懶許多,現在過着媳婦兒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大冬天的哪會早起?當即捂着被子不肯理人,成靖寧無法,只得自己下樓去看雪。

小孩子起得早,蘭姐兒看到大雪也喜歡得很,就和成靖寧兩個,拿着掃帚和鏟子,在院子裏堆起雪人來。一個很大的大章魚,張揚着帶有大吸盤的長須,很是唬人。

蕭雲旌被吵醒,抱着兒子去看成靖寧的傑作,當即黑了臉。偏她還不自知的上前來問他,她堆得像不像。「像,就是頭太大了,得削一點才好。」

「诶?」成靖寧攔不住人,眼睜睜的看着他拿鏟子去削章魚的腦袋。嘩啦一聲,她一個上午的辛苦化作一團亂冰。

「對不住,力道大些了,等會兒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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