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骨的涼水,令人窒息的絕望,她在湍急的河水中浮浮沉沉,身體被河中碎石劃破,她像一塊破布,被卷入了洪流之中,水灌進她的鼻子和嘴裏,讓她嗆咳不斷,想呼吸卻只飲盡讓人惶恐的河水。

蘇墨……蘇墨……

她當做空氣一樣依賴的蘇墨,卻剝奪了她呼吸的權利……

窒息,像要死了一般。

“雪草?”

蘇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雪草驚惶的睜開眼,只見蘇墨點了盞油燈坐在她床邊,眉頭微皺,眼中暗藏擔憂:“做惡夢了?”他輕淺,像是怕吓到她一樣。

夢境與現實在雪草腦海中重疊,她驚慌的坐起身來,狠狠推開蘇墨,力道大得險些讓蘇墨摔倒。雪草捂住眼睛,蜷縮在牆角:“別靠近我!”她聲音顫抖,難掩惶然恐懼。

一句話便讓蘇墨僵立在床邊。他點着的油燈光線微弱,但已足夠讓他看清雪草赤|裸的腳背上蜿蜒着向小腿延伸的傷疤。蘇墨心頭一陣鈍痛,宛如被鈍刀割了塊肉下去一般。他知道這樣的傷是怎麽形成的,是身體與鈍物摩擦而過,刮下血肉後才能留下來的傷疤,他大概也知道雪草身上的疤大概是什麽時候形成的。

蘇墨垂下頭,掌心捏緊,靜默無言。

深夜,屋內靜得只聞蟲鳴,不知過了多久,雪草終于悶聲道:“你出去。”

蘇墨只有轉身離開,跨出去兩步,他聲色喑啞:“雪草……對不起。”

“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虛假得惡心麽?”

第二天清晨,雪草一如往常般早起,做好了早飯擺在桌上,她背上曬幹的藥材,正準備出門,卻見蘇墨一言不發的站在她身側,輕聲問:“你要去哪兒?”

“要去鎮上,你幫我上山采藥,不許偷懶,回來将柴劈了,衣裳洗幹淨曬好,晚飯能幫我準備就幫我準備一下,中午我不回來。”她語氣平靜,就像昨天晚上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與你一起去。”

“不用。”雪草立即拒絕,“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蘇墨便垂下頭沉默了下來。直至雪草離開院子的時候,蘇墨才彎唇笑了笑:“忽然覺得,其實我是你養的小媳婦吧……這樣,也挺好。”

雪草瞥了他一眼:“只可惜,在下消福不起。”

每個月雪草都會下山一次,她會先去城南的破廟裏逛一下,那裏住的多是窮人,看不起大夫也買不起藥,雪草每月便會給他們義務的看看病,然後去藥鋪賣掉只有山上才能采到的珍貴藥材,換取一些銀錢和普通的藥物,給城南的人把藥帶去後,她又會在鎮上采購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後回家。

這一次離她上次下山只有十來天的時間,破廟裏的人見到雪草來了都萬分驚喜,因為這段時間天氣忽冷忽熱,不少人都病了,雪草為他們診斷病症花了不少時間,去換取藥材也用了許多功夫,直到将病人看完,天色已經黑了,城門下了鑰,雪草只好在城中住下,翌日早晨置辦好了物品,才趕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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