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看見桌上已涼掉的菜,雪草有些詫異,看樣子,這飯菜應該是昨晚便做好了的。蘇墨竟會真的下廚為她做晚飯?雪草忍不住擡頭張望了一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那樣混賬的一個人……

雖然,他現在确實比以前要好上太多。

太多太多。

可是,現在蘇墨人呢?

雪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沒找到他,正琢磨着他今天早上是不是也上山采藥去了,忽然一擡頭,便在院子門外看見了蘇墨。他滿身泥,一臉灰,髒得不成樣子了,頭發散亂着,胡茬也青了下巴。

“你去哪兒了?”

“你去哪兒了?”

他們異口同聲的問出這句話,不同的是雪草帶着訝異,蘇墨卻暗藏着壓制不住的隐怒,擔憂,害怕,一晚上的提心吊膽,一晚上的焦慮不安,怕她出事,怕她一去不歸,怕她抛下他就此走掉,畢竟,現在雪草對蘇墨的厭惡是那樣的不加掩飾。

雪草沒想到蘇墨會生氣,她怔了怔,答道:“就在山下住了一晚。”

“既然說了晚歸為何不歸?既然不歸為何不遣人來知會一聲?”蘇墨仿似怒極,幾步邁至雪草身邊,擒住她的下颌,迫使雪草擡起頭來看他,“這幾年你倒是學會失信于人而泰然自若了!”

面對蘇墨的怒火,雪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聽得他後面這句話,雪草涼涼一笑,道:“蘇公子便是守信重諾之人?”她将蘇墨的手從下颌拿掉,“雪草可不是什麽大人物,我可遣不了人來告知你這些瑣事。另外,蘇公子也別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免得讓我誤以為你還在擔心我。”

“我是在擔心你。”蘇墨坦言。

雪草冷笑着轉身進屋:“擔心?雪草怎比得公子金貴,這賤命一條誰還稀罕要麽?”

連日來雪草對他再是冷言冷語蘇墨都沒有生氣,偏是今天這一句話讓蘇墨沉了眉目:“你不稀罕我稀罕。”

雪草步子一頓,微微側過臉,唇角沒有半分弧度:“蘇墨,你稀罕的這條命,早在三年前被你殺過一次了。”

蘇墨臉色一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肚子的火皆無聲熄滅,空餘難訴的痛與悔在胸口徘徊:“對不起。”這三年他已在無數次午夜夢回中對雪草道過歉,可每次醒來,只餘一室寒涼,他真的被那樣的茫然折磨夠了,所以昨晚沒等到雪草回來他才會那樣惶恐,所以才壓制不住火氣,他其實……

只是害怕了。

雪草沒有理他,兀自進了房,關上了門。獨留一室冷清。

蘇墨在屋外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後進屋來一言不發的收拾着桌上的冷飯冷菜。

雪草不知道這些菜是在她昨天走了以後蘇墨就開始做的,曾經那般高高在上的生活何須他下廚做飯,小小的一方竈臺将素來沉着的蘇墨弄得手忙腳亂,掙紮了一天才做出了幾盤像樣的菜,他像寶貝一樣捧到桌上,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飯菜皆涼也沒等回來那個身影。

蘇墨收拾飯桌的手微微一頓,垂了眼眸。

原來被人辜負了心意竟是這樣凄冷的疼痛感。他這是,得了現世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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