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唔……”

明明下了一整天的雨,可是在夜裏,愛卿卻覺得很悶熱,他在寬大的龍床裏翻來覆去,忽地掀開錦被,雙臂攤開着,瞪着天棚。

上面精工繪制着五彩的鳳凰,描金的巨龍,還有一朵朵藍白相間的祥雲,在宮燈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好漂亮……”愛卿看着它們,明明存在了許多年,天棚始終都是這般華麗,仿佛身處天宮似的。

“天上的鳳凰、金龍,你們能告訴我,我到底答應了瑞瑞什麽事?”愛卿牢牢地盯着它們,在心裏問道,“他寧願抗旨,也不願回答我……”

愛卿已經想了很久,頭都痛了,就是想不到他與瑞瑞之間有什麽約定?

而他的心裏更痛,也很後悔,因為一時氣結,就下旨罰景霆瑞長跪,但如果他真的一直不回答,豈不是要跪到死?

“唉!”愛卿索性坐了起來。他一晚上都在長籲短嘆,守在龍榻旁的小德子,忍不住出聲道,“皇上,您若是睡不着,就起來走走吧。”

就算龍床很結實,皇上這麽反複翻騰也不是辦法。

“也好。”愛卿爬起了身。小德子差人去點燈,且把裏裏外外的宮燈都點燃,寝宮裏頓時明亮如晝!

“幾更了?”愛卿問,萱兒過來伺候他更衣。

“回皇上,已經三更了。”萱兒輕聲地答道,皇上這般下去,豈不是寝食俱廢?她很擔心。

“哦。”愛卿點了點頭,默默看着殿內的陳設。掐絲琺琅山水屏風、青白玉五子登科壽山石、金漆花卉的茶具,燭光下所有的東西,都是閃閃發亮的。好似冰雕的宮殿,這副場景明明每天都可以見到,但是他從未放在心上。

“卿兒。”

突然,耳畔響起景霆瑞溫柔的聲音,愛卿愕然,回頭四顧,周圍什麽人都沒有,連萱兒都走開了,大概是他多日來都歇息不好,精神有些恍惚了吧。

愛卿坐在金絲楠木扶手椅上,暗暗長嘆,盡管寝宮裏燈火輝煌,他卻覺得寒冷和寂寥,好想念景霆瑞的陪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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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景霆瑞在,他就從來不覺得害怕和孤獨,景霆瑞的胸膛,永遠是那麽溫暖……

愛卿盯着那耀眼如冰的宮燈,頭腦深處冷不防地浮現出這樣的對話——

“瑞瑞,太傅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後,我一定要殺人嗎?”

“殿下,太傅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說您日後,會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大家都會聽從您,就算殺人……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是,就算不得已,我也不想要殺人。我想要大家,都好好地活着,都像今天這樣開心!”

“殿下,如果有人要殺您呢?您也不殺他?”

“嗯。瑞瑞,我不殺他。”

“殿下,您真是善良……這樣吧,既然這是殿下的願望,微臣願意幫您達成。但是,您要答應微臣一個條件。”

——沒錯!就是這個!

愛卿猛然想起當時的情景,從扶手椅上驀然站起。

那天,他确實答應了景霆瑞一件事,是什麽事呢?……對了。

“等您長大後,要做微臣的人。這樣,微臣才可以幫您處理,各種各樣麻煩的事情。”

“好啊。”

“那就一言為定。”

記憶之匣轟然敞開,愛卿的睑蛋就像面前燃燒的紅燭,整個都紅透了。那個時候,他、他竟然答應了景霆瑞這麽不得了的事情,而且之後還忘得一幹二淨!

“難怪瑞瑞會這麽生氣了,可是……”愛卿自言自語着陷入沉思,忽然,他擡頭看着外邊,在半個時辰前,雨就已經停了。

“皇上,您是要去哪兒?”小德子看到皇帝突然往外走,立刻跟了上去。

“勤政殿。”愛卿沉吟着道,“朕有話要問景霆瑞。”

“那奴才去傳輿。”小德子即刻道,心想皇上果然是熬不下去,要饒恕景将軍了。他們要是和好了,那宮裏就是“雨過天晴”了!

“不用,朕自己走着去,侍衛們都不用跟來。”雖然愛卿那樣吩咐,可小德子不敢掉以輕心,他暗示禦前侍衛遠遠地跟在後頭,別讓皇上發現了。

“難道皇上不是去赦免将軍的?這走着去可費時間了,将軍看來還得跪上好一陣。”小德子一邊想,一邊把手裏的宮燈提得高高的,好照見仍舊濕漉漉的的禦道。

+++++

大雨停歇之後,烏雲漸漸散去,沾着濕氣的月光就像是薄紗織就的。

景霆瑞身處在這片迷蒙的月色之中,烏黑的頭發上挂着銀白的水珠,铠甲下的袍衣也能擰出水來,就算沒有人盯着看,他也還是紋絲不動地跪在那裏。

膝蓋早已僵硬得失去了知覺,景霆瑞的眼簾始終低垂,深黑的眸雖然注視着面前濕透的磚石,思緒卻陷入到極深的地方——黑暗、蒼涼且冰冷。

“卿兒會不會從此就厭煩我了……?”雖然不肯輕易就範,可是景霆瑞的心裏全是被愛卿抛棄後的,那種萬般凄苦的心情。

可以說,自從他意識到自己對愛卿抱有的,不單單是愛護主人的心情,而是真正的愛意時,景霆瑞就開始設想,該怎麽做才能得到愛卿。

他從沒有考慮過,愛卿會讨厭自己。

因為那個總是以熱切的目光叫着“瑞瑞”的卿兒,怎麽可能會不要自己呢?

“哪怕他登基為帝,對我的态度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對于這一點景霆瑞是深信不疑的,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卿兒,他善良又單純,考慮別人總是多過考慮自己。

盡管愛卿過于重視親情、友情,對他的帝王之路而言只會是絆腳石,但是景霆瑞就是喜歡這樣的愛卿,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景霆瑞也曾打定主意,如果沒有表白的可能,那麽他會把這份心意一輩子都埋藏在心底,即使愛卿有過承諾,他也可以忍耐下去。

最起碼他能以武将的身份,長久地陪伴在愛卿的身邊。

但是,一旦有了可以表露心意的契機,他也絕不會放過!

那一夜,景霆瑞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反正,那種抱住愛卿,親吻他,為所欲為的夢境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那一夜的夢竟如此真實,令他氣血沸騰,完全欲罷不能!

直到第二天醒來,景霆瑞才發現這不是夢,自己竟做了這樣過分的一件事!不過,既然發生了,與其懊悔自責,還不如就此讓愛卿從此明了自己的心意。

“——卿兒只能是我的人。”雖然是臣子,可是卻有着想獨占聖恩的野心。

這麽做的話,他一定會和滿朝大臣為敵吧,寵臣向來是最容易樹敵的。可是景霆瑞不在乎,只要愛卿認可他們之間的約定,就算他被全朝大臣——甚至全天下人排擠又如何?

結果愛卿卻忘了那個承諾,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的一頭熱。

窗戶紙已經捅破,心意也無法再隐藏,而愛卿卻不記得答應過的事,這件事會有怎樣的結果,景霆瑞可以預見得到。

就是他們雖然有過春宵一夜,但以後還是皇上、臣子,分隔得很開。

兒時的親密關系已不複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景霆瑞不覺得自己還能在皇宮裏待下去。

而他一旦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他将永遠失去卿兒。

“……”雖然道理很明白,心裏卻怎麽也無法接受,景霆瑞劍眉緊鎖,拳頭上的筋脈浮突着,整個人跟掉了魂一般,他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這麽痛苦過。

忽然,一束光芒從遠處射來,青石板地上灑下一片碎金般的光輝,景霆瑞擡起頭,燈籠的光輝籠罩着兩抹身影,一高一矮。

矮的那人微彎着背,嘴裏叨叨着,“皇上,這兒濕滑得很,您小心腳下。”

那高出大半個頭的身影,聽了這話,并沒有減慢步伐,還是徑直朝這兒走來。

景霆瑞微微地睜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在這個時候,會看見愛卿……

“朕知道,小德子,你這一路上真是唠叨個沒完。”

小德子不時地出手攔着,讓皇帝走慢些,別着急,愛卿便忍無可忍地說道,“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朕若有事,自然會傳你的。”

“可、可是……”小德子顯得十分猶豫。

“還不退下?!”愛卿正色道。

“是,奴才遵旨。”小德子唯有點頭,轉身。

“等等。”

“奴才在!”

“燈籠給朕啊。”愛卿道。

“是的,您瞧奴才給忘了……”小德子趕緊把燈籠塞進愛卿的手裏,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跨出了黑漆漆的禦書房院門。

愛卿提着亮堂的宮燈,走到景霆瑞三步開外的地方,忽然停下腳步,看着他。

“皇上……”景霆瑞同樣擡頭,目光灼灼地注視着愛唧。

“你……”愛卿還沒說完,就先是嘆了一口氣,黑亮的秀眉微微皺起,因為景霆瑞跪了這麽久,除了頭發、以及身上的衣裳濕透之外,神色似乎并無異樣。

他的身子骨還真的是鐵打的啊。還是說武将都是這般硬朗?不過,見他沒事,那一直懸吊着的心,也終于安穩了一些。

“朕以為讓你跪久一點,你就會想清楚的。”愛卿并不回避景霆瑞灼熱的目光,“看來你還是不當一回事啊。”

“微臣……”景霆瑞想要說什麽,但還是無法開口求饒。

“你的脾氣比朕還要倔,退一百步說,即使是朕忘了,你大可以提醒朕一句,這事不就結了。”愛卿是氣不打一處來,直瞪着景霆瑞道,“你難道對朕就這麽沒有信心?認為朕會賴你的帳不成?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更河況朕那時還是太子,太子的話,你都不信嗎?”

“什麽?”景霆瑞站了起來。也許沒想到他會突然起身吧,還想滔滔不絕地發表意見的愛卿不由吓了一跳。

月色再朦胧,也不能掩去景霆瑞那俊美的容貌、英偉颀長的身材,只是此時的他看上去還籠罩着一股讓人畏懼的寒氣。

——仿沸他比他更生氣、更激動似的。

“你等等!朕還沒赦免你呢!”愛卿的一只腳不由得往後伸,想要拉開距離,“朕——!”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住,讓他一頭跌進了景霆瑞的懷裏。

“啊……”愛卿眨巴着眼睛,鼻子裏聞到的都是雨水的味道,臉頰緊貼着景霆瑞的胸瞠,感受到的也是一絲絲冷冷的濕氣。

可是……

怦咚!怦咚!瑞瑞的心跳聲竟然這麽響,和自己的一樣,正激烈地鼓動着……

“皇上的意思,可是承認了您與微臣之間的關系?”耳邊響起了低沉的問話,只是那語氣讓人難以拒絕。

愛卿的臉孔唰地紅透了,雖然他想表示出很有擔當的男子氣概,拍着景霆瑞的肩頭,大聲說出,“沒錯!從今以後,你就是朕的人了!”

可是,整個人是又慌又急又羞,還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想要獨占瑞瑞,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真的會到來。

以前和父皇搶瑞瑞,現在就跟宮女、跟兵部搶人,愛卿就不明白,景霆瑞明明是他的人,為什麽旁人總要奪他所好呢?

這種想要獨占景霆瑞,卻不知道該怎麽做。想要瑞瑞只看着自己,卻又覺得這種想法很自私很可恥,各種各樣的心情如同亂麻糾結在一起,讓他很難過。

直到這一刻,愛卿才明白,這種不知何時緊緊萦繞心頭的強烈情感,就是……嫉妒。

因為喜歡,心裏才會感覺到嫉妒和不安。

意識到這一點的愛卿,不但啞然失聲,身體還在微微地發抖。

“原來我喜歡瑞瑞……瑞瑞也喜歡着我嗎?”愛卿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因激動而顫抖着,“所以瑞瑞才和我有着那樣的約定?這……可能嗎?”

“皇上?”察覺出愛卿的顫栗,景霆瑞更擁緊了懷裏的人,聲音裏透着擔憂和疑問,“您沒事吧?”

“那、那麽……”愛卿仍舊低着頭,小聲嗫喏着,臉孔燙得不可思議,“你、你喜歡朕嗎?”

才問出口,愛卿的臉孔就被捧起,一下子對視上那雙瞳仁清亮又深黑的眸子,美得就像深夜的蒼穹,感覺會被吸進去似的,那執着的凝視,讓愛卿的心更慌亂了。

“微臣深愛着您,從很久以前開始……這一輩子,微臣都只愛您一人。微臣的心,微臣的性命,都是皇上您的。”

這話說得既堅定又誠摯,甜蜜得讓愛卿的心都融化了,神智也為之恍惚!

“皇上,您的回答呢?”

景霆瑞深情地凝視着愛卿的臉,愛卿紅潤的嘴唇微微地顫抖,“嗯、朕也喜……”

“喜什麽?聽不見喔。”

“朕也喜歡瑞瑞……從很久以前……唔!”

話說出口的瞬間,愛卿就被景霆瑞狠狠吻住了唇,他的手指猛地一抖,手裏的的宮燈掉在地上,蠟芯歪倒,深紅的紗罩一下子燃燒起來。

“啊?燈……”愛卿不由低頭,伸出手想要去撿,景霆瑞卻攔住了他,一把将他攔腰抱起。

“不礙事的,去裏邊吧。”景霆瑞在愛卿紅透的耳邊低啞地說,“讓微臣伺候您安寝。”

“安、安寝?”被景霆瑞那灼熱的吐息弄得心慌意亂,愛卿還沒來得及深想安寝的意思,就被景霆瑞徑直抱進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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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設精致,充滿書香氣息的禦書房內,只亮着一盞紅漆描金的立式宮燈,紅燭燃燒得正旺,餘煙袅袅。

才和景霆瑞确認心意,愛卿的心還和小兔子一樣,怦怦蹦跶着。臉上的紅潮怎麽也無法退去,讓他都沒辦法擡頭去看景霆瑞。于是,就算被景霆瑞放在那寬闊的、鋪着黃绫軟墊的鎏金禦座上時,他都還窘促地低垂着頭。

“會冷嗎?您的衣服都沾上雨水了。”景霆瑞的大手蓋在了愛卿的頭上,溫柔地搓了搓。

“還、還好,又不是冬天。”愛卿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更熱了,坐在這個本該習以為常的禦座中間,卻覺得很拘謹,手和腳都不知道怎麽放才好。

景霆瑞看着他面紅耳赤,好像被罰靜坐的學生似的一動不動,就覺得好可愛,有一種想要把他擁緊在懷裏的沖動。

但是,他還想要看到更多,更多愛卿可愛的樣子。

“嗤!”的一聲,景霆瑞十分利索地用腰間的火石,點燃了禦案上的燭燈,周圍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連龍袍上繡着的暗金如意紋飾都一目了然。

“幹、幹什麽點燈?都這麽晚了,朕不打算批折子了。”面對着明晃晃的燭光,愛卿感覺臉上的紅潮根本掩藏不住了,慌裏慌張地道。

“誰讓您看奏折了?”景霆瑞欺身靠近,“現在,不管微臣帶您回長春宮,還是去青銅院都太惹人注意,而且微臣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等……?”愛卿眨巴着那雙明亮的、好似小動物一般的眼睛,顯然是有聽到,但還是沒弄懂景霆瑞的意思。

“您還不明白嗎?臣先前話裏的意思?”景霆瑞修長又結實的雙臂撐在愛卿的身體兩旁,那偉岸的身形将嬌小的身軀完全包圍。

“那……那個安寝?”極小聲又疑惑地嘀咕,不知為何,愛卿心跳得越發厲害了,他是很羞窘,可眼睛就是無法從景霆瑞那清俊的臉龐上移開。

……因為景霆瑞的神情看起來好認真,這無疑是更加深了他的魅力。

愛卿不得不承認,即使他身為男人,也會對景霆瑞這樣的大美人垂涎三尺。假若瑞瑞是女子的話,自己早就封他為後了吧,也不用苦等到現在,才能兩情相悅了。

“嗯。就是表白心意後,很想要做的事。”景霆瑞含笑道,“這也多虧了皇上您,之前下令撤走了這裏所有的人。”

“咦?——咦咦咦!”終于明白過來的愛卿,豈止是臉紅,連話都說不清了,“朕、朕才不是因為要和你那、那個……所以才摒退他們的!你休要胡說!”

“那麽,您不要微臣侍寝嗎?”景霆瑞依然深情地凝視着愛卿的眼睛,“只要您下令,微臣會遵旨的。”

“你——!”愛卿皺攏了秀眉,忿忿不平地瞪着景霆瑞,“你真狡猾!”

“怎麽了?”

“你明明就很會抗旨……”愛卿不滿地嘟哝着。

“微臣不敢,微臣知錯了。”景霆瑞一邊道歉,一邊低頭吻上了愛卿的嘴唇。

愛卿的雙肩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抵抗。又濕又熱的舌頭徑自掃進他的唇內時,那帶着強烈侵略意味的動作,讓他的身子不由地往後瑟縮,但是一條胳膊很快地抱住他的脊背,讓他完全地枕在景霆瑞的懷裏,無法再躲開。

“唔嗯……瑞……我……呼吸不了……唔!”太過火熱的吻,讓愛卿不由閉上眼睛,慌張吸氣,但是那刺激的感覺卻不減反增!

舌頭是這般強勢地摩擦着他的唇齒、以及口腔內側一帶,就像它才是愛卿唇內的主宰,而且哪裏越有過電般的酥麻感,它就越往那裏探索個沒完。

這讓愛卿面紅耳赤,心悸得不行,“瑞……嗯唔!”

明明是嘴巴被激烈地攪動着,可是一波一波詭異的熱流,卻是從體內的深處翻湧上來,好像一下子置身酷暑之中,整個人都熱烘烘,臉蛋兒更紅得像蘋果。

明明景霆瑞的衣裳是濕的,可是依偎在他懷裏,愛卿卻只感覺到炎熱。

“皇上……!”熱吻的間隙,景霆瑞的手掌逐漸上移,溫柔地托住愛卿的後腦,指頭滑入烏黑的發根,來回摩挲,單是這樣的動作,就讓愛卿有種想要掉眼淚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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