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三皇子:命運不是機遇,而是選擇
夜色擦黑,整個阜州的百姓們都進入了安睡之中,然而阜州城外一處駐軍大營裏,無數士兵手擒火把将整個上空照得亮如白晝。
子琅身着戰甲、披戰袍,站在巍峨高臺之上,注視着高臺之下的每一個士兵。他突然從随從手裏奪了火把,湊到高臺上矗立着的一塊石碑。
火把映照着一塊無字之碑。
看到将士們皆神情疑惑,子琅道:“這塊碑上将記錄每一個犧牲的士兵……”
“待揮師回京,本王将擡回這座石碑,為你們請封。”
“決不讓你們成為無名野屍。”
士兵們的臉上都映着不可思議的神情。
上将軍随即喊道:“分銘牌。”
一列士兵端着銅盤,一個個銘牌被傳遞到士兵手裏……一個個銘牌在火把裏跳躍着。
子琅慷而慨地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無數士兵合唱,彙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火把映照在士兵們的眼睛裏,俨然熊熊烈火。
“擊鼓。”
“準備……攻城!”
至天明,阜州城門攻破,子琅拿下鼓樓。
三天之後,在阜州自立為王,盤桓阜州長達三年的潘達于夜裏,帶着殘餘兵力丢城逃走。
五天之後,子琅正式接收了阜州。
子琅軍部上下皆是喜氣洋洋。
阜州潘達的王府,富麗堂皇,琳琅滿目,凡是進入其中,必會被這燦爛奪取目光。然而子琅臉上仍然凝着冷峻,不見綻容,撇了眼正廳門楣,冷冷地說道“拆了。”
他身旁的文士,聽到子琅的話,為之一驚。“殿下這是做什麽?”
子琅并無解釋,而是繼續說道:“将府中的金銀珠寶造冊押解回京,糧食谷物分給城內百姓……其餘的搬回軍營。”
随從立即遵從指令,吩咐下去行事。
“殿下,這不合規矩。”文士緊張地提醒道。
子琅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陸府的規矩?”
“殿下……”文士額頭冒汗,嗫喏喊道。
子琅的眼神掠過他的發頂,緊盯着他的眉間中心,“少插嘴,回京之後,你,滾回陸府。”
子琅大踏步離去。
然而子琅的眼神卻久久的映在文士的心頭,他覺得自己恍若是整個心都被狠狠揪住,又從半空中被摔下。
為什麽說三皇子殺人如麻、擇人而噬……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在死亡邊上打了個轉,深深地領悟到這句話。
三皇子這是對陸府不滿了,文士整個心神都冷靜了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知道三皇子的意思。
為什麽?
作為天下四大門閥之一,陸家旁系子弟良将頗多,朝中更是遍布門生故吏,勢力難以撼動,作為淑妃的母族,淑妃一向教導殿下尊重陸府,陸府也鼎力支持三皇子成為下一任皇帝。
那為什麽三皇子會如此排斥陸府。
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排斥?
文士細細思索,悚然而驚。
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內,三皇子将陸氏子弟從前線、後期等關鍵部門調離,轉而交付文書工作……攻城前後,更是連将領會議都不予讓陸氏子弟參與。
而他這個軍營上下皆知的和三皇子朝夕相處的頭號謀士,居然不知道三皇子的作戰計劃和籌謀打算,已經是早早地就被排斥了。
而直到現在,三皇子讓他滾回陸府……文士徹底傻眼了。
沒了三皇子謀士的名頭,他被遣送回府,不僅失去曾經的地位,還會被嘲諷和恥笑。不,這些不是他要現在要考慮的。
他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三皇子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和陸府撇清,三皇子想要做什麽?
只要搞清楚這個問題,他就有籌碼,會被奉為陸府的座上賓。
在文士絞盡腦汁的想要搞清楚三皇子要做什麽的時候,三皇子卻沒有乘勝追擊潰逃的潘達,而是選擇拔軍回京。
三皇子回望着阜州,眼神裏恍惚籠罩着一層滄桑。
五年多了,他又重新回到了這裏——阜州。
而現在他将要重新回到京都,見到上輩子那個天然是他對手的人。
棋逢對手,堪稱匹配。
三皇子冷峻的臉上,難得的泛起一絲輕笑。
上天給了他一次重新來過的命運,然而命運不是機遇,而是選擇。選擇走什麽樣的路,又将會成為他怎麽樣的命運。
彼時的皇宮裏,并未收到三皇子班師回朝的消息,子黎正在外殿處理政事。
子黎看到江南地區商業稅收預算的報表奏折,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朝昌順說道:“把度支主事叫來。”
昌順倒退着走到門口,而後正身,走到外間,朝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兩部行禮之後,說道,“太子召見戶部度支主事。”
戶部度支主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勉強地笑了笑,而後随着昌順進去。
子黎繼續翻閱奏折,往年江南商業稅收幾乎承擔朝廷半數,按照預算,今年應該是全國稅收的六成,為什麽會下降到四成?
“戶部度支主事到。”昌順提醒道。
子黎直接問道:“江南稅收這塊怎麽解釋?”
度支主事心噗噗的亂跳,太子何意?不是說太子為人和藹可親嗎?怎麽劈頭蓋臉就是問話,度支主事僵直的站着。
玩蛋了,他頭腦一片空白,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
“昌順,給他倒杯茶來。”子黎說道。
度支主事顫顫巍巍地接過茶,在子黎說了“喝吧”之後,度支主事咕嚕咕嚕的喝完,又恭恭敬敬地遞給昌順太監。
“回禀太子,江南稅收下降到四成,是因為江南首富柴臣死了。”
在子黎溫和的目光下,度支主事終于不磕磕絆絆的說話了,“五天前,天有異象,一顆星星墜落在柴家,引起火災,柴家被火全部燒毀……”
“把刑部尚書叫來。”子黎回想刑部并無上奏任何江南案件,不禁心中惱火,聲音也愈發低沉。
子黎擺擺手,讓昌順順道把這位口齒不清的度支主事也送了出去。
昌順走到外間,朝戶部尚書微笑着說道,“ 尚書可得教教度支主事說話啊。”
刑部尚書朝戶部尚書呵呵一笑:“看起來你們戶部很招太子待見啊。”
昌順卻朝刑部尚書道:“太子召您問詢。”
戶部尚書朝刑部尚書同樣呵呵一笑:“彼此彼此。”他心裏大為痛快,他們戶部沒事了,看起來反倒是刑部惹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