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瓜葛】是誰在封鎖消息,背後操縱一切

相比九皇子得知太子出宮後的淡定和四皇子的一番思緒,三皇子得知之後的心情幾乎堪稱勃然大怒。

在他還未采取措施之前,子黎已經和祭足見過面了。這個事情在他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他無法再忍受下去,直接披衣起身,匆匆叫人把馬廄裏的紅鬃馬拎來,縱馬而馳。

騎到門口,卻被急匆匆走過來的管家攔住。

“殿下,淑妃要你進宮,有急事相商。”管家道。

子琅急急勒住馬,眉頭緊皺。

“行了,你把馬牽回去吧。”子琅下馬,将馬繩交給管家,回去換了身皇子服裝,才坐轎入宮。

會寧殿裏,淑妃擺着一張愈發尖利的臉,眉眼鼻口幾乎都蹙到一起去了。她壓抑着聲音道:“老三、老七還有父親,沒有一個能讓我安心的。”

掌事姑姑立即安慰:“三皇子剛剛封了骠騎大将軍,執掌兵部,京都人人都誇贊,名聲堪比太子。七皇子也愈發的懂事,體貼。三皇子和七皇子都送進來許多禮物,看宮裏那宮那院可以比得上二位皇子的小心,大小姐你就安心享福吧。”

然而淑妃的臉卻愈發耷拉下來,“哼,不過是區區禮物。你的眼界不要總是在這點些微小事上。難道你沒注意到前朝的暗潮湧動,陸府送來的幕僚居然敢反水狀告三皇子,陸府是何打算,我令你送給父親的信,有回複的嗎?”

“尚未接到回信。”掌事姑姑道。

“哼,我看是大伯另有打算。”淑妃冷冷的嗤笑道。

就在淑妃話音剛落的時候,門外有太監通報,三皇子、七皇子到。

門外的老七拎着一玉瓷瓶瞧一眼三皇子,就怯懦的笑着退了兩步:“哥,你先請。”

子琅跨過門回頭撇了他一眼。

對這位突然懂進退的弟弟感到有些詫異,但他并未特別放在心上。

“母妃安。”三皇子道。

七皇子笑着說道:“母妃,這是剛出的鈞瓷,釉色鮮亮……”

“行了,我有事情問你們。”淑妃将一臉笑意的七皇子的話攔下。

“為什麽朝會的時候尚書會突然發難,幕僚會反水?陸府和你有什麽過節,什麽時候開始的?為什麽這些事情我一無所知?”

“老三你來解釋。”淑妃道。

“無事,母妃安心休養即可,朝廷的事情就交給我自己處理即可。”三皇子挺拔着腰身說道。

望着面目更加硬朗的子琅,淑妃頓時生起一股惱火。七皇子靠在淑妃身側,看着母妃和三哥對峙,莫名的生出膽怯的情緒。

啪。一聲響音。

淑妃将七皇子書中的瓷瓶扔到子琅腳邊。

片片玉瓷,在子琅的腳邊綻開。

從未見過高貴的母妃會發火的七皇子,吓得幾乎叫出聲來;而慣常看淑妃掌掴、打罵的掌事姑姑卻頗為淡定的去收拾碎瓷片。

“母妃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兒臣就先行告退。”三皇子站起身來,朝淑妃告退。

“好,你有志氣。”淑妃氣得臉色通紅,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一直看中的兒子這般頂撞。

七皇子瞠目結舌地看着三皇子告退,愈發的不安。

前世的時候,三哥成為皇帝,母妃成為太後,曾有一段時日三哥和母妃勢若水火,但從來沒想過,現在這個時候,三哥和母妃已經是這種狀态了。

那是是因為三哥不願納妃立後,而母妃執意立陸家女為後。那現在是為什麽?巨大的疑問在七皇子腦海裏炸開。

“老七,你去陸府一趟。”

“什麽?好好。”懵神的七皇子沒聽清楚淑妃的話,在掌事姑姑的眼色下,立即應聲。

“你送老七出去吧。”淑妃似乎是非常疲憊的狀态,揮手讓七皇子離開。

掌事姑姑把七皇子送到門外,七皇子才開口問道:“姑姑,母妃最近怎麽了?”

相比母妃,七皇子對掌事姑姑更為親昵,也更能直接開口詢問。

“你母妃最近吃飯比較少,心情相對不好。”

“別蒙我了,母妃和三哥之間一定是有矛盾。”七皇子道。若是前世這個時候他若是聽到掌事姑姑這樣說,他必定是這樣認定。現在他怎麽說也是經歷生死的人,怎麽可能會被這種話蒙蔽呢。

“母妃為人太多霸道。”想即前世,老七試探性的說道。希望借此能讓掌事姑姑說出些東西。

掌事姑姑長嘆一聲,說道:“你母妃心高氣傲,天底下只有太後這個位置是她能看中的,三皇子注定要是當皇帝的,陸府是推動三皇子當皇帝的最大推手。而在三皇子戰勝歸朝的時候,陸府卻偏偏在朝廷上發難。你母妃怎麽能不心焦呢?”

“你去陸府一趟,問問看陸府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那個反叛的幕僚打算處置,其餘的事情不要管。”掌事姑姑也是因為自小看七皇子比三皇子更加親近,在深宮裏待的實在是久了,想要傾訴許久,卻找不到機會。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借此機會,傾訴一二。

七皇子點點頭,“姑姑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

看着七皇子穩重許多,掌事姑姑不由得含笑說道:“最近看着你辦事越發的頭頭是道了,你啊,真是長大了。”

“是吧。可是母妃從來都誇過我。”七皇子自嘲一笑。

“母妃的視線從來都是在三哥身上。”七皇子心裏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你母妃啊,一輩子都要強。從做小姐的時候就開始,看不起其他人只和陸府家主的大小姐比較,做皇妃的時候,連皇後都不怎麽放在眼裏。在你母妃的眼裏,這麽多皇子,也只有三皇子和太子可以入眼。”掌事姑姑說得含蓄。

七皇子卻聽得非常明白。

前世,他無比張揚,去和老大比較文采,去挑釁老五,作死無數,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能讓母妃都看重他一些。

現在想來,真是不成熟啊。

若是說母妃從來都是最看重老三的,不如說母妃從來都是最看重權勢,看重太後那個位置的。他重來一世,都沒有看透這個問題,直至掌事姑姑點醒,他才幡然悔悟。

“姑姑,你有什麽心願嗎?”七皇子換了一副面孔,似乎毫沒受傷一般。

“我的心願?”掌事姑姑被七皇子這一句話給問住了。

“我能有什麽心願啊。”掌事姑姑的臉上顯現出一種莫名的表情。

“姑姑就說說看嘛。小到喜歡吃什麽,大到老的之後想做什麽,小的時候想過的也算,就說說看嘛。”

“我想出宮回老家看一看。”掌事姑姑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似乎有什麽閃現。“家裏有株杜鵑花,開的時候火紅火紅的一大片……”

七皇子看着掌事姑姑臉上的神往,不由得暗下決心。

“老啦老啦,不說這些了,我得回去陪淑妃了,你出門路上小心點。”掌事姑姑叮囑道。

七皇子笑着點點頭,“好。”

陸府。

接到淑妃信的陸伯霜展開看之後,立即生氣,他拿着信直接闖入陸府家主陸卷章的書房。

“淑妃信裏說尚書斥責三皇子是大哥你支持的,幕僚反水也是你一手支持的。”

“大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陸伯霜将信拍在書桌上。

“什麽意思?在朝會的時候你不是聽得清清楚楚嗎?”陸卷章坐着繼續翻動着書,一動未動。

“我只看到尚書和幕僚聞珥是如何聯手作局,欲置三皇子于死地的。”陸伯霜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嗎,你怎麽就沒看到跟随三皇子出生入死的陸家子弟們都被安排到閑職上去了,他們的一輩子都沒什麽指望了,就毀于三皇子的一句話上。”

“你怎麽就沒看出來三皇子想要和陸府撇清關系,要獨立的念頭呢,你怎麽就沒看到三皇子是如何置陸府于死地的!”陸卷章看着勃然大怒的二弟一點一點變得充滿懷疑之色。

“這不可能,是誰在你耳邊亂咬耳根?是不是聞珥他陷害的?”陸伯霜問道。

“我看是你是蠢的夠可以,是權勢蒙蔽你的眼睛,還是你本來就是這麽蠢。”陸卷章将書卷起,朝陸伯霜嗤道。

“大哥,你這又是什麽意思?”陸伯霜質問。

“私自勾結妃子,推舉皇子,更改儲位,你這是要做什麽?”陸卷章道。

“大哥,我們陸家……”

陸卷章擡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陸家的家主是我。”

陸伯霜立即懵逼了。“可是陸家想要成為門閥之首不還是得靠三皇子登基之後的扶持嗎?陸家和三皇子雙贏不好嗎?”

“你去問問你的外孫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陸卷章擡起茶杯。

陸伯霜怏怏而退。

回到宮裏的子黎,匆匆吃過晚飯之後,開始查詢祭足所說的江南案件和門閥四家的關系的搜涉及的書籍。

一夜未眠,至天明。

子黎的書桌上漫卷攤開,盡是江南和門閥四家的資料信息。

昌順将早飯送了過來,子黎一邊看一邊吃,手不釋卷,幾乎是蘸墨吃飯。翻到一本《史略》的書尾,子黎看到編纂書名,禁不住一笑。

“昌順,去把太傅和太史令請到東宮來,就說孤有些關于孤本書籍的事情需要問詢。”

昌順躬身倒退着出門。

不一會,太傅和太史令都到了東宮外殿,昌順讓一旁的小宦上茶和點心,小心問候兩位文化巨擘。

“太史令,最近可有什麽新的發現和研究?”昌順問道。

太史令接過茶吹過茶沫,笑着說道:“有,最近我發明了曲轅犁。”

太傅一臉驚呆,這又是什麽鬼?不是說最近研究天文嗎,腫麽又搞起什麽曲轅犁,怎麽能這麽不誤正業?

“曲轅犁何物,何用?”太傅懵逼臉的問道。

此時子黎正邁步進來,聽到這個問題,笑着說道:“曲轅犁,應該是農民耕地所用,幾人用,耕地多深”

太史令聽到子黎的答話,臉上立即顯出明顯的喜悅心情。

哼,比太傅那個老書呆子,教出的太子卻不是書呆子,而是君子端方,言之有物,知行合一的人。

“的确如太子所說,這個發明的東西叫做曲轅犁,顧名思義,這個彎曲的,可以任意擺動,便于深耕,一個人就可以控制。”

“可曾實驗過?适合那個地區的耕田?”子黎接着問道。

“未曾實驗,過幾日我讓家裏的奴仆去郊外田地裏實驗一二。”

“不,今天下午,孤派人工部的人去您府中取曲轅犁,和農司一起盡快實驗,和工部盡快研制,趁着這個季節大力試行,要不然就得耽誤一季農時。”

“殿下英明。”

“得以推行天下,孤一定上禀陛下,記你主功。”子黎鼓勵道。

“多謝殿下厚恩,不過是微臣在郊外踏青,見到農民耕地過于勞累,而小小改造一番而已,實在是不敢當。”太史令推謝,他是從前朝跟來的人,和本朝的人不同,自然是不敢讓自己過于惹人眼紅。

“太史令的這項發明真是百姓之福氣。”昌順站在一側,愈發恭敬的道。難得有官員願意将自己的聰明才智去開發,做為農民做點實事。大部分都是用來做名和利的事情。

“瞧,孤的太監都替百姓們為您道謝了,您就別推辭了,好好地做好這個研究才是正事。”

“既然殿下這樣說,微臣義不容辭。”太史令的胸襟裏頓生豪氣,大不了是約束子弟,讓他們更加規矩罷了。多多看顧而已。

聽到太子和太史令的一番對話,太傅油然而生一種,瞧,咱教出來的徒弟就是贊的模樣。

“孤一早就請你們來,是為了一件案子。”子黎說道。

太史令和太傅面面相觑,案子,最近可沒有什麽出名的案子啊?

“江南首富柴臣之死大有問題。”子黎抛出這句話來,便查看太史公和太傅的表情。

太史公蹙眉深思,柴臣之死正是那日流星墜落的時候。而太傅卻是一臉茫然。

“他不是被流星墜入家中,燒死的嗎?”太傅一臉疑惑的問道。

太史公暗暗翻了個白眼,能用天象解釋的都不是那麽一回事。

“可是有人借異象掩蓋柴臣之死一事?”太史公一言中的。

“孤也是如此推測。”子黎接着說道:“孤得知柴臣死後,柴家四分五裂,各房挾財離開,柴家已經名不存實。柴家在江南內的府邸只有柴家主母和幾個奴仆尚在,而柴家嫡子狀告失利,去求援卻幾被殺害。”

“是誰要殺他,圖謀什麽?”太傅簡單問道。

“柴臣之子已經入京,現在借助在門閥四家之中。孤得知柴臣當年的崛起和門閥四家背後大有幹系,太傅,太史令,二位可有了解?”

子黎見太史令臉上顯現似有難言之隐的表情,将背後的《史略》拿了出來。

“昨日孤翻閱《史略》第八章的時候,發現這段話,江南有異人,經商多才智……此人的事跡在孤看來,正是柴臣無疑,而驚喜的是這本書正是太史令所撰寫。”子黎沖太史令說道。

“是,我當年和他見過面,他和公孫家有所瓜葛。”太史令道,只是臉色變得發白。

“什麽瓜葛?”比子黎還迫不及待的是太傅。他自诩為天下第一知人,今日看來,發現自己遠遠不如太史令,導致他頗為激動。

“他臨出京都的時候,我和他見過一次面。我出游列郡,到過江南,那時候他已經開始經營,我們又見過一面,他酒後吐真言,說過他和公孫家有一些龌龊。”

“是什麽?”太傅迫不及待的再次問道。

“微臣不知。”太史令低下頭,掩飾臉上的蒼白。

子黎朝太史令微微一笑:“太史令,太傅,你們匆匆進宮,未曾用過早飯吧,和孤一次用早膳吧。”

太史令推辭。

“孤今日不僅知道了柴臣和公孫家有瓜葛的事情,更是得到了曲轅犁這個對萬民有福的發明,太史令不要再推辭了。”

太傅也勸慰兩句,太史令終于答應下來。

一頓簡單的早膳,太史令的臉色緩和。

跟随他多年的前朝人的标簽随着太子和太史令、太傅一起用早膳的消息,從此塵封。

太史令感覺和太子走了更近,心覺得愈發熨帖。

陪着太史令和太傅又用過早膳的子黎的腦海裏一直想着:“江南柴臣之死,疑案重重,是誰在封鎖消息,背後操縱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只有孤沒重生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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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瓜葛】是誰在封鎖消息,背後操縱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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