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禮物】哪裏有那麽多理由,當然是喜歡你了

子黎想起大理寺卿遞交的進程報告以及證據,便折返回書房,重新再詳細的看一遍。

大理寺卿将江南首富柴臣一家的人員表過濾一遍,将嫌疑人都登記在冊,一一排查。子黎翻閱着相關證據,發現了一個之前未曾留意的點。

一年前,柴臣家發生過一起隐蔽的事情,在柴臣書房伺候的丫鬟們突然都生重疾,很快死去,都被随便葬了。

丫鬟和丫鬟們一字之差,中間隔着好幾個人。正值韶華,為何都突然患疾病死去,又是什麽原因導致如此多人的死亡?

子黎将疑問告訴大理寺卿。

一天以後,子黎就拿到了大理寺卿新來的證據。

而老五正是入職刑部的時間也到了。

于情于理,作為五皇子的親近哥哥,和頂頭上司,在未帶着五皇子進入刑部之前,子黎對他就有一番教導。

子黎說道:“朝政自有一套規則運轉,你是嫉惡如仇的性子,不要上來就是打破什麽規則,而是學習和适應。心直口快,直言話多,皆是官場大忌,這點你要向老四學習學習,萬言不如一默。”

五皇子點點頭,表示對子黎話的回應。

不過早在子黎訓導之前,早在晚宴上伸手要官的時候,早在恭賀三皇子的晚宴之前,不,更早,早在他和三皇子在東宮外的互相嘲諷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

從那時起,下定了決心,以自己為刀劍守護太子哥哥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所以,他會在晚宴上伸手要官,讓大家以為他和太子已經分裂,而現在他的吊兒郎當的态度,更是要延續下去,營造出和太子徹底分裂的現象。

因為他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得罪了。他不想牽連到太子身上。

子黎問道:“你打算做什麽事情?”

子黎的這句話無異于一道驚雷,讓五皇子的思路瞬間停擺。

看太子哥哥的模樣,五皇子才恍然想到這不過是一句慣常的話,他連忙換了臉色,嘻嘻哈哈的道:“沒啥,我就是閑的無聊,放心放心,我不會惹事的。”

子黎看着五皇子的插科打诨的樣子,覺得他的面目越發模糊。

從什麽時候起,老五的模樣變了。

這還是不是他心目中一直堅持認為的有着嫉惡如仇、心直口快性子直的五皇子?子黎表示懷疑,而接下來五皇子在刑部的一系列表現,讓子黎愈發覺得老五身上起了變化。

五皇子和刑部的人很快就打成一片,一起喝酒吃飯乃至于一起逛青樓,從不在刑事上發表意見,日常行為幾乎成了纨绔皇子的模板。

子黎卻沒有精力去管束五皇子,因為四皇子已經回程抵達京都了。

在勤政殿,子黎見到了風塵仆仆的四皇子。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開口問四皇子在蓼州公幹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四皇子禀告道:“經查實,蓼州軍營士兵中了瘟病,是因為他們的軍服出了問題,這批軍服不是新布匹,而是舊布匹上粘帶病菌所致。”

“這批做軍服的布匹是誰供貨了,誰買入的,誰批過的?你一一道來。”皇帝威儀十足地說道。

“随州大商王澄供貨,蓼州軍營司部主簿主張買入,兵部批過。”四皇子答道。

“從前蓼州軍營的布匹由哪家的提供?”皇帝問道。

“蓼州大商孫家。”四皇子答道。

子黎随着四皇子的話音落地,不由得略微思考。

據祭足告訴他的情況,随州王澄正是祭足捧殺的人,蓼州孫家卻是存在百年的大商人,沒想到居然是王澄撬動了孫家的利益。

“王澄是誰?他居然能搶了蓼州本地富豪的生意,去供貨蓼州軍營,背後可有勾結?”皇帝問道。

“江南有四大富商,柴家,孫家,祭家,文家,祭家家主去世之後,獨子祭足散盡家財分給親戚,王澄獲利最多,很快就一躍成為随州大商。柴臣離世,柴家分崩離析,江南就變成了孫家,文家,王家三家打頭。”四皇子道。

“經過兒臣查探,王澄賄賂蓼州軍營司部,和兵部勾連。而王澄背後支撐的人是京都陸家——陸伯霜之子陸羽。”

“兒臣還發現京都陸家在江南盤桓數年,暗中和江南富商大有來往,兒臣以為該徹查江南富商。”

“查,将江南一代的商人全部徹查,老五在刑部,你在戶部,你們互相支撐,都只受太子主管。放開手腳地去查。”皇帝說道。

子黎擡頭,看着皇帝的目光,他瞬間明了了父皇的打算。

父皇是讓刑部和戶部都執掌在他手裏,繼而架空門閥的勢力。

父皇比他更早的意識到門閥的勢力之大。

子黎和四皇子一起告退,走在遠看是雕梁畫壁,近看卻是掉漆的走廊裏。聽到子黎說要為他接風洗塵的事情,子峙趴在欄杆上,看着遠處池塘裏蕩漾着睡蓮,子峙臉上露出深沉而動人的笑容。

“皇兄,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子峙問道十分突兀。

十年之前,子峙是個完全不受寵的孩子,身邊只跟着一個老奴,沒什麽大用處。他跑到湖邊,頭一次走的遠,便不敢動,只是呆呆的坐到天黑,直至天漆黑一片,也沒人來找他。

他坐在湖邊的那個下午,來來回回,經過了無數人,撲蝶的,玩耍的,嬉戲的……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問他。

他記憶裏漸漸地模糊了其他人的身影,只記得太子哥哥溫暖的懷抱,将他從冰冷的湖邊抱起來,送回院子,給他喂藥,講故事,讓他可以安睡。

從此之後,他成為了太子的小尾巴。

而太子哥哥如師如父一般待他。他很久之前,久到前世一直想要問,為什麽會對他這麽好。

“哪裏有那麽多理由,當然是喜歡你了。”子黎的臉上浮現羞澀的神情,他一貫是個含蓄的人,對于這種直白的問話,他只覺得尴尬和不好意思。

那時候子黎的事情繁多,後院裏一個個出生的弟弟們他都沒怎麽接觸,他那時候被三皇子約出去見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一臉冷酷的小孩子,倔強的坐在湖邊,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質。

子黎和他說話,才知道這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天涼,小孩的臉都變成了冰了,路遠,子黎便抱着瘦小而冷酷的小孩回到自己的院子。

從那時候起,那個冷酷的小孩就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從不惹事,聽話的很。

一眨眼,已經挺拔如斯。

子黎看着子峙,也有些感慨。

“皇兄,我為你帶了禮物。”子峙慣常的一張冷面,乍然而笑,若春水一般。

子黎笑着回應,“是什麽呢?”

“禮物現在就在東宮裏。”子峙故意賣關子道。

二人朝東宮走去。

“在蓼州的時候忙嗎?有沒有遇到危險?”子黎問道。

“還好,也沒遇到危險,只不過沒時間到處走走看看。”子峙道。

子黎道一聲那就好,在敘舊之後,兩個人談起了正事。

“你有沒有接觸過江南首富柴臣?”子黎問道。

“沒有見過,柴臣別府在山澗建立好之後,大宴江南名流,當時我在查案的最關鍵的時候,便推掉了邀請。等快忙完案子之後,柴臣的別府卻被流星擊中,書房着火,人也被燒死了。”子峙道。

“江南也是如此說法,柴臣是被流星之火燒死的?”

“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柴臣二十年前橫空出世,掠奪江南其他大戶的財源,一躍成為江南首富,并逐漸意欲吞并各行業。日漸萎縮的産業早就令老牌的江南富豪們不爽,也有可能被這些人聯合起來,給他作局了。”子峙道。

“柴臣一死,柴家立即四分五裂。我聽聞柴臣嫡子在蓼州曾被人追殺,你可否見過他?”

“沒有見過。”子峙果斷道,繼而又憤慨的說道:“江南富商聯絡起來,只手撐天,官府幾乎是狼狽為奸的,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買兇殺人。”

“江南的水很深啊。”子黎感慨道。

子黎将大理寺卿關于調查柴臣之死的事情告訴了子峙。

子峙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奇怪的愉悅。

“皇兄,我認為應該把柴臣之死的事情告知天下,這樣可以引蛇出洞。”子峙道。

“等拿到柴家奴婢暴斃而死的證據再宣之于衆吧。”子黎道,他隐隐覺得這件事透露出不尋常。

柴臣之死就像一個浮出水面的大魚,而水面之下,潛伏着無數隐秘的事實真相。而輕易去用柴臣之死去試探,無異于将讓波瀾頓起。

子峙點點頭,“等時機成熟也好。”

二人此時已經到了東宮,而子峙的禮物也呈現在子黎的眼前。

青翠欲滴的竹笛,懸挂着花樹下,交相輝映,頗為宜人。

“皇兄,這就是我帶來的禮物。”

看着子黎臉上的吃驚神情,子峙露出滿意的笑容。

子黎從樹上取下,愛不釋手,子黎放在唇間,聲音十分悅耳動聽。

“這是你刻的?”子黎發現笛子一側刻着一個黎字,頗為驚奇地說道。

子峙點點頭,“蓼州竹笛天下聞名,選取的是蓼州信陽山的竹子,跟着大師學了幾天,用閑暇的時候做的。”他隐瞞了大師多次吐槽他的手笨而導致手上被竹子傷了多次的事實。

“幾天是嗎,哦,那這手上的傷口可能是別人的。”子黎無意撇了一眼子峙的手,在左手虎口位置有三道淺淺的傷口。若不是他說起竹笛是自己刻的,子黎還以為他是怎麽了呢。

“不疼,沒事。”子峙将左手掩在背後。

子黎為子峙接風洗塵,薄酒略飲過幾杯,不勝酒力的子黎便很快就昏昏欲睡,子峙趁機提出要抵足而眠,在昏昏沉沉中,子黎點點頭就昏睡過去。

次日醒來的子黎,撫着昏昏然的額頭,看着一張冷酷的俊美面孔,差點被吓到,才恍恍惚惚地想到昨日酒醉。

作者有話要說: 祭足提刀:四皇子,kkkk

只有孤沒重生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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