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擊】痛痛快快酣暢淋漓的反擊
痛痛快快酣暢淋漓的反擊
黑衣人不敢遲疑,立即回禀:“沒有。”
“本殿下是不是告訴你們不要動太子。”三皇子的眼睛瞪着發直,目眦欲裂。
幾個黑衣人立即匍匐在地,不敢擡頭。
“流星是如何敢動他的?”子琅發火道。“還是說你們背後還另有他人?”
幾人身體微微顫抖。
“這是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三皇子的聲音透着冷意,如同暴雪經過之後,所經之地必定會寸草不生。
“流星背後有淑妃授意。”反正已經是走到懸崖,黑衣人索性說到底。
“我們之前被選拔進來之後,每一個出任務的人都被淑妃找過。流星他家中有一個妹妹,在淑妃的宮殿裏做宮女。”
“好,非常好。”三皇子的聲音平複下來。
“你留下來,其餘的人都投入蛇窟。”
他和母妃之間到底還剩下什麽?三皇子的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淚。又一次想要在他和太子之間制造誤會,不擇手段的想要達到目的。
這是最後一次,他原諒母妃的最後一次。
前世母妃到底還用了多少手段,在他身上做了多少算計。心目中有沒有一絲毫的委托好過,現在他已經知道了。
母妃從未為他考慮過一分半點。
從來都只是以他為掌握權勢的工具而已。
母子情緣,從此一筆勾銷。
從前種種,他都沒有計較,從此之後的種種,他都會一一牢記在心,從此之後,都會開始清算。
凝和殿,燈依舊亮着,淑妃攬鏡自照。鏡子裏女人依舊明豔動人。淑妃将釵從頭上拿下,在手裏把玩。
掌事姑姑守在淑妃一側,恭敬地垂首着。
“玦兒這些日子和你走的很近?”淑妃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手中的釵,并無看向掌事姑姑的意思,她卻被吓得立即渾身顫抖,雙腿立即彎了,跪了下來。
“大小姐明鑒,奴婢從未和七皇子走的很近。”掌事姑姑是行走宮中的體面人,但是在淑妃這裏,她仍然是個任憑處置的丫鬟。
“骨頭還是這麽輕。”淑妃冷呵一聲,無比嘲弄。“玦兒難道沒送你茯苓糕,沒送你膏藥嗎?”
“奴婢這幾日腿腳有些不舒服,七皇子便派人送了幾貼膏藥。”掌事姑姑顫抖着答話。
“哼,玦兒最近可是沒再送給本宮玉瓷了。”淑妃的聲音十分軟糯,在掌事姑姑耳邊聽來卻是極冷。
“大小姐饒命。”掌事姑姑立即叩頭,連續不斷,頭已經嗑出了血。
“行了,別做戲了。”淑妃用帶着假指甲的右手,擡起掌事姑姑的臉。
“你知道當年你為什麽是我貼身丫鬟嗎?”淑妃似乎是在追憶,但在掌事姑姑看來,卻是發火的前兆。
每次淑妃這個神情的時候,必定會有一人倒黴。她渾身如抖篩一般。
“是因為大姐相中了你,我自然要搶過來。”淑妃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不知所措的掌事姑姑,輕蔑的笑着。
“妄圖染指我的東西,就要知道代價。”淑妃的眼神不是瘋狂,卻是目空一切的蔑視。控制欲是她與生俱來的東西,自己得不到,那就去搶。
陸府的嫡長女,呵,也不過是嫁入高門而已,生下的兒子不過是繼續那點家業而已。而她這個二小姐,卻是帝妃。而她的兒子注定要做皇帝的。
而她,則是太後。
即使琅兒現在想和太子修好,她也不會允許的。她的權勢,她的榮耀,必須實現,沒有誰可能阻擋。
這輩子,她都會笑傲嫡長女的。
掌事姑姑盡量隐藏自己的存在,然而淑妃還是發現了瑟瑟發抖的她。“現在才知道怕嗎?”淑妃将一直在手裏把玩的釵子遞給掌事姑姑,“刺吧。”
“跟了我這麽九,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什麽。”淑妃道。
掌事姑姑閉着眼睛,将釵子狠狠地刺向大腿。釵子劃破衣裳的聲音,血染紅了一片。
“很好。”淑妃快意地道。“下去吧,以後都不要再到我面前伺候,以後就去灑掃吧。”
“礙眼,懂嗎?”淑妃的目光居然難得帶着點憐惜,“啧,你怎麽就從沒看清過呢?”
掌事姑姑屈膝行禮之後,捂着血,緩步走了出來。
她的一輩子都是一個笑話。掌事姑姑的眼角潤濕。
是命運捉弄還是她做錯了。從掌事姑姑到末等灑掃宮女,也算是這所皇宮的獨一份了。
天空的一角漸漸地發白,掌事姑姑擦幹了眼淚,真是漫長的一夜啊。
天亮,風清。
東宮的一切剛剛蘇醒,三皇子便急匆匆進宮,很快,就到了東宮。
“你去禀告一下。”子琅沖昌順道。
昌順和如月相互看了一眼,這次,三皇子似乎異常溫順呢。
昌順進去禀告,子黎正在整理案件相關事情,再過幾天,就可能要去戰場,關于案件的前後線索他需要整理好,交給接管人。
子黎從攤開的整理中擡頭,繼而詫異地問道:“你說三皇子在院外?”
子黎看了眼漏刻,沒看錯,的确是早晨。
“讓他進來吧。”想起昨日父皇讓他去戰場的事情,難道他急切入宮和這件事有關。子黎擱筆,這般猜想着。
子琅走了進來,步伐有些遲疑,神情有些猶豫。這在子黎看來,愈發懷疑。看起來不是來問罪責備的樣子。
子黎尚未說話,子琅卻是怔怔地看着他,“你……”到嘴邊的話,又猶豫地吞了下去,他不敢說出事實。
他怕一旦說出事實,二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任,就會被立即打破。
“怎麽了?”子黎起身問道。
“ 沒事。”你沒事就好,子琅看着子黎行動如常,并未有任何不便,昨日一直擔憂的事情,這才放下心頭。
“我是給你送帖子。”子琅掩飾道,他匆匆将帖子放下,又匆匆離開。
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子黎暗自疑惑,為什麽一大早找來,卻又急匆匆的走了。子黎翻了翻帖子,是很普通的,無關緊要的帖子。
似乎是為了來東宮而随手拿的帖子而已。
子黎将疑惑埋在心裏,直到三天之後,一則流言卻在京都肆虐傳遞。他才将今日的子琅的異常和流言聯系起來。
可是令他無解的是,子琅是怎麽知道的,又是為了提前來告訴他而最終沒有提及的嗎?
太子有疾。這則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坊間流行。關于太子的惡疾,許多人都有各種猜測,也演繹出了各種版本。
有的說太子經常耳鳴,無法忍受嘈雜環境。
有的說太子眼睛有了問題,可能以後有失明的危險。
有的說太子嘴巴出了問題,無法吃出食物的味道。
有的說是太子整個身體都很病弱,可能壽命很短。
……
各種版本紛紛揚揚,輪番登場,讓人措手不及,無法收拾。
許醫正立即不休假了,屁颠屁颠地趕到東宮,面對子黎痛哭流涕。“太子啊,我都說了,您不能操勞……”
皇帝最為震怒,他私下打算讓子黎出征,卻傳出此等輿論,這是故意阻擾。而讓他更為生氣的是,子黎是真的有過耳鳴眩暈。還是在不久前。
皇後也是倍感生氣,一部分是對外人,居然敢傳太子的有疾之事,另外一部分則是對東宮上下,是誰洩露出來的此等事情。最生氣的則是對太子,居然瞞着父皇母後。
皇後和皇帝對子黎進行“會審”,子黎也只能繳械投降,把事實說了。
“在戰場受傷之後,很久都沒有複發過。上一次耳鳴是流星墜落的時候,自此之後我就沒再熬夜,許醫正開的藥我都服了。”
子黎以十二分的耐心,寬慰着皇帝、皇後。“不是你們沒察覺到,是我隐瞞的好,我那天耳鳴的時候,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自己。”
子黎隐瞞了三皇子和五皇子都知道這件事的消息。
他可以懷疑二人,私下去調查,但不能讓父皇、母後也因為這份懷疑,故意将氣撒在他們身上。
更何況,子黎對子琅和子昴會做這件事情也保持着懷疑。
皇帝和皇後雙雙口頭答應,轉頭就開始将京都徹底查個清楚。
每一件異常的事情都将回禀到皇帝和皇後這裏。
陸府書房,陸卷章觀察着現狀,推測着時局。幾天前六皇子深夜來訪,說過的太子的秘密,便是太子身有惡疾,現在已經得到了驗證。
從各方面反饋來看,太子果然是有惡疾的,利用好的話,是推倒太子很有效的一種策略。
太子是很優秀,但是身體是一個帝國繼承者之本。無論是從私德還是朝政處理,太子都是無可挑剔。而六皇子遞過來的消息,對于無可挑剔的太子來說,卻是致命的。
六皇子既然能知道太子這等事情,足以證明他手中必定有握有更多的籌碼。不可否認,六皇子的那道诏書戳中他隐秘的心思之後,他開始靠向六皇子。
但是,他必須去尋找六皇子的弱點,以及他是如何得知這種消息的。只要确保這兩件事之後,他就敢把寶押在六皇子的身上。
大皇子得知太子身有惡疾的消息,先是蹙眉,前世的時候,子黎是死于戰場之上,并未聽說過有惡疾這一回事。
而子黎所在的東宮,一直是外松內緊的管理方式,除了接見外臣,子黎大部分時間都是躲在院子裏,和東宮裏的宮女太監并不怎麽親近。前世子黎死後,許醫正離開宮廷,在民間行醫,再未回過京都,昌順和如月都跟随皇後離開宮廷,一直在外,再未回宮。
這三個人,都不可能背叛子黎。
那又會是誰透露出去的呢。
大皇子後又舒展開來。
他一直擔心子黎會重蹈覆轍,一直想要改變子黎的命運,現在這個惡疾一出,十分寵愛子黎的皇帝一定不會再讓子黎去戰場。
真的算是誤有誤招,歪打正着了。
把這個心中壘塊放下,大皇子整個人都有些懶散樣子了。
他伸展了下身體,信步走出書房,沿着走廊,一直走到盡頭,是一座假山。秦蕃用手摁了下假山上凸起的一塊綠植。
一個整體的假山突然打開了一個可以容一個通過的縫隙。秦蕃微一斜身,走了進去。
假山內和假山外十分不同。
假山在外面看只不過是連綿起伏的一塊而已,在裏面卻是幽長而又幽長。
假山兩邊都要架上,上面都架着燈火。
秦蕃抄手,向前走了數米之後,一個拐身,面前豁然開闊。
四四方方的穹頂,一個鐵栅欄圍起來的鐵籠子,裏面有一個人雙手被縛,坐在椅子上,無力地垂頭,身上的衣衫盡數除去,只剩下一身白色單衣,還全部皺起。
他嘴唇皲裂,看起來是長時間未曾喝水的原因。
秦蕃的走步聲未能引起那被關押的人矚目,秦蕃走上前,拿着小木棍敲了敲鐵栅欄。
聲音回蕩在假山裏,十分洪亮。
那人終于被聲音所振動,擡起頭來,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秦春水,你終于來了。”
“本殿下特來看你,死了沒有?”秦蕃不以為忤的說道。
那人冷冷地觑一眼秦蕃,他擡眼去看秦蕃的時候,方才能看清他的容貌。
他的樣子顯露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陸府和柴文駿接洽過,并鼓勵他去擊鼓鳴冤的青衣書生。
衆人尋他,卻失蹤已久。
原來他居然是被秦蕃關在了這裏。
“日子還好過吧。”秦蕃問道。
青衣書生是那日離開陸府,打算回家鄉的半途中,被敲昏,然後被管到這裏的。他開始沉默不語,遭受了酷刑,似乎是經過了許多日,這裏,沒有白晝沒有黑夜,他已經不知道什麽經過多少時日。
秦蕃終于又一次來了。
“我來問你,你是否在陸府見過柴臣身邊的管家和幾個主事?”秦蕃接着問道。
“只見過一次。”青衣書生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秦蕃舀來一碗水,端給他:“ 具體說說。”
青衣書生汩汩地喝完水,才開始說起來,“那是好幾年前,陸府在辦宴會,門閥貴族不勝其多,我模糊記得,他是跟在公孫家一起來了。”
秦蕃接着問道:“确定嗎?”
青衣書生肯定的點點頭,“公孫家的仆人都會統一着相同的服飾,那是我正好對這些感興趣,便留意到。”沒想到這種平日裏湊趣的事情還可以這樣發揮的作用。青衣書生自嘲一笑。
“好生待着,別想着逃。”秦蕃警告他,“外面風聲很緊,有幾股勢力再找你,想必你也清楚。”
“你什麽時候放我出去?”青衣書生問道。
“再過兩個月臨三天,那時候已經風平浪靜,你自在随心,到處可去。”秦蕃給他确切時間。
離前世子黎死的日子,确切算來,還剩下六十三天。
只要子黎不死,一切都會有全新的發展。和前世與衆不同的發展。
從青衣書生嘴裏得到了令他十分吃驚的答案,秦蕃決定,回公孫府一趟。
以什麽名義呢?秦蕃暗自思索。子黎身中惡疾,引得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的言論之後。一個名為《京都時聞
》的小報橫空出世。
以四大門閥和各大世家為藍本而編纂的故事引得了民衆矚目。
連載的京都八卦故事和我曰,立即成為京都最熱門的話題。
我曰,是以親身經歷,自己說的口吻編寫的故事,十足白話,淺顯易懂,還頗有黑色幽默和八卦精神。
在好事者的一番解釋之後,許多人都開始恍然大悟,哦,這原來是某某家的八卦啊。
每日連載,每日翻新,京都好事者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門閥們的八卦之中,十足的吃瓜群衆。
或是扒灰,或者舞女共享,或是書房情趣,或是一枝梨花壓海棠等等,各種吸人眼球的事情,賺足了京都吃瓜群衆的好奇心。
再也沒人會去關注太子身中惡疾之事,畢竟大家都是愛追逐新的八卦嘛。
祭足看到京都再無人議論子黎,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找不到太子有疾的出處和源頭,那他便用更勁爆的事情去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反正他的故事換錢,換來了無數的京都八卦。
祭足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效果驚人。
不過這只是第一步,用京都高門八卦吸引了衆人,接下來,祭足的緊要之事是向民衆們宣傳太子之好。
論深谙人心,論操縱輿論,祭足自問,尚未找到對手。
祭足開辟了一個新的板塊,類似民衆來信和自主爆料。
祭足悄無聲息地選取了幾個真實民衆來信,講述了太子曾經做過哪些善舉。每個人都同意實名和實際地址标注,極大了增加了真實性。
先是有人來信說,太子曾經讓他整理過京都的孤寡老人,他當時只是整理了而已,而太子卻是偷偷去看孤寡老人。他是陪着一起去的,卻不讓他告訴那些老人他是誰。
那些老人問那個俊秀的男子為什麽會哭?而太子卻掩飾了起來。從那是開始,太子每年都會拿着固定的銀子讓他代替去幫助那些老人。
——一個來自禮部的官員。
有個人來信說,有一次她抱着孩子上街買菜,手裏拎着東西太重,無法搶到新鮮蔬菜。她看到這個男子十分俊秀,突發奇想,讓這個男子幫忙看一會孩子,她搶了蔬菜就過來。後來太子随皇帝出行的時候,她發現太子的面容十分熟悉。後來還是太子主動搭話,問起她家姑娘吃飯如何?她才想起,當時她是把自己閨女讓太子幫忙看了。
——住在西市的買菜大娘。
有人見這種小事都被登了出來,發表的更加多了。就連其他郡的人也開始投稿了。
有個人來信說,休沐日的時候,他上街閑逛的時候,口渴,正打算去買些果子,恰好看到路邊一個白發的老奶奶,他心生可憐,正打算過去,卻發現太子躬身下來買果子。太子拿着一貫錢,他本以為太子會說不用找錢了,然而太子卻說我多買一點湊個整,你看着多給我一點好了。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狹隘之心。更懂得太子的仁慈之心。
——住在文郡的官員。
文郡是皇帝發家的地盤,那個時候,子黎是常常出府,與民同樂的。後來進了京都,頭一二兩年的時候還好,還經常的出宮。後來慢慢的就忙了起來,出宮的時間越發的少了。
随之投稿人數的急速增多,祭足的選擇面更廣了。
他開始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人物出發,通過一個個鮮活的事實去展現一個真實的太子。
我是皇宮一個采買太監,雖然和太子只見過一次面,卻讓我感動無比,太子無比自然了對我說了謝謝,令我至今難忘。
我是一個普通的看門侍衛,太子很自然的說出我的名字,并向我打招呼。我至今難忘。
——一個普通的看門侍衛。
我是,太子曾經考校過我的學識,聽我說過治理政策。太子當時聽說我要成親了,笑着說到時候會送我一封賀禮。我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成親後的第二天,太子真的送上了賀禮——太子的書法。
——僻遠郡縣的縣令。
有人看到這則故事,立即按照人名和地點,按圖索骥,找到人了。
那可是太子的書法啊,天了嚕,統共沒有多少幅,居然能被一個小小縣令得了,先不說其他,先飽飽眼福再說。
據說,許多名士都紛紛前往那僻遠郡縣,還都停留了下來,說打算要将僻遠郡縣的教育搞上去,否則不回京都。
後來,那個縣令又發了後續故事,原來讓哪些名士們留下來的原因,是縣令答應誰能能答應留在學舍教書,并育出前三等才子的話,他便将太子的書法轉贈。當然,他早已詢問過太子的意見。太子只給他批了一句話:若能得才子,再寫一幅書法又何妨?
這次,是一個從軍營裏來的書信。
我是一個老兵,是跟随太子打過仗的老兵。
那個時候,打仗很苦,不像說書先生講的那樣,兩軍對壘,雙方交戰都是如何神勇。也許過不上幾天,曾經和自己挨着睡的兄弟就不見了。大家每天都只能睡一兩個時辰,一沾地,都立即裹着衣服,倒頭就睡。一次輪到我站崗守衛,太子也出來了,他看着士兵們都裹着衣服蜷在地上睡,我看到他的眼睛紅了。太子說他很過意不去,希望戰争能快點結束,大家都會安全的回到家裏。
看完這則故事之後,很多人都沉默了,原來太子曾經也多次上過戰場啊。只是他們因為和樂的日子多了,都漸漸地忘記了往日,更忘記了太子他們付出的辛苦。
——住在文郡的老兵。
祭足又挑選了幾個另類的故事,并專門請了名家畫師,将故事用圖畫表現出來,重中之重,則是要突出太子的帥氣。
我是宮裏的奴婢,夏季經常多雨,我們經常會來不及避雨,就會淋濕衣服,就會惹得掌事姑姑的罵。有一次下雨我便躲在走廊下,卻一直等不到雨停,太子出現了,将他的傘讓給我後自然地走了。
——宮裏的奴婢。
這則故事極大了激發了其他女子的嫉妒心,不久之後,便有人發出這個故事。
太子曾經幫我修過馬車,當日路途泥濘,天昏了下來,四處無着,還聽到了狼叫聲,丫鬟和我都十分害怕。經過的騎馬者幫我們修好了馬車,後來才知道那個人騎馬的人就是太子。
——一個高門貴女。
這個故事令許多閨閣少女暗自嫉妒。
有許多人開始編造故事,不過祭足卻從此之後,再也未曾選取此類故事,更把朋友畫師踢到京都外。
他認為一定是畫師畫的令他不舒服,才不會承認自己看故事的時候心生酸澀。自己選的故事,跪着也要看下去。
祭足又選取了另外一些故事。
我是五皇子的侍衛,五皇子經常說:比起他自己,他更喜歡太子。
五皇子的侍衛。
這則故事讓五皇子羞恥了三天,連刑部都請假沒去,躲着人。
第一次見到太子的時候是十二歲,從那時候起,太子從未停止過練武。
這則故事祭足選取的很妙,故意借此反駁太子身體有疾之事。
我是侍衛的母親,總是擔心他會站一天很累,也擔心宮內規矩嚴,怕他犯錯。我問過兒子好多次,他總是說太子對他們很好,我從兒子的眼神能感受到真心。兒子總是說大家都很崇敬太子。太子總是很晚才睡,我偶爾也會覺得太子可憐,太過于糟蹋自己了。偶爾也該有休息的時間,但他太努力的做了。我是又抱歉又心痛。
——一個侍衛的母親。
這個故事以母親的角度出發,令很多人深思。
祭足又選取了一則故事。
可能太子哥哥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對他小小的親切總是感謝着,太子曾經捐獻過許多書籍到我們書舍。
——一個書舍的孩童。
到了此時,許多人對太子不再是模糊的想象,十分具體,十分生動,似乎就是他們身邊一個可親,負責,值得信賴,又可愛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曲轅犁的實驗效果非常良好,司農向皇帝禀告,皇帝決定推廣全國。
曲轅犁因為太子的慧眼,才得以研制和發揚,受到皇帝表揚的太史令也分外激動。這是他足以能名流千古的事情啊。
兩朝為官,他再也不懼怕所有人的诽謗。
無數農民高聲歡呼,奔走相告。相比祭足哪些發的故事,京都市民能直觀感受,而農民們卻是通過是實實在在的恩惠。
百姓們是真心實意偏向了太子。
這一刻,民意昭昭,那所謂的太子有疾,也抵抗不了民意。
似乎是覺得昔日委屈了太子,百姓們都是真心擁戴着太子的,起碼這一刻,皇室皇子們,無論是異姓而名滿天下的大皇子,軍功無數的三皇子,冷面的四皇子,大力的五皇子,陰暗算計的六皇子,愈發低調的七皇子,更加低調的八皇子,天才的九皇子,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太子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過猶不及,祭足深切的懂得這個道理。
在得知民意之後,完成修複了太子的形象,祭足将這個板塊悄無聲息地撤掉,換上了另外的內容。
隐忍許久的陸卷章、淑妃和無數準備給子黎下絆子的時候,皇帝宣布,他的生日誕辰到了。
是了,皇帝的生日誕辰是什麽時候,禮部一直是模糊的。
因為皇帝出身草莽,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所以皇帝樂意什麽時候過,就什麽時候過,這也是皇帝十足任性的地方,沒有人願意在這種小事上指摘。
所有人都要準備禮物,在這段生辰的日子裏,保持表面的平靜,保持和樂昌順,是所有人默契的地方。
所以,哪些但凡是準備反對太子的,都壓了下來,留待以後。
有官員嘀咕,皇帝陛下大概是故意,可是皇帝樂意也是他們沒法子的事情。
不能和皇帝過不去,只能和自己過不去了。
子黎發現,自己尚未開始做什麽,事情已經扭轉了。
也許,他該重新任何祭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