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6)

的簫

……

曲訴離殇

鈞天328年十月,慕容離的母親炎姝帶着兩個兒子去天承廟進香,确切的說是慕容昱。大殿內慕容昱跪在炎姝身邊的軟墊上望着面前鍍金的塑像,內心質疑到底神仙存不存在,可是大火來的太過突然,起火時慕容昱拼命的找出口,拼命的呼喊可什麽都沒有等到,門和窗戶一個都打不開,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想要他們死,燒斷的木頭掉落,慕容昱還記得當時母親緊緊将自己抱在懷裏,母親被壓在木柱之下動不了,房間的煙霧很快讓慕容昱覺得頭暈目眩,可整個大殿裏連一滴水都沒有,自己将外套脫下揉成一團捂在母親的口鼻上,母親的眼神卻很奇怪,其實從慕容昱落水後,這種充滿愛意卻又陌生的眼神慕容離見過好多次,最後戚将軍帶着阿煦和另外一個孩子從大殿的佛像下出來,在戚将軍帶慕容昱離開前,炎姝拉着慕容昱的手只說了一句話“阿昱,我要你發誓,日後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護阿離一世周全”

慕容昱“娘親,我答應您,答應您,我慕容昱今日在此立式,此生會護得哥哥一輩子,免他苦,免他憂,免他颠沛,免他流離,免他心傷……”炎姝在慕容昱立式後将那雙美麗靈動的美目永遠的閉上了。阿煦拉着慕容昱的手将一個錦盒放在慕容離手上道“阿昱,要活下去,為了我,為了瑤光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故人一諾,慕容昱便再也不是為自己而活,也因着一諾,慕容昱此生嘗盡了人世的凄涼。

戚将軍将慕容昱抱出來後便放在了戚老夫人和靜兒主的那間房子裏,慕容昱醒來後靜兒已經躺在自己的身邊。等慕容昱回家後發現家門上貼着長長的封條。慕容昱只得回去,慕容昱在路邊徘徊時戚将軍将慕容昱抱到一僻靜之地。

慕容昱“戚伯父,這是什麽情況”

戚将軍“少主,主上被扣以通敵叛國,造反的亂黨,現在正關押在打牢裏”

慕容昱“戚伯父可有辦法待我去見父親”

戚将軍“好”

慕容昱穿上女裝混進了大牢,慕容德将畢生的功力傳給了慕容昱,三日後慕容德被判在瑤光城牆上斬首,屍身懸挂在城牆之上長達七日之久,慕容昱本計劃好要和戚将軍等慕容德舊黨劫法場,可慕容離卻突然出現在刑場打亂了計劃,害的戚将軍等被抓後當場斬立決,阿離親眼目睹了衆人被斬首的那一幕,沒撐過去昏倒了。

此次涉及人員之多,讓慕容昱覺得前所未有的可怕,慕容氏一族被全部處死,效忠慕容德的将軍大臣也被斬首,城門口三十個劊子手整整砍了一天,血流染紅了整個護城河,官兵将殺完的屍體直接拖到浮玉山山腳之下,挖了好大一個坑将他們埋在那裏,所以浮玉山的羽瓊花才會開的那麽豔麗,羽瓊花本來是白色的,或許是吸收的人血太多了,自此之後山腳下的羽瓊花便都成了鮮血般的殷紅。江山如畫,花枝交錯之間卻不知掩埋多少白骨怨魂。

慕榮華的妻子那天也是去浮玉山的,他們的兒子也死于那場大火,姬若雪痛失愛子變得癡傻癫狂。而阿離經此一事便一病不起,加之流落在外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姬若雪癡癫後求醫無果,慕榮華只得将其送回天璇娘家休養,卻在半路姬若雪遇見了阿離,姬若雪将阿離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便将二人帶了回去。

慕榮華看到慕容離和慕容昱時,慕榮華已将奏表遞上去,一是迫于妻子的壓力,二是怕餘孽未清除牽連自己,三是迫于當初百姓和慕容德舊臣的壓力,只得将慕容昱與慕容離藏在自己府中,行貍貓換太子之事。

侍從“大人,打聽清楚了,天羽功只傳長不傳幼”

慕榮華“把人帶來,不就是個孩子,練了天羽功又怎樣,難不成他還能反了,哼……這樣也好,會反抗的獵物,玩起來才有趣”

慕榮華“誰,誰才是慕容離,慕容離你若不承認我便殺了這人”

慕容昱“我,我是慕容離,将庚辰放了”

慕榮華笑了笑道“好,果然有骨氣”

慕榮華拿出一顆藥丸道“只要你将這吃下,從今以後聽命與我,我便放了你弟弟和這孩子”

慕容昱“答應你,可以,我知道你要将阿昱收為義子,不過要對外公開我慕容離的名字,你可答應”

慕榮華“不過是個名諱,有何不可,你還是爽快點”

慕容昱就這樣成了慕容離,世人眼裏的慕容離。

天羽功是一門功法奇特迥異之功,歷來也只是為瑤光歷任國主的貼身侍衛所修習,據說天羽功其功法可分十層,每層功法都是至純至陽之氣,故而一層功力能抵其他功法三層之境,能使人不病不傷,即便是傷了也可快速恢複。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為世人所向往。但世人只知其利,不知其弊。

天羽功的禁忌向來只有修習之人知曉。想救人需功法達到十層才可安然無恙,否則,若是功法未到十層便擅自救人,會被反噬,反噬的情況依照修習人的境界有所不同,輕則肢體癱軟,重則功體俱損。

*若是曾歷經,世事無道天地不仁;誰還需信奉,舉頭三尺自有神明。

鈞天338年三月初,遖宿王毓埥以天璇不敬為由出兵攻打,出兵一月遖宿勢如破竹,天璇王陵光大膽使用公孫钤的作戰方法贏了遖宿漂亮的一站,遖宿一處被動,處處被動,已被天璇連破三城,毓埥被困宣城進退不得。

毓埥“我遖宿謀士大将,竟沒有一人識破對方的計謀,現在處處被動,你們就沒有辦法了嗎?”衆人瞬間雅雀無聲。

毓埥“慕容郡主,為何連你也識破不了”

慕容離“臣最近在為臣弟待在天權一事憂心,未曾細想,延誤戰機實屬不該”

毓埥“郡主多慮了,本王也有不對的地方,此番你若能讓天璇退兵,本王定重重賞你”

天璇本想攻下宣城,拿下毓埥,主将公孫钤卻突然患上急病,天璇只得退兵,遖宿也因此戰損失慘重,至此戰事暫且閣下,毓埥在瑤光駐紮整頓修養。

自從慕容昱留在天權之後,執明便把政事交給了太傅,親信子煜和駱珉處理,自己和慕容昱天天游山玩水。

天權王城外的碧月湖水天一色風景娟美,一素一黑的身影并立站着。

執明“日月為證,我們以後将永不分離”

阿昱抿嘴淺淺一笑,笑的含蓄卻也濃郁。

但世間之事豈能如此完美,往往都在你身處天堂時就發生變故。

慕容昱收到天璇王陵光的信,好友公孫钤病重。慕容昱眉心緊促:我得去趟天璇

天璇舉國上下陷入一片沉重的哀悼中。

天璇副相府邸

紫衣白紗的陵光只手附在公孫钤的棺木之上,面容憔悴,眼框泛紅“愛卿,本王早已把你病危的事情,告知你的至交慕容昱”可惜他終究未能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面。

于此同時前往瑤光商議同開發金礦一統貨幣的太傅回國途徑天璇境時遇到一群黑衣人襲擊,遇刺身亡,駐守昱照關的威将軍也中毒身亡了。

庚辰“主子,派去保護天權太傅的暗衛來消息說,說太傅被一群黑衣人突襲,殁了”

慕容離眉頭微皺道“太傅殁了,那簽署的合約書吶?”

庚辰“太傅大人一早便将合約書送至天權了,如今已經到天權王手中了”

方夜匆匆進來道“主子,不好了,昱公子在天璇邊境遭遇伏擊”

慕容離拿在手中的竹卷掉落“什麽?”

頓了片刻道“庚辰即刻帶人前去,務必要将阿昱毫發無傷的帶回來”

等庚辰領命出去方夜道“主子,聽聞天權王對太傅信賴非凡,如今太傅殁了,該如何是好”

慕容離“派去保護太傅的人如何了”

方夜“派去三十人,只回來了六人。太傅是在天璇境內出的事,會不會是天璇故意為之,以破壞我瑤光與天權合約之事”

慕容離輕輕扣着桌子道“此事莫要多管,裝作不知便是”

慕容離心知,此事當事仲坤儀所為,他的目的就是破壞此次同開金礦一事,太傅殁了,既是死在了天璇,合約書又已經到了,這樣也好,也省得他親自動太傅了。

天權王宮

執明還未起身便被小胖一驚一乍的吓醒過來。滿臉牢騷道“吵什麽吵,本王還沒……”

小胖“王上,加急密保”

執明模糊的打開信件瞬間光着腳站在地上大聲道“什麽,威将軍遇刺身亡”

小胖随即跪地道“王上,威将軍不是我殺的”

執明“什麽,太傅也遇刺身亡了”

小胖“王上,太傅大人不是我殺的,我們保護不力”

執明軟軟坐在地上“太傅,殁了,太傅,殁了,怎麽可能,我不相信,來人,給本王查,查不出來就提頭來見”

子煜“王上,您冷靜點,現下天權大小事務均需您來處理”

執明将手中拿着的信件撕成碎渣道“太傅怎麽可能會死,他前些日子才罰我跪祠堂吶,我不相信,本王不相信”

自古以來人們便說禍不單行,厄運這東西,有的時候來了便沒有這麽快終結。

慕容昱在天璇祭拜完公孫钤收到太傅殁了的消息便馬上啓程回天權,天璇王陵光為表友好親自送慕容昱回去,卻在路上遇到埋伏兩人陷入陷境,幸而顧十安及時出現,救下二人,然而雖解一時之困,雙拳卻難敵衆手,欲要全身而退還需援軍,顧十安遂發求救信號。

執明派去查探的人回來了,卻什麽消息都沒有帶回來,天臺之上,執明坐在白玉雕漆的圓凳上,碧玉酒壺裏的淡黃色液體散發出濃烈的酒氣,一杯又一杯目框中含着水珠卻怎麽都不肯落下“喝”

又一杯烈酒下肚。子煜看着這樣的執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好。

子煜“王上,人死不能複生,您還是節哀,莫要太過傷心,傷了身子,太傅在天上也會難過的”

執明再也含不住了,晶瑩剔透的水珠瞬間掉落在白玉茶幾上,順着桌面的刻紋映出一朵花,半響才虛弱的開口“有些事 不是這麽容易面對的”

小胖跑來“王上,加急密信”

執明打來信件:慕容昱在天璇往天權的路上遭伏

執明“傳本王命令,馬上讓威馬帶兵前去接應阿昱,不得有誤”

威馬接到王令後即可前往現場救人,到了之後現場一片狼藉,慕容昱已被慕容離先一步救至瑤光,顧十安護送天璇王回了王城。

瑤光郡府內春日的氣息濃郁,院內桃花枝丫含苞待放,慕容離在阿昱的房門外來回轉悠,神色有些憔悴,醫承出來後将帶上門

慕容離趕忙上前“如何了”

醫承“郡主放心,二公子已無性命之憂,只是傷及髒腑,需要好好将養些時日方可痊愈”

慕容離推開門進入,看着阿昱眉頭緊皺,額頭間滿是細汗,随即拿出帕子輕輕擦着,阿昱醒來看着慕容離“讓……讓……哥哥擔心了”

慕容離極其溫柔的道“你啊,續命丹雖可保你性命,但此次受傷頗重,還需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待你身體痊愈再去天權,我會派人告知天權王,叫他莫要擔心你”

阿昱“我知道……自己情況不容樂觀,暫且……回不了天權,只是……我……放不下……執明,他的太傅……剛殁……現在正是需要……需要我的時候……可我不想讓他擔心,哥,我求你,替我照顧他一段時日……幫他渡過……喪傅之痛……”

慕容離面色略顯猶豫“這……”

阿昱“哥,我自小到大 ,從未求過你什麽,這次……哥……”

慕容離“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安心休養,睡吧”

慕容離蓋好被子關門出來“方夜,傳消息給執明,說阿昱無礙,不日便回天權,将溫伯請來,好生照看阿昱,還有,把庚辰也傳回來。”

方夜“嗯”

天權王宮

執明軟軟的坐在椅子上發呆,那雙似星辰的黑眸沒有一絲神情,渙散的讓人覺得可怕。

子煜進來“王上,據消息,慕容離支援了顧十安,已救下昱公子”

執明瞬間來了精神“他可有受傷,如若沒有便接回來”

子煜“是”

待到子煜出了寝殿執明才深吸一口氣道“本王當真要稱霸這天下,才能保護身邊的人嗎?”

随即看向身後的中垣地圖,略有所思。曾經太傅說過,若想随心所欲,唯有這天下的王者才可,也只有王者卻也不可随心所欲。

數日後,慕容離穿好阿昱的衣服出了房門,方夜端着早膳過來,看到慕容離下地亂走趕忙放下早膳上前扶着慕容離道“公子,您怎可下地,要是讓主子知道了,我又得要紮馬步了,主子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生起氣來冷的跟個冰山似的”慕容離原本是随着方夜的攙扶走着,可話一說完慕容離便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方夜。

方夜瞬間覺得不對勁,身邊一絲寒意襲來,這才看了看慕容離看着自己的眼神,瞬間臉上表情僵主了,半響才緩緩開口道“主……主子……”

慕容離淡然的看着方夜輕輕點頭道“去”

方夜随即乖乖的去院子裏紮馬步了,庚辰也從天權回來了,一進院子看到方夜大清早的在紮馬步不由一笑,順道調戲了下方夜道“呵呵……哎呦方護衛這一大早的練功,這麽勤奮啊,不如”随即将旁邊花池邊上立着的一塊石頭擡起來放在方夜的懷裏。

方夜狠狠瞅了眼庚辰“你…… 算你狠……”

庚辰戲弄玩方夜才發現慕容離坐在石幾上用早膳,随即行禮“公子好”

禮畢後徑直的進了慕容離房裏找了半天都不見慕容離,出門鬧着腦袋嘟囔道“主上人呢,不是說在卧房的嗎,怎麽”

方夜看到庚辰也沒認出主子來,看着庚辰那傻傻的模樣不由的想笑,但主子坐在院子裏,又怕主子看見只得憋着。

庚辰來到慕容離面前道“公子,可知主上去了哪裏”

慕容離微微點頭道“知道,去馬廄了”

庚辰行禮後離開去了馬廄,還沒到馬廄就覺得不對勁,這神情雖說依舊冷淡,但卻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剛巧碰到端着藥碗過來的侍從道“你可知郡主在哪裏”

那人“大人在卧房”

庚辰看了看着藥道“這是誰的?”

侍從“公子的”

庚辰“公子?”

侍從“公子從……”還沒等人家說完庚辰已消失在面前。慕容離剛喝完湯起身對方夜說“好了,備馬車,出發吧”

庚辰“屬下參見主上,方才……還請主上見諒”

慕容離微微一笑道“無妨,照顧好他們”

數日後慕容離随子煜順利到達天權。

王宮內執明寝宮,執明喝的有些大,見到慕容離随即将其抱起轉了幾圈才放下“阿昱,我的阿昱你終于回來啦”

執明原本的笑顏瞬間沒了,放下慕容離道“從前這樣抱着你時,太傅總會唠叨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可現在……”

慕容離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吓的有些不知所措,待執明将自己放下這才開口道“太傅的事情我已知曉,王上也別太過傷心,我會幫王上的”

執明抓着慕容離的手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會崩潰”

慕容離“王上,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人生難免悲歡離合,還望王上學會面對”

駱珉在殿外看着這一切嘴角不由的上揚。

學子匆匆拿着一小卷紙張進來道“先生,駱師兄來消息了,慕容離現留在天權,不知意欲何為。”

艮墨池“他會不會知道駱珉是細作,而天璇細作……”

仲坤儀“也就是懷疑,通知駱珉小心些就是”

曲訴離殇1

天權城外碧月湖的涼亭內

慕容離擦拭着竹簫,執明“這地方很好,讓人心靜神寧”

慕容離“我們在這裏待上一段日子,暫且将俗世之事抛開。”

執明“你是怕本王想不開嗎?不用太擔心,本王沒這麽脆弱”

慕容離“那也不妨享受,體驗一下與世無争的生活。”

執明“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方法”

慕容離“王上莫急,想要在這裏生存,也并非易事”

執明微微一笑“有何不易,先做飯”

可對于一個從小衣食無憂的王子來說,做飯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執明拿着柴火不知如何下手,随手将柴火都丢進爐竈內,打了老半天火石就不見半分火光,慕容離見執明這般,上前将一些幹草塞到柴堆下,打了幾下火石,火星落在幹草上找了起來,執明很是開心“阿昱,不光簫吹得好連火也生的好”

慕容離随即一笑“王上謬贊了”

慕容離見火勢還可以随即起身“我先去洗菜”

等慕容離打好水進去房內都是淡淡的煙霧,執明趴在火前不知所措,慕容離只好過去幫他,原本快要燒起來的火就這般不知被執明怎麽搞的直冒青煙不見火光,慕容離搗騰了老半天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火還是沒着起來。半個時辰後……

執明提前沖了出來,反到慕容離淡定的走出來道“王上,火不是這麽生的”

執明看着眼前這谪仙美人如今這般灰頭土臉不禁想笑,但出于顧忌阿昱的面子強行忍着。掏出一塊黑緞手帕給慕容離。

慕容離一臉懵“這是何意”

執明一把拽過慕容離給慕容離擦着臉上的灰塵。

一晃月餘過去,兩人對坐共進晚膳,桌上全是素菜執明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昱,不如讓禦廚在重新做些”

阿離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往回縮了些道“王上吃的,我便也吃的”

執明“阿昱……”

慕容離夾起一塊菜食放到執明的碗裏,執明看了看便不再多說什麽了。

用完膳後執明“這段日子,若不是你陪在本王身邊,本王也不知該如何挺過來,現在我已想通了許多。”

慕容離只手端着茶壺将散發清香的茶水倒在茶盞中,遞給了執明“王上能振作起來便好,我知太傅與王上是師亦是父,很難完全面對他的離去,但是,我會在王上身邊,陪着王上一起去面對。”這最後的話怕是連慕容離自己都不知道是早已備好的臺詞還是……

水榭臺上慕容離無聊的跪坐在軟塌上看着手中的竹簡,執明下朝回來看到慕容離就這般安安靜靜遺世獨立的看着,矮幾上雕琢花紋的金色香爐飄出絲絲青煙,袅袅青霧,一遇羞花傾城色,從此不識滿園春。

侍從“王上,您這麽看着有意思嗎?”

執明轉身擡手吓唬道“有意思沒意思,多有意思啊”随即又默默看着亭中的某人。

執明“與阿昱相比,本王終究是個凡人”此刻少年的眼裏只有他,也只能裝得下他。

侍從“是”

執明“滾”

執明緩緩來到慕容離身邊坐下,慕容離依舊看着竹簡,上面記載着鈞天319年遖宿王妃為表兩國關系友好來天權暫住半年之久,遖宿王妃與天權王後相處融洽,私交甚好,兩人同一日産下王子,只是天權王妃體質較弱,難産了,出生的小王子不到半個時辰便夭折了。七年後天權為表兩國友好送公主和親。

執明看慕容離看的如此入神道“阿昱,看什麽吶,這麽認真,連本王來了都不知道”

慕容離這才反應過來,緩緩道“王上,原來那毓埥是您的表兄啊”

執明嘟了嘟嘴“才不是那,姑母嫁過去只生了個女兒,不适應遖宿氣候,三年就病逝了,我小的時候還親自送姑母去遖宿和親了吶”

慕容離淡然的神情閃過一絲異樣随即恢複如初“王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執明伸出手指數了數道“好像是十年前,對十年前,那時剛巧是本王九歲生辰,毓真還送了本王一匹汗血馬駒當做是生辰賀禮”

執明見慕容離有些心思重重,起身将慕容離的身子強行搬過來面朝自己,可慕容離臉依舊盯着書,執明雙手輕輕貼在慕容離臉上又将臉轉了過來道“阿昱,阿昱你笑笑嘛,你笑的次數本王一個手都數的過來”

慕容離被執明這般輕輕捧着雙臉,有些不知所措,随即笑了笑。

執明“阿昱,總是悶悶不樂的,告訴本王你想要什麽,本王統統給你拿來”

曾經毓骁也這般問過自己,慕容離以為自己已經找到答案了,可執明如今再一次問到,卻還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慕容離“若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吶?”

執明手臂一揮道“那本王命人在宮裏建座高臺”

慕容離“王上,我只是在說笑,王上莫要當真,況且此舉勞民傷財。”

執明又癱軟了身子輕輕靠在慕容離肩頭上看着慕容離手中的書……

數日後慕容離安排的人寄來一份細作名單,同時方夜也帶回來毓骁偷的解藥配方。

方夜“主子,在看他國細作名單嗎?”方夜将砌好的茶水端了上來。

方夜從懷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張紙“這是毓骁拿到的解藥配方,其中一味藥引只有天權才有”

慕容離“如此毓埥便不能再牽制與我,以後行事也可少許忌憚,不過這份細作名單還不完整,少了仲坤儀安插在我瑤光的人”慕容離把玩着手上的幾張紙

方夜“主子的意思是仲坤儀早已安排細作在我瑤光境內”

慕容離點了點頭“不錯”

随即擡頭看向方夜“襲擊阿昱的人可有查出來”

方夜“已查出來,是天璇的諸侯,因争王位敗于陵光,故有此報複,那人的目标是陵光,昱公子是池魚之殃,這算是天璇自己的家事。主子,屬下擔心的是這天權當真就不想逐鹿天下嗎?”

慕容離神色有些複雜“執明,現下是不想争這天下的”

一晃月餘過去了,執明也漸漸從傷痛中走了出來。恢複昔日的神采。

慕容離覺得差不多了,便打算随口找了個借口回瑤光,前去花園找執明,執明正與子煜玩套圈,見到慕容離一把抓住慕容離的手腕“上次你帶我,這次輪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等慕容離出了馬車才發現執明所說的好地方不過是天權最繁華的街道,各色的攤販都有,慕容離看着執明像個孩子一般在攤位上挑挑面具,泥人什麽的不由的微微一笑心想:還真是赤子心性,生在帝王之家的你,卻讨厭爾虞我詐,只想混吃等死,這樣也好,怪叫人羨慕。

執明發覺慕容離還沒跟上來,随即跑過來拉着慕容離直接往前走“阿昱,你看,那邊有耍雜耍的……”

“阿昱,你看,那有耍猴的……”

“阿昱,這泥人捏的真好看……”

“阿昱……阿昱……阿昱……”

就這般執明拖着慕容離轉了一整天,最後在一不起眼的小攤位上慕容離駐足,看着攤子上雕刻精細的紫玉茶壺,望的有些出了神,當初慕容離也是找遍了整個遖宿的玉石店才找到靜兒的那塊紫玉挂墜的。

執明見慕容離就這樣看着那個紫玉的茶壺好久,執明“老板,這茶壺怎麽賣”

老漢笑笑道“公子,真識貨,這可是上等的紫玉,既然此物與公子有緣不若便宜些賣給公子,三十兩文銀”

執明随即将錢袋一任,慕容離這才反應過來道“王,你這是……”

執明“我看阿昱盯着這茶壺好久,所以就買下來送給阿昱可好”

慕容離“你,不必這樣的”

老翁“來,公子,您的茶壺”

執明接過茶壺有些不滿道“這怎麽只有一個茶杯吶”

老漢笑了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做這茶壺的師傅痛失愛妻,此壺是為紀念他的夫人,特別制作的一壺配一杯,一輩子只心系一人之意。老漢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此物的”

執明一聽瞬間就開心不知如何描述道“剩下的錢不用找了”随即拉着慕容離的離開了。

次日慕容離“王上,我要回瑤光一趟,幫我哥處理一些事情”

執明不舍的抓着慕容離的手“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子煜立刻站起來“王上,天權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處理,讓威馬将軍送就好”

執明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

慕容離“王上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還是先把天權的事處理好”

執明用帶有一絲懇求的語氣問“那阿昱什麽時候回來”

慕容離的心此刻咯噔一下,已經好久未曾體會過,被別人如此心心念念盼着等着的感覺,微微淺笑柔聲道“處理好我哥交代的事便回來,王上要好好保重自己,那我先告辭了”

執明就這樣看着慕容離離開的背影好久,子煜突然開口“王上,您不覺得慕容跟以前有一點不一樣嗎?”

執明“他怎麽變,都是本王的阿昱,是本王最喜歡的人”

子煜“那……王上更喜歡以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執明轉頭看向子煜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有什麽差別”

慕容離剛回來沒到兩日,藥鋪新來的夥計将藥物錯認,将生附子當成黨參抓給了來取藥的庚辰。

慕容離在房裏處理着堆積下的奏章,方夜急匆匆沖進房門道“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等慕容離趕到,溫伯已經出來了,面色凝重,目含水光搖了搖頭道“中毒太深了,怕……”

慕容離“溫伯,我曾聽父親說過,天羽功可救瀕死之人,該如何做”

溫伯“這,天羽功救人自傷八分,您如今雖已至九層,但少主可……可要三思”

慕容離“溫伯”眼神堅定,他知道自己的少主真的長大了,不在是當初不問世事的小孩了。

方夜“主子,還是看看有什麽其他辦法吧”

慕容離搖了搖頭“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事後休養一下就好”

阿昱此次大難不死已是慶幸,執明那邊也只好再回去一趟。

三日後毓骁押送糧草前來瑤光。

慕容離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卷成一股的竹簡,毓骁将手中的杯子狠狠一扔“你不是說只要我拿到解藥的配方,就會同我遠走高飛,如今為何要騙我”

慕容離淡淡道“殿下,莫要忘了我并沒有答應”

毓骁“可是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

慕容離“抛開你我都是男子不說,你可以放棄一切,但我不可以為你放棄一切”

慕容離放下手中的竹簡,極其認真的對上毓骁充滿怒火的眼神,用異常堅定的語氣道“殿下。我有我要走的路,對不起,讓你誤會,但莫要對我有期望,天涯何處無芳草,殿下另尋別出吧”

毓骁緊了緊拳“就知道利用我”随即憤憤離開

方夜端着熱水進來“主子,該泡腳了”

慕容離起身後方夜将慕容離扶到床上坐下,脫去鞋襪将慕容離的腳放到褐色的藥水中“主子今日感覺如何”

慕容離“比前兩日好了很多”

方夜“溫伯說了,再用此藥水泡一日主子便可恢複如初了”

慕容離“阿昱今日情況如何”

方夜“好多了”

慕容離“嗯”

次日慕容離一早起了床,今日的腳确實沒有前幾日那般毫無知覺,雖然踩在地上還有些麻木,總歸是不需要整日坐着了。方夜端着洗漱的東西進來“主子待在天權時,睡得可比現在安穩多了”

慕容離神情略微一振“阿昱今日可醒了”

方夜“醒了,剛用完早膳,将養些時日便好了,他還托你照看執明國主吶,但主子元氣大傷,怕是”

慕容離起身“無妨,我可在天權休養生息,不耽擱”

方夜“是,這天權王對主子倒挺好,雖然只是把你當成了公子”

慕容離擦拭臉頰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随即将方巾放在水裏随便擰巴了幾下給了方夜。

仲坤儀盤腿坐在矮幾前“我等待多人,終于等到了一個刺殺慕容離的絕佳機會,現如今刺客們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命喪黃泉”

駱珉“聽說他練就的天羽功功力很高,只怕也是五五之數”

仲坤儀笑了笑“哼……若是平時倒也是,但我收到密報,他現在元氣大傷,準備休養生息”

駱珉“為何不先殺了毓埥”

仲坤儀“毓埥,對于我來說不足為懼,若想要成這天下王者,最大的障礙便是慕容離,吾王,公孫兄,此次若成,便是慰藉你們的在天之靈。”

五月初八,慕容離再次踏上前往天權的路程。

執明坐在花園裏的吊床之上啃着蘋果沐浴着溫暖的陽光,子煜匆匆趕來,大老遠的執明便聽到子煜的步伐“又有何事”

子煜“收到匿名信,有人要刺殺慕容離,可現在蘭臺令正與他在一處,怕是難免于難,信中說此次刺客衆多,只怕”

執明手中的蘋果一扔“立刻備馬,本王要馬上去營救,叫威馬也跟過來”

次日慕容離在前往天權的路上遇到伏兵,慌亂之中執明替慕容離擋了致命一劍。慕容離抱着倒在自己懷裏的執明,心如火焚“王上,王上……快叫醫承……”可荒野之中何來醫承,慕容離喂執明吃下續命丹,快馬加鞭回了天權王城。

執明的寝宮內王宮所有的醫承都進進出出,慕容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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