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顏珞晞緊皺着眉頭,卻是怎麽都想不清楚原因。
“是秦風寧不願意遠嫁亶州啊。”
顏珞晞還是有些不解:“可是您不是說我娘當年的和親的嫁妝都是皇帝姑父和皇後姑姑親自準備的嗎?”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蘇突然開口:“豈止啊,珞晞小姐,當年亶州王來求娶風寧郡主的時候,先帝還在世呢,風寧郡主的父親冀王是先帝奪位之時的大功臣,所以風寧郡主從小便是公主的待遇,因此風寧郡主的嫁妝都是先帝和先皇後親自準備的。”
“...........”
“秦風寧啊,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惜了......”敬妃走到顏珞晞面前,伸手捏住顏珞晞的下巴,讓她擡頭直視着自己,“怎麽生出了你這麽個蠢女兒!”
顏珞晞被敬妃鉗制住下巴,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敬妃娘娘?”
敬妃放開顏珞晞的下巴:“秦風寧早就已經喜歡顏拓了,她的心思還真是不淺,我現在這樣都是拜她所賜,我還得感謝她教會了我呢。”
當年她們三人與皇族景氏,還有皇親顏氏,是親密無間的關系。她是太醫世家李氏的大小姐,從小便是在宮中摸混着長大的。對于宮中的那些勾心鬥角,她看的不能再多了。因此她很厭惡宮裏,宮中虛僞、奉承、見風使舵。她當時就立誓這輩子都不會入後宮,也很幸運,她有一個青梅竹馬,就是顏拓。
因為和顏惠交好的關系,她和顏拓也是日久生情,早在她及笄的那天,他們兩個就已經在月老樹下立下誓言,此生非他(她)不嫁(娶),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風寧當時是跟在還未登基還是颢王的景颢身後的一個小丫頭,她比顏拓和李青玮要小上整整四歲,和顏惠是同齡的,因此秦風寧和顏惠也是最聊得來的。
秦風寧十四歲那年,女扮男裝偷偷參加了科舉考試,一舉奪得了文試狀元,但是在殿試的時候,一眼就被先帝認了出來。先帝也是寵溺她,雖然考試要公平,所以殿試秦風寧并沒有奪魁,雖然沒有奪得雙狀元,但是就憑秦風寧一介女兒之身,就與衆男兒一争文試狀元這件事。風寧郡主的才女美名,便傳遍了全鄢朝。這也整個轉變了衆人的人生軌跡。
當時的亶州王剛繼位不久,還是一個心性頑皮的不羁少年,在他聽說這個風寧郡主如此美名,便心中好奇,喬裝打扮來到京城,在京城呆了許久,才碰上了與顏拓一衆人游集市的秦風寧。
當時的秦風寧剛及笄,女孩稚氣未脫,又帶着些隐隐的成熟。那一面,讓亶州王一眼萬年,此生難忘。就是這樣,亶州王用休戰作為條件,與先帝提出要秦風寧去亶州和親。
那一夜,得到消息的秦風寧深夜冒雨,敲開了顏府的門,開門的是顏拓。當顏拓溫暖的手為她披上披風,用手拂去她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時候,秦風寧瞬間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好溫暖。
她好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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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了.......
就這樣一直下去......
顏拓已是早就知道原因,因男女之嫌,他讓顏惠來陪着秦風寧,順便他也想讓顏惠開導一下秦風寧。
就是那天晚上,秦風寧生出了想要嫁給顏拓的想法,顏惠其實有私心,李青玮是一個固執的
人,所以和同樣固執的顏惠不免常常有小摩擦,相比之下,顏惠更希望秦風寧做自己的嫂子。因此她聽了秦風寧的計劃。這個計劃包括了顏拓、景颢、李青玮在內的所有人。
那時的顏惠已先帝指婚給景颢,将會在年後舉行婚儀。所以在顏惠聽到了秦風寧的計劃中,要将景颢也牽扯進來的時候,她猶豫過。顏惠也是個腦子簡單之人,就因為秦風寧的一句:既然景颢答應過此生非你不娶,那他自己在與你成婚之前做出了這種事情,他只會以後更加冷落李青玮,一個李青玮而已,待事成之後,暗中殺了李青玮,就什麽事都不會有了。
但是顏惠和秦風寧千算萬算,卻算漏了李青玮會因為和景颢的那一夜,懷上孩子。在景颢登基,顏惠封後之後,她與秦風寧無數次在暗中想要害死李青玮母子,但是不知為何,每次都會有人提前一步做好預防。因此在秦風寧風寒去世之前,她們兩個都沒能成功地殺死李青玮母子。秦風寧一旦去世,顏惠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蒼蠅一樣,雖然時常有聞玖在引導着,但是每次對李青玮做的事情,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
敬妃沒有再看顏珞晞一眼,顏珞晞和秦風寧年輕的時候,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白蘇,把她送出宮吧。”
敬妃的故事講得零零碎碎,更多的也都是敬妃帶着個人情緒的怨怼。顏珞晞聽得七七八八,把所有的連起來,她大概能知道悲劇是怎麽發生的了。
顏珞晞從當初第一次進怡華宮的情形中看出來,她應該是長得很像她的母親,現在敬妃再次回憶起那些記憶,想必是見都不想見到她的這張臉吧。她向敬妃的背影行了一個大禮,從自己袖中拿出手帕,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白蘇将自己帶出怡華宮。
“聽夠了就進來吧。”
敬妃就地坐在了昙花旁邊,擡手撫着昙花的葉子。
怡華宮宮門外的人推門而進,那人一身玄色龍袍,發上玉冠,來人不是文颢帝還會是誰。
文颢帝走到敬妃身邊,居高看着坐在地上的敬妃:“不打算請朕喝一杯茶?朕甚是想念你這
兒的木槿花茶了。”
敬妃站起,端莊地朝文颢帝行了禮:“陛下屋裏坐吧,臣妾這就去泡茶。”
文颢帝在內殿坐下,敬妃從竹盒中拿出風幹的木槿花放進茶杯,倒水進茶杯之時,被文颢帝一把抓住手腕。
敬妃不露痕跡掙脫,面不改色繼續泡茶。
“陛下就不怕我再未這其中放些什麽東西?”敬妃這句話略帶嘲諷,“臣妾出身太醫世家,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對陛下動手,易如反掌。”
文颢帝拿起茶杯,吹了吹,小嘬了一口,放下茶杯,面容和悅:“如果你想要動手,不會等這麽多年的,你還有別的計劃。”
敬妃一點都不驚訝文颢帝知道她所謀劃的:“多年以來,我和瀚兒要多謝陛下的庇佑了,若不是陛下,我和瀚兒可能在十多年前就成為這深宮中的一縷冤魂了,所以我不會對陛下動手的。”
提起景瀚,文颢帝臉上閃過悲戚:“瀚兒天資聰慧,比淳兒......”
“陛下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吧。”
敬妃打斷了文颢帝說下去的話。
文颢帝從腰間拿出一個香囊,是景瀚出征之前,敬妃做給景瀚的平安符。敬妃看到平安符,頓失言語,眼淚奪眶而出,拿起平安符的手都在劇烈地顫抖。
“朕派去北疆的暗衛在上個月給朕帶來了這麽長時間來最好的一個消息,這是在天山腳下雪堆中發現的平安符,暗衛看出是鄢朝之物,便将它帶了回來,朕一拿到,就看出是你的手工。”文颢帝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後來暗衛帶回消息,北疆的珣悅公主帶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将軍回北疆王宮,這個将軍不是北疆人,在北疆昏迷了很久才醒。”
敬妃看着文颢帝,這是這麽多年她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瀚兒他......”
“他活着,活的很好。”
敬妃将平安符貼在自己的胸口,終于由衷的笑了出來:“景颢,你下令賜死我吧,我最大的牽挂現在已經平安了。”
“敬妃......”
“我知道你已經喝出那壇酒有問題了,我已是罪無可恕的罪人了。”
“還有多久。”
“可能......就在這兩個月了......我......”
文颢帝反倒笑了,拿起木槿花茶喝了一口:“朕知道,你為了景瀚,這麽多年給自己用清潋
香,你自己都是疾病纏身了,醫者不自醫啊。”
“我想知道一件事......”
“雖然朕和阿惠年少夫妻,有過誓言,但是并不代表着朕可以無限地縱容她。但是阿惠當年因為景淳早産,身體已是一落千丈......”
其實當初因為那一夜,李青玮便已懷上了景颢的孩子。當時萬念俱灰的李青玮每日都精神恍惚,而池塘邊的石子路上被人塗了油,李青玮由此失足落水,掉了景颢的第一個孩子,後來李青玮昏迷了很久,精神時而清醒時而恍惚,病情反反複複了近三年多才慢慢痊愈。當她醒來以後,顏拓已經娶了秦風寧,還有了顏珞明。這時剛好顏惠懷上了景淳。
李青玮和顏惠争過寵,不然景瀚也不能就這麽來。在顏惠七個月的時候,秦風寧不知道從哪兒聽來了孩子在正月初一出生,必是真龍之像。為此顏惠和秦風寧兩人便暗中尋找催産之術,李青玮略施手段,雖然還是讓景淳平安生了下來,但是顏惠因為催産,産後血崩,身體受損,難以受孕。
在有了景瀚以後,李青玮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景瀚的未來,為了他能坐上那個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文颢帝......是個大豬蹄子,嗯,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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