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瀚兒已經平安了,放心吧。”

“你明明已經知道了那酒........為什麽.......”

文颢帝卻是如釋重負地一笑:“就當是還你的吧,還你在深宮中的.........這二十餘年.......”

待文颢帝喝完一杯木槿花茶,正要轉身離開怡華宮。

“陛下,能不将我入葬妃陵嗎。”

文颢帝邁出怡華宮門的腿停頓了,在門口轉身看着站在內殿身着素色羅衫的敬妃。她未施粉黛,青絲散落,好如初見時的模樣:“就算不葬入妃陵,你也無法與他合葬的,最後只會落到亂葬崗,暴屍荒野。”

敬妃像是放下了什麽重大的心事一樣:“沒關系......我不在乎......我只想讓他覺得......我已經和你們景家沒有任何關系了......我還是當年的李青玮。”

文颢帝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沒有說,在門口站了很久,看着花園很久,最後嘆氣離去。

“我一生厭惡宮廷,但是卻被深宮禁锢了大半生。”

夜裏起風了,風吹落了滿園的木槿花,昙花随風靜靜地綻開。

“珞晞,你去哪兒了,我見宮門關了你都沒有回家,可算是擔心死我了。”

顏珞晞剛走到家門口,便看見裴靜姝站在門口等她。裴靜姝迎上前,伸手握住顏珞晞的手。顏珞晞這才感覺到裴靜姝手冷無比,想必是在門口等了她許久了。

“現在安心了吧,快回屋裏吧,夜涼。”

顏珞明為裴靜姝披上衣服,顏珞晞沒回家之前,任憑他怎麽勸,裴靜姝都不願意走進去,執意要在門口。

顏珞晞心底對于裴靜姝略有感激,對裴靜姝微微一笑以示自己沒事,沒說一句話便要朝府內

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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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靜姝見此便沒有放開顏珞晞的手,一把拉住:“珞晞,還沒吃東西吧,我讓小廚房把飯菜熱了一下,吃點東西再睡吧。”

“不了,我不餓,我好累,想休息了。”

顏珞晞輕輕掙開裴靜姝的手,只顧朝裏面走去。

“珞晞......”

裴靜姝剛要跟上去,就被顏珞明拉住:“別管她,整天不知道發什麽瘋。”

顏珞明還在為顏珞晞因為景瀚下落不明而天天活的和行屍走肉一樣的樣子而氣憤,真是個不成器的女子。

顏珞晞回房間,呆坐在窗邊,皺着眉頭想着今天敬妃所說的那些話。

“篤篤篤......”

正巧這時,有人敲了顏珞晞的房門。顏珞晞開門看,只見顏拓端着一碗面,站在門口。

“珞晞,我聽靜姝說你不想吃東西,便幫你下了碗面,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吃一些吧。”

顏珞晞側身讓顏拓進門,顏拓把面放在桌子上,坐下來。

顏珞晞慢吞吞地走到桌邊坐下,面剛做起來,熱騰騰的氣還冒在上面,上面放了幾根青菜和一個荷包蛋,簡單而又溫馨。

“傻丫頭,哭什麽啊,趁熱吃才好吃。”

顏拓伸手擦掉了顏珞晞臉上的淚水。顏珞晞拿起筷子,抱着碗開始吃起來。

顏拓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顏珞晞慢慢地吃完一碗面。

顏珞晞撈完碗裏最後一根面:“阿爹,阿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顏拓眼中沒有提起亡妻的動容,也沒有仇恨,就像在說一個遙遠的朋友一樣:“你娘她是個很聰明的人。”

這句話一語雙關,聰明也“聰明”。

“你今天是去見敬妃了吧。”

顏珞晞今天晚歸,家中人包括顏珞明都沒有多過問,想來是顏拓早就已經說過了。

“嗯。”

顏珞晞很小聲。

顏拓溫柔地摸了摸顏珞晞的頭:“我知道她找你幹什麽了,你別把你娘想的那麽樣,她其實很愛你的。”

顏珞晞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顏拓起身準備離開:“好了,早些睡吧。”

還未走到門口,卻聽見身後顏珞晞說道:“阿爹,我們家會一直這樣的對嗎?”

顏拓拉開門的手霎時一頓,心中升騰起微妙的不安感,應該是敬妃對她說了些什麽吧,但是他與敬妃已是多年都沒什麽交集了。雖然敬妃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應該是不知道具體緣由的。她當年費心安排在顏府的人,在秦風寧去世的時候,他就找了個由頭都驅逐出府了。

“放心吧,你會一直像現在一樣幸福的。”

雖然顏珞晞現在不明一切,但是她有直覺,可能在不久的以後,家裏會有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風雨欲來......

“皇後娘娘,陛下的病來勢洶洶,恐怕兇多吉少了。”

文颢帝自從那天夜裏自行去了一次怡華宮以後,就像感染了風寒一樣,日日咳嗽,喝了太醫院的藥咳疾也不見好轉,卻是越發的嚴重了,今日又是在上朝之時暈倒,卻不料病竟然是如此的重了。

“什麽叫兇多吉少!蔣太醫,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本宮要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

蔣太醫坐鎮太醫院多年,對于文颢帝的病症也是很奇怪,明明是很普通的風寒之症,但是卻怎麽用藥都不起作用,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而且他還聞到文颢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熟悉,但是卻是想不起來是什麽。

“娘娘,陛下近日可有用香入眠或是佩戴香囊的習慣,或是去過什麽有奇異香味的地方?”

文颢帝睡眠極淺,平常睡覺之時會點上些安神的沉香,沉香是太醫院配的,應該不會出錯才對。

皇後不會時時都跟在皇帝身邊,所以另一個人會比她更了解:“王德,皇上今日去了哪裏,又與什麽人接觸!”

文颢帝的貼身太監王德是本身在王府中就跟着的,說起來,他要比皇後更加了解文颢帝。

“回皇後娘娘,陛下近日都在文宸殿批寫奏折,甚至比平常更加早起,更加晚寝,幾乎是不出文宸殿的呀,說不定是陛下累到了?”

蔣太醫聽此,也是推斷不出文颢帝突然病倒的原因:“皇後娘娘,陛下身上有一股奇異的清香,微臣對于這種香味似是聞到過,但是卻與這麽多年接觸過的香料匹配不上,微臣懷疑,陛下并不是單純的風寒,而有可能是中毒。”

“中毒?怎會?陛下的膳食都是專門有人試毒的,這......于理不合啊。”

王德以為是自己的原因,連忙跪下認錯。

皇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眉頭一皺,抓起王德的衣襟:“陛下有沒有去過怡華宮!”

見王德眼神躲閃,皇後便知道文颢帝定是支開人自行去了怡華宮。文颢帝現在的症狀,真是和當年秦風寧的一模一樣。當年秦風寧也是好好地一個人,突然地風寒病來如山倒,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皇後放開王德,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沒用的東西!”

說完還踢了他一腳,匆匆地離去。在一旁看完此情的蔣太醫,手心暗暗捏了一把汗,看來皇後和敬妃的關系,又進一步惡化了。

敬妃園中的昙花昨晚開了,敬妃将它摘了下來,昙花一現便會凋落,摘下來或許還能讓它維持的久一些。

怡華宮的宮門被人粗魯地踢開,只見皇後帶着一群老嬷嬷,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帶刀侍衛。

敬妃摘下一片昙花的花瓣,松開手指由它飄落在地上,不緊不慢地開口:“皇後娘娘陣仗好大啊,是想要來賜死臣妾嗎。”

皇後身後的一個老嬷嬷剛要上前謾罵,卻被聞玖眼神勸退:“敬妃娘娘,哦不,現在應該是李庶人,見到皇後娘娘,應該行跪拜大禮!”

敬妃嗤笑:“聞玖啊,要不是有你,這麽多年我在這宮中可算是會很無聊的啊。”

聞玖被敬妃一句話說到語塞:“你......”

敬妃扔下手中的昙花,站起來向皇後端莊地行了一個妃位禮:“皇後娘娘,有事進來說吧,外面風大,對您鳳體不好。”

敬妃的淡定讓衆人包括一向精明的聞玖都有些看不透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皇後邁步向前,後面的衆人正要跟上,卻被皇後擡手叫停:“都在這兒,本宮一個人進去。”

聞玖習慣了出事情都為皇後拿主意,現在不跟在皇後身邊,她怕皇後在敬妃面前吃虧:“娘娘......”

“不必多說,在這兒別動。”

衆人只得站在原地,看着皇後走進內殿,敬妃伸手關上門,白蘇也站在門外沒進去,屋內就只有皇後和敬妃兩個人。

敬妃照例給皇後沏上了一杯木槿花茶。皇後看着敬妃熟練地沏茶手法,恍如昨日。

敬妃給皇後泡的木槿花茶裏,放了少許的糖:“顏惠啊,也只有你,說木槿花茶苦澀,偏要加了糖才肯喝。”

皇後拿起這杯加了糖的木槿花茶,出了很久的神,才喝了少許。嘴中熟悉的茶味蔓延開來,糖甜絲絲的,蓋過了原本略帶苦澀的木槿花,一如當年的味道。

皇後是破天荒的這麽多年如此溫和地坐下來和敬妃長談:“除了聞玖,也只有你記得住我這麽奇怪的喜好了,好久沒喝過了。”

敬妃給自己沏了一杯濃濃的金銀花茶,金銀花性寒,味極苦,一向怕苦的顏皇後看着敬妃喝了一口後,感覺苦味都蔓延到自己嘴中,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

“可能這是你最後一次喝這杯茶了,以後或許就喝不到了。”

敬妃出口一句話,讓皇後無法準确地推測出其中的意味......

她?還是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将開始神仙打架了诶~~雖然皇後的段位和敬妃想比差太多【露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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