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微臣,參見瀚王殿下!”
京郊外,一玄衣男子風塵仆仆,似是趕了很久的路。
男子上前扶起跪地的人:“孟铎,你這是作甚,快起來。”
“殿下......”
“當!當!當!”
還未待孟铎向景瀚說出敬妃已逝的消息,宮中鳴鐘的聲音已傳來。
按照鄢朝的規矩,沒有喪儀,不得鳴鐘。帝後與太後喪儀,鳴鐘五下,妃位及以上喪儀,鳴鐘三下,妃位以下無鳴鐘。而現在鳴鐘三次,且後宮之內僅有一位妃子......
“母親!!!”
孟铎當即跪下:“殿下節哀,敬妃娘娘所做都是為了殿下。”
景瀚眼中恨意漸深,手握緊拳:“現在朝中是和局勢?”
“陛下重病,卧床不起。”
景瀚聽見文颢帝病重,臉上閃過一絲微表情,轉瞬即逝,恢複如常:“父皇沒有立儲君,皇奶奶已逝多年,論理來說,是顏皇後執政吧現在。”
“是,不過......顏皇後只是挂了個名,真正的權利,在顏拓将軍手中。”
“原來他的目的是這樣啊。”景瀚反笑,“怕不是謀劃了多年吧,這次剛巧趕上了父皇一夕病重。”
孟铎看了看景瀚,略有為難地開口:“陛下病重......皆因.....敬妃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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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敬妃娘娘給陛下下的毒。”
“!!!”景瀚瞬即明了,看着遠處的一片烏雲,嘴角一勾,“變天了啊。”
孟铎順着景瀚的目光看向遠方,大戰一觸即發......
“父親,孟铎今日孤身一人去了京郊北面。”
自從孟铎毫發無傷回來後,顏珞明一直派人暗中跟着他。他從來都不相信運氣,所有的幸運都是人為,孟铎完好無損地回來,背後絕對有人。
“北面?”顏拓皺眉。
孟铎自北疆一戰歸來之後,便一直呆在孟府從未出門,顏珞明派人守了很久都無果,正要放
棄的時候,孟铎今天就出門了。
不過跟蹤無果,只知道他要去的大方向。因為在一出門,孟铎就發現了有人跟着他,把他們一頓戲耍,到最後他們連孟铎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最後只能從孟铎一開始出府的方向判斷是去往北邊。
“北疆的方向。”顏拓早就猜測景瀚沒這麽容易死,但他卻不料恢複的竟如此之快。冰凍之傷,沒有一年很難恢複完好。
除非在北疆王宮,為北疆巫醫施以秘法......
“難道他找到了北疆王宮!”
顏拓不禁去想景瀚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出生便不被父親所喜,成長在皇後的壓迫下,一直收斂鋒芒......
顏拓突然意識到,景瀚身邊的,均是忠骨之臣......
原來文颢帝早就已經選好了儲君,就在景瀚十五歲自立府邸的時候,便任命歲數與景瀚相仿的孟铎為瀚王府的禁軍總領。
當初他怎麽沒有想到孟家家底深厚,宮中無人,并不征戰,卻能手握兵權數十載。如果不出
他所料,早在文颢帝提拔起原本在朝中無所功名的孟家的時候,他就已經為以後顏家外戚獨大的情況做盡了準備。
即使現在顏惠得權,沒有傳國玉玺,也無法收回孟家的禦林軍總領一職。
禦林軍是皇城命脈所在,現在禦林軍的號令權盡數掌握在孟家手中,僅除了淳王府的八百府軍。
不過照着淳王那個閑雲野鶴的性子,也未必會站在顏拓這邊,即使顏惠是他的母親。
自景淳出生以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文颢帝親自教學,就連就寝都是在文宸殿,睡在文颢帝身邊。文颢帝如此用心的教習,卻偏偏将景淳教出了一個閑散公子,與世無争的模樣。真是諷刺!
或者......文颢帝是故意的?
“哼!心思真是夠深!”
顏拓低聲咒罵,顏珞明未聽清:“父親,你說什麽?”
“沒事!”顏拓正思索着怎麽調動京城的兵力,卻突然有人闖入顏府。
“什麽人!”顏珞明一招治服,見他押到顏拓面前。
男子擡起頭,顏拓看清來者面容後:“達青!?”
顏拓趕忙起身扶起男子:“沒人發現你入京吧?”
那個被叫做‘達青’的男子不顧上下禮制,大大咧咧地坐下了,連灌了好幾口水,似是連日趕路的樣子。
顏珞明還是第一次看見在自己父親面前如此放肆的人:“你......”
顏拓擡手止住顏珞明,看着達青:“怎樣?”
“是這樣的,你們的瀚王殿下的确活着,當初你們大軍退回疆界的時候,聽說北疆公主珣悅帶過一個重傷的将軍回來。”
“就是景瀚?”
“據我推測是的,可是我并未真正見過這位将軍,我潛伏北疆多年,但是始終沒有找到北疆王宮的所在。”
“繼續說!”
達青點頭:“我聽到北疆城中人一直在議論,據說這個将軍凍傷嚴重,昏迷三月有餘,珣悅公主用盡了一切的靈藥,并在北疆境內廣招靈醫巫醫,只要能救醒這個将軍,便可以入北疆王宮。”
“!!!”
北疆王宮地處神秘,誰都想要知道神秘的北疆王宮長什麽樣子,而這個北疆的珣悅公主卻因為要救治一個不知名的将軍,就可答應進北疆王宮。
“可惜我不精醫術,無法揭榜入皇宮,因此我對後來的事情了解的并不透徹。我只知道後來那個将軍被救醒了。”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個将軍就是瀚王的?”依照達青所說,他應該是沒見過這位将軍的模樣的,那他是怎麽知道将軍就是景瀚的,這讓顏珞明很費解。
“因為我見到他了。”
“什麽!”顏珞明和顏拓均詫異,“你不是沒有找到過王宮嗎?”
“因為珣悅公主帶着瀚王出王宮了,大概是在一個月以前吧,有一日早上我正吃完早飯在街上閑逛,轉眼便看見了珣悅公主,還有在她身邊的瀚王殿下,我雖極少來京城,但是瀚王殿下那塊冰霜寒玉可是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
顏珞明冷哼一聲:“難怪我當初派那麽多人去找都沒能找到他的屍首,沒想到被北疆公主帶走了!”
“聽說北疆的珣悅公主愛慕瀚王,北疆王本想的是等瀚王身體大好之後,就讓他與珣悅公主成婚的,但我不知瀚王和北疆王達成了什麽協議,最後北疆王不僅取消了婚約,還答應......”
達青說了半句,看了兩眼顏拓和顏珞明。
“繼續說下去。”
“借兵七十餘萬給瀚王,助他......回朝。”
“是奪位吧!”
顏拓沒料到景瀚竟然有這個能力,能和北疆王談論條件,而且還占到了便宜,看來以前真的是他小看他了。
顏拓從腰間拿出一塊碧玉和一張地契,放在桌子上:“這次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回京,還是盡早回去的好。”
達青并沒有拿碧玉和地契:“這次的東西倒是比往常多了很多啊。”
言外之意就是還不夠啊。
顏珞明氣急,他早就看出這厮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在父親面前就沒大沒小,如今還想獅子大開口:“你別太過分了!得寸進尺!”
達青二郎腿一翹,看着面前的顏拓:“顏大将軍,你可要想清楚,我現在可是冒着被北疆王斬殺的危險在給你傳遞消息,萬一我不願意了,你在北疆的線人,可就‘啪嗒’......”達青用手比劃了一下,“斷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北疆就只有你一個線人。”顏拓無比地平靜,“我當初能把你安插進北疆,那我也可以安插別人進去啊。”
可顏拓的這句話似乎并沒有威脅到達青,反倒讓他更得意了:“顏大将軍,你別忘了我是第一個進北疆的線人,你這些年陸陸續續安排進北疆的那些蠢材們,如果沒有我暗中幫一把,可能在邊界上就已經被查出來,當衆處斬了吧!”
顏拓看着達青,現在的确是拿他沒辦法,只得先把他打發了。
“珞明,去庫房!”
“父親!”
“把血參和百股璃拿出來。”
“!!!”
血參是景淳拿來顏府的,當初裴靜姝滑胎昏迷,景淳将整個淳王府中的惜貴藥材全都拿了來,其中就包括這支血參。血參數十年才結一支,因此這支血參價值連城。
百股璃結于深海,是蚌中及其稀少的産物,往往數萬只蚌中,才只有一顆到兩顆的百股璃,百股璃随溫而變,在陽光下更是自生光芒。
如此珍貴之物,顏府自家都舍不得用,現在居然要給這個貪得無厭的人,顏珞明是怎樣都不願意,但耐不住顏拓的命令。
顏拓笑顏看着達青:“這樣可滿意?”
達青一生窮苦,即使到了北疆,有顏拓時常給的銀兩,但是為了開拓人脈,也盡數花光,她自然是從未見過血參和百股璃如此的珍貴物件,聽到的時候便已經雙眼冒光,貪婪之像畢露:“滿意,滿意。”
看着達青樂呵呵地拿着東西離開顏府,顏珞明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父親,這種小人,你何必與他多計較,不停我們的話,殺了便是,何須用血參和百股璃這麽珍稀之物。”
顏拓看着達青漸遠的背影,甩袖轉身走進府,邊走便對顏珞明說:“派兩個死士出去,把他
幹淨地做掉!”
“......”顏珞明怔然,瞬即反應過來,“是!”
達青是個不安穩的人,早在他當初答應顏拓去北疆做線人的時候,他就已經下手将自己的父母殺了以絕後患,以防以後有人那他們來威脅他。既然他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在他來不及回北疆去剪斷線人網的時候,在鄢朝就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