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晚餐

仔細聽,燦燦的喊話伴随着鑰匙開門的聲音。

顧轶好像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把我從桌上抱下來,停頓了2秒鐘又急忙彎腰去撿地上的書。

我還是頭一回看見他慌張的樣子,當時有點呆住,也忘了去幫忙。

這邊剛起身把書放回桌上,三人團夥進來了,經過我房間門口對視上,雙方表情都有點微妙。

就是那種,都怕尴尬而裝作若無其事的微妙。

“回來啦,我帶他參觀一下...房間”,不知道為什麽,我雙手下意識摩擦自己的衣側。

“啊,你們參觀你們的”,我媽把我爸拽走,剩下燦燦往門邊一靠。

她滿臉奸笑,還拿着一串糖葫蘆邊吃邊說:“感謝我嗎?”

“謝你什麽,該幹嘛幹嘛去。”

燦燦哼了一聲,正要轉身眼神落在地上,突然又來勁了:“筆掉了一地啊,啧啧啧。”

我做賊心虛,被說的一愣。剛反應過來想去打她,這丫頭跑了。

小小年紀整天都在想什麽,難怪考試挂科。

——

晚飯從6點吃到現在,

現在10點多了。

我看着顧轶臉越來越紅,從拘謹客氣到跟我爸稱兄道弟,真是懷疑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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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這種時候:支着胳膊迷迷糊糊,眼神一直在飄走,話都快講不清楚,還在附和我爸的慷慨發言,陪着喝酒勸都勸不住。

都分不清楚他倆是誰把誰灌醉了。

顧轶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和我媽去收拾客房,這房間長時間閑置,而且朝北,陰冷陰冷的。費了半天勁才把床鋪好,母後出去發威了:“行了別喝了,都幾點了,你看你把小顧灌的!”

我爸還在興頭上,嘴裏含含糊糊的想繼續,還是迫于淫威被摻回房間。

我在顧轶身邊坐下來,看他用手撐着頭,忍不住輕聲問道:“喝多了?”

他擡起眼定定看我,臉上好像打了腮紅,半晌點點頭:“嗯。”

又過了一會兒,自己接了句:“沒有。”

得,多了。

“睡覺去吧”,我去拉他,發現根本拽不動:“快點起來。”

顧轶雙手抹了把臉,強行讓自己清醒,低聲問:“有水麽?”

“有,等着。”

泡了一杯蜂蜜水給他喝下去,好像又清醒幾分,自己撐着胳膊站起來,“這桌子,這桌子要不要收拾。”

“不用你收,趕緊去睡覺。”

我扶顧轶到房間,才發現他身上酒味非常重。

剛關上門,手還沒離開門把手,就被他抱住,是醉了站不住還是怎麽的。頓時屏住呼吸,但酒氣好像還是從全身毛孔滲進來。

我有點撐不住他的重量,就這麽深一腳淺一腳往床邊挪動,眼看他就要仰倒,突然一個天旋地轉,顧轶轉腰把我按在床上。

反應這麽靈敏,到底是醉還是沒醉?

我仰面倒下還有點懵,就看見他俯身把臉湊近,重重吻下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缺氧,腦子越來越混沌,思考能力都喪失。當時沒了時間的概念,可能就一會兒,突然覺得腰間一涼。

如之前所說,這房間陰冷陰冷的。這一涼讓我立馬清醒,發覺顧轶呼吸很重,一手撐在我頸間,一手正掀起我衣服。

“顧轶”,急急抓住他的手,“喝多了?”

“我跟你說了沒喝多”,他停下來看我,聲音啞得像過了層磨砂紙。

眼睛炙熱又有霧氣,讓人不自覺沉進去,半晌我只吐出這麽句話,“他們還沒睡呢…燦燦還沒睡…”

說話間我還能聽到燦燦在客廳走動的聲音。

“嗯…”顧轶沉默了幾秒鐘,撐起身...

撐起身關了燈,回到我耳邊低低說,“那小聲點。”

——

拿過邊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1點。

顧轶睡着了,很沉。我悄悄爬起來穿好衣服,摸回自己房間。一進門,被光晃得睜不開眼,條件反射去遮擋,透過指縫發現燦燦拿着臺燈在照我。

就像審訊。

這丫頭挑眉笑嘻嘻:“幹嘛去了?”

“把燈關了。”

擋着眼睛進了房間,她配合着移動,始終把光打在我身上。

終于走近探身去關了臺燈,我不是很有底氣地問:“你怎麽還不睡。”

燦燦沒理會,又重複一遍,帶着暧昧的笑容:“你幹嘛去了?”

“大人的事少管知道嗎?”邊說邊把臺燈收回桌子上。

“我也是大人,我也要談戀愛”,她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晃了一會兒,輕輕說,“你結婚我當伴娘好不。”

我看着她,不自覺彎起嘴角,“好。”

“你知道下午我們聊什麽了嗎?”燦燦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你的顧教授想結婚,這是上門問姑姑姑父的意見。”

我動作緩住,側耳聽她接着說。

“姑父說”,她學我爸講話的語氣:“我們沒意見,一切聽燃燃的,燃燃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支持。”

我呆呆的聽着,內心有什麽在翻湧。

“诶姐,是不是覺得特幸福”,燦燦揶揄。

“是”,我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蓋,“睡覺。”

-----

第二天早上,我醒了的時候燦燦還在打呼嚕,開門出去一片安靜。

看樣子都還沒起床。

輕手輕腳挪到客房門口,推開一個縫探身看進去,床上空着。這一大早的,人呢?

繞到洗手間,也空着。

最後往餐廳走,才看到顧轶,正在收拾昨晚的桌子。滿眼杯盤狼藉,但他動作很輕,居然沒弄出什麽聲響。

我呆站在一邊,感慨這是什麽賢惠男朋友?

幾秒鐘後他才擡眼發現我,“醒了?”

“嗯”,上手幫忙收拾,忍不住誇他:“你表現也太好了吧。”

顧轶笑了一下,慢悠悠回我,“是昨晚還是現在。”

我反應了幾秒這話的意思,賞了他一個白眼。

吃完早飯,我和顧轶準備返程,結束短暫的假期。本來這個春節對我來說,實在有點難。回到單位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麽,依主編之前的交代和暗示,我很有可能要調往新媒體部。

那意味着我跑學校混日子的大好時光被掐斷,意味着被迫從傳統記者轉型到新媒體小編,意味着散漫的日子即将結束,坐班和值班就在眼前招手。

哎,還好有顧轶在。

老子是不是也算是職場失意,情場得意了。

在樓下送我們離開,我媽把我拉到一邊,她說:“我們都挺滿意小顧的,但最重要還是看你,想結婚就結婚,想再談談戀愛也行。”

一陣暖流,我媽居然不催我了,以前各種安排相親,現在怎麽突然這麽開明呢?

母女倆就差執手相看淚眼了。

她又補充一句:“不過結婚之後也能談戀愛啊不是,我看還是先結婚,抓緊啊燃燃,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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