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怪人
天是霧蒙蒙的,大風夾帶着灰塵吹的窗戶劈啪做響。冷屬秋拉開窗簾,看比往日安靜了許多的小區。
今天是周末,是上班族們難得的休息時間,頭天晚上吃個燒烤看個球賽,今天一覺睡到中午則是他們難得的消遣。
冷屬秋穿好衣服,去敲蕭詩沁的房門。
蕭詩沁覺得自己醒了,可卻睜不開眼。她能聽見門外輕輕的敲門聲,那聲音一聲聲的敲響,聽起來格外有存在感。她也能感覺的到思維的存在,可她卻改變不了夢境。
冷屬秋的溫柔與冷漠,蕭皓蒼白的面容跟嚴敏欣跪在佛前祈禱的模樣,她都看在眼裏。她像是看一場無聲的電影,看完了自己的前世與今生。
蕭詩沁好不容易從床上掙紮起了身,精巧的小臉上爬滿了細密的汗珠,她摸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努力壓制着聲音裏的顫音。蕭詩沁朝着門的方向回了句,“醒了”
蕭詩沁豎着耳朵,似乎聽見了門口拖鞋摩擦着地板的聲音漸漸遠去。
雖是周末,但這城裏依舊車水馬龍。冷屬秋也想讓她多睡一會,可若不趕緊出城,她們大概就會被車流堵在高架上。冷屬秋看着揉着眼睛明顯沒睡好的蕭詩沁,有點心疼。
“再晚點路上車多人多,寒山寺是大寺,少不了趁周末去上香拜佛的”。冷屬秋想牽蕭詩沁的手,被她躲開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拽住她睡衣下擺。
在兩人關系中向來處于主動方的冷屬秋尤為罕見的露出這麽一副撒嬌模樣,瞬間吓走了蕭詩沁僅存的睡意。
你正常點,我害怕。
蕭詩沁覺得自己寧願對上冷漠無情的冷屬秋也不想對上溫柔體貼的她,更別說這麽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樣。她那張臉配上這個表情動作,遇見某些對她有意的男人,她就算是想要月亮別人也肯摘給她。
冷屬秋比她好看比她能幹,她追自己不是為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麽?一想到這蕭詩沁就有點心塞有點不高興,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嗡聲嗡氣的。
“你不是很急麽,那你攔着我幹嘛”。蕭詩沁退後一步,下擺從冷屬秋手中滑出。她轉身進了浴室,順手換上了房門。
冷屬秋摸了摸鼻子,沒想到這向來百試百靈的招居然沒用了。她也不惱,看着早間新聞去餐桌前等她。
早餐依舊很簡單,但勝在營養均衡,蕭詩沁擦了擦嘴,看見冷屬秋早就套上了件駝色大衣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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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面羽玉眉,畫了淡妝的冷屬秋氣質更加出衆,她就那麽靜靜站在蕭詩沁身後不遠處,目光熾熱,灼的她只能落荒而逃。
“飽了,走吧”。蕭詩沁一擡頭才發現冷屬秋的眼神迷離,似乎透過她在看別人。
“走吧,早去早回”。聽到蕭詩沁的聲音,冷屬秋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她眉眼微彎對着蕭詩沁笑的格外自然,好像剛剛走神的人并不是她一樣。
寒山寺位于郊區的一座小山上,那山不雖然大,但每年冬天山裏都會起霜凍,一片晶瑩看上去尤為夢幻,所以這山就起了寒山這是名字。這寒山寺就坐落于山頂,每次日出時太陽的光輝撒在寺頂的磚瓦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佛光。
車子停在山腳,蕭詩沁仰頭看被薄霧籠罩的山頂,999層青石臺階延綿而下。人在石階上行走,在霧中若隐若現。
冷屬秋估算的沒錯,寒山寺的拜佛者确實很多,露水打濕了青石臺階,踩上去有些滑,她伸手想要攙扶蕭詩沁,卻被她無聲的拒絕。從她們結婚至今,不滿一周的時間裏,蕭詩沁拒絕自己的次數比往年加起來還要多。
蕭詩沁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兩個女人,前面動不動回頭瞪後面那個,被瞪的也不惱,就跟在她身後一步選的距離,走路的速度跟前面的女人保持一致,始終保持着那步距離。
像是一對情侶吵架了一樣,耍着有人寵的小孩脾氣。蕭詩沁從她們倆旁邊走過,轉頭時跟前面的女人視線相遇了一瞬,然後轉頭離開。
“等……”蕭詩沁好像聽見了有人喊她,她回過頭就看見那兩個女人拉扯在一起,再往後就是落在後面的冷屬秋跟保镖,她轉過身繼續往上走。
“你有毛病啊?老是跟着我幹嘛?!”淩風看着伸手攔下自己的女人,覺得自己心态都崩了。“擾人做生意有損陰德的你知不知道?當心你死後見閻王,判你十八個地獄來回體驗一遍!”淩風心裏清楚,面前這個女人額頭飽滿眉毛平闊,鼻梁高挺且窄,一身正氣壓都壓不住,怎麽看都不是那種會下地獄的面相。
淩風也就嘴上說說,因為面前這個女人着實太過氣人。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淩家八代單傳,她淩風做的是技術活,憑本事賺錢,可偏偏就有個不長眼的擋她財路。
“案子還沒審完,為了避免下一個受害者出現,我自然要盯着你”。郎晴看着她氣的跳腳的樣子不以為然,目光落在走遠了的蕭詩沁身上,這才松手放開了淩風。
“都怪你!到手的大魚跑了!賠錢!”
臺階就這麽寬,那兩個女人站在臺階上争吵的聲音落在了冷屬秋耳裏,她看着僵持住的兩個女人,直覺告訴她大魚指的可能是蕭詩沁。
蕭家是大戶,每年捐出的香油錢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再加上蕭詩沁長相溫婉脾氣溫和,又喜歡跟老主持在寺裏那顆百年老槐樹下下棋,所以寺裏的大和尚都記得她。
照舊捐了一筆不菲的香油錢,蕭詩沁被人帶去了客堂。此時正是寺廟吃早飯的時間,蕭詩沁從客堂裏溜了出來去後院的桃林裏散心。
佛門向來是清淨之地,來者多半是信徒自然遵守寺廟的規矩。還未到桃花開放的季節,蕭詩沁看着光禿禿的枝杆,有種悲涼之感在心底蔓延而開。
但是她這份負面情感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人打斷,蕭詩沁看着那張算的漂亮的陌生面孔,不知道這人攔下自己有什麽事。
“這位小姐,我們認識?”蕭詩沁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在桃園僻靜角落裏被陌生女子攔下都沒太多的危機感。她看着落在女人身後一步遠的另一個女人,才想起這兩人她剛剛見過。
那對不顧公共場合在臺階上打打鬧鬧的情侶。
“不認識”。淩風被這軟調子喊的舒服極了,但她還是迅速的回答了蕭詩沁的話,“以後就認識了”
真是個怪人。對方打量她的眼神讓蕭詩沁全身都不舒服,讓她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逃避的感覺。
“抱歉,我還有事,有朋友在等我”。蕭詩沁僞裝成一副迷路着急的樣子,想要擺脫這兩名陌生人。
“等一下!”淩風想要攔下她,還沒做什麽就被郎晴拉住了。“你快松手!”淩風氣的牙癢癢,恨不得把這個臭條子給揍一遍。“你說你要是個鬼多好,我保證不把你封進壇子裏每日度經!”
蕭詩沁裝做沒聽見,腳上的速度更快了。
“你印堂發黑,身上有不祥的氣息籠罩,但那黑氣很淡卻一直存在,說明你家裏有人出事,你每天探望沾染上了不祥。”淩風的聲音被風帶着一字不漏地飄進了蕭詩沁的耳裏,讓她前進的腳步頓了一頓。
“是不是覺得親人的病來的又急又怪,偏偏進了醫院查不出半點不妥?”眼看小美人有了反應,那個讨人厭的死鬼也放松了手上了動作,淩風趕緊抽身而出,跑到蕭詩沁的面前。
“妖邪做遂醫院是看不好的,你來寺廟求那老和尚下山給你家驅個邪,有錢的話就再買幾個開了光的玉器”。淩風雖然不待見那老禿驢覺得他老是搶自己的生意,但自從她身邊跟了一個條子之後,也徹底跟生意無緣。
“你要是沒錢請那禿驢就告訴我,我這邊有兩張符紙”。淩風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紙,上面是用新鮮朱砂畫的符,“這張你帶回去用火燒了,用井水和了給病人喝下去。記住一定要用井水,現在人的自來水是陰水,不光治不好還加重病情”。
蕭詩沁看着那個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把符裝了進去,随後又掏出一張差不多的符,裝進了另一個黃色的錦囊裏。
“這張呢随身帶着,驅邪的”。淩風咬着下唇覺得就這麽送出去有點肉疼,卻不想聽見身後那個悠悠地說了一句……
“小騙子”
那聲輕笑自然也落在了蕭詩沁的耳裏,她狐疑地看着這兩個怪人,想要離開。
“不要錢……”淩風咬着牙才說出了這句讓她肉疼不以的話,“你長的好看,這次我不收你錢……”說完還惡狠狠的瞪了一臉詫異的郎晴一眼,“你再說我是騙子,我今晚就讓你體驗一下什麽叫鬼壓床”
作者有話要說: 副cp出場了……這章卡的我寫了接近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