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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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門沒鎖，幸村進去後就又關上了。
仁王開了一盞床頭燈，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想休息的樣子。但衣服沒換被子沒拆，光是眼睛閉着，誰相信他會這麽快就睡着？
“沒事吧？”幸村走過去在他床沿坐下了。
仁王翻了個身。
幸村哭笑不得。
他按着仁王的腰拍了兩下：“別裝死。”
“噗哩。”仁王又翻了回來，掀開眼皮，“真田沒事吧？”
“真田？”幸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是故意的。”
他坐的近了一些，借着燈光去看仁王的臉。
原本就過分蒼白的皮膚避無可避地顯出一點紅來。
光線聚焦在他臉側，于是神情與姿态都無法遮掩。但理應心情低落的人看上去意外的平靜。
幸村原本只是猜測，但現下又篤定了。
“你是故意的。”他重複了一遍。
“噗哩。”仁王沒有反駁。
他其實心情很複雜，但意外的并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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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念頭其實很多，但能說出口的也湊不成一句話。
現在最想做的大概是好好睡一覺，到天亮就行。但閉上眼當然是睡不着的。
這樣的變故不在他計劃範圍內，但似乎也并不是太讓人意外。
公司想要嘗試着炒作的原因，仔細想想也都明白。
那麽，還有什麽需要在意呢？
如果這樣的變故，發生在更早的時候就好了。
又或者，在發生這樣的變故之前，沒發生其他的什麽。
那他大概能更理直氣壯一些。
“你生氣了嗎？”他問。
“有一點。”幸村坦誠道，“但不是生你的氣。”
“我這也算是違反了戀愛禁令吧？”
“你不是否認了嗎？”
“否認也只在今天而已。”仁王眨了眨眼。
“……這個，明天消不掉，怎麽辦？”幸村有些恍然。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仁王的臉，還有些發燙。
仁王伸手捉住了幸村的手腕。
他的手很涼，讓幸村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會戴口罩的。就算被人眼尖看出來，也都是公司的錯啊。”
“……你打算把責任推給社長？”
“如果真的出了新聞，只能說明社長希望往這個方向發展。”仁王很輕地笑了，不帶溫度的，“幸村，這樣一來，就算公司發表了帶有否認意味的言論，很多人也不會信的。”
“如果事情已經變成這樣，那就算演戲，也要演的最真才行。”他說。
幸村隐約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什麽。
他有些抑制不住的難過，還有衍生而來的失望。
不只是對于這件事。
也不只是對公司。
但還有什麽呢？
他說不太清楚。
直覺阻止了他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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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後雜志發售，圈內圈外都起了不小的波瀾。
圈內人多少是有些疑惑的：誰在戀愛誰沒有他們大多知道些風聲，又或者有些幹脆就是公開的秘密。但這一對……說是完全的炒作又覺得奇怪，但真的要說在交往，怎麽就一點風聲都沒有呢？
而圈外人呢？
兩個極端。
粉絲圈內瞬間就沸騰了，各種脫粉又或者拉踩大戰，論壇和一些公共網頁一頁一頁被刷屏。
這還是控制了規模的。
畢竟雙方公司和當事人都還沒發聲，不少“理智粉”都還在組織控評。
而路人呢？
大概因為他們先前的電影和綜藝采訪，反應居然還不錯。
粉絲的控評很快失去了效果。
因為據說是“跟拍”到的仁王去公司練習的照片，和一些“工作人員”的爆料。
公司的水軍和宣傳組刻意引導，輿論炸開後兩家公司也很快放出“聲明”。
“确實是‘交往過’的關系，很久沒聯系了，在合作以後有了進一步交流的機會，目前在相互了解的階段……”丸井念出這段話，停頓了一下，忍不住擡高了聲音，“這和承認交往有什麽區別？！”
他是音樂節目的MC，過來團隊的休息室蹭一蹭零食，卻沒想到公司前一天晚上說好的聲明是這種寫法。
他擡起頭，發現除了幸村，其他人都顯露出驚訝的神色。
“……幸村，你知道？”他恍然，“昨天社長辦公室裏，社長說的就是這個？”
“社長沒有明說。”幸村嘆了口氣，“不過仁王是猜到了。”
“所以他昨天晚上才……”丸井小心地看了一眼真田。
真田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丸井大概是“所以他昨天晚上才反常成那樣，說話刻薄的簡直就是惹人揍”的意思。
但真田理解成了另外的含義。
幸村左右看看，又想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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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這兩年人氣上升的很快，但說實話是比不上麻衣的。
唐澤麻衣高中出道後沒多久就成了“國民妹妹”，一路仿佛在大衆的視野下長大，廣告，電視劇，歌曲，整個團隊的光芒确實都集中在她身上。
“交往過是什麽意思？”
“哈，看照片就知道了，國中還是高中的時候吧。”
“什麽嘛，這根本就不叫‘還在互相了解中’，分明就是舊情複燃吧！”
“太生氣了！”
……
粉絲們大多是這樣的言論，但不是粉絲，只是純粹看過他們作品，或者看過節目的人，倒還覺得這還挺有意思的。
“挺青春偶像劇的。說起來立海是不是要拍新的電視劇？這不會是在為了電視劇炒作吧？”
“照片都出來了就不叫炒作了，只能說角色契合？”
“啊，所以在這個時候公開吧。雖然挺讨厭炒作的，不過他們站在一起真的賞心悅目啊。”
“俊男美女嘛。”
……
輿論的風向并不算很好，但這段時間占據頭條是毫無疑問的了。
除此之外，消息是麻衣的隊友交給報社的這一點，也在同一時間傳遍了網絡。
這很大程度上分擔了火力，因為比起戀愛，這種類似于“背叛”的行為更觸及人們心底的逆鱗。
原本組合裏朝夕相處的同伴在背後插刀，這種事引來的衍生反應就不僅僅限于他們兩個人了。
“哈，所以你們的國民美少女肯定有問題，住在一起的人這麽讨厭她。”
“明明是那個女人太賤！”
“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對比一下，想起來當時幸村車禍的時候我們王者團的反應……突然就沒有責怪哥哥的心了。”
“哥哥的短信裏也經常安慰麻衣醬了……我這種雙擔cp粉心情超級複雜的。”
……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也是一種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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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在練習室裏耗盡了體力，才關掉音樂。
十幾天後他所在的dance小分隊也要回歸了，編舞的工作其實已經完成，MV也錄制結束，理論上他不需要這樣拼命的練習，更需要的反而是休息，比如切原就在家打游戲。
但他也沒什麽其他的要做的，還不如來練習。
想想看，出道以後，單純地為了跳舞而跳舞的機會，已經很少了。
去年差不多的時間點，他也沒日沒夜地泡在練習室，但那時為了回歸，差一點連跳舞都讨厭上了。
這分明是他最喜歡的事。
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動力和理想。
他坐在牆角，拿過手機想要搜一搜新聞下面的評論。
按開屏幕就發現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愣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才回撥。
電話反而很快就接通了。
“……你現在還敢給我打電話啊。”他說。
“有什麽不敢的。”麻衣的聲音還是和往常一樣，仁王聽不出什麽區別，“應該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麽不敢的了。”
“噗哩。”
“其實是想道歉的。”麻衣嘆了口氣，“是我不小心。我是定期删除記錄的，有的時候用完就放在床頭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猜到的我的解鎖密碼。”
“……我們的那些記錄，如果不是有心，就算留下來，也不算什麽的。”
“她還有錄音。”
仁王哽了一下。
麻衣便苦笑道：“想不到吧？我也不知道她原來那麽恨我。想想看原來我們還一起吃飯，每天晚上還睡在同一個房間……”
“那應該慶幸你還活着才對。”仁王說。
“……你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麻衣遲疑地問道。
“噗哩。”
“算了。我聽說她原本是不打算給報社，只是打算私人身份威脅我的，拿一些資源推薦。但公司對她的态度太強硬了，可能是感覺到真的沒辦法再順利進行演藝活動了，才……”
“你不用和我解釋的。”仁王打斷了麻衣，“這不重要。還不如對一下口供。”
“什麽？”
“假裝情侶啊。”仁王換了只手拿手機。
他靠着鏡子，另一只手扣在地上無意識地敲着：“經歷和過程要說的一樣才行，被太快拆穿，原本對我們的一點好感就都消失了。”
“……也對。”
感謝或者道歉對于他們都是很多餘的。
這樣的決定，更多的是兩個公司之于發展方向和商務上的考量，和他們在公司眼裏的“商業價值”。就算沒有這種事，先前仁王拍戲時也遇到過搭戲的女演員想要炒作，只是那時候公司覺得不值得就拒絕了。
大概在公司看來，這也是一個機會？
雖然我一點兒也不想。
仁王伸出手，對着空氣握了握拳。
“……對了，雅治，你之前是說過有喜歡的人吧，沒關系嗎？”麻衣說。
仁王愣了一下：“我？我什麽時候說過有喜歡的人了？”
“不要否認啊。不是有喜歡的人，你根本就不會提‘戀愛’的話題的。”
“……噗哩。”
“不打算告白嗎？”
“沒有結果的。”仁王閉了閉眼，“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好好編排好我們倆的劇本吧。”
“……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過渡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