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廢太子謀略16
李三公子和慶陽王世子都不是會客氣的主兒,在容祁這裏一坐就是一天,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抱兩盆冰回去,說是不想和三殿下糾葛太深。
又過了半月,慶陽王述職完畢,準備起身回西北。事情是在他們一家啓程的前一天發生的,別真郡主偷偷從房間裏逃出去了,他們遍尋不着,只得延遲了回程的時間。
兩日過後,慶陽王一行還是沒有找到別真郡主,韓飛只得上門求了與他關系還算不錯的容祁,容祁沉吟一會兒,問道:“三皇子府可有尋過了?”
容祁話音一落,韓飛的臉立刻就黑了,說道:“我和父王已經往三殿下府中遞過帖子,并沒有得到回應。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真就在三皇子府的證據,不敢亂闖,所以冒昧上門,想請侯爺為我們做主。”
容祁淡淡道:“本侯只是三品平康侯,在這京都誰的主也做不了,世子還是莫要再說這話了。不過,要想尋回別真郡主,本侯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
韓飛難得正經的說:“還請侯爺賜教。”
容祁道:“慶陽王一家入京述職,別真郡主卻在離京前一天失去蹤跡,怕是有人想要挑撥藩王與陛下的關系,刻意拖延藩王離京的時間,世子大可入宮向陛下請罪,順便請陛下派人幫忙找尋別真郡主的下落。”
韓飛有些為難,別真鬧出的事情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有心人也沒有瞞住,京都那些自诩高貴的權門,誰不在背地裏說慶陽王教女無方,說別真郡主不知羞恥與人無媒茍合。
韓飛有些頹然,說實在的,西北藩王的威嚴都給別真郡主丢光了。只是,不管別真郡主如何,她都是他們西北藩王府的郡主,她代表着他們西北藩王的臉面。若是這次的事情處理得不好,他們慶陽王府怕是就要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來京都将近兩月,作為慶陽王世子的韓飛受到的拉攏讨好試探不計其數,好在他并未被浮雲遮眼,這才勉強幹淨的堅持到了最後。
現在被別真郡主扯了後腿,韓飛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韓飛在容侯府坐了一會兒便匆匆離開往皇宮而去,宣帝在得知韓飛入宮的目的之後,也大致明白了西北藩王府的态度,他對他們的識趣很是滿意。
宣帝心情頗好的宣見了慶陽王世子韓飛,在确定了韓飛入宮的目的如他所想之後,很是大方的允了他的請求,還派了一列羽林衛随他一起尋找別真郡主。
慶陽王在得知兒子幹的事情之後臉都黑了,他把韓飛叫到跟前,斥責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嫌咱們再京都丢臉丢得不夠嗎?你這麽大張旗鼓找人,人家會怎麽看我們西北藩王府?”
韓飛疲倦的擰着眉頭,說道:“現在京都朝臣怎麽看我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怎麽看,別真這事兒若處理不好,我們整個慶陽王府都得給她陪葬。父親,我早說過,咱們的根基在西北,老老實實守在西北就是,不管新帝是不是有削藩的打算,至少現在這位是沒有的,咱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謀算,你偏不聽,現在可是……”
慶陽王現在也是後悔莫及,好在尚未鑄成大錯,眼看着就能遠離京都這個是非之地,關鍵時候又被女兒扯了後腿,他現在別提多郁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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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被兒子不甚尊重,他也捏着鼻子認了,誰讓這事兒的禍首是他呢?
而且,慶陽王也發現了,這京都真不是他這種剛毅耿直的将軍能待的地方,他不過是想保住爵位世襲,就差點讓人算計得回不了西北,若是長時間待在京城,還不得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也不知京都這些官員的腦袋是怎麽長的,一個個腦子裏的算計簡直比他們大西北的山路還要多,說句話得繞半天彎子還不到正點,兩個字能挖出一堆坑來讓人跳,簡直是防不勝防。
想到這裏,慶陽王又抹了把冷汗,以後這京都能不來就盡量別來了,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這時候,韓飛又開口了,他說:“父親,若是別真不肯回西北,您少不得要在宣帝跟前表個态。”
慶陽王虎目一瞪,怒道:“不肯回西北?一巴掌拍暈了帶回去!”
韓飛只覺得眼皮子跳個不停,他這父親打仗是個好手,但在人心謀算方面,怕是連京都的小官小吏都及不上,也虧得邊疆人心單純,不然……
韓飛閉了閉眼睛,有些絕望的想,只希望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狀态。
兩天後,別真郡主被找到,是在三皇子容安的府中。
把別真郡主關起來之後,慶陽王和世子入宮向宣帝表示感激并請辭,宣帝也不留,簡單吩咐了幾句便讓人将他們送了出去。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慶陽王和韓飛剛回到府中,命令人收拾準備啓程,就聽丫鬟來報,說別真郡主竟然在她房間裏上吊自殺了。
慶陽王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張臉都黑透了,他忙朝着別真郡主的房間走去,剛進房間就見請來的大夫捏着花白的山羊胡須不住搖頭,慶陽王心裏一緊,忙上前詢問:“大夫,本王的女兒怎麽樣了?”
大夫被慶陽王充斥着戾氣的臉吓了一跳,他慢慢收回搭在別真郡主手腕上的手,說道:“不妙。”
“緣何?”慶陽王世子盯着大夫,目光冰冷。
大夫目光微閃,不自在的說:“郡主脖頸上的傷并無大礙,休養幾日便可大好,只從郡主的脈象上看,似是雙脈。”
慶陽王世子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勉力站穩了腳步,問道:“大夫所言,可是屬實?”
大夫道:“雖然月份不夠,脈象并不明顯,不過應該是不會錯的。”
終究,還是最壞的情況。
慶陽王恨恨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別真郡主,只見她面色蒼白,脖頸間一條明顯的淤青,看上去尤為脆弱可憐,慶陽王咬牙切齒道:“麻煩大夫開一副涼藥。”
大夫猶豫,醫者是治病救人的,開涼藥是要損陰德的,不過在慶陽王拿出白胖的銀元寶的時候,大夫還是眉開眼笑的接了。
陰德哪有銀子重要。
大夫把藥方寫好之後就被慶陽王交給了親近的侍衛,讓他親自去買藥熬藥,誓要将別真郡主腹中的孽種打下來。
慶陽王怕別真郡主又跑了,讓韓飛去吩咐離程事宜,他則親自守在房間中,等着涼藥。
別真郡主在韓飛離開之後不久就醒了過來,她清醒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哀凄向慶陽王請罪,說她知道錯了,她願意與他們回西北。
慶陽王心裏大松,對別真郡主的防備也大松,所以在別真郡主提出要出恭的時候他也沒有多防備,結果別真郡主再次成功出逃。
慶陽王在得知別真郡主又跑了的時候臉都是綠的,他起身的時候用一巴掌拍壞了身邊的桌子,出門的時候又一腳踹了房間的門。
慶陽王帶來的親随再次出動,尋找別真郡主的下落,不過這次并未找尋多久,就抓到了還沒有走遠的別真郡主。
別真郡主跪在地上,雙手護着肚子,神情戒備彷徨:”父親,女兒自知不知羞恥,可女兒還是想求您放過女兒放過女兒腹中的孩兒,女兒自願脫離慶陽王府,做個平凡普通的女子,與心愛之人厮守一生。“
韓飛聞言,神情冷漠道:“你願意放棄郡主身份做個平凡的女人,那麽三殿下可願意放棄他的榮華富貴成群妻妾與你遠走高飛?”
也不知道韓飛哪句話刺到了別真郡主的心,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但她還是不願意就此放棄,倔強道:“父親,大哥,別真求你們成全。”
慶陽王也不知道是不氣了,還是氣得狠了,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可是想好了?”
別真郡主咬唇,堅定的點了點頭。
慶陽王神情複雜的看了別真郡主一眼,說起來,這件事的禍首還是他,他若沒想出那馊主意,別真現在還好好的待在西北,以後會尋個普通的官宦子弟成親,過上普通的生活。
“那麽,為父會入宮請皇上撤了你郡主的身份,西北藩王府不會再給你任何方便,更不會出動任何力量輔助三殿下,如此,你可也願意?”慶陽王道。
別真郡主道:“是!”
慶陽王總算知道了兒子之前說的選擇是什麽意思,若是別真沒有珠胎暗結,他是真的打算将她打暈了帶回去,可是現在……他看着別真蒼白卻堅持的面容,他根本下不去手。
第二天,慶陽王和世子韓飛再次入宮,請求宣帝摘去別真的郡主封號,宣帝雖然詫異,但知曉了緣由後,心中也另有謀算,很是痛快的允了慶陽王父子的請求。
同時,宣帝念慶陽王父子鎮守邊疆勞苦功高,在摘除別真的郡主封號之時賜與三皇子為貴妾,擇日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