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公主在上17

有了足夠的錢糧, 赈災又有孫岳和張謙主事, 錢糧又步步被分發到災民的手中,災民從瘦骨伶仃變得稍有血肉。原本赈災之事到這裏也算是能告一個段落了,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汴州所有人都再次陷入癫狂悲絕, 整個汴州重新被層層無望的死氣籠罩。便是鎮定沉穩如容祁和蕭長清,也深有無力之感。

天災**自來最是讓人無奈, 汴州連年大旱,是天災。當地官員形同水蛭, 恨不得将百姓剝削幹淨, 本地富人如鐵公雞,毫毛不拔,屬**。然而, 上天帶給汴州百姓的災難還不止這些, 在錢糧到位的第三天,就在災民懷着期待迎接未來的時候,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讓所有人都惶然失色。

張謙和孫岳惦記着容祁三人的身份, 在疫病剛爆發尚未蔓延的時候便請容祁幾人迅速離開汴州,因為到目前為止,大周朝爆發過疫病的地方大多都變成了死城。

容逸從聽聞疫病爆發開始就一直膽顫心驚的跟在容祁身邊,他完全是因為擔心容祁,怕他一個沖動就像之前找尋水源一般四處走動。找尋水源只是小事, 身邊又有護衛和蕭長清跟着,他倒是不至于太過擔心。可是,現在汴州爆發的可是瘟疫, 那是無孔不入的病魔,一旦沾染上,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容逸見容祁一直低着頭翻找藥材,擔憂道:“長喜,現下汴州的情形不容樂觀,不如你先行回京,請父皇派太醫來查看。這汴州藥材也沒幾樣,就是找出治療疫病的方子,也沒有足夠用于服用治病的藥材啊。”

容祁頭也不擡的說:“你回去找父皇,順便将藥材帶過來。”

容逸張了張嘴,對着站在旁邊的蕭長清使了個眼色,蕭長清猶豫片刻,只是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而後搖了搖頭。

經過這麽些時候的相處,蕭長清也算是明白了,‘長喜公主’看着溫和恬淡,實際上最是不好說話,他決定的事情,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他們現在應該慶幸,慶幸他現在只是埋首整理藥材和清寫藥方。

疫病蔓延得比想象中還要快,不過三四天的時間,汴州已經有小半數人被感染了,死人的狀況倒是還沒有發生。

容祁為了研制出對症疫病的藥方,在疫病開始蔓延的時候便入了汴州城,這讓容逸越發的提心吊膽,但見容祁态度堅決,他還是随着一起入了城。

在疫病爆發之前,汴州城內的情形雖然也不盡如人意,好歹還有些生氣,疫病爆發之後,汴州城人人自危,均閉門不出,整個汴州城的街道變得荒涼而狼藉。

“咳咳”容逸掩着唇,輕咳了幾聲,往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看了幾眼,問道:“長喜,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容祁眼眸輕凝,他現在毫無靈力,需要的治病藥材也暫時尋不齊全,只得尋幾個疫病患者,針對他們的症狀進行開藥研方。

一行人在街道上尋找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疫病患者,就連正常人也沒有看到幾個,有些人見街上有人經過,也只開了門縫偷看,見容祁等人朝他們看去,就立刻關了門縫,再無動作。

無奈之下,容祁等人只得上前敲門,在經過數戶裏間有聲音卻裝作無人的人家之後,終于有一戶主家肯打開一條尾指大小的縫隙與他們相對了。當然,對方的眼角眉梢都清楚的寫着惶恐和戒備。

主家見容祁等人走近,其間又聞容逸的咳嗽,立刻失态道:“你們就站在那裏說話,別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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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摸了摸鼻子,無辜的說:“我只是感染了風寒而已,沒有被疫病傳染。”

門縫中的主家用衣袖掩着嘴唇,滿臉提防:“所有被瘟疫感染的人最開始都以為他們只是染了風寒,最後一病不起。”

容逸嘴賤道:“那你和我直面相對這麽久,定然也被瘟疫傳染了。”

然後,容祁等人就聽得‘砰’的一聲,那細小的門縫被全部關上,裏面再沒傳來主家的聲音。

容逸的視線轉悠了一圈,見容祁,蕭長清,以及身後的護衛都盯着他看,不由得尴尬的牽起唇角,讪笑道:“我也不知道這主人家膽量如此之小,一點不禁吓,還受不住玩笑話。”

容祁等人也不打算繼續在街道上浪費時間,直接往刺史府而去。刺史府也是大門緊閉,護衛敲門許久,才有年幼的家丁前來開門,小心詢問來者是誰?

護衛亮出今上親賜金牌,家丁上下看了幾眼,還是沒有看懂,但見來者陣容浩蕩,也不敢輕易關門,只說去請示大人意思。

不多時,家丁便去而複返,與容祁等人道:“真是對不住了諸位貴客,我家老爺近日才感染了風寒,怕将病氣過給諸位,說是就不接見諸位貴客了,還請諸位恕罪。”

容逸之前才行了蠢事,這時候正想做點什麽來證明他的機智,于是便搶了話道:“無妨,本殿下剛好也染了風寒,想去問虞刺史讨要些治病的藥材,不怕被過了病氣。”

家丁聽容逸的自稱,立刻白了臉色,皇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對象,可一想到自家老爺的吩咐,又左右為難,自家老爺也不是他能開罪的呀!

家丁猶疑片刻,還是決意遵從自家老爺的指令。畢竟他的賣身契是掌握在刺史府,他的家人朋友也大多在刺史府中做事。皇子公主遲早要離開汴州,他們的主子永遠都是刺史府中的人,他們的性命未來也只掌握在刺史府中人的手中。

想清楚之後,家丁執意道:“真是抱歉了,老爺不見客,還請諸位下次再來。”

容祁眉眼微涼,對着身後的護衛微微颔首,護衛上前,不顧家丁的阻止和慌亂徑自推開了刺史府的大門,而後恭立兩旁,請三位主子入府。

容祁和蕭長清徑自入內,容逸則是先對着家丁龇牙咧嘴一會兒,才大搖大擺的朝着大門內部走去。

家丁滿眼惶恐,脊背上不知在何時已經爬滿了冷汗,想到以前因為沒有完成主人吩咐的事情而死的家丁丫鬟,他就覺得生命無光。

容祁等人還未走出多遠,刺史府中的家丁便拿着武器将沖了出來,與他們對峙:“何等賊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闖刺史府中,都給我拿下。”

容祁下巴微擡,滿目肅然,他周身的溫和在剎那間消失殆盡,盡是睥睨悍然之勢,他聲音極冷:“本宮乃大周長公主容祁,有要事與汴州刺史商議,膽敢阻攔本宮者,殺無赦。”

容祁話音剛落,随行的護衛便拔出了武器,與刺史府的家丁相互對峙。

蕭長清低聲道:“腳步輕盈,下盤極穩,身姿矯健,目有兇光,武器隐有血色,他們不是簡單的護衛。”

容祁現在不懂武功,但他有數百年的修行經驗,蕭長清能看出來的,他自是也能看出。只有容逸,他的武功和藥理差不多,懂而不精,不過他對蕭長清話中的意思卻是理解的很清楚,對方是僞家丁,不管與他們對立的是不是長公主,今天這一仗都可能免脫不了。

果然,就在容逸思考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的時候,對面的人張揚狂笑道:“今上甚寵長公主,如何會讓她前往汴州這種災難混地,依我看,你定是冒充的,現在就花抓了你們去給大人請功。”

蕭長清往容祁身邊靠了靠,雙手做出攻擊的姿态。

随行護衛也調出幾個圍在容祁和容逸身邊,作勢保護他們。

對方已經下達攻擊的命令,容祁這邊的護衛也全身心防備。容祁無視雙方的磨拳揉掌,唇角忽揚起,勾勒出一個譏诮的弧度,說道:“這是爾等自找的,休怪本宮!”說着,容祁指尖微動,數粒豆大的白球被他以巧勁扔出,白球在半空中炸裂開來,變成無數的粉末,迅速消散在空氣裏,而那些正朝中容祁等人攻來的‘家丁’像是忽然被抽幹了力氣,動彈不得的軟倒在地上。

既然已經得知江湖上有不少人為了十萬兩黃金要取他的人頭,容祁自是不會毫無防備的出門,畢竟他還想在這一次的輪回中活得長久一些。藥劑是離京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只是一直沒有派上用場而已。

容逸咋舌的看着須臾間就被放倒的刺客,這也是吐氣配置的毒?真是太厲害了,能頃刻放倒這麽多刺客的毒,該是有多厲害?

果然,精毒擅醫要比精武要好使多了,等吐氣回來,他一定也要吐氣多給他配置一些防身。畢竟他經常在江湖上飄着,時刻得有挨刀的準備。

容逸見容祁和蕭長清已經邁步走了,立刻指揮護衛:“把這些刺客都給本皇子抓起來守好了,等出了城,本皇子要親自審問他們究竟是誰給他們的包天狗膽,竟敢來刺殺皇子公主,真是不知死活。”

容逸說完,立刻小跑着去追容祁和蕭長清。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多刺史府的家丁丫鬟,許是見來者氣勢洶洶,大部分都如驚弓之鳥般戰兢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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