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古堡與少年
席慕不知道藍家的人會用什麽途徑來找藍斯遇。
他甚至懷疑藍家的人根本就沒有用心去找藍斯遇。
因為藍斯遇本人大大咧咧地出門, 到現在都沒有被逮到。
沒有了客人, 席慕撐着下巴,無聊地看着窗外。
窗外有一顆大樹, 長得非常高,它長得越高,需要的肥料就越多。吸收了比普通的樹更多的肥料, 那顆大樹就超越了其他的樹, 直直沖着藍天長, 比誰都靠近太陽。
它以什麽為肥料啊?
它為什麽要靠近太陽啊?
席慕本來快要思考出答案, 卻被門響的聲音打斷了。
“席慕醫生, 藍斯遇來接你了。”下班時間到, 護士打開了席慕的辦公室門, 沖着他喊。
席慕準備出去了。
他走出房間, 門口接待客人的位置上坐了一個人, 他穿着土味的格子衫和牛仔褲, 踩着帆布鞋,黑黑的頭發長到快要遮住眼睛。他戴着的一副粗大的黑框眼鏡,幾乎将他打大半張臉都遮住了。
席慕昨天才陪藍斯遇去理發店,将他那頭潮流的棕發染回了低調的黑發。
藍斯遇低下頭,一副自閉兒童的樣子,還使勁不給人看到他的臉。
看到席慕出來了, 他眉開眼笑, 但是人沒有動, 在等他走過來。
“席慕醫生, 下班啦。”有人跟席慕打招呼。
“下班了,明天見。”席慕朝他笑了笑,腳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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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到藍斯遇旁邊的時候,藍斯遇自動站起來,畏畏縮縮地往他靠近。
席慕跟他走出去了。
他們的背後,護士們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那個人是誰啊?醫生的弟弟嗎?”
“欸,上次前臺是不是說過,有一個超漂亮的病人來找過席慕醫生,名字好像就叫這個什麽斯的,很奇怪的名字。”
“超級漂亮的病人,那不是他吧。”
“你有看到他的臉嗎?”
“我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藍斯遇的僞裝簡單但是有用,在這個繁忙的都市,不會有人去注意看起來樸素又呆愣的男人。
一出了門,藍斯遇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将腦袋擱他的肩膀上。他言笑晏晏,鮮活的表情跟剛才的呆板完全不一樣。“今晚吃什麽?”他問。
“你想吃什麽?”席慕問他,“我是不想再做飯了,我們出去吃吧。”他的廚藝也就這樣,吃了幾天以後,他實在是不想再吃下去了。
“吃點清淡的。”藍斯遇提建議。
“上海菜怎麽樣?”席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藍斯遇搖頭,“太甜。”
“廣西菜?”
“不想吃。”
席慕瞪藍斯遇。
藍斯遇被他瞪得有些心虛,“那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
席慕點頭,這才滿意。
然後席慕帶他去打火鍋。
藍斯遇不太擅長吃辣的,吃火鍋才剛開頭,他就狂灌水。席慕一開始覺得好玩,終于看到這個惡魔吃癟了。但是後面藍斯遇被辣味嗆到,咳嗽了好幾次以後,席慕終于于心不忍,給他點了一杯果汁,插上吸管以後遞給他。“你就把菜放到清湯那邊燙。”
藍斯遇搖手,“太清淡,不好吃。”
席慕無可奈何。
吃完飯,藍斯遇保持來的姿勢,繼續靠着席慕離開。
“我的肩膀疼。”席慕提醒他。藍斯遇就像是挂件一樣,每天不是在他的手臂上,就是在他的肩膀上。如果藍斯遇真的是小小只的挂件,席慕不介意他一直呆着。問題是,藍斯遇只是看起來瘦,但是身體非常強壯,肌肉的重量壓下來,席慕覺得自己的手臂要麻掉了。
藍斯遇蹭了蹭腦袋,“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再給我靠會。”
席慕眯起眼睛,眼中射出不悅的光。“你要去哪?”
藍斯遇感覺他的語氣中的溫度徒然就降了下來。
“準備一下,我該被他們發現我了。”藍斯遇裝作大吃一驚的模樣,“你忘記了我還有這事情要去辦嗎?”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發,“如果不是這樣,我為什麽要去染發。”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還開始穿上09404難看的衣服。”
席慕拉了拉他的格子外套,然後伸出手,拿下藍斯遇的眼鏡。
老舊的眼鏡下面,是一雙光彩奪目的眼睛。
席慕重新把眼鏡給他戴上,“我是差點忘記了。”他說實話,順便誇獎了一下,“你的僞裝非常有成效,請繼續保持。”
“嗯哼。”藍斯遇重新抱住他的手臂。
兩人就這樣黏黏糊糊地回家去了。
回到了席慕的公寓,藍斯遇打開了兩個行李箱,他将自己小箱子裏面的衣服扔到了大箱子裏面去,再将09404的衣服挑出來,放進小行李箱。
從明天開始,這些衣服就是他的日常穿着。
席慕靠在門框旁邊,好奇地問他,“最近,你體內的其他人格怎麽樣?”
“自從言錫知道自己是我的人格,而且他自閉了以後,其餘的人格就不足以對我構成威脅。”藍斯遇說完,頓了一下,“第七人格,季度明的出現觸發條件比較特殊,最近應該不用擔心。”
“我以前聽說你的人格跟七宗罪有關系。”席慕說,“言錫是色/欲?”
藍斯遇點頭,“幸好他的記憶總是中斷,要是他擁有連續記憶,肯定早就用我的身體跟別人結婚了。”
那是真的好險。
席慕心有餘悸。
“剩下的那個是嫉妒?”席慕用排除法。
藍斯遇開始含糊其辭。
“你嫉妒誰?”席慕直接問。
“嗯嗯。”藍斯遇在忙,敷衍他。
席慕無奈地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傲慢大人,早點睡覺,方便的時候給我一下訊息,讓我知道你的狀況。”
藍斯遇繼續點頭。
席慕不知道為什麽就幾件衣服,他要收拾那麽久。
洗完澡,席慕坐在床上,他的腳盤起,将手提電腦放在大腿上面,搜索着藍家的資料。但不是每個豪門都有人密切追蹤報道的,席慕翻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太多消息。
尤其是藍徐行,藍斯遇的爸爸,他也是這十幾年才開始陸陸續續有報道。在那之前,藍斯遇的爺爺,似乎比較喜歡帶着自己的女兒去跑活動。他跟自己的女兒的新聞多多少少還是能找到,但是他和自己兒子的新聞幾乎是空白的。
就跟藍斯遇的存在一樣,似乎是空白的。
“他那麽喜歡自己的女兒,為什麽在那之後也不怎麽提了呢?”席慕抱着手臂,思考。保持一個動作久了以後,他扭了扭脖子,活動一下。
就在席慕想要換一個浏覽器找消息以後,他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門響的聲音太過明顯,席慕想要裝作聽不到的樣子都不可以。他将電腦合上,往旁邊望過去。“你有什麽事嗎?”
藍斯遇穿着他借給他的睡衣,明顯也是洗完澡的樣子。他貓着腰,看着席慕。“我想要過來跟你聊聊天。”
席慕将手提電腦放到桌子上,準備下床。“等我一下。”
“不用出去了。”藍斯遇阻止他,然後走進來,将門關上。
席慕一愣。
現在,這個可以度量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夜色濃郁,月光事不關己地散發光芒。
藍斯遇朝着席慕走去,纖細的腳腕像是什麽藝術品一樣。
席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尺度。
把握不住的話,自己會不會被一個危險組織裏,專門負責暗地裏處理事情的大佬給處理掉。
藍斯遇坦然地坐上他的床,然後鑽進他的被子裏,“今晚我就在這裏睡吧。”
他洗完澡,身上散發着沐浴露的味道。
席慕也有一樣的味道。
“你有什麽話,可以盡情問我。”藍斯遇拉着被子,轉頭看席慕。
他就像是汲取生命而存在的生靈,每當時間經過,席慕覺得自己的生命被損耗了一秒鐘而,他就漂亮多了一分。
沒有上限的美麗,就像是沒有結局的宇宙電影。
“我應該有很多想要問你的事情。”席慕不隐瞞自己的想法,“但是我無從問起。”
藍斯遇笑吟吟。
“你是惡魔嗎,藍斯遇?”席慕問了一個最傻的問題。
Arnold是這麽說的,他們那個組織都是窮兇極惡的人,他們不殺人,但是做的事情比殺人還要罪惡。他從不說他們做了什麽,他只說很邪惡。
“我不是惡魔,只是人們更熟悉我的黑暗面。”藍斯遇輕聲說。
“以前他們說你十步殺一人。”席慕想起了他第一天熟識他的時候,醫院裏面對他的謠言滿天飛。
“那我如果想要做的話,是輕而易舉的。”藍斯遇說實話,“像你們這種毫無反抗之力,沒有一絲警惕心,滿是破綻的普通人,十步殺一人是對我的誣蔑。”
席慕質疑他,“真的嗎?我不信。”
藍斯遇:“不由得你不信。”
席慕就坐在旁邊,他動作幹脆,翻身壓在藍斯遇的身上,他的雙手鎖住他的手,腳壓在他的腿上。
席慕從小就跟着席鑰胡鬧,基本的武術動作他都懂。
他現在将藍斯遇壓得死死得。
藍斯遇笑笑地看着頭頂上的人。
席慕得意,“如果我現在手上有一把刀,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席慕語畢,就發現藍斯遇的一只腳脫離了他的控制。他還沒有看清楚藍斯遇的動作,他的膝蓋就頂上席慕的腰側。趁席慕卸掉了力氣的一瞬間,藍斯遇翻身,用杯子将席慕裹住,壓在了床上。
他坐在被子上面,游刃有餘地拍了拍手掌。
“怎麽樣?”他看着席慕,一臉驕傲。“多虧我對你好,不然我剛剛就要踢你的肚子了。”
席慕吓得睜大眼睛,而且還閉不上。他的頭發淩亂,思緒也打結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
藍斯遇還在自滿,“不然也可以踢你的小唧唧。”
席慕想要拿被子蓋他,但是他發現他動彈不得。
“這是我的雕蟲小技。”藍斯遇趴在杯子上面看他,欣賞他沒有絲毫掙紮能力的樣子。
“你在笑什麽?”席慕不爽。
“呼呼,我就喜歡人類在我的手底下,像是蝼蟻一樣可憐的樣子。”他說。
這種人還不是壞人嗎?
席慕認輸了,“放開我,我們還是睡覺吧。”
“想我放開你嗎?”藍斯遇将他壓得更緊了。
席慕覺得自己的心髒一悶,差點呼吸困難了。
“求我啊。”如果人類有尾巴,藍斯遇的尾巴肯定在此時此刻翹上天了。
席慕翻白眼了,“求求你了。”
藍斯遇聽到他哀求自己,心裏莫名有一種興奮感,他得寸進尺,“你求誰呀?”
“藍斯遇,求求你了。”席慕胸悶,“我快要被你壓死了。”話說出來,席慕才發現自己的發言有問題。在藍斯遇揶揄的眼神下,他尴尬地補充,“我快要沒有辦法呼吸了。”
“哈哈。”他嘲笑他。
人依舊沒有離開。
近距離看着他的臉,席慕臉紅耳赤,他伸出手,想要推開藍斯遇。但是他推着他的胸膛,藍斯遇卻巋然不動。
藍斯遇看起來瘦,但是體格是一流的。
“你碰我的胸,你變态。”藍斯遇罵他。
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冤字可以代表席慕的心聲。
時間不早了,藍斯遇覺得自己也不能再玩下去了,于是坐了起來。
席慕立刻掀開被子,從束縛中脫身。
藍斯遇在原來的地方躺下,“給我蓋上被子,謝謝。”
“你要在這裏睡嗎?”席慕的毛全部炸起。
“這是給你的福利。”藍斯遇閉上眼睛了。
“什麽福利?”席慕的音調變高了,你要是有那個意思可以直接說出來,他可以告白、上壘一步到位。
“有個大帥哥睡在旁邊,換誰都會覺得是大福利。”藍斯遇的自知之明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也知道席慕看着他的臉就會颠三倒四。
啧。
席慕沒有退後的意思,他展開被子,幫藍斯遇蓋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下去。
懷着些許激動的心情,他将燈關了,眼鏡也摘下。
黑暗中,藍斯遇在被子裏動了動,然後滾到了他的身邊,抱着他。
席慕動也不敢動,只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粗重了。
藍斯遇的腦袋擱他旁邊,頭一歪,睡了。
席慕:“……”
沒關系,他理解的。
“小垃圾。”席慕還是忍不住罵了,然後也準備睡覺。
夜半,月亮高挂。
距離席慕閉上眼睛的時間過去兩個小時了,他還是睡不着。
至于原因,就是隔壁這個睡得正香的男人。
因為他,席慕想要大聲尖叫。
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席慕歪了歪腦袋,也往他的方向靠近,然後再一次試着睡覺。
又過了一點的時間,席慕終于睡着了。只是他做了一個夢,本來在他懷裏的藍斯遇跑出來了,換成了自己被抱着的姿勢。他緊緊抱着他,張開嘴巴,呼吸的熱氣灼傷了席慕的皮膚,然後他在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買回家的玫瑰花在今夜開到了盡頭,花瓣一片片凋落。
跟它的刺一樣掉落。
第二天,席慕醒來的時候,藍斯遇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他跑出去,他的小行李箱也不見了,但是大的行李箱還在。席慕打開來,裏面是除卻09404以外人格的衣服,當然也包括了藍斯遇。
他将藍斯遇的衣服折好,折完最後一件以後,忍不住像個變态一樣抱住了他的外套,聞了一下上面的味道,然後再放回去,關上了箱子。
他去洗漱間,畢竟他今天還是要上班的。
刷牙、洗臉,席慕再去卧室換上衣服和戴上眼鏡。
在折被子的時候,他抖被子的角度不對,被子将他的頭發弄亂了。席慕不得不在折完被子以後,再去鏡子前面整理多一次頭發。戴上眼鏡,看着鏡子,他傻了。
他脖子的側邊有一個吻痕。
席慕想到了自己以為是夢的場景,臉一下子爆紅。
果然世人只能看到他的黑暗面。
藍斯遇在太陽出來的那瞬間,關上了席慕家的門。
他提着小行李箱,坐上出租車,去了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區。
他去到的時候,手裏拿了一張房卡。打開酒店的門,這裏似乎早就住了人了。他将箱子打開,扔了幾件衣服出來。
簡單的一個行為,就營造出他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的錯覺。
看着時間還早,藍斯遇睡了一個回籠覺。
日頭正猛的時候,他下樓,去街邊找食物吃。
在他吃着滾燙的章魚小丸子的時候,一個穿着舊西裝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高大壯碩,擋住了映在藍斯遇面前的太陽。“你的名字叫做夏晝對嗎?”
藍斯遇點了點頭。
“我是藍家的雇傭的偵探,專門為藍家找你的。”
“藍家是誰?是有什麽事嗎?”他不解地問他。
偵探如是說:“你可能是藍家走失多年的小少爺,你的爸爸想要見你。”
藍斯遇單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鏡,呆呆地張開了嘴巴。
“請跟我們走一趟吧。”他說,然後指着停在旁邊的豪華轎車。
“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藍斯遇用呆板的聲音說話,嘴角不着痕跡地上揚了一瞬。
另一邊,席慕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天。席慕看有幾個客人在今天放自己的鴿子了,他打算早點離開。
他剛走出診所的門口,就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穿着黑色裙子,美得就像是洋娃娃的少女。
席慕看了她一眼,然後目不轉睛,繼續往前面走。
“你是席慕醫生嗎?”她在他走過的時候,開口問他。
“是,你是今天預約好的客人嗎?”席慕彬彬有禮。
“我的名字是藍若有。”少女說着,然後拿出一張名片給他,“我想要請你去我的家一趟。”
在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席慕本來上揚的嘴角就僵硬了。他看着藍若有,很不好意思,“我應該說過了,我不提供上/門服/務。”
“醫生,這是我第一次跟你聯系。”藍若有冷冰冰,“你記錯人了。”
席慕沉默。
看來藍吟嘯找自己的事情,他并沒有讓家族的其他人知道。
“總而言之,如果你有事的話,請提前預約。”席慕将名片收下了,“我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了。”他不敢跟她呆的太久。
席慕一動,立刻就有保镖攔住了他。
藍若有走到了轎車旁邊。
看她過來,立刻就有人給她打開車門。“醫生,我沒有惡意,只是我的父親是一個病人,他腿腳不便,不方便出門,所以我才想要請你過去。你放心,你走這一趟,我會給你加倍的價錢。”她坐到了裏面,并且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席慕推了推眼鏡,左右望了一眼,發現自己拒絕不了以後,只好上車了。
“感激不盡。”藍若有看着他。
席慕微笑。
接着,藍若有就不再說話了。
席慕拿出了手機。
“怎麽了?”看他拿出手機,藍若有才終于有了反應。
“告訴我的姐姐,今天我不回家吃飯。”席慕自然地說道。
“據我所知,你現在一個人搬出來住了。”藍若有戳穿他的謊言。
只要對象不是藍斯遇,席慕的臉皮就是無敵的。“就算搬出來住了,我還是經常回家吃飯的。”
“席鑰。”藍若有念着他姐姐的名字,“據我所知,她最近應該離開了這座城市,去外面辦公了。”
“哦,是嗎?我都不知道呢。”席慕說,“發條信息告慰她吧。”
藍若有說:“我覺得不太有必要。”
席慕:“哦。”
這輛車帶着席慕走上了并不陌生的道路。
目的地還是那一個陰森的古堡。
席慕下車的時候,完全面無表情。
藍若有這時候才對他有點反應,“我很少見到有人看到我家的時候可以那麽淡定的。”
席慕推眼鏡。“心理醫生的心理素質要是過不去的話,那怎麽行。”
藍若有被他唬住了。
前面有人打開了大門。
“請。”藍若有在前面帶路。
席慕跟着走了進去。
當席慕進到屋子的時候,才發現客廳早就有了人,他們在談話。其中一個人的聲音,他還一點都不陌生。
藍若有走開,席慕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了一半的,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以及,坐在他對面,畏首畏尾,怯弱的少年。
少年擡頭。
席慕對上了一雙水靈靈的琥珀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