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示與坦白
藍斯遇聽到他的話, 忍不住竊笑。
席慕沒有笑,他是認真的,你要脫就快點。
藍斯遇看他一臉嚴肅認真, 于是收斂了笑容。他擡起手, 解開了扣在接近脖子處的第一顆扣子。“我是不介意脫,但是我覺得醫生未必想看。”
扣子解開,可以看清楚他修長的脖子,說話的時候,喉結滾動,清晰無比。
席慕自從他擡手以後, 視線就沒有從他的身上挪開過。“此言差矣,小少爺。”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你看到安溪那樣可愛的小女孩,還有藍若有那種美少女都無動于衷的原因了。”藍斯遇微閉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扇動, 他解開了第二顆紐扣。“我還以為醫生有多麽正人君子, 堪稱現代柳下惠。但其實原來, 醫生不喜歡少女型, 喜歡熟女, 嗯, 可能還對少婦情有獨鐘。”
席慕已經看到他的鎖骨了, 眼睛自動往下瞄。
藍斯遇看到他的眼神,忍俊不禁。“回答呢?”
“你有問我問題嗎?”席慕想了想, 雖然他的眼睛不太老實, 但是腦子還是清晰的。
藍斯遇頓了一下, 将自己的問題敘述一遍,“你喜歡熟女?”
聽清楚了他的問題,席慕的腦袋一下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一樣,點頭是不可能點頭的,那麽就搖頭吧。
席慕搖頭了。
藍斯遇眯着眼睛看他,一下子就識別出了他的真面目。“騙子。”
被戳破了謊言,席慕的身體貼着門下滑,遠離藍斯遇一點點。
腦子裏轟得一聲,藍斯遇察覺到他的體內有什麽在蠢蠢欲動。
嫉妒的心要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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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立刻伸出手,拉住席慕,将他從門上拉開。“下次我再找你算帳。”說完,他打開門,落荒而逃。
被扒拉了一下的席慕,不太自在地拉了拉衣領。
藍斯遇離開了以後,他看了一下自己所處的房間。
這裏的裝修風格跟這一座古堡一致,有點陰森,但是古典精致,別致有格調,最重要的事家具俱全。如果沒有什麽那麽多糟心事,席慕覺得在這裏住下幾天還是可以的。
席慕待着,突然,床邊的電話響了。
席慕挑了挑眉,然後去接起電話。
“你好,請問是席慕先生嗎?”電話那頭是有禮貌的女聲。
“是。”
“夫人叫我交代你,她已經準備好了睡衣以及換用的衣服,放在了櫃子裏。裏面的衣服都是全新的,你可以自由選擇。”
席慕笑了,還真是貼心,他剛剛就在想,不知道換洗的衣服該怎麽辦。“謝謝。”
“好的,不打攪你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你只要撥打內線電話9008就可以聯系上我,讓我來幫助你解決。”
交流完,席慕就挂了電話。
他坐了一會兒,伸了一個懶腰,然後開始在房間裏面走走看看。
有電視、有手提電腦、床頭櫃,衣櫃。
席慕打開衣櫃,裏面幾乎挂滿了衣服,有睡衣、簡單風的衣服、英倫風的套裝,甚至還有西裝。
“真有錢。”這些衣服居然只是給他一個客人準備的。
席慕打開了陽臺的門。
陽臺也很寬闊,外側還有大的泥潭,上面種滿了花。
席慕走到陽臺邊上,雙手搭在上面,想要看看外面的風景。
他也是出來了才發現,藍斯遇也走出了陽臺。
回到了房間以後,他真的解開了襯衣上面的所有扣子,摘下了眼鏡。
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也變得深邃了,黑黝黝的頭發搭在他的臉上,他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一些懷念的氣息,他望着外面的風景,若有所思。
席慕的眼睛往下掃。
跟他預料的差不多,藍斯遇只是看起來瘦而已,實際上他的體格非常好,肌肉均勻,精壯,不粗壯。
席慕的視線從掃到下,再從下掃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藍斯遇這才察覺到他就在旁邊,“幹嘛?”他一臉執拗。
席慕說:“我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豔羨之情。”
藍斯遇默默合攏了自己的衣服,“死變态,你去看人/妻好了。”
席慕還有更變态的話想要告訴他,“你的皮膚好白,顯得胸那裏顏色很淡。”
藍斯遇聞言,自己也偷偷看了一眼。
席慕笑了。
藍斯遇翻白眼。
席慕掃了一眼,他發現兩人的陽臺恰好是連接起來的,如果有人願意冒險翻出去,還能順利走到另一個人的房間。
看到這樣的設置,席慕莫名有對貞/操/上的危機感。
藍斯遇靠在陽臺上,保持剛剛吃癟了的表情看着他,不言不語。
席慕倒是有話要說,“此情此景,我想起了泰戈爾的一句詩。”他清了清喉嚨。
藍斯遇點頭,讓他說。
“你對我微笑着,沉默不語。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候了很久。”席慕認真地念出這句詩,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等待多久了?”藍斯遇問他。
席慕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傻,“六年。”
藍斯遇将腦袋擱在手臂上,面無表情地靠在陽臺的欄杆上看着他。
“笑一個。”席慕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個僵硬的開朗的笑容。
藍斯遇被他逗笑了,然後将下半張臉藏進手臂裏面。“對不起呢。”
“什麽?”席慕不知道他在為什麽而道歉。
“我那麽沒有用,根本就聯系不上你。”他的眼睛也在手臂上蹭了蹭,顯然,他有點困了。
大概是因為今天早上太早起床了。
“這個以後再說吧。”席慕覺得這不是個适合讨論這個問題的場地。“去睡覺吧。”
“嗯。”藍斯遇應了一聲,然後站起來,揉了揉眼睛,“你也早點睡吧,不要偷偷跑出去偷窺熟女。”
“誰會做那種事情!”席慕怒吼。
藍斯遇在席慕的面前,走了回去。
席慕也将落地窗關上了一般,去洗澡了。
當席慕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機有人撥打電話進來。
也許已經響了一段時間了,但是因為席慕沒有将手機鈴聲開大聲,再加上他在浴室洗澡,所以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席慕挑眉,然後坐在了床上,他拿起手機一看,電話是安溪打過來的,打了足足有五個電話。安溪不僅打電話過來,還發了信息。席慕先打開信息看。
安溪:我最近看到了魏知孰,但是讓他給跑了!
安溪:我開始懷疑魏知孰和藍斯遇說不定有什麽關系。
安溪:如果找到了魏知孰,我覺得也能找到藍斯遇。
安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魏知孰?
席慕看着手機上的文字,沉默。
他無所謂自己涉險,一廂情願地步入到藍家和那個不明所以的組織異教徒的陰謀網中去。但是他不敢做決定,是否也讓安溪卷入其中。
這不是可憐她,不是順應她的心思,就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決定。
席慕回了她一條信息,說自己現在有重要的的工作,暫時回不了市內。他讓她冷靜一點,不要一頭腦發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發完信息以後,席慕坐在床上,任由從陽臺上溜進來的風吹向自己。
沒有擦幹的頭發上,水珠流下,淌過他茶色的眼睛。
水珠往下,順着他的鎖骨,流到了浴衣的更深處。
在這個時候做任何決定都為時尚早了。
第二天,電話打進來,讓席慕去吃早餐。
席慕從床上一下子坐起來,他的頭發亂翹,表情低沉。
在衣櫃裏找到了一套舒适又不失禮的套裝,席慕有氣無力地脫下睡衣,然後慢吞吞地穿褲子。當他将衣服套上的時候,頭發更加亂了。
精英男到廢材男到距離,只有一個起床的步驟。
這個房間裏面,物品應有盡有。
席慕找到了電吹風,用梳子壓着頭發吹了好一會兒,才還原了他在外人面前的打扮及形象。
手指穿過眼鏡的下發,席慕用食指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後走出了房門。
同一時間,他隔壁房間裏的門也打開了。
黑色的頭發蓬松,稍卷的頭發垂下。可能沒有想到出門就會遇到人,那張臉的主人,沒有掩蓋自己,他的臉有些陰沉,眼珠子更是像千米以下的大海一樣,黑乎乎得帶給人未知的恐懼。
“啊。”席慕驚訝。
藍斯遇聽到了他的聲音,這才望過去,看到了席慕以後,他也露出了驚喜的眼神。
大概李黛給他們準備的衣服款式是一樣的。
席慕和藍斯遇不約而同地穿了同一款式的衣服,只是顏色不同而已,席慕穿着給人暖陽一般感覺的米白色上衣,而藍斯遇穿着墨藍色的。
席慕想了想,“我回去換一套衣服吧。”
藍斯遇擺了擺手,将門關上,“算了啦,只是一套衣服而已。”
席慕也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
他們關上門以後,站在走廊另一邊的女仆立馬走了過來。“兩位客人,我來帶你們去飯廳。”
席慕和藍斯遇故意拉開距離,一個看着前面,一個看着地上,擺明了不熟的樣子來到了吃早飯的地方。
吃飯的地方,只有藍徐行在。“他們都去上班了。”他的臉有些疲憊,大概沒有睡好,“所以早餐只有我們三個人吃。”他依舊坐在最中央、最上面的位置。
藍斯遇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席慕也一樣。
他們一就位,早餐就端上來了。
“這些都是我的兒子喜歡的菜式。”藍徐行介紹。
席慕拿着筷子的手一頓。
他漸漸發現了問題了。
從昨天開始,藍徐行就一直在強調自己的兒子喜歡什麽。
如果他只是懷念自己的兒子,所以說些閑聊的話也就罷了。但是他一再重複,就像是為了給人暗示,想要催眠人一樣。
藍徐行看着藍斯遇,說:“我覺得你也會喜歡。”
藍斯遇吃了一口,“好吃。”他驚喜笑道。
藍徐行看着他的模樣,滿意地笑了,“還有更多好吃的,你都會喜歡的。”
吃完飯以後,藍徐行想要跟藍斯遇聊天,席慕本來想走的,但是藍徐行似乎想要他也留下來。
于是席慕就在旁邊聽着他們唠嗑。
“墨藍色的衣服選得好。”藍徐行推着輪椅,來到了藍斯遇的旁邊,他伸出幹枯的手,摸着藍斯遇的衣服,“我的兒子也喜歡這顏色。”
“實際上,我更喜歡淺色的衣服。”藍斯遇說,“但是整個櫃子裏面的衣服顏色都便沉,所以我才随便挑了一件舒服的。”
藍徐行說:“你應該不讨厭吧?”
藍斯遇搖頭,“衣服的顏色無所謂。”他塑造出來的是一個對生活上的事情相當随性的青年,所以不會在意好不好看,只着重舒适程度。
“那些顏色都很好,我希望你會喜歡。”藍徐行放下他的衣服。
兩人并排坐着。
從席慕的角度,可以看清他們的側臉。
藍徐行因為生病原因,臉頰消瘦,身體也一下子就癟了下去。他是垂死的生命。
跟他相反的是,藍斯遇朝氣蓬勃,青春靓麗,象征着生的開始。
因為對比太大,席慕之前沒有将他們扯在一起過。但是現在,他們并排坐着,一樣的側臉角度,席慕驚訝地發現,其實他們長得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鼻子的形狀。
“醫生,怎麽了?”藍徐行接受到他的目光,笑得開心,“是覺得我們長得很像是嗎?”
他一言就說出了他的心思。
席慕點了點頭,實話實話,“是有一點。”
“這也很正常。”藍徐行看着藍斯遇,語氣淡淡,“我們可能是父子。”
藍斯遇害羞地笑笑,笑容疏離。
他顯然不這麽覺得。
藍徐行眯起了眼睛。“我想要跟你聊聊你童年的事情。”
“童年啊。”藍斯遇回憶了一下,“我的童年沒有什麽好說的。”
“什麽都可以。”藍徐行用一種慈父的眼神看着藍斯遇,“再小的事情都可以,我想要聽你講。”
席慕坐在旁邊喝茶,耳朵也豎了起來。
他也很好奇藍斯遇的童年。
但是他猜想,藍斯遇不會老實說出他在英國的事情。
藍斯遇認真地回憶。
關于那種普通人的童年回憶,他一時之間還真的不能随便編出來。
畢竟他的人生到現在,就沒有什麽東西是跟普通兩個字挂過鈎的。
“我的初戀。”藍斯遇開了一個頭。
席慕的耳朵豎得更高了。
“我的養父,以撒,是一個教徒,他在教堂裏面任職,經常指揮唱聖歌。”
說到這個設定,藍斯遇就恨不得将以撒拎出來揮拳,他明明沒有大自己多少歲,怎麽好意思将他的身份設置成自己的養父。
“我們家在英國的城市,生活的壓力很大。我的養父為了養家人,工作很辛苦,幾乎沒日沒夜的。他不止收養了我一個小孩,還有很多的小孩。但是所有的小孩當中,我是最聰明最能幹的,于是他就想我為他分擔。所以,我的身上的壓力也很大。這樣的生活,難得有輕松的生活。他去指揮聖歌隊的時候,時常會帶我去,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我們可以不工作。有一天,我在教堂,遇到了一個人。”
席慕借着喝茶的動作,偷看藍斯遇。
藍斯遇還是保持着微低頭的姿勢,黑色的眼眶以及過長的劉海在想盡辦法蓋住他的美麗。
他的眼神溫柔似水。
“我坐在了教堂禱告位置的最後面,他在歌曲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來到,然後坐在了我的旁邊。”
神聖的歌聲從潔白的教堂中傳出,白色的鴿子從遠處飛來,停在門口吃東西,随後又飛走。
撲簌撲簌,留下在陽光下旋轉飄落的美麗白色羽毛。
迷路了的少年站在教堂的門口,聽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歌聲。
他被天使所指引,走進去,坐在了唯一一個空置的位置,而他的隔壁,坐着一個小孩。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帽子奇大無比,戴上以後,完全蓋住了自己的臉。
他的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裏,不言不語。
年輕時候的藍斯遇。
如果有人細看,會非常驚訝。
他的身上到處都有傷口,放進口袋裏的右手,緊緊地拽住一把小刀。
他是警惕的狼,随時可能咬掉靠近人的一口肉。
當少年坐下以後,藍斯遇看了他一眼。
戴着眼鏡的少年看起來破綻百出,如果藍斯遇願意,他一秒鐘就會死掉。
他看不見藍斯遇,他只看着前面。
以撒背對着他們,在指揮着樂隊。
十來歲的小孩子們一起歌唱,鋼琴的聲音清脆美妙。
少年突然就流下了眼淚。
藍斯遇一愣。
今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藍斯遇看到了日期,他就覺得很傷心。
但是他學不會哭泣。
少年的眼淚一串串落下,他一邊哭着,一邊擡頭。
他在看什麽?
藍斯遇順着他的眼神看。
啊,救苦救難的耶稣,正在被釘在十字架上受刑。
一曲完畢,衆人齊畫十字,雙手合攏祈禱。
少年沒有跟着大家做動作,只是抽了一下鼻子。
太難看了。
藍斯遇看着他的臉,感到熱血上湧,臉頰立刻就紅了。
少年看了一下手表,想要離開了。
“這個。”藍斯遇着急地開口。
“嗯?”少年聽到了聲音,停住了腳步。
藍斯遇的手松開了刀子,他急急忙忙,将口袋裏的手帕拿了出來。“這個給你。”
希望,可以用它擦拭你的眼淚。
希望,你可以注意到我。
希望,你的淚水是因為多多少少察覺到了我的悲哀。
少年接過手帕,真摯地道謝,“謝謝你。”
藍斯遇捂着紅了的臉,點了點頭。
少年轉身離開了教堂。
這就是藍斯遇的初戀。
席慕坐在一旁,用手撐着臉頰,掩蓋自己臉上的一片紅暈。
反正他就是得了司湯達綜合症,聽到好聽的音樂,看到美麗的畫,就會不由自主地哭。
藍徐行唏噓不已,“走掉了的人,可能再也找不回了吧。”
藍斯遇兩只手扭在了一起。
藍徐行看着他的反應,“讓你找到了嗎?”
藍斯遇沒有回話。
藍徐行笑了兩聲,感慨了一句,“年輕真好啊。”說完,他看着席慕,“醫生的初戀在什麽時候?”
“我嗎?”席慕即刻回答,“幼兒園的時候,喜歡班主任老師。”
席慕,資深熟女愛好者。
藍斯遇翻白眼了。
席慕默默閉嘴。閉嘴了以後,他又忍不住狡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藍徐行反複說着年輕真好啊。
有了一個好話題開頭,藍徐行繼續跟藍斯遇聊天。
他問他喜歡什麽,他問他從小到大的經歷,還問他的學習成績。
像是想了解自己兒子的父親一樣。
每次從藍斯遇那裏得到了一個訊息,他幾乎都會加以肯定,然後告訴藍斯遇,你這一點跟我的兒子很像。如果是我的兒子的話,一定也會做這樣的事情。你擅長的科目跟我的兒子一樣,我的兒子讨厭吃什麽什麽,你應該也不喜歡吧。
席慕熟稔心理學。
他知道,藍徐行在暗示着藍斯遇。
他想要動搖他,讓他覺得,自己可能就是他的兒子。
席慕皺眉。
太奇怪了,藍徐行的真正目的難道不是找到自己的兒子嗎?為什麽他的行為讓席慕覺得,他只是需要一個兒子,而是不是他真的兒子,似乎并沒有那麽重要。
這件事情最荒謬的地方在于,席慕知道,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兒子本人,絲毫不差。
“你有時候會不會突然生氣,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感覺好像有另一個我在掌握自己的身體一樣?”藍徐行問藍斯遇。
平常人也會有藍徐行形容的那種時候,席慕稱那時候的行為叫發脾氣。
但是如果往深探究,席慕知道他要說的是,人格分裂。
“我确實會有那樣的時候。”藍斯遇想要咧開嘴巴笑,但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人設,他又迅速将笑容消滅掉。
從來到了這裏到現在為止的時間裏,這是藍斯遇難得說實話的一次。他要是被人控制了身體,變得暴躁,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那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他的體內的名叫傅徒的人格,可以徒手将這裏拆了。
藍徐行說:“這可能就是人格分裂啊!”
席慕:“噗!”
他噴了的原因不是因為藍徐行種種牽強附會的行為,而是因為他在瞎扯的情況下,說中了藍斯遇的本質。
“醫生,你怎麽了?”藍斯遇注意到席慕的反應,着急地看了過去。
席慕咳嗽兩聲,連忙擺手。“我沒有事。”
藍斯遇背對着藍徐行看他。
席慕知道他為什麽要背對着藍徐行。
看藍斯遇的眼神,他也很想笑。
藍徐行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麽離譜,他靠在輪椅上,感動着。“我覺得我找回了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