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狗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最近見到張景瀾他的心總是會跳得很快。
養他的老頭去世的時候說是因為心梗,小狗有些害怕,怕自己年紀輕輕生活剛有了盼頭就要死了。但他已經學會百度了,靠自己有限的學問辨別出自己不是這個毛病。
因為他只有在面對張景瀾的時候才會這個樣子,就比如此刻,張景瀾剛洗完澡赤裸胸膛下身只圍一條浴巾,正朝自己慢慢走過來。
小狗蜷在沙發裏用膝蓋偷偷頂住心髒的位置,努力忽略張景瀾的存在,把視線集中在平板電腦上,但逐漸靠近的熱源卻怎麽也無法被忽視。
“你臉怎麽這麽紅?”張景瀾若無其事的摸了摸小狗紅通通的臉,小狗慌慌張張舉起平板隔在兩個人中間,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戒備地瞪着張景瀾。
“天太熱了……”
張景瀾很體貼的拿過空調遙控器,“那我把空調調低兩度。”調完溫度又很順便的坐在了小狗身邊。
“給我看看今天學了什麽。”
小狗趕忙把平板遞到張景瀾手上,如同一個乖乖被檢查作業的小學生。
張景瀾也假模假樣的看了看,實際上他才沒什麽耐心看小狗一天到晚都做了什麽學了什麽,但關心是必須給到的,包括讓小狗學習,只不過是示好的方式罷了。
不過最近他也慢慢感受到了一點養成的樂趣,比如小狗在他刻意的引導之下會到門口等他回家,這種不同于保姆的等待讓張景瀾覺得還不賴。
空調溫度實在有些低,小狗穿着短衣短褲沒一會兒就手腳發涼,但熱是他說的他也只能咬牙忍受,只是開始不自覺的靠近唯一的熱源。
“你最近也學了不少字了,是不是該給自己起個名?整天小狗小狗叫也不是回事兒啊。”
小狗懵懵的擡起頭,感覺到張景瀾的呼吸帶着潮氣灑在自己臉上,這才發現兩個人距離有些過近了,他又稍稍往回縮了縮,避開張景瀾灼灼的目光低頭故作深思,嘴裏念念有詞,“起什麽名字呢……”
想着想着就認真起來,小狗努力搜刮自己一個月惡補的知識,卻一點頭緒也沒有,他求助的看向張景瀾,又問了一遍,“可是起什麽名字呢?”
張景瀾把小狗的右手拉過來攤平,像上次寫自己的名字一樣用手指在上面寫字,溫熱的指尖觸在手掌上,一筆一劃都帶起小小的的電流,把小狗電得酥酥麻麻,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張迷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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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念什麽?”
小狗慌忙去看張景瀾的手指,卻發現留在原地的只有自己空空蕩蕩的手掌。他尴尬的把手背到身後,驚覺寫字的時間其實只眨眼一瞬。
他心虛的搖了搖頭,根本不敢去看張景瀾的臉。
這樣欲蓋彌彰的掩飾又如何能瞞得過張景瀾的眼,但他很配合的彈了小狗一個腦瓜崩,“若,這麽簡單的字都不認識嗎?”
小狗摸着被彈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字他的确認識,“是什麽意思啊?”
“順從,是說你很聽話的意思。”他還是用灼人的視線看着小狗,裏面是滿滿的蠱惑。
心跳再次莫名加快,撞得小狗神不守舍,瘋狂跳動的心髒像一頭咆哮的巨獸,快要沖破胸腔沖出來,快要把小狗的理智吞沒。他小口又快速地呼吸,竭力想要平複心跳。沒人告訴過他,這種不可名狀的感情叫作喜歡。
“我希望你能永遠待在我身邊,順從我,聽我的話。”張景瀾話說的鄭重,語速放得極慢,一字一句如有實質,被牢牢楔進小狗的腦海裏。
巨獸終是張開血盆大口把他徹底吞吃入腹,但站在心跳後面的始作俑者是張景瀾,小狗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也不知道這個人口口聲聲的所謂喜歡其實是畸形的。
被輕而易舉的帶回家,被輕而易舉的攻陷。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房門處,張景才瀾惬意的在沙發上舒展四肢,魚咬鈎了,可以收線了。
小狗躲在客廳看電視,事實上電視在演些什麽他完全沒注意,他現在心裏亂的很,腦海裏全部都是剛剛張景瀾的一吐一息。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緊張地屏住呼吸,張景瀾來找他了。
“快十一點了,還不睡嗎?”
“睡睡睡馬上就睡!”跳起來就要往卧室跑,卻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住,一下子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把雙手放在環住他腰的手上,不握緊也不拉開,小狗吞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開口道,“幹,幹,幹什麽呀。”張景瀾的下巴墊在小狗的肩膀上,他微微側頭,呼吸全打在小狗側臉上, 引得小狗打了個顫。
“明天身份證就可以拿到手了,張若,明天你要給我一個答案。”
姓張嗎?
“什,什麽答案……”小狗心虛的吞了口口水,聲音大到張景瀾也許都能聽到。
張景瀾臉埋在他脖頸裏輕笑,滾燙的呼吸燙得小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知道你是知道的,若若。”
小狗同手同腳回了卧室,又像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天一樣輾轉反側。
張景瀾早上走的時候拉了小狗的手,他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說等我回來。
小狗捧着被拉的手看了好久,今天他無心學習。
七點過半,張景瀾還沒回家,小狗坐在餐桌前等得心急,頭一次産生了想要給他打電話的沖動。
他掏出張景瀾送的同款手機,他沒有可以聯系的人,手機裏全部的通話記錄都是和張景瀾,幾乎全是張景瀾打來的,張景瀾會問他吃飯沒,在幹嘛,學了什麽,想吃什麽,也會告訴他他會在什麽時間回家。
他鼓足勇氣把電話打過去,鈴聲卻在門口響起,小狗拿着手機跑過去,張景瀾正邊看手機邊換鞋,見他看過來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小狗挂了電話又有些臉紅,這樣的氣氛太奇怪了。
張景瀾拿着一個小信封走到餐桌旁,十分自然的抱了抱他,小狗就呆呆地站在那裏任人抱。
“打開看看。”
小狗接過信封,很輕很薄,像裝了個小紙片。
“是若若的身份證。”
若若,是張景瀾給他的新的稱呼。
小狗打開信封,一張薄薄的卡片很輕巧的落在他的手心,有他的姓名,他的出生年月,有家庭住址,有他的照片。
從今以後他叫張若。
張若覺得身份證不該這麽輕的,承載了一個人的全部信息,這麽重要的憑證怎麽能這麽輕呢。
看着看着就哭了,他終于是這個世界上的一份子,不必再漂泊無依了,而這份安全感是張景瀾給他的。
“哭什麽,不該高興嗎?”張景瀾擦去張若臉上的淚,捧起他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用很溫柔的口吻,“給你從福利院入的戶口,用我的姓,生日寫的我們相遇的那天,年齡我估計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擅自寫了十八歲,以後再也不是小狗了,你叫張若,記得嗎?”
張若哭得哽咽,只能拼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