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直到點滴打完張若也沒有醒,張景瀾索性鑽回被窩抱着他睡了個回籠覺,一睡就到十點多。
張景瀾睜開眼就看見張若頂着一張紅撲撲的臉,被抱在懷裏大睜着眼睛看自己,因為生病眼睛變得濕漉漉霧蒙蒙,連眼角都是紅的。
可憐見的,想疼疼他。
還沒等他說話,張若就急切的開口,“我想尿尿。”
張景瀾趕忙松開箍着他腰的手,看着他搖搖晃晃站也站不住又趕緊跑過去把他抱進廁所。
張若光腳踩着張景瀾的拖鞋,後背倚着他的前胸,張景瀾伸手環着他的腰幫他站穩,“你想尿尿叫醒我啊,憋着算怎麽回事兒,還是說我陪你尿尿上瘾?”
本來就帶着潮紅的臉現在更紅了。
張景瀾又把他抱回去躺下,親了親他仍燙的額頭,“你怎麽這麽聽話?”
張若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怎麽才算不聽話?”
這回換張景瀾愣怔,因為他實在是想象不出張若不聽話的樣子。
“你再躺一會兒,我去廚房給你盛碗粥。”
張若伸手拉住要起身的張景瀾,作勢就要坐起身,但又被張景瀾按着肩膀沒起成,“在你的床上吃飯嗎?我還是下去吃吧。”
“你看吧,這就是不聽話。”
張若趕忙撒開手乖乖躺好,事實上他真的一點做病人的自覺都沒有,從沒有人告訴過他生病應該怎麽辦,從前流浪的時候只是問別人多借一床被子躺很久發汗,沒有人會關心他。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不生病,但這太難了。
所以他看着張景瀾把粥吹涼又遞到自己嘴邊的時候毫無征兆的就哭了。
張景瀾趕緊放下碗把他抱進懷裏安慰,“周啓維這打的什麽破點滴怎麽這麽久了還不好,你哪裏難受啊若若?”他伸手去摸張若的額頭,卻并沒有感覺到很熱。
Advertisement
張若只是拽着被子搖頭,一個人多苦都沒關系,但是只要有一個人關心你,問你過得還好嗎,所有的委屈便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壓得你喘不上氣,壓得你非把委屈宣洩出來不可。
“從來都沒有人在我病的時候照顧我……”
張景瀾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于他而言太過陌生,以至于他根本沒發現自己在心疼張若,只是下意識抱緊懷裏的小火爐,拍着後背給他順氣,“以後我照顧你,可別再哭了。”
脆弱的心只是一句話就被輕易安撫了,張若還不知道在愛情裏可以迂回和撒嬌。
哭了一場又睡了一覺,到下午張若的燒就退下去了。
睡醒了坐在床上,頗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這是張景瀾的房間,他們昨天在這裏做了很羞人的事情,他還發燒了,打了人生中第一次點滴,他還被張景瀾喂了飯……
退了燒的臉又重新燒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可以但堕落不可以,想到今天的學習任務還沒有完成,他決定去找自己的平板電腦。
回屋的時候張若站在樓梯口又猶豫起來,不知道到底是回自己房間還是回張景瀾房間,最後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想的很簡單,生病要和張景瀾保持距離,不能傳染給他。
那邊張景瀾工作完,從書房出來以為張若還在睡着,輕手輕腳打開門結果發現床上空空蕩蕩,走在樓道裏聽見客卧傳來兒童念古詩的聲音,再次輕手輕腳打開門,床上趴着的人正腳丫一晃一晃的跟着軟件裏的人聲念,“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
他饒有興致的倚在門外,聽張若念了一首又一首才敲了敲門走進去,“怎麽跑這兒來了?”
張若在他探過來試溫度的手上輕輕蹭了蹭,“那是你的房間。”
“跟我還分得那麽清?”接着直接把人抱起來往自己卧室去,“生病了還瞎跑,以後跟我睡一屋,你是嫌棄我嗎?”
張若抱着平板小聲反駁,上了床打了個滾趕緊離張景瀾遠遠的,張景瀾挑了挑眉,拽着張若的腳踝又把他拖回來,上嘴要親結果又被躲開,“喲,小貓生了一場病恃寵而驕會撓人了?”
張若只是怕把病傳染給張景瀾,“恃寵而驕是什麽意思?”
張景瀾又被他逗笑了,忘了眼前這是個小文盲,“就是仗着我喜歡你,然後你就驕傲不聽話了。”
張若又立刻把頭轉過來,本來推拒張景瀾胸膛的手瘋狂搖擺,“我沒有,我怕傳染給你。”
他越是認真張景瀾就越是想要逗他,“小文盲還知道什麽是傳染嗎?”
剛剛還慌張的人眼角眉梢不禁帶上了點罕見的洋洋得意,“當然啦,我可活過非典呢。”
解釋也沒用,張景瀾依然吻住了他,接吻的時候他在想小孩成年了,他沒犯法。
把人吻得氣喘籲籲乖乖躺在自己懷裏,張景瀾又壞心眼的調侃他,“今天光念詩不寫我的名字了?學會了?”
說到這個張若臉上又是一紅,趕緊縮在張景瀾懷裏裝鹌鹑,前幾天他自己在家裏無聊又很想張景瀾,于是拿了張紙認認真真寫起他的名字來,一個一個的張景瀾工工整整的排滿了整張紙,結果被張景瀾發現了還取笑了他。
晚上張若還是去了張景瀾的卧室睡覺,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床畔,看着張景瀾大剌剌躺在大床正中間,側躺着拿胳膊撐着頭,被子滑落在他腰側,露出鼓漲的胸肌和一拳就能把他打倒的粗壯的胳膊。張若莫名想到了“勾引”兩個字,但很快又有些羞赧,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一些。
張景瀾這人實在是太惡趣味了些,故意躺在床中間一句話也不說,就想看張若主動投懷送抱的樣子,但見他抱了被子來又覺得這樣也挺好,想看他鬧些笑話。
張若見他什麽話都不說也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他猶猶豫豫把被子放在床腳,把張景瀾鋪滿整個大床的被子往中間推了推,又拉了拉被子把他故意露出來的肌肉蓋起來,這才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被子貼着床邊沿鋪成窄窄一條,然後筆直地躺下去。做好這一切又扭過頭面對張景瀾,對他甜甜的說一句晚安就閉上了眼。
下一秒張景瀾就壓了過來,牙齒咬住圓潤的耳垂在上面細細啃咬,末了叼在嘴裏恨恨地說,“小沒良心還跟我分被窩?”
張若就像被餓狼叼住咽喉的兔子,委委屈屈一動不敢動,甚至從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都微微帶着顫,“你松開……”
張景瀾很聽話的松開嘴,又擺回原來的姿勢老神在在看着張若,如同一個等待愛妃鑽被窩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