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江晚歲感覺到沈逸清在輕輕吻她, 心跳慢了片刻, 好一會兒才漸漸找回呼吸,睫毛顫了顫,閉上了眼睛, 輕輕擡手環着他的腰。
唇齒交合, 偶爾傳出含糊的嗚咽, 一吻畢, 房間內的兩人漸漸分開, 嘴角若隐若現能看見銀絲, 江晚歲臉頰緋紅,微微喘着氣伏在沈逸清懷裏, 手指勾着他胸口的衣服, 許是方才也讓這聲音帶上了幾分春意:“你現在高興了嘛?”
她還是沒有忘記之前沈逸清帶着愁緒的神情,清冷的眉蹙着, 十足得令人心疼。
“高興了。”沈逸清嗓音喑啞, 喉結上下滾了滾, 透着說不出的性感,他湊近了江晚歲的耳垂, 壞心思地舔了舔那瑩白嬌嫩的耳垂,江晚歲酥麻得渾身都軟了, “你幹嘛?”
江晚歲縮了縮脖子,嬌嗔着說道。
少女眉眼幹淨,不施粉黛,頰邊微粉, 擡眼間帶着幾絲風情,琥珀色的眼眸水潤地望着他。江晚歲每次看着他的時候,總有一種感覺——她的眼裏只有自己,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之前因為看見舊物念起舊事的郁結和難過,因為她的一個簡單的動作頓時消散了許多,沈逸清嘆謂一聲,“歲歲,謝謝你啊,心情好了不少。”
謝謝你願意喜歡這樣的我,謝謝,你陪在我身邊,謝謝你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願意陪着我。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如果哪裏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
“說謝謝幹什麽?”江晚歲突然仰起頭,在他下巴上“吧唧”了一下,眼眸彎成一輪新月:“我喜歡的是你,那當然是喜歡你的所有,又不是光喜歡你的優點。而且,之前不是說好了,這樣說太生分了嘛。現在你自己就違規了!”
沈逸清啞然失笑,長睫輕眨,眼眶微熱:“好,不說了,下次肯定不犯了。”
江晚歲粉嫩的唇因為經歷了一場“蹂躏”,現在已經變成了水潤的紅唇,輕輕舔一下,可能還有點疼。她伸出舌尖輕輕碰了碰上唇,疼得差點咬到舌頭,有些含糊道:“哎,不過你、你下次輕一點吧……”
這句話太有歧義,沈逸清頓了頓,眼裏神色複雜:“你——”
“你不知道,每次一親完,就感覺嘴巴又麻又疼,雖然沒破皮,但是腫了啊,那我還怎麽出去見人啊……”江晚歲小心翼翼摸了摸嘴唇,自顧自地嘀咕:“按理說,你都這個年紀了,應該通房不少吧,為什麽親了之後嘴巴會疼呢?是技術不好嗎?不過親吻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可能是我不知道……疼了點……”
你這個年紀?!
“……”沈逸清的臉黑了又白,白了又青,變化着,最後深呼吸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千萬不能兇,才咬牙一字一頓說:“江晚歲,你給我聽好了。”
江晚歲一臉無辜地擡眼望着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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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少女無辜又茫然的眼睛,沈逸清差點憋屈死,他耐下心緊盯着她琥珀似的眼眸:“我沒有通房,更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女人,王府你也去過,都是小厮,沒有女人。你不要瞎猜,我說過,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誰知道你是不是藏起來了~我又沒有挨個看過。”江晚歲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再說了,我又沒有不讓你有通房,你緊張什麽,我雖然對這個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你們皇子肯定是都有宮裏的宮女咳咳的。”
“我沒有。”沈逸清額角青筋突突跳着,“歲歲,我沒有,就你一個。”
“哦。”江晚歲越說越來勁,根本沒有注意到沈逸清剛才說了什麽,說了班上才隐隐覺得哪裏怪怪的,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她眨了眨眼睛,倏地一驚,不可思議地盯着沈逸清,說:“等等!你剛剛說什麽?!你沒有通房??!”
“難道你是——”江晚歲的視線不由得男人身下看去,沈逸清眼疾手快地用寬大的袖子擋住,江晚歲沒看着,不過這并不影響她的思維繼續發散。“所以,你其實是真的沒有經驗?你——”
少女睜大着眼睛瞪着面前放大的俊朗面容,用薄唇着她嘴的男人,嗚咽控訴:“泥尬、尬森麽!”
沈逸清被她說的差點抓狂,強勢地堵住江晚歲的紅唇,不輕不重地在紅唇邊咬了咬,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警告地看她一眼:“不準說話,再說話有你好看的。”
雖說是警告,但是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兇,更何況江晚歲有恃無恐壓根就不怕,撇撇嘴,輕哼:“紙老虎~”
江晚歲突然陷入沉默,沈逸清正要松一口氣,聽見懷中少女古靈精怪的嬌俏聲音響起:“所以我是因為你的技術不好,才會嘴唇才會疼?”
沈逸清:“……”
好像沒有辦法交流了!
他不說話,江晚歲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承認,故作老成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雖然你沒有通房,沒有經驗,不會親吻,也不……”
眼見沈逸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江晚歲十分有眼色地選擇跳過這一段,鼓勵地說:“不過沒關系!你還年輕,你可以慢慢學,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江晚歲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體貼”說道:“就嫌棄你的!你不要不開心了,高興點~”
“……”
江晚歲手舞足蹈地“安(捅)慰(刀)”完某人,說的口都幹了,想要倒杯茶喝,卻發現自己坐在沈逸清懷裏有點別着了,夠不着茶壺。于是她頗為娴熟地拍拍沈逸清的手臂:“沈逸清我渴了,你幫我倒杯茶好不好?我這樣夠不着。”
男人一聲不吭地給她倒了杯果茶,江晚歲一臉滿足地一飲而盡,把茶杯塞進男人手中,開心道:“好啦。”
沈逸清又把杯子放回茶盤裏,依然是沉默。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江晚歲在他懷裏越坐越覺得有些熱,嘀咕了聲“好熱”便從男人懷裏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沈逸清,你渴不渴啊?”江晚歲不太愛喝水,總是要等渴了才知道喝水,進入夏天後她倒是時不時就想喝水。她伸手拿了一個杯子倒了杯果茶放在沈逸清手邊,熱情解釋道:“這不是我之前一直喝的那種,不怎麽甜,但是很解渴,你應該可以接受的。”
沈逸清端起茶杯抿了口,甜香的口感,不由得讓他放下了茶杯,他素來不愛喝甜茶,也不知道小姑娘為什麽這麽喜歡這種。
“好喝嗎?”江晚歲期待地看着他。
沈逸清咽下嘴裏的甜香,對上少女星光璀璨的眼眸不忍打消她興致,點了點頭,唇角微微彎了彎:“好喝。”
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介紹給對方,還能被對方喜歡,江晚歲高興極了,興奮地拉着男人的手一直說話。她哇啦哇啦地說得手舞足蹈,沈逸清就是很認真的應着。
不知不覺,時間悄悄溜走,天色漸漸暗了些,門外響起素春低聲提醒:“小姐,快用膳了,可是要準備多一些?”
準備多一些就意味着沈逸清要在這裏一起用餐,以往一直都是兩人一起吃飯,江晚歲剛要回答,沈逸清按住了她的手,江晚歲疑惑回頭看着他。
“今天還有些事情,不和你一起用膳了。”沈逸清站起身,江晚歲也跟着站起來,好奇道:“那你現在就要走嗎?”
沈逸清嗯了聲,“你好好吃飯,明天我再來看你。”
他以前每次有事,都會很清楚地告訴江晚歲要去做什麽,但是今天沒說,江晚歲也沒追問,她相信他,沒什麽好問的。
“明天我要去宮裏找樂曦,這段時間一直和你呆在家,好久沒去找她玩了,她肯定又要背地裏說我!”江晚歲抿着唇笑。
“她敢?”沈逸清勾了勾唇,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捏了捏,然後又在她臉頰親了一口:“以後你就是她的皇嫂,她敢說長輩試試。”
“噗嗤”江晚歲突然就樂了,“是哦,以後那家夥還得管我叫皇嫂哈哈哈哈哈……”她哈哈笑着,男人也噙着笑。
“行了,我走了,你好好吃飯。”沈逸清摸了摸江晚歲的耳朵就準備離開。感覺到衣角被拉着,他回頭看向江晚歲,神色溫柔,“怎麽了?”
江晚歲動了動手指,沈逸清配合地微微俯下身,只聽得少女聲音清脆,神秘兮兮地:“你千萬要保持好心情啊,別因為沒經驗就頹廢了啊~”
沈逸清:“……行了,你別說了。”再說下去,你就快守寡了。
江晚歲還想再安慰下沈逸清,見狀也只好閉嘴了,餘光一瞥,發覺男人耳朵的顏色比臉和脖子要深一些,湊近了瞄,沈逸清的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哎——你的耳朵好紅哦!”江晚歲像是看見了元宵能飛起來一樣驚訝,好奇地伸手想要去摸一摸,沈逸清快她一步往後一退,江晚歲委屈地癟了癟嘴。
沈逸清站直身體,面無表情:“沒紅。”
“有啊。”江晚歲指了指他的耳朵,一臉認真:“真的特別紅,你可以自己摸一下,應該很燙的吧?”
少女緊緊地盯着他的耳朵,一副只要他點頭,她立馬就能沖上去自己上手的架勢。
沈逸清默默地往窗子邊退了幾步,“我先走了,你好好吃飯。”說完藍衣一閃,很快消失在江晚歲的視線裏。
“嘁。不給摸算了,我摸摸我自己的。”江晚歲鼓着嘴,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微涼的,還是沈逸清的耳朵看起來紅,肯定很燙。要是用冰冰涼涼的手捂着肯定特別舒服!江晚歲想想就覺得過瘾。
*
從江晚歲房間出來,男人靠在牆角,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煩躁地啧了一聲。
燙得吓人,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紅透了。
剛才在房間裏的時候就感覺到火燒火燎的,現在出來吹了會兒風怎麽還是這麽燙?
沈逸清想到江晚歲說的很紅,不甘心地把初一叫出來,每次他來找江晚歲,初一都會等在江家外面。
初一“唰”的出現,淡淡地看了眼沈逸清的耳朵,很快若無其事地移開眼,拱手:“主子。”
“嗯。”沈逸清有些不自然,一張臉板得跟塊冰一樣:“我的耳朵很紅嗎?”
要是十五在這裏,肯定會先把沈逸清誇一通,然後再說其實有一點紅,但不是很誇張的紅。然而,今天跟在沈逸清身邊的是初一,一個字少的可憐,絕不廢話的男人。
初一面無表情掃了一眼:“紅。”
沈逸清頓覺在江晚歲面前太丢人了,企圖再最後掙紮一下,抿了抿唇:“特別紅嗎?”
初一颔首:“特別。”
沈逸清:“……”真的是太不會說話了!一個太會說話,一個太不會說話,真的是兩個極端。一個冰,一個火,合着他每天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算了算了,回去。”
沈逸清一回到軒王府,吳叔就迎了上來:“王爺,今天聖旨下來了,您看聘禮什麽時候下?宮裏拟出了一個好日子,後日就不錯。”
沈逸清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情,但聘禮也很重要,他想了想,道:“那便後日吧”
“是。”
沈逸清直接去了書房,在書房裏翻找一通,吳叔有些事情還要沈逸清拿主意,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便出聲問道:“王爺可是要找些什麽?老奴來幫您一起找吧。”
沈逸清正踩在梯子上,他連最高的書架都翻遍了,依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聞言,聲音有些不自然:“咱們這書房的書可有一個總的書單?”
吳叔一愣,點點頭:“有是有,但是您一直沒說要,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那你可記得都有什麽類書?”沈逸清從梯子上一躍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沈逸清有潔癖,最讨厭手上沾灰,吳叔連忙遞上一塊幹淨的帕子。
“額……”書房的書這麽多,誰會記得每一本?吳叔遲疑了片刻,回答道:“老奴自是記不清這每一本,只知道有前朝歷史和……”
沈逸清聽吳叔把書房的書目類型都報了一遍,就是沒有聽見自己想找的那一種類型。吳叔見沈逸清沉默着不說話,本着一定要為主子排憂解難,小心翼翼問道:“王爺您可是想要什麽類型的書?老奴讓人去準備。”
沈逸清摸了摸鼻尖,猶豫着又問道:“您确定剛才說的類型沒有遺漏嗎?”
吳叔點頭,“老奴雖然上了年紀,可記這幾種類型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看來就是真的沒有了。
沈逸清煩躁地揮揮手:“我知道了,您下下去吧。”
“是。”吳叔應聲退下。
等走出了書房之後才想起來,他是有事情要請示沈逸清啊,怎麽莫名其妙幾句就出來了呢?現在再進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了,看沈逸清煩躁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麽心思處理。不過,會是什麽事情讓他這麽苦惱……
吳叔翻來覆去地想,應該也不是關于朝中的事情,看沈逸清的樣子應該是私事。私事能有什麽呢……賜婚聖旨下來了,又剛從江晚歲那裏回來,也不可能是情感上的。不是情感上的,那會是什麽?
吳叔實在想不到,背着手嘆了口氣。在盤點聘禮的時候,他看着滿屋子绫羅綢緞、金銀珠寶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猜想。
他好像知道沈逸清想要的是什麽書了。
吳叔叫來一個小厮,對他耳語一陣後,小厮微微紅着臉應聲出去了。
很快,在書房裏獨自煩悶的沈逸清就收到一個小厮送來的盒子,打開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本封面看上去很素淨但是又讓他感覺“就是這個”的書。
他拿起來随意翻了翻,“啪”的一聲把書合上,斂去面上的不自然,睨着那小厮:“這是誰讓你送來的?”
小厮擡眼看他,老老實實答道:“吳管家讓小人送來的,王爺可是不滿意?”
滿意,他太滿意了!
沈逸清冷着臉,面無表情:“出去。”
“是。”那小厮忙不疊地跑了出去,他真擔心沈逸清會惱羞成怒地拍死他。
确認書房的門關上以後,沈逸清松懈下來,莫名有些激動地拿過那本書,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第一面。
*
在走廊的一拐角處,剛剛那個送書給沈逸清的小厮認真鄭重地面對着吳叔。
吳叔目光炯炯:“王爺收了書沒?”
“收了。”小厮補充道:“王爺還打開看了。”
知道是什麽書還收下了!看來是送對了啊。
吳叔緊張中帶着一絲絲興奮:“那他什麽反應?”
小厮回想了想,老實道:“王爺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聽語氣比較愉悅。”
吳叔心情也大好,揮了揮手:“下去吧,這件事情記得守口如瓶。”
“是。”
吳叔輕哼着戲曲,邊走邊想:心情愉悅啊——那看來就是剛好送對了。也怪他糊塗,竟忘了這小主子有些事情還沒經驗。不過,他這算是将功補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