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刻,秀錦坐在床榻上,神『色』難安,她的雙手緊攥,像是極力克制着心中的焦慮之意,然眉眼間透『露』出來的一絲浮躁卻将她的內心暴『露』無遺。
她終歸是害怕的,畢竟秀錦是個還未經人事的少女,對于這些事她是完全陌生且畏懼的。
嬷嬷說過,女子的第一次是極疼的,疼的就像是在生娃兒。
秀錦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痛楚後宮之內怎麽會有那麽多的人去争着搶着要?
坐在床榻上的人想着想着,就感到一陣困乏之意襲上心頭,她生出了一絲倦意,直坐的身子不由地塌陷,最後忍不住躺在了床上,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尤姑姑才将她給叫醒,秀錦只覺得困意還未曾消退,慵懶地揮揮手,示意把飯菜先都退下去。
尤姑姑把她從床榻上拉起來,軟聲軟氣地求道:“娘娘就吃幾口飯吧,別困了,您不是說皇上今晚還得召您侍寝嗎?這不吃點東西,娘娘這可怎麽應付啊……”
聽到尤姑姑的話,秀錦清醒了不少,她對于尤姑姑話裏的『露』骨之意顯得十分不自然,眨了眨『迷』蒙的雙眸,她沖着尤姑姑腼腆一笑,道:“那秀錦便聽姑姑的就是。”
“您該自稱本宮……”尤姑姑無奈道。
貴妃娘娘同她親近是好事,然而太過了的話,沒半點規矩,叫外人瞧見宣揚出去這可不就是降了貴妃娘娘的威嚴了?時日一久,別人就會以為貴妃娘娘好脾氣,是個好欺負的人呢!這可不成!
秀錦見尤姑姑又在糾正她的稱呼,同樣很是無奈,她到目前為止還是不能習慣自稱本宮,她總覺得自己這樣稱呼的時候像是一種虛張聲勢,其實她根本就沒有那個能耐和資格去承擔這兩個字所帶來的一切。包括現在的榮華富貴。
然而尤姑姑待她這般好,她不能辜負了尤姑姑的重托,因此事事都會依着尤姑姑的話去做。
秀錦嘆息一聲,便扭扭捏捏地道:“本、本宮知曉了……但其實私底下,姑姑不用同……本宮這般客氣。”她在這宮中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尤姑姑了,她不想和尤姑姑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相處,她希望尤姑姑可以像大姐姐那般關懷自己,讓她能夠在這危機四伏的宮裏頭感受到一點真正屬于自己的溫暖。
尤姑姑許是察覺到秀錦的心思,便神情柔軟下來,手輕輕地撫上秀錦的額頭,柔聲道:“姑姑是怕隔牆有耳,畢竟娘娘而今身份不同,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才能提防小人陷害娘娘,诋毀娘娘的名譽。”
秀錦有些不明白,她眼中帶着疑『惑』,看向尤姑姑,道:“現在四下無人,應該沒人會聽到的……而且這宮裏的人都是姑姑您挑選出來的,本宮覺着應是不成問題的。”
尤姑姑苦笑一聲搖搖頭道:“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娘娘只需要懂得,時刻都要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以免被有心人瞧見了傳出去,讓娘娘您染上晦氣。”
秀錦心知尤姑姑說這些話也是為她設身處地的着想,因此即便是覺得這樣活着實在是痛苦難當,但她已經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那麽她就沒有後退的可能。
她順着尤姑姑的話一邊念頭一邊答道:“姑姑的話本宮已經記在心頭上了,斷然不會忘記。姑姑待本宮的心,本宮也是實在感懷于心……”
“這是哪兒話?”尤姑姑臉『色』微變,忙道:“這不過就是奴婢的分內之事……況且娘娘也曉得,皇上吩咐過奴婢,要盡心盡力地服侍娘娘……”說到這,她忽然頓住,似是明白到自己的失言之處,當即轉了話鋒,“其實,像娘娘這般心善的人,不論是誰來伺候您,都會感到十分榮幸,且一心一意地為娘娘您做事的。”
秀錦不知是否注意到了尤姑姑話中的失察,她的臉『色』還是沒什麽變化,待尤姑姑說完話後只對着他微微一笑,便道:“姑姑這樣誇獎,本宮都有些難為情了……”
尤姑姑觀察着她的臉『色』,見她并沒有什麽異樣,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幸好,她本就是皇上派來專門為這位娘娘鋪路的,而皇上也吩咐過不要讓貴妃娘娘知曉太多內幕,這樣會讓這位娘娘感到過重的壓力,因此尤姑姑平素裏十分謹慎……适才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她是怕娘娘會覺得被人監視而心生反感,還好,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說來這位貴妃娘娘從她剛入宮時便識得,當時只覺得這小女娃生得乖巧可人,骨子裏藏着一分同他人不一般的資質,卻是沒想到真個就被皇上看中,還當成了掌中摯寶,幸好她慧眼識人,同這位小主子攀上關系,現在成了她的貼身姑姑。且這小主子心肝真是極好極好的,會感恩又孝德,只是這樣的脾『性』是很難在宮內生存下去的,因而她平日裏要多『操』一份心,以免被外人尋了空子來找娘娘的茬子。不過這位娘娘也着實是天賜的好福氣,有皇上這般用心良苦地關照她,想來她也能少許多麻煩。
同秀錦閑話家常的再說了一會兒,晚膳已經備好,貼身侍候的宮女将膳食一道道端上大圓桌,秀錦草草用了晚膳,還被尤姑姑催着多吃了幾口,真是吃不下脹肚子了尤姑姑才命人将剩餘的飯菜都端下去。
飽餐一頓的秀錦渾身骨頭都和軟了似的,懶得動彈,人靠坐在床榻上,蔫頭蔫腦的模樣道:“姑姑,皇上一般時辰才會過來呢?”
姑姑聽罷,臉上『露』出笑容,調侃道:“怎麽,娘娘已等不及想要皇上過來了?”
秀錦聽出尤姑姑的話外之音,立馬臉『色』一變,別過頭去将面上可疑的緋紅之『色』給遮掩住,聲音悶悶地道:“姑姑說這話時作什麽,本宮……本宮并沒這麽想,本宮……本宮只是困倦了。”
她确實是有一小部分緣由是因困乏所造成,但更多的其實是她內心對這男女之事的一股無由來的懼怕和膽怯。
秀錦是怕痛的,在宮裏養了這麽一頓時日,感覺身子早不如在家中的時候硬朗健實,且之後還生過一場病,身體體質自然是跟不上以前的自己了。更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所帶給她的壓力,還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疼痛。
是那個人的眼神,從身軀裏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這些都讓秀錦想起來就覺得頭疼不已。
她不願繼續再想下去,長痛不如短痛,早晚都要經歷的事,她沒辦反繼續躲避下去了。
就在秀錦仍還未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外頭已經有人聲攢動的響音,秀錦立馬汗『毛』豎起,這突如其來的警覺讓她頓時就有一種預知,他,來了。
果不出所料,太監高亢的聲音好似要穿透了整座宮殿一般,直傳到秀錦的耳朵裏。
“皇上駕到——”
“娘娘,皇上來了…!”尤姑姑欣喜地在秀錦耳邊低呼。
秀錦的身子立時直起背脊,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緊繃,尤姑姑在一旁催促:“娘娘趕緊去迎駕吧。”
秀錦在尤姑姑的提醒下從『迷』惘中清醒過來,她坐起來,同尤姑姑一起快步走到外頭來迎接應諾而來的皇帝陛下。
她走到宮殿外,人已經臨近眼前,秀錦同他四目相對,瞧着他一步步朝自己接近,仿佛一座巨龐大而沉重的泰山壓向自己,心中陡然生出一絲驚慌感,她知道今夜很快就要發生一件對她的一生都影響巨大的事。
眼前的人氣『色』很好,面『色』豐潤,眉目裏仿佛染着一絲酒意,眸光熏人,秀錦被他這麽盯了一眼,好似心底迅速就塌陷了一塊下去。
她慌忙低下頭,躲開他的注目,輕聲道:“皇上……”
“不用行禮了。”他直接跨前一步,人已經來到秀錦的身邊,肩膀緊緊挨着她的,一伸手就攬過她嬌小的身子,一轉頭吩咐道:“閑雜人等都退下去,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朕。”
大太監應了聲,便安排其餘的人屏退一側,尤姑姑自然也不敢違命,只沖着秀錦使了個眼『色』,就跟着衆人一塊兒退了下去。
寬敞明亮的宮殿之內,一時間就只剩他們二人,秀錦被他的大掌攬着肩膀帶着走,一直帶到床邊坐下。
秀錦剛屁股沾上床榻,整個人就和得了什麽病似得渾身顫抖起來,她的眼睫也在顫抖,雙唇同樣是,而當男人寬大的手掌從肩頭移到她的腰帶上時,秀錦頓時往後縮了一下,小腦袋一擡,雙眸水靈靈滿是深黑『色』的霧氣,顯得好不可憐。
他的手一頓,不再繼續,而是拿眼直勾勾地鎖住秀錦。
那眼格外深邃,仿佛藏了一片汪洋大海,幾欲将秀錦整個都吸入其中。
她在他面前,是如此渺小,若他想的話,根本就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吧……但他居然在這一刻就此停住了動作。
為什麽……
秀錦還在懵懂地想着他為何停下舉動的緣由,而這時,男人溫柔低沉的聲線宛若天外之音鑽入了秀錦的小腦袋瓜裏。
“不會的話……就由朕來親手教你。”
秀錦一怔,還未曾反應過來,他的呼吸火熱又溫暖的在耳邊肆無忌憚的洩『露』,就像是一次看似溫柔的掠奪。
“朕會很溫柔,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