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月份學校開始放寒假, 項臻那邊也終于結束了值班,開始正常上下班的日子。他們科室還算清閑,只要不值班晚上七點基本能離開醫院。項臻剛從一年的老總生涯中解脫出來,每天一下班就有種自己刑滿釋放的愉悅感。
當然更開心的還是回家見老婆。梁鴻的新房雖然離着醫院有點遠,七點鐘路上車子也挺多,等他随着車流到家多半都要快八點了, 但是感覺還是不一樣。畢竟家裏有人做了熱飯等着,孩子也安安穩穩的待着, 跟之前的冷鍋冷竈簡直天差地別。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自己的味蕾強健了不少,剛開始覺得梁鴻做飯真難吃, 後來再吃兩頓, 就覺得好像也還行。等最近幾次, 竟然想一下就覺得很有食欲了, 也是神奇。
當然只要項臻有空, 家裏的家務多半還是他來做。比如梁鴻好不容易放了寒假,不用早起去學校了,項臻便幹脆讓他睡到自然醒,自己早起半小時把早飯做好,給他和安安留在鍋裏。梁鴻犯懶換下來的衣服放一邊,他下班回去就随手收拾放到洗衣機裏。
項臻對這種生活很滿意,至于錢款花費,他也暗暗算過。安安住在梁鴻那後省了不少錢,房子出租又多了一筆, 而自己的工資差不多剛好能負擔三人的各項花費,等年後一升主治,主任再分點獎金,或許還能有點餘錢。
至于梁鴻,他掙得錢就管他自己玩就好。
項臻骨子裏還是有點大男子主義,恨不得家裏所有的花銷都自己出,養老婆養孩子,哦,還有老婆的貓和甲魚。
宋也聽他說的理所當然,忍不住道:“握草,你也太寵着你對象了吧?以前怎麽沒看出你是個情種?”
“什麽叫寵啊,多難聽,”項臻皺眉,還糾正他:“這是應該的。”
宋也轉頭又跟梁鴻說,梁鴻高興道:“真的嗎?他還沒跟我說。”
宋也嘁了一聲,說他:“又要給我塞狗糧啊,你是不是又要說你也想養家照顧他?”
“沒有,”梁鴻嘿嘿笑道,“我挺高興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以後就花他的錢了。”
宋也震驚道:“不是吧?你掙得不比他多多了啊?”
梁鴻的工資和項臻差不多,但他有部分額外收入。一部分是炒股,當然這個最近半年一直套着沒掙錢;另一部分則是商鋪房租,算下來一個月四五萬。祝成朗朋友開的網紅咖啡店租的就是梁鴻的店面,只不過沒人知道而已。
梁鴻以前沒跟項臻談過這個,等後來項臻說過不想同居的原因後他更是不敢,生怕後者因為收入差距再有心理壓力,畢竟項臻還要準備考博,本身事情就很多。
梁鴻道:“沒有啊,我們倆工資一樣。”他說完又壓低聲,跟宋也解釋,“我正想跟你說呢,你別跟他說我有租金的,我們家項臻比較好面子。”
“還你們家……”宋也啧了聲,過了會兒問,“他早晚不得知道嗎?”
“那等他問到了再說,他不問我也不會主動提。”梁鴻自己已經打算好了,認真道,“我今天特意為這個去買了個手賬本,記錄我們家的收入和支出。我算着都正好呢。”
他拿着電話去翻新本子,掀開第一頁:“我們家昨天花費共120,這裏面醬油和鹽能用很久,所以平均下來每天應該比這個還少,所以工資肯定夠用了。我的錢存起來當公用小基金。”
“還公用小基金,你真是沒過過日子,”宋也在那邊笑話道,“你昨天120就都吃的吧?每個月水費電費物業費算了沒?丸子貓糧貓砂三文魚自制算了沒?還有看電影啊那些的……”
梁鴻理所當然道:“那就動用小基金啊?反正小基金就是用補充的。大頭還是花的我老公的。”
宋也問:“那安安呢?”
梁鴻得意道:“項臻那房子租出去了,年租四萬,正好以租養孩兒。”
宋也:“……”
“再說了,”梁鴻又道,“我也是有心機的人哦。”
宋也問他:“什麽心機?”
梁鴻道:“你看我們現在一塊同甘共苦,我可就是他的糟糠之妻了。以後等他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招各種小鮮肉了,我就站他前面唱軍功章。”
“……那不叫《軍功章》”宋也嫌棄得噓聲,糾正道,“那個叫《十五的月亮》。”
他覺得梁鴻這會兒簡直傻得可愛,可是轉念一想,也挺有道理。項臻這個人挺在意收入差距,之前宋也給他介紹過不錯的人,他一聽年薪就拒絕了,連看都不看一眼。
現在他能帶着兒子一塊住到梁鴻家已經很讓人驚訝,如果錢上不多分擔一點,別說項臻,就是宋也換位琢磨琢磨,也會覺得自己有吃軟飯之嫌。
但是梁鴻過日子還是有點不現實,就他家那個大胖貓吧,梁鴻買個貓廁所五千多,給貓買個烘幹箱六千多,每個月零食罐頭緊着吃,錢大把大把的往上造。就沖這個勁兒,等回頭安安常住了,他都能想到梁鴻給安安買衣服,買玩具,買游戲機……到時候還一天120,估計他逛個街一千二都下不來。
他在這邊旁觀者清,另一邊梁鴻卻摩拳擦掌幹勁十足。
這天晚上飯後一家三人一塊去小區裏溜達了會兒,安安白天剛跟跆拳道老師學了一招半式,忙着獻寶似的表演給倆人看。鬧騰了一會兒上樓洗澡,難得早早就睡過去了。
項臻一直在他房裏看他睡熟後才出來,梁鴻正放了靜音在那看電影,他過去跟梁鴻靠着坐下,拉過他的手來回輕輕揉捏,捏了會兒才提道:“有個事兒,跟你商量下。”
梁鴻看那電影正到搞笑處,低聲憋笑,聞言臉轉了轉,視線卻還在那電影上。
項臻見他還是不回頭,勾着他脖子摟過來親了一口。
梁鴻立刻驚吓地坐直,往安安門口看。
項臻道:“怕什麽,他睡着了。”
梁鴻仍警惕性十足,瞪着他小聲教育道:“睡着了也不行,萬一他要起夜上廁所呢。”
“他房間裏有洗手間,再說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你當然不怕了,”梁鴻嘴上這麽說,不過還是往他身上靠了靠,嘀咕道,“我可是他班主任呢,有威嚴。”
“這話倒是,我這個當爹的其實說話沒你好使,”項臻想了想,如實道,“就感情上,他好像也更依賴你一點。”
項臻第一次發現這差別還是他搬宿舍的時候,最近幾天觀察下來,更确定了——自己在安安眼裏好像很嚴厲,難以相處。而對于梁鴻,他倒是很願意親近,有什麽話和小秘密都跟梁鴻講,學了什麽新本事也迫不及待地表現給梁鴻看。
梁鴻倒是挺開心,問他:“是不是你對孩子太兇了?”
“也不是吧,”項臻道,“可能是接觸時間太短。說實話,一開始我也沒做好準備。他來我家的時候我剛工作,每天住在醫院裏,一共跟他沒見過幾次面。後來就是放假休息才會碰上,年齡上是父子,戶口關系卻是兄弟。”
當時項臻還不到三十歲,項崇山把孩子領回去只得加到自己的戶裏。項臻那會兒本來就是個大男孩,一回家冷不丁喜當爹,還是一個已經知道事兒會跑會說話的,說沒抵觸是假的。可是他也能理解父親,後來幾年漸漸跟安安接觸,發現這孩子挺懂事,又想反正自己以後也不會生孩子,認兒子就認兒子吧。
他一開始以為養孩子就是管飽飯,教做人,實際幾年下來,才發現這事兒不僅費錢還費精力。項臻一路操勞辛苦提褲子掉鞋,到了今年又碰上轉學種種差點透不過氣,幸好梁鴻出現,拉了他一把。
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梁鴻給他的支持和安慰是無法衡量的。
項臻把自己的工資卡拿出來,放到了梁鴻手上。
梁鴻低頭拿着看看,又擡頭看項臻。
項臻有些害羞:“現在還不多,以後會漲的,現在日常花費應該差不多夠了。”
梁鴻雖然已經有準備,但此時捏着這卡感覺還是不一樣,故意逗他:“嫌少的話怎麽樣呢?”
項臻說:“我繼續努力掙。”
梁鴻屁颠屁颠把卡收到電視櫃下面,又嘚瑟道:“還有嗎?”
“有。”項臻擡手拿遙控器把電視關上,走過去把他打橫抱起,低聲笑道:“還不夠就多幹點體力活,肉償給你。”
倆人蒙着被子壓抑着聲音嘿咻嘿咻,一開始還算規矩,等到箭在弦上的時候,梁鴻忽然忍不住跟項臻道:“你不罵我嗎?”
項臻這次難得想溫柔缱绻一次,見狀還愣了下:“為什麽罵你?”
梁鴻又羞又臊,小聲說:“罵我小騷貨小浪貨呀……”
這種床笫間的情趣其實也需要磨合,項臻之前幾次折騰梁鴻,偶爾也說些葷話,但那時他是乍嘗葷腥控制不住,并不确定梁鴻是不是喜歡。
沒想到實際上梁鴻還挺上瘾。
梁鴻舔舔嘴巴,說完羞地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項臻使壞的時候他雖然心裏火燒火燎的着急,但真被人吊吊胃口再痛快起來,感覺又有些不一般。時間一久,梁鴻就發現自己經常會對着項臻有各種羞恥禁忌的想象,比如他是一個病人,去檢查身體被項臻摸來摸去最後強制,又或者素不相識在公交上遇到,他被這人緊緊貼住這樣那樣……想象中他必然各種掙紮不願意,而項臻一定是個揮着魔爪的怪物。
項臻果然這樣喊着他,頂一下又罵:“說,是不是天天想它呢,嗯?一天想幾次?”
梁鴻頓時又過瘾又害臊:“也沒……沒有,不摸着就不想了。”
那邊又頂。
梁鴻哼了一聲,老實說:“……偶爾午睡也會想一點點……”
項臻心裏得意,忙了會兒把人伺候滿意了,就聽梁鴻氣喘籲籲地還跟他補充:“不過我知道那樣不好。你會腎虧的。”
項臻心想男人尊嚴豈容質疑,支着胳膊側過臉看他,道:“有什麽不好?就是從早到晚你老公也妥妥的,沒問題。”
梁鴻大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信服地點了點頭。
項臻微微一笑,就聽梁鴻若有所思道:“也對,治腎,你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