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我哥搞我》作者:流亡貝殼

鬼子

半人半鬼遲鈍受X專治不服蔫壞攻,微靈異,強制愛

0.

Z城位于黃泉口,鬼氣侵洩,很多人沒來得逃,泡在黃泉水裏凍得脆了,才被撈起。

不該有活人的,屍體都燒了。

宿齊冷着身子被他媽偷偷抱上來,連夜逃跑。

後來齊眉嫁給蘇天昊,對方并不知道她帶來的拖油瓶只能算得上半個人。

其實知道了也不要緊,反正他親兒子整個地不是人。

——————

1.

凜城入夜偏涼,到了光線昏暗的時候,本地人都知道多披一件衣裳。這是一座沒有四季的城,反正氣候總是這樣,詭異的永恒。

宿齊的校服外套是披着的。袖子軟塌塌地垂在地上。

沒辦法,他站不起來了。

天臺上盡是光禿禿灰蒙蒙的水泥,膩子糊了一層,有些地方,并不平整。

宿齊很了解這種不平整,他外套下的左肩就是在這種漫不經心的粗糙之下,被磨開了一層又一層。

疼啊,真疼。他捂着太陽穴,把額頭往一根鋼管子上磕。他的血冷,化不開,流不下來,傷口一經創成,就凝了。

哆嗦着,他又咳。

眼白泛青,瞳孔倒映着一角斜陽。

“哥。”他突然喊。

轉角處踱步出來一身紅白,是高年級的學生,宿齊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兄蘇銘。

繼父刑警出身,自有一套獨特的教育模式。蘇銘在他的訓練下,智識和體力都較同齡人更優。如果他願意,可以輕易地拯救宿齊,使他脫離苦海。

但宿齊至今還在這苦海裏泡着。

“哥…”宿齊咳了一聲,又喊了一聲。

蘇銘手裏拎着一卷軟管。

管口滴出兩滴清水,末端拴在一處閘口。

他只是來清掃天臺的。

宿齊被溫柔的水流追得滿地滾。他很讨厭水,又是冷水。蘇銘倒沒有特別針對他,只是一板一眼、一絲不茍地進行清潔。

水,不過就是水而已。

爬到了宿齊的褲腳也不過只是水,淋到了他的肚腹與肩頸也不過只是水,順着無力躲避的耳孔與領口鑽下去,也不過只是水。

弟弟虛弱地看着他,嘴巴一張一合,喊:“哥…冷…”

這水又能蜿蜒進一彎殘損的唇瓣中。

“安靜。”

校服外套泡在一汪清水裏。宿齊的傷口暴露出來。手指也捂不住,血肉模糊的一片。蘇銘拎着水管,抄手站着,環視一周,把水流繼續對準他,最後一點灰也沖了,清掃結束。

宿齊很晚才到家,齊眉迎出去揪着他數落:“要死了你,去哪了!衣服這麽皺!”

蘇天昊向門口一瞥,見到他的窘迫,喊來了蘇銘。

“弟弟怎麽了?”

“我不知道。”蘇銘謙和一笑,對齊眉抱歉地點頭。

齊眉連忙請他回房,讓他不要耽誤學習。

宿齊由着齊眉揪住他的領子,回應蘇天昊的目光不閃不避,“我沒有惹事,叔叔放心。”

蘇天昊笑:“你這孩子,太見外!對你,我有什麽不放心的?青春期的男孩子,怎麽鬧的都有。依我看,怎麽鬧也沒事。但回來晚了,會讓媽媽擔心。”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問蘇銘幹什麽?”

齊眉扯了他一下。

沒繼續聽蘇天昊的高談闊論,宿齊像條魚似的掙出齊眉的掌心,蹿上了樓,把房門甩得震天響。

今天之前,蘇銘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現在他有充分的證據懷疑蘇銘恨他。

有可能,蘇天昊也恨他。

2.

周末去蘇銘爺爺家。宿齊當然是不想去的,備不住齊眉掐着他的經濟命脈來要挾他。說老人家喜歡熱鬧,喜歡兒孫繞膝。

“兒孫?讓蘇天昊自己給他繞一個不就齊全了?”他笑得在床上打滾,激得齊眉拿着雞毛撣子在他旁邊敲。

蘇家父子把自己過得跟倆假人似的,要借活氣兒倒想起別人的兒孫了。偏巧借的不是地方,他哪是什麽正經人?

湊到齊眉耳邊,宿齊嘟囔:“媽,你也不怕我去把老人家沖撞了。”

“閉嘴!”齊眉冷臉,提及此事,她擠不出半分的幽默。撣子敲在了宿齊的胳膊上,抽得他鬼哭狼嚎,再也不敢拿自己的體質耍貧嘴。

争執無果,那就只有去。

後座空間不小,他竭力往窗邊貼,拉開自己和蘇銘的距離。天臺一事後,他再也沒乖順地喊過一聲“哥”。相安無事、互不幹擾,也挺自在的。

前方只有繼父和齊眉輕聲細語的對話,齊眉把他耳機也沒收了,他只能盯着窗外看膩了的景觀繼續看下去。

按下車窗,吹進一點暖風,盤旋在他腦袋上的憋仄才開始散了。

“诶?是什麽花開了嗎?好香啊。”

“是楚晴。凜城的特産,在你們北邊尋不見的。我爸也種了不少,喜歡就搬兩盆回家養着。”

前座膩歪的對話還在繼續,膩得宿齊又想關窗。

“好呀,以前還真沒聽過這花的名頭。但我沒養過,養不好怎麽辦呀?”

“楚晴好養,祛邪避穢,見風就長的。”

宿齊母子同時頓住。

蘇銘忽然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阿姨喜歡,多搬些也無妨。爺爺年紀大了,花草多了也傷神。”

“啊…這…不用了、不用了…使不得!我這第一次登門…”

蘇天昊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蘇銘為什麽一反常态地配合他對齊眉獻殷勤,正要順水推舟,就聽見宿齊強烈反對的聲音:“不要!我花粉過敏!媽媽忘了嗎?”

“對對,我兒子花粉過敏,還是不搬了吧。在外頭看看就行了。”

敷衍将成,蘇銘忽然又說:“弟弟花粉過敏,怎麽能開窗呢?”

一針見血地紮進宿齊的邏輯漏洞裏。

宿齊立即關了窗,裝模作樣地打了幾個噴嚏,把鼻頭搓紅。

事情到這裏還沒結束。

關窗之後宿齊留神看了蘇銘一眼。

确信蘇銘是真的恨他。

——蘇銘手腕上串着佛珠串。檀香味一層一層地暈出來,慢慢地充斥了整個車廂。

下車的時候宿齊被熏得嘔吐,只能裝作暈車。

3.

回程和去程一樣艱難,把腦袋仰在車座上,也抵不住伴随着香氣襲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眩暈。趕公交也已經晚了,齊眉抽出一張濕巾讓他忍一忍。

“阿姨,我來吧,您還是坐副駕。”蘇銘相當自然地坐在了宿齊的另一邊。

齊眉盯着他的手串,不悅地扭過頭,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多說多錯,她有些忌憚蘇銘的敏銳。

蘇銘的手腕在宿齊鼻子邊晃來晃去,又是給他擦汗又是給他喂水,把宿齊“照顧”得臉色雪白,似個活鬼。

到了家也沒放過他。

“我扶弟弟上樓。”

架着他下了車,齊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诶”。

一沾枕頭,宿齊徹底暈了。夜裏醒來發現蘇銘居然還在他房裏——眼睛一瞬不眨地把他盯着,佛珠也拆下來,就堆在他的枕邊。

宿齊将珠子拂落,跳下床撲向蘇銘:“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明明看出來我聞不慣那股味道,為什麽還要故意針對我?”

對方只是擡手在他兩只手腕上輕輕一捏,就卸了他的勁。臉上褪去了僞裝,又成了天臺上那副不動如山的神情。

“檀香清心凝神,怎麽會聞不慣?”不動如山,且明知故問,擺明了拿宿齊耍猴。

“個人癖好,與你無關!”

“沒有心跳也是個人癖好?”

“我有!”

“十分鐘動了一下?”

問到這裏,已經是圖窮匕見。

宿齊被反制,言語與行動上都讨不到便宜,挪了一下腿,準備踢倒家具引來外援。然而腳尖連花架的邊緣都沒碰到,膝蓋後方便遭重擊,使他單膝跪地。

“蘇天昊對齊眉勢在必得,沒了你,只會更方便。與其叫他們來,不如直接解答我的困惑。”

“你要幫我瞞着?”

蘇銘站起來,扯着他的手把他摔到床邊,“那要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了。”

宿齊捧着腦袋忍下怒意,從牙縫裏擠出答案:“我泡過黃泉水,死過,又活了。”

“你們從Z城來的?”

宿齊點頭。

頸動脈被人按住,蘇銘就着這個姿勢上下打量他,像看一只剛剛捕獲的野生動物。

“不算活,只是還沒死罷了。”

宿齊“嗤”了一聲以示不屑。

脖子上被按住的那塊皮膚很燙,不知道是他自己冷,還是蘇銘的指尖溫度異常。

“出事之後個子就沒長了吧?”

“長了!”

“撒謊。”

宿齊梗住,他的确比同齡人矮,齊眉說他只是發育遲緩。

“你沒有發育,而且也不會再發育了。”

宿齊受不了這種居高臨下的評判,把他當作動物一樣的審視。他急于反駁,又無話可說,鼓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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