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車震

馬車內,駱青染以固定的頻率扯着車窗邊的挂繩,以保證車頂的圍幔在外人看來有着不停振動的表象。

“有毒?”

斐天問則以與她同等的頻率以身撞動車廂,“你的夫君真是走到哪裏都招狼。”

駱青染眼看着雪白小姐走進馬車這才收回偷窺的視線,“在食物中下毒?目标是你?為什麽?”與他相比,有着那份足以颠覆朝廷現有格局的名單的她,不是更應該成為攻擊的目标麽?

斐天問側身躺下,單手撐頭,悠悠看她,“幸虧你的夫君嗅覺靈敏兼警惕常備,否則,你現在不是寡婦一個那也是怨婦一個了。”

駱青染挺挺脊背,小指翹起,“能說的能打的,愛笑的愛哭的,一鼓腦地全齊活了,這是要作死的節奏啊。”

斐天問手臂伸長,一勾再一攬,駱青染被他拉到身下,“夫人,人生苦短,莫不如及時行樂否?”

駱青染睫毛半垂,半合的眼睑阻止了外人的一切窺探,“阻止你我進京還是準備就地解決?如果就地解決,還用如此費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駱青染霍然擡頭,“爺——”

她想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是做了更多的準備。

可才一擡頭,迎來的就是斐天問剛好落下的唇。

“唔——”駱青染喉嚨一動,所有未盡的話不得不被動吞咽入腹。

斐天問緊壓而下,莫名急切的氣勢撞得馬車又是一陣晃動。

這次是真晃。

駱青染大張的眼睛沒來得及閉上,腦中慣性地繼續着剛才的想法,在她努力想着要借招安大會返回盛京的時候,他一連串的動作直接廢了招安大會。

一個對招安抱着可成可不成的無謂态度的土匪頭子,到一個連出狠招一舉拿下兩國主戰大将的亂世枭雄,這身份的驀然轉換需要什麽為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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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她手中那份可助他成就大業的名單?讓他看到了有可能一舉登天的希望?引得他作為男人本性的征服欲望突然爆發?可是,他明明拒絕了其他土匪邀他共分天下的誘惑。那麽,他……

痛!

嘴角處突然傳來一記疼痛。

她凝神,他正以牙齒輕輕咬合。

近在咫尺的雙目對上,他唇不離她,暧昧開口,“夫人好定力,看來為夫的技術需要加強訓練了。”

她臉頰一熱,眼睛迅速閉合。

自打邊陲戰亂平息以後,張狂而強勢的他突然變得妖孽誘惑起來。

他會時不時地逗她,會時不時地親吻她,同行于一輛馬車之後更是逮着機會就上下其手。

她從一開始的僵硬,被動,尴尬,無措,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無論她一開始打着什麽樣的目的将自己“賣嫁”于他,在她的心中,也有着最基本的道德底線,既然做了,就要認。

他已是她後半生要共度的另一半。

即使他後院爆滿,即使他的秘密越來越多。

可就在她已經為自己充分做好要全面接管他那龐大後院的心理建設之後,他卻開始給她一種專情獨寵的感覺。

而且,他再也不曾要求過她同房……

如果他要求,她頂多失的是身。

可他現在極盡慣寵誘惑之能事,她怕他的目标改成了心……

駱青染雙手擡起抵在斐天問的胸前,下巴一收稍稍退離,“爺,戲過了。”她寧可相信他是為了刺激別人而利用她做戲,也不願相信他有一丢丢鐘情于她的可能。

斐天問挑眉,瞥一眼她緊閉不睜的模樣,嘴角翹起,“一直以為你的膽子很大來着……沒想到,你也有膽小的時候。”

駱青染火速收手,“妾身……”

手沒收回來,話也被截斷。

“嗯,這詞好!”斐天問抓住她的手拉到眼前,凍瘡已退去,纖柔再歸來。

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微微上翹着的小指,無不明裏暗裏彰顯着她骨子裏官家千金的優雅。

在經歷了戍所放羊,山寨圍攻,軍營探險之後,無論她遭遇多少命懸一線的意外,她仍然秉持着官家千金的驕傲不屑慌張。

真真的讓人挪不開目光!

也真真的讓人氣不打一處來,既然心性如此強大,為何對于情之一事又如此極端相反的膽小?

白嫩的手指恨恨地捉進嘴裏,他一根根地狠咬過去。深深的齒印很快出現,駱青染痛地僵了身,卻不吭一聲。

斐天問眼角餘光瞥見,再一口下意識地就收了牙齒。雙唇吻合,輕輕吸吮,是他說不出口的歉疚。

駱青染卻在此時一個激靈,倒吸一口氣。

聲音清晰,眼神驚恐。

她的神經素來犀利,她不願承認不代表她體會不到。

斐天問好笑地悶哼出聲,“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是不是?”

“……”駱青染抽手背身,縮向遠遠的車角。

可馬車再寬敞能有多大?架不住手長腳長的斐天問。

上身擡起,臀部稍移,那個妄想逃離的嬌小身影還不是完整地落入他的懷中。

下巴熟練地擱上她的肩頸處,嘴巴輕輕一湊,便正對她完美輪廓的左耳。

“你盡可以再膽大一些。”

“……”

“就像你剛才懂得扯動挂繩創造車震的表象一樣。”

“!”

“呀,臉紅了!”斐天問笑得如一只偷吃腥的貓,“原來我們的盛京第一千金也是懂得何為車震的……”

駱青染頓時只覺得手腳無處安放。

端莊大方的官家千金,也不代表着對于閨房之事就一竅不通。畢竟在臨出事之前,她正是一待嫁新娘。還記得那日入夜,娘親摒退一幹侍女,然後向她一一解說未來的閨房之事。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取悅日後的夫君。

“啊,梁繼。”駱青染突然眉目清明,如果在北部邊陲活未見人死未見屍,那麽這裏有多少人是他派來的?

戰亂平息了,許小谏上報朝廷的奏文寫的是除了在活的将領,其餘都已為國捐軀。

那麽為國捐軀已經死亡的梁繼,在他們都沒有找到他屍身的梁繼,如果還活着,就一定回了盛京。

駱青染攏攏衣袖,通身冰涼,一切從這裏開始,一切也将從這裏結束。

她神經繃緊于即将開始的争鬥,沒察覺到身後那人越來越陰郁的目光。

她就這樣把他忘在身後了。

她還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很好。

今晚的戰鬥他盡可以下手再狠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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